游戏民国(精校)第215部分在线阅读
沈阳北大营的大操场上,一群分别身穿着东北军军服和国民革命军军服的将校站在检阅台上。在他们的面前,整齐的脚步激起漫天尘土,一队队的士兵排成横队,先以便步,然后以正步整齐地在检阅台前通过。每名士兵都是全副装具,土黄色的军服,戴着大檐军帽,扛着上了刺刀的辽造三八式步枪,目不斜视,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军官们的口令。步兵方阵之后是整齐排列,隆隆驶来的六十辆FT-17雷诺式轻型坦克,再后面则是八匹马拉着的75mm山炮和野炮。这支部队是张学良张少帅心爱的装甲骑兵旅,东北军中真正的精锐,曾经参加过第三次扎赉诺尔战役!是东北军中唯一一支打败过列强军队的劲旅。
大军隆隆开过激起的尘土,在检阅台周围飘动。张学良穿着一身崭新的上将军服,武装带勒得紧紧的,按着指挥刀不时偷偷打量自己的把兄弟蒋介石和他身边的那群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部和陆军部的精英们。
郭松龄站在他身边,面沉如水,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军队。关注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每当有一点步伐的略微错乱,举枪行礼的姿势不到位,他的面色就会微微一沉。对蒋介石则是看也懒得看一下。
蒋介石则以无可挑剔的军容挺立在检阅台上,眉头微微蹙起,一对散发着锐利目光的鹰眼紧紧盯在一队队从台下通过的东北军劲旅。每经过一列,听到那震天的口号声,他眼中的光芒就明亮一分,腰板也更直一分。在他身后则是一群国民革命军的高级参谋人员。和中国其他军队里参谋等于是冷板凳的情况不同,国民革命军的各级参谋们眼下可是炙手可热的,大部分都是陆军大学的毕业生,最少也是黄埔军校的精英。对他们来说,参谋职位是通向更高的军衔和军职的必经之路。不过这些精英们却多多少少有些眼高于顶,看到眼前整齐如洪流一般经过的队列,一个个神色里面都有些轻蔑和不屑。
东北军能攒出这样一支装甲骑兵旅的确很令人意外,不过在这些真正了解一点机械化战争的精英们眼里,这支部队纯粹是架子货。这种精贵得要死,消耗又大的机械化部队,没有强大的后勤保障能力和工业化基础是根本玩不转的。有那闲钱还不如把东北军的步兵训练的好一些呢。
口令声中,张学良突然半转身子,冲着蒋介石微微一笑:“介石大哥,咱们东北军可否能完成保卫东北的重任?”
蒋介石扬了扬眉毛,目光复杂地看了张学良一眼:“汉卿弟的东北军果然堪称是精锐,看起来东北是可保无虞了。不过……我们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部也曾经做过日军突袭东北的战棋推演。”说到这里蒋介石瞥了身后的参谋们一眼,压低了声音:“他们认为,日军如果采用突然袭击的办法,可以在短时期内重创东北军,甚至不排除占领东北三省!”
张学良身子一震:“日本人有那么厉害?”
蒋介石笑着摆手:“只不过是战棋推演罢了,不能当真的。而且假设的条件是东北军遭遇日军突然袭击,日军第一天就突袭占领沈阳城外的兵工厂,将存放在那里的武器弹药付诸一炬。然后东北军在武器弹药匮乏的情况下仓促应战……”
张学良拧了拧眉毛,同样的话,郭松龄在昨天晚上已经和他说过一遍了。建议他将东北兵工厂和东三省官银号的金库,迁移去目前已经被东北军牢牢控制的哈尔滨,以防被日军突袭占领,断了东北军的根基。
……
吱呀一声,北京南苑八路军驻地里面由一个军储仓库临时改建的军事监狱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了。
屋子里面蜷曲着的六个人一下被惊动,阳光从门口射进来,其中几个人眯着眼睛,用手遮光,同时在尽力朝门口看,看进来的是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上将军服的人抱着一颗大光头,动也不动躺在临时架起来的木板床上,望也不朝外望一眼。
这里囚着的六个人自然是刘郁芬、韩复渠、石友三、孙连仲、孙良诚、冯治安等人。至于其他的第三集团军高级军官则不过是被命令参加一个什么学习班,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有他们六人被一个姓康的共产党人点了名,然后大喊一声“抓”,那些端着驳壳枪的八路军战士就扑了上来,两人逮一个,像抓小鸡一样就把他们六个人抓到这里了。瞧这架势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知道要完蛋了的六个人一进来就抱头痛哭了整整一宿。他们自己干过些什么自己清楚,人家共产党要抓他们还真不冤枉!不说别的,单说民国十四年的在北京的那场“反革命政变”,他们就人人有份,而且还是最积极反共的几个!刘郁芬当时就是他们的头子,韩复渠和石友三打的前锋,孙连仲指挥炮兵炮轰北京城门,孙连诚和冯治安带兵进攻了西山中共中央驻地。总之都是双手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死有余辜的那种人。正因为知道自己的罪恶累累,所以这六位为了逃避正义的审判就一直和国民党右派勾勾搭搭,想着万一苗头不对,还能有条退路。不承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远在天边的国民党还真是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天共产党却没有马上来料理他们,估计是摆不平他们手下的弟兄吧?他们几个也都是军阀,手底下多多少少也有些亲信死党牢牢把持着军队。平日里对手下的弟兄也颇多恩典,这一回他们遭了灾,弟兄们或许会闹一下,这样中共就要借助他们去安抚军心,一条性命就算保住了。说不定还会给个什么委员做一做。不过几个人都商量过了,这共产党的官儿太吓人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做了,等事情了了,就带着老婆孩子去上海买个宅子,安安稳稳吃老本吧!
不过刘郁芬却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他是所谓的首恶。胁从可以不问,首恶怎么说都要严办的!而且只怕不仅是共产党想要他死,就算是冯玉祥也未必会保他,当年他可也是带头反对冯玉祥的……这会儿有了动静,说不定就是来拉他出去砍脑壳的!想到这里刘郁芬浑身上下就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
“刘郁芬!认识墙上写的那几个字儿吗?”康生同志身穿着一件崭新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目光冷冷地看着坐在屋子中间那把椅子上,正在瑟瑟发抖的刘郁芬。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坦白,我坦白,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什么都坦白!”
刘郁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还哪儿有一方霸主的模样?要不是身边有两个八路军战士压住他,这会儿可能已经给康生跪下来了。
康生冷冷一笑:“知道就好,我党的政策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虽然你在历史上干过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我们共产党的事情,不过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放弃对你的挽救。请你到这里来,主要也是为了挽救你,而不是一定要杀掉你的。”
不是一定要杀掉!这话儿听着就叫人害怕,刘郁芬一听就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软成了一团,一个劲哀求讨饶。
不过这种软骨头的表现,换来的也只是康生鄙夷的目光:“知道为什么要抓你来吗?”
刘郁芬哭着点点头:“知道,知道。是因为我在民国十四年犯下的罪恶,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啪的一声,康生重重一拍桌子,大喝道:“看起来你还是不老实,想要避重就轻逃脱罪责!一九二五年的事情,我党已经公开声明过既往不咎了!你现在说来又有什么用?”
刘郁芬闻言一愣,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康生,心道:“除了这档子事儿,自己也没有什么必死的罪过了吧?”
“难道是因为我加入过国民党?还接受过国民党右派的资助?”刘郁芬努力想了想,又道。
“荒唐!”康生又是一拍桌子,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了:“冯玉祥同志也加入过国民党,也接受过国民党的资助,我们怎么不抓他而要抓你呢?”
“这个……”刘郁芬愣了又愣,沉吟了半晌又道:“莫非是因为我在陕西那会儿搜刮民脂民膏,一年收几回田赋还种植鸦片……”
康生嗤的一笑:“现在关中又不是我们的地盘!你那些罪行还轮不到我们来追究,你还是好好想想看,你最近有没有参与到什么阴谋里面,谋杀过什么重要人物没有?”
刘郁芬闻言一怔,细细一琢磨才恍然大悟道:“哦……有!有!我承认参与谋害了张大总统,我有罪,我该死。”话虽如此说,不过心里面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那个被共产党指为谋害张作霖内应的白坚武可是和吴佩孚一起离开北京去上海享清福了!看起来这个罪名是死不了人的。
“嗯。”康生微微点头,脸色也和缓了一些:“这件案子应该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吧?我看你一个小小的察哈尔保安司令也够不着啊?一定是有个什么阴谋集团,你嘛……只是一个小喽罗,我说的对不对啊?”
470
专案
四
“阴谋集团?”刘郁芬有点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看起来对方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而是有着更大的追求!不过就不知道是谁了?
康生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刘郁芬,只要你肯把你背后的阴谋集团的领导人给交待出来。我们就对你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你看如何啊?”
刘郁芬忙不迭地点头,他到了眼下这种地步自然知道要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攥在别人的手心里面,只怕生死也就是对方一念之间了。想到这里,刘郁芬赶紧抹了把眼泪,呜咽着开始猜谜或者是坦白:“这个阴谋集团领导人是国民党反动派胡汉民!就是他勾结日本帝国主义,还指示我们……谋害张大总统的!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命令我们干的。”
刘郁芬罗啰嗦嗦编了一大堆,不过换来的却是康生同志的一声怒喝:“你个反革命分子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想保护你身后的那个人吗!”
不是胡汉民?刘郁芬微微一皱眉,心里面也开始犯嘀咕了。这个共产党难道不是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谋杀张作霖的罪名按到国民党头上,然后拉着张学良一起南征吗?呃,应该不是,眼下国民党军的实力摆在那里,就是张学良信了他们的鬼话估计也是送菜上门。自己一时心急火燎的,会错了对方的意了。
“……对,对,对。不是胡汉民,我是想保护身后那个人来着,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们啊!其实阴谋集团背后的元凶是阎锡山,这些坏事儿都是由他指使的,最坏的就是他了。民国十四年反对贵党的政变也有他一份。”
康生还是怒喝:“刘郁芬!你到底要保护那个人到什么时候?”
“还不对?”刘郁芬深深吸了口气,拍着自己的那颗大秃头细细琢磨起来。不是国民党,也不是阎锡山……估计也不可能是青年党吧?曾琦已经跑路了,王自省在西北拥兵二十万,共产党应该不会第一个去招惹他的。那剩下来就是东北军了!难道是张学良?这个也太荒唐了吧?而且东北军有四十万大军!还远在关外,可不是光靠口水就能淹没的。不对!他们在关内也有地盘,直隶不就是东北军的吗?那个杨宇霆眼下不就是直隶督军?看起来他才是中共的目标。
“报告组织,我想起来了,指使我们谋害张大总统的就是杨宇霆!这个白眼狼最不是东西了,老张家待他恩重如山,他竟然勾结日本人谋杀了张老将,还想取而代之成为东北之主。只不过张少帅秘密返回东北,掌握了大局,他的计划才没有得逞。”
康生轻轻吁了口气,笑吟吟看着刘郁芬:“嗯,你交代的这个问题和我们所掌握的差不多,看起来你是真心悔过了。这样吧,我们给你换个地方,你在那里好好写一份关于杨宇霆阴谋杀害张大总统的交代材料。”
……
一幅五万比一的中国大地图铺在书桌上面儿,接到邓演达递交上来的刘郁芬等人的交代材料之后。周恩来和毛泽东两人就围着这张地图研究开了,两人的手指还不时在什么指指点点。
这张地图上面还用红蓝铅笔勾画出了目前中国各家各派的实际控制区域,南方一大片属于这个国家精华的部分是武汉那个国民党中央控制的地盘。和另一个时空不同,现在的控制绝不是名义上的,而是完全绝对的掌控!这种控制任北京城的那些左派们喊破了喉咙也不见任何动摇的迹象。
西北的甘青疆三省现在属于青年党,他们军队的人数虽然略少于中共的军队,不过中共要想消灭他们却也要赌上全副身家不可。这显然也是不现实的,南方的国民党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所以暂时也不能动他们。
东北四省是东北军的天下,他们虽然有四十万大军,人数虽然不少,可战斗力却不怎么样!中共要出动十五万人应该就能消灭他们的,不过他们后面还有个日本。这群矮东洋除了强大的有点不正常的国民革命军以外,中国的其他各派武装可打不过他们。所以东北暂时也不能动。
那剩下的,就是蒙古、山西两块地盘了,至于直隶……眼下已经是中共和东北军共管了,而且东北军在直隶也没几个兵,只是督军是杨宇霆而已。现在有了刘郁芬等人的交代材料,再加上此人和张学良、郭松龄关系恶劣,估计挤走他是没有问题的。
“恩来,你说咱们挤走了杨宇霆以后,任命王仲义当直隶督军行不行啊?”毛泽东的手捂着嘴,正以他的标志性动作大口吸着眼,眉毛渐渐拧起。
周恩来微微摇头,显然不赞成毛泽东的意见,他轻轻叹息:“王仲义能屠灭一家兄弟党,说明他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我们中央的大义名分对他是毫无作用的。而且他现在还和托派分子勾结在一起了……如果真的把他逼急了,公开打出托洛茨基的旗号,我们可就被动了。”
毛泽东只是一口一口吸着眼,目光则投向了地图中央的武汉:“这个罗耀国真是的……怎么就勾结上托洛茨基了呢!真是会给我们添麻烦,而且都是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阴招、怪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周恩来苦苦一笑:“是啊,这个王仲义占着蒙古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个隐患,不根除了就根本不可能南下!而且……我们的重工业基地还在包头。”
毛泽东猛抽了几口烟,又将目光投向了山西:“暂时动不了王仲义就只能动山西的阎锡山了。直隶督军给他怎么样?天津也给他,这样他总该动心了吧?”
周恩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用直隶换山西的确可以一试,阎锡山或许也能接受,毕竟直隶要比山西富裕。不过阎锡山拒绝的可能性更大,有了冯玉祥和吴佩孚的前车之鉴,他还敢离开山西老窝吗?要解决山西问题搞不好还将有一场大战啊!可问题是,一旦中央进攻山西,南方的国民党有没有可能出兵援晋呢?这种可能性只怕是很大的,如果真是这样,以中共的兵力又有几分胜算呢?
“恩来,其实咱们改造了冯玉祥的第三集团军以后,就有了和国民党一战的力量了。”毛泽东猛地直起身,吐出一团烟雾,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内掐灭。
周恩来脸上肌肉一抽,换了个你凝重的神色,低声道:“我们现在算上生产建设兵团不过是二十万军队,就算改造了冯玉祥的军队顶多也就二十七八万,能抵得上他们十个师就不错了,这仗怎么打?”
毛泽东又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恩来,国民党能战的不过是二十一个整编师。可是他们和日本却是死敌,有十五个师是要用来拱卫海岸的,真正能用的不过是六个师!上一次山东之战中,他们投入的兵力也就是六个师。所以他们在孙中山死后也一直夹着尾巴不敢大举北伐,因此我们在北方的军事行动也不用太顾忌他们,尽管可以放开了手脚。”
周恩来一怔,细细一想觉得毛泽东的话是有道理的。国民党的经济中心和军工基地几乎都集中于沿海,而他们的海军又没有建成。以他们眼下和日本的矛盾,一定不敢将主力从沿海地区调走。因此他们真正能用于北方地区作战的真的只有区区六个师,这些部队沿黄河布防固守还勉强能够应付,要北伐是绝对不可能的。
“恩来,如果阎锡山不肯就范东调直隶的话,我们在消化了第三集团军以后就可以考虑武力解决山西问题!这样黄河以北就都是我们的地盘了,我们的战略迂回空间可就广阔多了。”毛泽东俯下身用手指沿着地图上黄河的位置轻轻一划。
屋子里面一片寂静,周恩来拧着浓眉一眼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他轻声叹息:“太冒险了……这样做太冒险了,搞不好就是全面内战!到时候东北军、国民党、晋军、西北二王一起来进攻!不能这样做,至少现在不能,要等到包头的重工业基地建设有了初步的成果才能动手。而且还要想办法稳住东北军,同时请苏联牵制住二王。”
……
中国北方最大的商埠天津在孙中山逝世之后短短三个月便衰败的不成样子了。几乎所有的洋行都已经人去楼空,租界里头每一栋花园洋房都挂出了出售的牌子,曾经多达两万家的银号钱庄也所剩无几。只有那些雇佣着大批产业工人的工厂还在发出机器轰鸣的声音,不过在这里头当家作主的确已经不是资本家了,而是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工会组织。那些老板们则在东北军委任的直隶督军杨宇霆被逼下野之后,便纷纷开始逃离了……
当然天津的大街小巷上,这段时间还是非常繁华的,天天都有革命群众打着各种标语牌在那里游行,喊得口号大多是让吴重和白斯文两个潜伏特务听来心惊胆颤的“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无产阶级专政万岁!”之类的。很显然一场革命风暴正在席卷天津。
在天津英租界的某处花园洋房,院子内外,都是人进人出,脚步慌乱。院子里面已经有大股大股的黑烟升起,一封封的文书电稿都开始焚烧。院子门口,还有几个一身短打,腰里面鼓鼓囊囊一看便是有家伙在身的壮汉,警惕的四下张望,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路人。
国民党军事情报局华北站站长吴重穿着一身笔挺的洋装,打扮的就像一个洋行经理。就站在廊前,看着他手下的特务们烧东西。一张胖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只是神色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院子的喧闹,似乎他都没有听到似的。
白斯文这时大步走到吴重身边,低声道:“司徒雷登先生已经到天津了。燕京大学和协和医学院的大部分教师和学生都和他一起撤退到了天津,准备撤到南方去;清华大学撤了一多半人;北京大学则撤了一部分;天津的北洋大学,南开大学,天津政法学堂,也都打算撤退到南方去重新开张。”
吴重脸上神色不动,轻轻地道:“做得不错,我们总算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
白斯文却皱了下眉毛,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公威兄,有几个北京大学的学生向我们透露,去年年初的时候北大里面的共产党组织曾经在北京入学新生里面挑选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吴重微微点头:“知道那些少年去了哪里了吗?”
白斯文沉着声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中共曾经组织过一批北大的新生进行过几次考试。考得都是一些理工科的科目,而且还组织他们进行过一些军事体育训练,似乎很不寻常。”
吴重一怔:“北大不是专办文科的吗?还训练他们……有问题。斯文,你有什么想法?”
白斯文点点头:“我认为中共很有可能组织了这些人去报考我们南方的军事学校,以此向我们国民革命军渗透!”
吴重点点头,面露了几分凝重:“同样的事情我们也在做,他们也不是笨蛋,应该会有类似的安排。斯文,我们马上向局里面汇报此事吧。”
……
阎锡山的山西太原督军署里,花厅之内,摆开了一席便宴。山西督军阎锡山穿了一袭长袍,戴着个瓜皮小帽,坐在酒席上面,活脱脱一个土财主的模样儿。脸上也全是谦恭的微笑,正一个劲地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劝酒夹菜。今天督军署的两位座上宾,其中一位正是罗耀国的“门客”,前国务总理曾琦;而另一位则是驻扎在蒙古的第七路军政治部主任唐瑶。
“中共的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啊!在张大总统遇害后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面,就借着追查张大总统遇害真相,驱逐了吴子玉,吞并了冯焕章,又从东北军手中抢走了直隶。地盘一下子增加了两个省,军队扩张了七八万之多!还牢牢控制住了首都北京和中央政府。这手腕真是既高明又狠辣,果然不同凡响。我老阎自愧不如,看起来下一个要倒霉的就是我阎锡山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