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鬼墓天书(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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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见此,怎么寻思怎么觉得不对劲,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吗,这恶鬼僵尸难道也通人性了?疑惑之际,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胆,猛地挣脱了推搡的村民,冲上前伸手就去扯那东西脸上的遮盖物。
  这一下不得了,村民们瞬间都发毛了,没等我得手,一群人已经拥上前又将我揪住,几个年轻的围上来就准备对我动手。我顾不上挨揍,指着铁笼子的方向对着上前来救我驾的三炮道了一声:“快!他娘的要出人命了!”这厮很快会意,左冲右突,瞅准了人群中的一个空隙直钻了进去,上前一把扯掉了笼子中那东西缠在脸上的红布。
  “救命!”铁笼子中的那东西随即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顿时大惊失色,我更是如释重负,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哪是什么僵尸鬼怪,分明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这帮村民集体犯晕,还是少数人想出的馊主意。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女尸的事情一闹,村里的经济收入便大打折扣,保不准某些草菅人命之徒为息事宁人,随便绑个良家女子当女尸给烤了。幸亏自己没马虎,不然光天化日之下立即便上演一幕惨剧。
  面对我们这种搅局的举动,村民们怒不可遏,卷着袖子簇拥着朝我们围了上来,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顿揍是挨定了。还好在之前的工作生涯中,这种与民众的冲突我没少遇到过,见多不怪,当下随手从口袋中摸出几件证件,底气十足地大声强调自己是国家考古部门的工作人员,活尸也属于国家文物,私自毁灭是犯法的,上头有文件,我们得带这东西回科学院进行研究。
  这招我以前百试百灵,果然,这一声喝出,人群的躁动被压制了不少,那几份伪造的证件起了作用,村民先是将信将疑,但看了看我们一行人的打扮,再加上阿海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论证一番,便有些动容了。我顺着再说点客套的,也不让众人白忙活,发了点劳务费便都打发了,那“女尸”便被我们带走。
  那女子一袭紧身服饰,显得干练利索,鹰戈一番搜索,从她身上搜出了匕首、对讲机等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却毫不客气地接受我们的招待,几份竹筒肉松饭不一会儿就被她消灭了个精光。酒足饭饱后,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她满意地抹了抹嘴巴,此时的眼色中平添了几分狐媚和狡黠。
  那女子丝毫不紧张拘束,虽然她对我们很是戒备,但并未表现出畏惧。她自称叫胜男,是自驾洞穴探险爱好者,因和同伴走失,在丛林中迷路,误被一帮野蛮村民当女尸给捕获。
  这种女子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不好对付的感觉,想从她嘴里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能性不大,对于我们来说,保持戒备才是最主要的,而且对付这种女人,态度不强硬一点是不行的。
  风师爷用戴在食指断指上的天龙钩,“叮叮”地敲击着手中的酒杯道:“明眼人都瞧出来是行家,你一个女人能在这里折腾,也很让人佩服!但你闹出了人命,再大的本事你也开脱不了!到时候我们也救不了你了!”风师爷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不但救了你一命,而且你已经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再不老实配合自然不会对你客气。
  胜男丝毫未服软,开口为自己辩解:“没错,东西是我端出来的,但我没那开膛破肚杀人的手段!再说了,我是人是妖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三炮一听,有意调侃道:“那可说不定呢,指不定你被墓里那东西觅上了,大白天里人模人样,晚上就变小狐仙,叩人家书生的房门。”边说边很形象地做了个聊斋女鬼画皮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几人都笑出了声。
  胜男容不得他的调侃,当下柳眉一竖道:“看你那样才更像是,你老妈肯定风流俊俏得很,上辈子做狐仙的吧!”
  三炮脸皮奇厚,遇到漂亮的女人就立即没了原则,就想跟着再调侃,我怕他嘴巴不严闯祸,赶忙把他揪到了一旁。而几人当下一商量,都皱起了眉头:这女子来历不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轻易离开,但有这样一个人在队伍中,又得分出神时刻防备着她,实在是件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
  就在这时,我们的向导阿海敲门,要我们几人中领头的出去一下,说有事和我们商量。此次行动龙少虽然是出资人,但他一贯低调,很多事情其实都由我做主,事实上我是领队。阿海这样说,应该是确认一下到底谁能做得了主,可能他要和我们谈的事情至关重要。
  众人一听这,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三炮一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道:“沈队,快去办正事,这儿交给哥儿几个,对付美妞咱哥们儿比你有招!”
  我告诫道:“你小子守住自己的魂儿,别人家几个媚眼一抛你就忘了自己亲爹姓啥了。”说完走出了房间,跟着阿海往一块偏僻处走好说话。
  先前的天还是烈日炎炎,现在居然阴沉了下来,乌云密布雷声轰隆,眼看着似乎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阿海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先给我点上一根烟,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我一看他这副样子便着了急,忙道。
  阿海一咧嘴,作歉意状道:“老板,你们要进深山里头,我可没法再给你们当引路的啦!”
  第五章
迷雾森林
  我一听这,立马就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在莽山密林之中,地图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向导简直就是我们的眼睛,没了向导基本和瞎子没有区别。而此刻从他嘴里迸出这句话当真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咱这趟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这之前早已经敲板落锤的事情了,怎么一晚上就变卦了?
  我颇为反感地道:“怎么你的包票平日能当饭吃吗?才一天时间就转了个大弯!”说完我奋力将剩下的半截烟头扔到地上,一边用脚使劲踩一边道:“你要加多少价码,别他娘的拐弯抹角的!”
  “老板,我知道你们都是‘板扎’(做事干净利落)人!但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出了点变化啦,你们要走的那路线,我真的也不熟悉!”
  阿海见我脸色又变了,赶忙继续解释道:“没错,昨天我是承诺带你们走山路,那个路线我熟悉没错啦。但是……”他指了指顶上的天,道:“现在已经是雨季,暴雨都不是一天两天地下,山路不好走了,很容易迷路,而且经常发生滑坡,非常的危险,而且就算不遇到暴雨,那丛林路线也不是条好路,说句难听的话,我犯不着为你们那些钱去玩命,而老板你们也得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不是吗?”
  一听这话,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厮怕麻烦想趁机推托,但转念一想,这种情况的确是存在的。再往前深入不到十里,便是贯穿整个滇西南的莽山密林,瘴气弥漫,毒虫滋生,越往里深入,越是险象环生,其环境的恶劣程度让人难以想象。来的时候我还真担心过这个问题,咱们这帮整日在城市里摸爬滚打的人,能不能经受得起这亚热带丛林的折腾?
  我问阿海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子,并给他强调我们所经手的项目极其重要,属于片刻不能耽误的,他必须得为我们的行程负责。
  阿海回道办法还是有的,现在雨季来临了,古烈江(当地人对萨尔温江的称呼)下游的很多小支流水势上涨,源源不断地流向它。蛇盘河就是其中之一,可以借助船只,沿着蛇盘河顺流而下,绕过南延的高黎贡山系深入丛林内部。这样做虽然行程上远了将近两倍,但顺流而下的速度远快于翻山越岭,人也轻松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萨尔温江支流众多,下游大大小小不下几十条,而且水势很不稳定,况且这条水路对我们来说更加的陌生,没有向导极可能有深陷丛林中弹尽粮绝的危险。
  面对我的新顾虑,阿海拍着胸脯说找船和新向导的事情包在他身上,事情不办利索一毛钱也不会找我们要,我苦笑了一声,眼下着实无计可施,也只能这么办了。
  这厮似乎有点戴罪立功的意思,效率整得挺高,两天后,我们便接到阿海的通知,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我们的座驾是一条二手的木船,从当地跑船的人手中接过来的,整艘船除了能勉强避风挡雨外,一眼看不出有任何的优点。
  向导更别提了,就一二十出头的闷头小伙,一言不发,问他话才含含糊糊地应付几句,咧着嘴笑,一副老实巴交傻不拉叽的模样,颇有农村里智障少年的风范。
  见到我们怀疑的目光,阿海特地强调道阿东这小子绝对靠得住,办事老实没有坏心,别看外表木讷其实心细得很,有他在绝对没问题。
  几天相处我已经察觉到阿海这家伙就是个滑头,他这样的忽悠显然不能让我满意,当下强烈要求他换人。阿海几番叫苦推托,最后被逼得急了,无奈地道:“哎呀!我也不瞒几位了,就你们要去的那地方都是大片的无人区,整个村里都靠你们这些过路财神吃安稳饭,除了阿东,没人敢去趟的啦!你别看阿东年纪不大,可是光往缅甸那边跑船走货就跑了七八年了,没有人比他更让你们放心的啦!”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也无计可施了,几人一合计,勉强就傻驴上磨了。我们要阿海给准备的东西倒办得齐整:足够的柴机油、防毒面具、考古探铲、雷管炸药……最关键的是搞来了两把五四式手枪和一支长筒的双管猎枪。此处已经靠近缅甸境内,边境地区赌场林立,还密布着许多的地下钱庄和很多能提供枪械交易的黑市,只要关系硬,买枪和买保险套一样的容易。
  一行人于下午三点从三里外的蛇盘河渡口出发,顺流而下。除了先前的几人和向导阿东外,那个叫胜男的女人也在队伍当中,我不知道她是接受了龙少的招安还是怎么的,虽然这个女人在队伍中让我很不放心,但我们目前的行踪她几乎了如指掌,而她又来历不明,放任她离开显然是很愚蠢的行为。
  在之前几人的盘问中,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村子后山上那座有白毛尸魃的古墓正是她重金雇佣几个村里人盗掘的。而其后那个叫三旺的二流子贪得无厌,抱怨分赃不均,偷走了她从尸魃墓里盗出来的那枚梳妆镜,结果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件,惨死在了家中。胜男解释说他被一种叫鬼猁的凶恶野猫咬死的,这种野猫因为面目狰狞,又十分的凶残,所以在当地被称做“夜魔”,并且盛传这东西是饿死鬼幻化而成的,夜里便能化做人形,专好食人五脏。
  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也想不通鬼猁和那梳妆镜有没有必然联系,但一想起那肚穿肠流的惨景,我便觉得那镜子就是个祸害,放在我们身边都让我有种不安全感。
  好在一下午的行程还算顺利,因为蛇盘河蜿蜒扭曲,有九曲十八弯的气势,所以我们现在行驶的方向与目的地完全相反。从阿东的口中我们得知,这段河道扭曲的程度比较大,但却相当的太平,水势平稳,连续过三个湾口后,河道蜿蜒度会平缓许多,但水势相对也急了很多,而且那地方基本没有人走,密林丛生,有时候会遇到山石、大树之类倒塌,堵塞河道。
  真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再折回从蛇盘河的其他岔道绕过去,这样一来一去又会耽误不少工夫,一旦赶上了连日倾盆大雨,那更没法走了,我们都有些焦急,眼下也只能期盼着老天保佑了。
  我们看阿东这小子做事倒也认真,船开得很是平稳,照顾了我们的感受。丛林里的夜来得特别的快,此时的暴雨越加猛烈了起来,河面上弥漫着一阵阵的雨雾,能见度非常的差。阿东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很险的大湾,水流很急,现在能见度不好,想顺利过去有点勉强。安全起见,龙少吩咐阿东暂且将船停下,等雨势缓缓再走,几人趁着这间隙,围着简陋的方桌,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
  阿东的话很少,基本是我们不问他就不说,或者听我们在一起调侃时,才一个劲地呵呵傻笑。但他是向导,我们总有一大堆问题喋喋不休地纠缠他,在我们的纠缠下,他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给我们讲了一些他在滇西的见闻。
  阿东有着四分之一的缅甸血统,他的祖父是中国人,为当年国民党第二师的一名下级军官,祖母曾是二战中缅甸政府的雇佣军“国际军团”中的一名缅甸女兵。当年国军第二师大破“国际军团”,很多女兵被俘,阿东的祖母就是在被俘获后与他祖父结婚的。阿东的父亲和叔叔成年后都曾前往台湾谋生,却受尽歧视,终于忍受不了而重返边境地区。阿东的父母均早逝,那时候山里还没通公路,来往物资的运输很大程度上都依赖水路,于是他九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叔叔跑船。
  沿蛇盘河往里深入到萨尔温江,再向东北方向延绵直抵野人山,是一望无际的无人区,无论是远古的辉煌还是近现代的枪林弹雨,都被这存在了亿万年的大山和历史的长河所掩埋,留下的仅仅是无数离奇传说。传闻中这里处在三界之外,魔鬼浮屠都不敢接收,是一片恐怖的虚无之地。
  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四周一片黑暗,借着船上的探照灯,才勉强能看到两岸的密林和阵阵淡蓝色的迷雾。船舱的边缘和船底不时还传来阵阵“咚咚”的敲击声响和震感,这种情况下换了谁也会认为是水鬼来掀船板了,还好阿东告诉我们这是牙签鱼在搞鬼,现在雨势大,水底浑浊,这些东西一个劲地往上跃出水面透气,只要待在船上就很安全,但如果不小心掉下河去,不出十分钟就成骨头架子了。
  按着阿东的估算,我们至少得有三天的水路行程,遇到这种连绵的暴雨可能还需要更久,如果再遇上河道堵塞那就更不好说了。不过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种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够左右的,索性不去想它。
  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估计今天的行程也只得到此为止了,我们各自将手头的资料整理一下,便困意顿生。这条船有内外两舱,内舱风不透雨不漏的,让给了那女子,我们一行人挤在宽敞杂乱的外舱,这样既体现了绅士风度又能防止这女的趁夜耍诈。
  阿东说他开夜船开惯了,熬成了夜猫子,晚上睡不着觉,干脆帮我们守夜得了,反正鹰戈也会开船,到时候白天再替换他,况且在野外,集体睡得跟死猪一样是很危险的事情。此时的我们都困乏得要命,他这一说我也不客气了,裹着条毯子倒在梆硬的船板上便呼呼入睡,简直比睡在席梦思上还舒服。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里硬让肚子给疼醒了,狗日的这些年官家饭吃多了,这边陲地方的野味还真消受不了。实在忍不住了,只得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小心地跑到船尾的简易厕所去蹲坑。
  一番地动山摇后,肚子终于畅快了,但睡意也随之消失殆尽。我小心地摸到驾驶室,打算和阿东闲侃解解闷,就在我准备敲门而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大感惊骇!
  第六章
抬尸千棺塔
  只见阿东利索地脱得只剩一条四角裤,正往身上涂抹着一种黄色的油脂般东西,他的动作很利索也很仔细,全身上下都涂个遍。虽然他表现得十分警觉,不时地还朝着船舱的方向张望,但他显然还没发现我这个偷窥者。
  很快,他便大功告成,摸起把匕首咬在嘴里,又摸了只驾驶室里放着的防水手电,转头望了望四周,这才打开舱门小心地潜入河中,向岸边游去。
  我大感困惑: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别他娘的在这里还有同伙吧?难不成看着我们一行人出手阔绰便起了歹念,想谋财害命不成?这小子虽说看起来傻不拉叽的,但这边境地区可谓穷山恶水,历来民风剽悍,在不见人烟的荒芜密林中杀几个人那就跟杀鸡一样。
  想到这我感到了一阵恐惧,就想叫起其他人来,但想起阿东之前的举动,我更多的则是感到困惑。也许是我多虑了,于是当下索性把心一横:娘的先跟过去看看这厮到底搞的什么鬼名堂。
  此时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狂风却依旧不减,摇着两岸的树枝“吱吱”作响,不时有几阵闪电闪过,原本小得可怜的天空像被撕裂了一般。阿东潜入水中后,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河水冰冷异常,我咬着牙,借着夜色在四周杂声的掩护下,小心地跟了过去。寒冷倒并不可怕,此刻我畏惧的是阿东之前所说的那种能把人瞬间啃成骨头架子的牙签鱼。
  好在我们泊船的地方距离河岸并不远,阿东的动作很快,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但他后来打开了手电,这却大大方便了我的跟踪。我一路跟随他上了河岸,跟着仅有的那点手电光,往着密林深处摸去。
  密林中湿滑异常,我明白即便不遭受先前的那场大雨,这里的环境也没有多大差别,此刻这片亚热带雨林中雾气弥漫,静谧异常,除了风雨声外没有任何声响,满地的荆棘泥泞中随处可见半掩的动物骸骨,阵阵腐臭夹杂在夜风中扑面而来。说实话,我虽说不是第一次参加野外工作,但这样的环境还真没消受过。
  我在后面一脚浅一脚深地跟了足有十多分钟,始终与前面的阿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此时我已经跟得比较远了,船上的探照灯光亮都已经被遮蔽得一点也看不见了。
  突然,前方的阿东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将手电向四周扫射,我疑心他发现我了,赶紧借着一旁的大树作掩护。而等我再探出脑袋去看他的时候,手电的光亮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恨恨地一咬牙,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发现我了,所以闭掉了手电,我后悔不迭,四周实在太黑了,此刻就算返回都颇费周折,我涌起了一阵冲动,就想冲上前和他理论个清楚。一想起他还带着匕首,我不太放心,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随手从地上摸起一根粗大的树枝当家伙使。
  我凭着记忆,勉强向前面的位置摸索,没走几步,突然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径直向前栽去,“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惊吓之下呛了两口脏水,我一口吐掉,换了口气,突然看到脚底不远处有道淡淡的亮光在闪动着,越来越远。
  我大吃一惊,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四周并没有任何光源,难怪那小子一下子就不见了踪迹,原来直接从这里潜下去了。
  一瞬间我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继续跟还是就此放弃?我很明白,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这样的境遇下还隐瞒着我们做着如此古怪的举动,自然有他的特殊用意,他定然不会欢迎偷窥者。但阿东的举动实在让我无法心安,偏偏我就是执著的人,凡事患得患失,喜欢追寻结果。
  犹豫间,那水底的光点越来越模糊,眼看着就要消失。我吃了一惊,当下也就不再迟疑了,赶忙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追了上去。我在江南的渔村长大,自小与水为伴,所以对自己的水下功夫还是比较自信的,憋个两分钟应该没多大问题。潭水并不算很深,水下也几乎没有能见度,我只能循着那亮光摸索着一路跟随。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水潭似乎并不是天然的,我伸手所触的地方,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头,而且从手上的感觉可知,这些石块是经过雕刻的,我甚至能感觉到某些像动物触角、人的四肢一样的雕刻物。而且越往前,空间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一个像涵洞一样的水洞,还好路程并不是很远,在水底拐过一个弯道,便一路往上,很快便将脑袋探出了水面。
  四周亮了很多,完全不似之前那般,我抹掉脸上的水定睛一看,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处落水洞,上方是像蛇颈瓶一样的豁口,豁口距离我们的位置非常的远,使得它看起来就像是月亮一般。大概是豁口没有植被遮挡的缘故,淡淡夜光从豁口处泻下来,照在洞中心位置一座如金字塔一般的巨大隆起物上。
  此时虽说有些许的光线,但根本谈不上充足,那塔状物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个轮廓,一眼望去,那东西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从外观上看,却又显得比较齐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这落水洞的四周也极不平常,充斥着人工修筑的痕迹。
  我看得不是太清楚,索性小心翼翼地向前游到了塔基的位置,就着上面的延出物攀了上去。近距离地观察后我才发现,这高耸的塔状物其实呈现阶梯式的排列,我现在正处在底端的一级阶梯上,但不是最底端,应该还有不小的部分被淹没在了水里。很可能刚修筑的时候,这里并没有积水,但经年累月的地貌变化,使得它成了今天的模样。
  每一级阶梯落差很大,足有将近一人高,而且都不是空的,每隔一段,就会有两尊半人半兽的雕像镶嵌在塔身上,半蹲着身子,呈现出飞升的姿态,又好像在抬着什么东西。天长日久,很多雕像都腐蚀得厉害,面目全非,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尽管如此,雕像排列得倒还算规整,每两个雕像之间,好像嵌入了什么东西,将它们连在了一起,而当我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顿时吓得汗毛站立,脚下一打滑,幸好我伸手握住了一尊雕像的臂膀,不然我非得从上面摔进水中不可。
  我看得很清楚,两尊雕像之间,赫然是一口石棺!而我再小心地扫了一眼其他的雕像,居然都是一样的,虽然远的地方我看不见,但我却很肯定。同时也明白了,难怪两尊雕像呈现出的是一种抬物飞升的姿态,这姿势分明就是在抬着棺材狂奔嘛!
  这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石棺在这里,难道是一种特殊的葬制吗?看着这些棺材排列的情形,我想起了西藏地区的一种葬制——塔葬,据说塔葬是藏族的最高葬制,是非常神圣的,很多人死后可以享受到天葬的待遇,但塔葬却并不是轻易可以享受到的。
  我对塔葬了解得很少,仅仅是有耳闻而已,所以这眼前的塔状物我并不敢肯定就是塔葬。但从那一层层往上堆砌的棺材来看,这应该也是一种葬制,并且等级森严,棺材的摆放位置可能由入葬者的地位高低决定,棺材放置的位置越高,入葬者的生前的地位就越高。而这种葬制一般都带有宗教成分,可能是部族群葬,也可能是某个庞大家族的群葬。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小子三更半夜的冒雨往这鬼地方跑干什么?难不成这是他们家祖坟,他给我们带路刚巧路过这儿顺便上个坟?就算是那也总得挑个时候吧,况且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样的偶然发现让我略感兴奋,甚至有了一股爬上塔顶看看的冲动,但我很快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丫的,我是来跟踪那小子的啊,我现在在干什么?怎么走神走得这么严重,这注意力都转移到哪儿了?
  而这时当我再想循着手电的光寻找阿东时,已经很困难了,此时四周已经没了手电光,一抬眼,便见豁口处幽冷的光照着那一尊尊怪异雕像和一口口冰冷的棺材,看到这,我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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