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鹰猎(校对)第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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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保庆从没住过这样的雪屋,他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只见头顶和四周银装白壁,晶莹通透,上下左右全是冰雪,二鼻子兄妹将热滚滚的锅子放在雪屋中煮水喝,雪屋不仅没有融化,热气升到屋顶突然遇冷,反而变成冰屑缓缓飘下,到处白雾蒙蒙,真好似做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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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鼻子兄妹抓来雪水放到锅里,架到火上煮得热气腾腾,喝了可以取暖,吃的是刨花鱼,那是剥皮之后冻成冰棍的哲罗鲑,切成刨花似的薄片,蘸点野辣椒直接放到嘴里,吃起来鲜凉爽口。长白山的猎人冬天进山,总要带上几条冻得梆硬的鱼,吃过鱼肉,剩下的鱼骨鱼头放到热锅里加上山辣椒和血肠煮,一口下去热辣辣滑溜溜。吃饱穿暖之后,整上两口二鼻子带的“闷倒驴”,三个人便蜷缩在狍子皮口袋中,熬过了漫长的寒夜。
转天一早,西北方吹来刺骨的寒风,山上一下子变冷了,再也站不住人。
张保庆冻得瑟瑟发抖,匆匆收拾好东西,淌着没膝的积雪前行,准备往深谷中走。
而鼻子却拽住他说:“你这么走不是绕远吗”
张保庆不解地问:“让你说怎么走?”
而鼻子存心在张保庆面前卖弄本事,他放出猎鹰,然后将狍子皮睡袋垫在身下,呼喝一声,顺着陡峭的冰冻瀑布直溜下去。
冰面如同几层近乎垂直的陡坡,没有足够的胆量谁也不敢这么做,可而鼻子常年在深山老里打猎,趴冰卧雪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仗着年轻胆大,一转眼溜到了谷底,在高处看他仅是茫茫雪原上的一个小黑点。
张保庆看得眼晕,腿肚子往前转,磕膝盖往后扭,有心要打退堂鼓,可是服谁也不能服二鼻子,他照葫芦画瓢,像二鼻子一样把狍子皮口袋垫在背后,仰面倒坐,想往前蹭,但手脚发抖,半天没动地方,只好让菜瓜在后面推他一下,但觉腾云驾雾一般,冷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心悬到了嗓子眼。
哪敢睁眼去看,打着转溜到谷底,一个跟头翻进了雪窝子,挣扎着爬起身子,四周围天旋地转,满头满脸是雪,样子狼狈不堪,走路踉跄摇晃,也不知在心里骂了二鼻子几千遍。
等张保庆缓过劲儿来,菜瓜也已溜到谷底,他暗自庆幸:看来只要胆大豁得出去,谁都能从冰冻的瀑布溜下来,还好没让二鼻子唬住。
二鼻子说:“保庆你胆子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你的鹰能不能在这儿捉到狐狸。”
张保庆说:“你当我这白鹰是错窝儿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啊,别管山上山下,在哪儿都一样。”
二鼻子他们那个屯子千百年来保持者鹰猎风俗,猎户们一向佩服两种人,一是胆大,二是能喝,他对张保庆说:“行了,我佩服你单大,今天不管哪只鹰捉到了狐狸,得了皮子咱们三人均分。”
张保庆心中得意,豁出命从瀑布冰面下溜下来,为的就是能让二鼻子说个“服”字,这趟没白来。
瀑布下的水潭全冻住了,冰层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与附近的雪原连成了一片,远处都是密林。巍巍群山在四周绵延起伏,谷底森林茂密,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杨树,云杉等树种交错生长,野兽种类也多,马鹿,驯鹿,紫貂,野鸭,獐子,狍子,野猪,雪兔都有,还有各种各样的木耳,松茸,蘑菇,但是天气一会儿一变,属于独特的山区小气候,常年有雾,深处裂谷沟壑的分支众多,非常容易迷路,可以说下来容易上去难,想出去必须翻过高山,现在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艰险可想而知,可张保庆他们直着眼卓狐狸,想都没想怎么出去。
此时天冷,狐皮很厚,但狡猾成性的老狐狸全躲在深谷密林中,极难猎获,不过鹰是狐狸的天敌,狐狸看到猎鹰在半空盘旋,便会发慌奔逃。三个人踏雪往前行出一段,身旁雪地里忽然蹿出一条赤尾大狐狸,毛色苍黄,插翅般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看方同是要逃进密林,一旦躲进古树参天的原始森林,猎鹰也奈何它不得,三人急打口哨,招呼天上的猎鹰,鹰眼敏锐绝伦,早已看到目标,听得呼哨声啊,乘着呼啸的寒风,对准猎物俯冲下来。
二鼻子兄妹祖上世世代代以鹰猎为生,祖宗传下来的本事,所驯之鹰均是威猛至极的西伯利亚苍鹰,翼展大得吓人,一只铁背黑羽,另一只凤头金额,在整个鹰屯的猫鹰当中也是数一数二,擒拿猎物百不失一.猎户捕捉西伯利亚苍鹰要在参天大树的树尖上下套,利用伪装让鹰误以为是树枝,一旦落在上边即被套住,带回鹰屯驯成猎鹰,等到转年开春再放归山林.二鼻子又熟悉猎鹰习胜,出来打猎的前一天得让鹰饿着,不能给它吃饱了,因为鹰吃饱了会打盹儿犯懒,放出去也无法擒拿猎物,唯有饿鹰才可以发挥出十二分的凌厉凶狠。
两只猎鹰在天上听得主人呼叫,盯住舍命奔逃的赤尾狐,收拢双翼从半空坠下,直如两架俯冲轰炸机,猎鹰在距离地面数米的高度,展翅探爪扑同猎物。
赤尾狐在足不点地般的飞奔中,突然一个急停,转过身来看着从天而降的苍鹰,这是只老狐狸经验丰富,它明白苍鹰自上而下捉拿猎物,只有一下,一击不中还得再飞起来,它等的就是这一下,眼看鹰的利爪伸到面前了,从容不迫地往旁一闪,时机拿捏得不差分毫,陕半秒鹰还来得及调整方同,慢半秒它来不及躲闪.
两只猎鹰爪下落空,只得借风拔起身形,飞上半空,这一转瞬之间,已足够赤尾狐逃进森林,可它刚转过头来,张保庆的白鹰就扑到了.老狐狸再也来不及躲闪,匆忙之中用狐尾挡住身子,顺势在雪地中滚了出去.
山里的猎人捉狐狸主要是为了取皮,狐皮贵就贵在狐尾完整,狐尾一旦受损,哪怕是下套设夹打短了尾巴尖儿,价值也至少减去九成,受过驯的猎鹰抓拿狐狸只能抓身子,绝不会伤到狐尾。山里的野兽大多有灵性,自己知道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值钱,比如遇上猎人追击,麝会一口咬掉自己带有麝香的肚脐,鹿会往树多的地方跑,让树木撞断鹿茸,死也不能让这些东西便宜别人。那赤尾狐在紧要关头,用狐尾挡住身子,在雪地上翻了个跟头。张保庆的猎鹰无法擒拿,被迫腾空飞起。
在长白山当地的民间传说中,狐狸活得久了,毛色会转为苍黄,按俗话说那是有了道行,张保庆等人虽然见猎心喜,但是看此狐诡变莫测,不是一般的狐狸可比,也不免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赤尾狐死中求活捡了条命,还打算往树林里逃。哪知让白鹰这么一耽搁,另外两只猎鹰已经再次疾冲而至,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正好将赤尾狐的去路挡住,此时周围的三个人也快赶到了。
张保庆看到赤尾狐被逼得走投无路,心想:“我和二鼻子本是斗气争胜,涉险下到深谷中捉狐狸,怎知运气这么好,一下来便撞上只毛色苍黄的赤尾老狐,此狐让三只猎鹰围住,跑得再快也别想脱身,明天带着这么一条上好的狐皮回到屯子,合该我们露脸。”
二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赤尾狐,见其无路可逃,以为上好的狐皮到手了,抽出短刀在手,快步赶上前去,随时准备剥取狐皮。
想不到不等猎鹰扑下来,老狐狸在原地打个转,纵身跃向一块竖起的冰砬子,腹部立刻被尖锐如刀的冰柱开了膛,一直划到狐尾,鲜血连同五脏六腑撒了一地,雪白血红,在凛冽的寒风中冒着热气。
二鼻子兄妹以前见过这种事,心知“老狐狸年久通灵,宁肯自己开膛破肚,也不想让猎人得到完整的狐皮”,跺着脚直叫可惜。
张保庆却是初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只见那老狐肠子鲜血流了一地,还没有完全死掉,口边吐出血沫子,兀自瞪眼望着他们三个人,目光中全是怨恨,不禁吓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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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鼻子紧跑慢跑,喘着粗气赶到近前,急忙翻看悬挂在冰砬子上的死狐,只见死不闭眼的老狐腹破肠出,留下一张有头有尾的破狐狸皮,在寒风中须毛乱颤,好似一杆狐狸旗子。他不住摇头叹气,赶开飞下来的猎鹰,不让它们争吃死狐的血肉脏腑
以免吃饱了打盹儿犯困,好不容易下到山谷之中,总不能空手而回
菜瓜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灌血清,掰碎了抛到空中喂鹰,虽说不能让鹰吃饱了,可也不能一直饿着它们。鹰屯的人猎到鹿、犴或野猪等大兽,必先开膛,用刀在肋骨上划几道口子,让血流出[$1]来,找个罐子接住,过一阵子,鲜血沉淀下去,上边浮起一层透明的油膏,当地管这个东西叫做血清。猎户们舍不得吃,
只灌在肠衣里风干之后喂鹰,猎鹰吃上一点儿就能够迅速恢复活力。
张保庆明白鹰屯的人以鹰猎为生,专捉狐狸野猪,靠山吃山,无可厚非,狐皮既是他们身上的衣服,又是他们口中的嚼谷,
没想到老狐狸如此决绝,气性也是够大的,扑到冰砬子上划破肚腹,至死不肯闭眼,一定是对来捉它的人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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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鼻子不管张保庆信不信,自顾自地说了一阵,他为了不让鹰吃死狐狸,想要动手刨个雪坑埋上,此时的山风却越刮越是猛烈,寒风翻卷积雪,好似起了白烟大雾,遮天盖地往深谷中压来,远处风声嗷嗷怪响,东北那边形容这是冻死狗的闹海风,极为恐怖。
二鼻子一看变了天,他也知道厉害,总归是活命要紧。不能再让猎鹰捉狐狸了,应该尽快找个地方避一避,当即招呼猎鹰下来,可是风雪交作,湮没了一切声音,也看不到猎鹰飞到哪里去了。
三个人只顾抬头找鹰,怎奈寒风如刀冰雪似箭,打在脸上生疼,不得不低下头躲避,无意中这么一低头,看到有几个会动的东西,在风雪中半隐半现。
张保庆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狼?”看轮廓却不像,比狼小一些,又比狗大,圆头圆脑的,至少有十几只,他用手遮脸挡住风雪,睁大了眼竭力去看,越看越像是猫。可深山老林里怎么有这么大的猫?
寒风卷动积雪,四下里如同起了白雾,张保庆无意中看到周围有十多只大猫:比野狗还大,外形有几分像猫,可是尾巴只有短短的一截,还不到一巴掌长,并非一只如此,全是与生俱来的短尾,脑袋又像猿猴,却比猿猴更为狰狞,牙尖爪利,血口鲜红,两眼冒出凶光,浑身有毛,顶风冒雪,已结了一层冰霜。肯定不是山猫,山猫没这么大,也不会有如此短的尾巴,样子也没有这般凶残。
张保庆往前凑合,打算看个究竟,却让二鼻子扯住背后的狍子皮口袋,拽得他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天太冷,呼啸的寒风吹过来,冻得脑子都木了,忘了还有个“怕”字。此刻往后一退,看到二鼻子脸上变色,这才意识到情况危险,二鼻子兄妹是鹰屯土生土长的猎户,当然认得身形像猫头脸似猿的猛兽,那是盘踞在高寒山岭上的猞猁,它们耐得住严寒和饥饿,习性凶狠,据说几只猞猁合起来可以跟狼群作战,解放前深山老林中不时有猞猁吃人的惨事发生。
第三章门神
猞猁这种猛兽,只在高寒的山岭上活动,通常不会在裂谷中出现,可是由于寒冬漫长,山顶找不到吃的东西,猞猁饿急了眼,此刻成群结队下了山,借助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围上前来。
二鼻子见张保庆还想往前凑合,急忙把他拽回来,深谷中寒风咆哮,雪雾弥漫,口中说不出话,说出来对方也听不到,使劲打手势比划,告诉张保庆那是吃人的猛兽。
张保庆看到二鼻子比划的手势,还有那如临大敌的脸色,也自明白过来,随即冒出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狐狸扑在冰砬子上开膛而死,除了不肯让人得到它完整的皮毛,还有一个原因,是用血腥气息将下风处的猞猁引到此地,三人只带了弓箭猎叉,纵有猎鹰相助,也对付不了成群的猞猁,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
猞猁生来多疑,在四周缓缓逼近,凑到冰溜子跟前争扯死狐狸的尸身,你一口我一口,转眼吃了个干净,又将冰砬子上冻住的鲜血都舔了,目光中饥火更炽,开始围着三个活人打转,随时可能扑上前来撕咬。
此时二鼻子兄妹抛下弓箭,猎户的弓箭射狐狸野兔尚可,可射不死猞猁,一来猞猁矫捷迅速,皮糙肉厚,二来寒风呼啸,弓箭难有准头,他们兄妹二人丢掉弓箭,手持猎叉将赤手空拳的张保庆挡在身后,鹰屯猎人所使的猎叉,多是在山林中叉狐狸野鸡用的两头猎叉,前端并不锋利,勉强可以抵御一阵。
张保庆也不想等死,弯腰捡起一根人臂粗细的松枝,双手紧紧握住,他两眼盯住逼近的猞猁,心想雪原上无遮无拦,积雪齐膝,人的行动迟缓,绝难躲避猞猁扑咬,想要活命必须往密林中逃,凭借复杂的地形与之周旋,或许能够保住小命。
二鼻子兄妹何尝不想逃命,但是寒风卷起雪雾,四下里白雾蒙蒙,冰冷的风雪如刀似箭,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谁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况且走在积雪中一步一陷,怎能摆脱奔跑迅捷的猞猁。
此刻他们三个人手握猎叉棍棒,后背相倚,暂且挡住了猞猁,可是挡不住凛冽的寒风,夹冰带雪的狂风吹到身上,顷刻结了一层冰霜,手脚愈发麻木,也不用猞猁来咬,站在空旷的雪野中,过不了一时三刻,冻也能把人冻僵了,三人不由得暗暗叫苦。那十多只猞猁却耐得住严冬酷寒,一个个目射凶光,要等对方冻僵了才上前撕咬。
三人心知肚明,相持不下对他们更为不利,一步一步往密林中退,张保庆腿脚冻得几乎没了知觉,一条腿陷在积雪里拔不出,身子晃了两晃,扑倒在地。不等二鼻子兄妹将他拽起,紧随其后的一只大猞猁,终于饿得忍不住了,猛然纵跃而起,跳到他背上,张开血口咬向张保庆的脑袋。
张保庆头上有顶狗皮帽子,猞猁一口咬住这项皮帽子,拼命往后扯,可那帽子系得太紧,“嗤啦”一声,扯掉了一块皮毛。张保庆的脖子也险些让它拽断了,在雪地里挣扎着往前爬。猞猁甩掉口中那块皮毛,扑在张保庆背上一通乱咬。二鼻子见张保庆势危,挥动猎叉横扫,狠狠打在猞猁头上,将猞猁打得翻着跟头滚在一旁,口吐鲜血。菜瓜趁机扶起张保庆,此时其余的猞猁纷纷扑上前来。三个人竭力抵挡,身上的皮袄皮帽子都被利爪撕开了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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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挥动猎叉木棍同猞猁相搏,打退了一只又上来一只,身上皮袄都撕破了,眼看支撑不住,凛冽的寒风突然停止,狂风卷起的雪雾降下,山里人说这是头阵风,持续的风雪到来之前一般会有头阵风,当先的这阵大风刮过去,会有一段时间相对平静,但是持续的寒风很快会到。
常言道“亮一亮,下一丈;住一住,刮三天”,“亮一亮”是指下暴雨的时候天上发亮,这雨下起来可就没个完了,“住一住”则是说先刮过一阵白毛风,头阵风过去,接下来必有持续几天的寒风,不过眼前的雪雾散开,却等于救了张保庆等人的命。二鼻子吹动鹰哨,召唤盘旋在高处躲避寒风的猎鹰下来相助。
西伯利亚苍鹰生来刚猛,不怵任何野兽,不管多大的猎物,它们也毫不畏惧,铁背黑羽的大鹰当先冲下来。有一头猞猁只顾盯着到嘴的人肉,等它发觉风声不善,再想躲可来不及了,早让鹰揪住了两个耳朵。鹰头快得如同闪电,一口一个啄瞎了猞猁的双眼,把热乎乎的眼球吞下肚去。任何东西一旦失去双眼,心里都会发慌,那猞猁心下慌乱,倒在地上翻滚着想甩掉猎鹰。猎鹰趁猞猁翻身,立刻叼啄它的脖子和胸口。猞猁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脖子已被猎鹰的利嘴啄开,张开大口喘不上气,再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随即柔软的腹部也让鹰爪撕开,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三只猎鹰出其不意,转眼间收拾了三头猞猁。不过猞猁到底是山岭间的掠食猛兽,一纵一跃可以直接跳到树上,非常的凶悍灵活。等到其余的猞猁反应过来,猎鹰也难占到便宜。双方在雪原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但见鲜血飞溅,惨叫和嘶吼声,划破了寂静的群山。
三个人心知西伯利亚苍鹰再怎么厉害,也对付不了十余只猞猁,刚才那阵白毛风一过去,很快会有闹海风来袭,到时候冻也把人冻死了,因此不敢耽搁,转身往林子里逃。说话这时候狂风又起,摧折枯枝,撼动了万木,凛冽的寒风卷起雪雾,往山谷中滚滚而来。
张保庆惦记着他的白鹰,抬头看见那三只苍鹰又上高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二鼻子叫道:“你别管鹰了,它们比你逃得快,咱赶紧到林子里躲躲这阵白毛风!”话没落地,白茫茫的雪雾已将他们罩住,再说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行三人疲于奔命,出了一身的汗,前心后背全湿透了,跑起来倒也不觉得冷,可是一旦站住了不动,寒风刮到身上,汗水立时结成冰霜,一会儿人就冻僵了,所以累死也不能停下。张保庆挣扎起身,跟随二鼻子兄妹往原始森林深处走。这片老林子里,尽是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杉树,挡住了风势,越往深处走风越小,不过树梢上覆盖的积雪被狂风吹落,也是雪雾迷茫,让人辨不出方向。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在山下找到了一个洞口。起初以为是山洞兽穴,准备捡松枝点起火把,驱赶野兽。有这处背风的山洞,不至于冻死在深山老林之中。三个人拨开枯藤败叶,提心吊胆地走进去,却是越走越深,地势迂回蜿蜒,似乎是山根的裂隙,尽头有上万年前形成的古老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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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冒着严寒钻进山洞,脸上手上全是冻疮,岩隙狭长阴冷,无从落脚,凛冽的寒风刮进来,足能把人冻死。他们捡拾松枝,原始森林中的松枝油性大,缠上根布条就能当火把,仗着
有火防身取暖,胆子也壮了,摸索着往洞里走。穿过这段漫长狭窄的岩隙,却是从山岭中钻了出去,面前有一个四壁如削的天坑,千丈峭壁直插地下,黑乎乎深不见底。
上万年前深山古洞塌陷,形成了隐伏在地下的天坑,坑洞内部偏暖,几道融化的雪水顺着峭壁往下流淌。张保庆探出身子往下看了两眼,只见深坑中阴森漆黑,绝壁云缠雾绕,脚下所踏
之处,是段积雪苍苔覆盖的朽木,颤颤悠悠地随时可能垮塌,他吃了一惊,赶忙往后退,想告诉二鼻子兄妹别再往前走了,探出洞口的枯木已经腐朽,禁不住人踩,万一掉下去,可要摔成烂
酸梨了,摔不死也得活活困死!
他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十几只猞猁从后边尾随而来。那两个人在狭窄的岩隙中无从应对,也往张保庆这边退,两下里撞到一处,脚下的朽木承受不住,当即从峭壁上脱落断裂,惊呼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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