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校对)第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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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兰多认为自己和那位公主殿下有没有核心利益上的冲突,她想要中兴这个王国,布兰多也要试图改变埃鲁因最终的命运。只是那个科尔科瓦家族的天才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布兰多担心出身于王室的那个半精灵少女最终还是放不下贵族的利益。
  而布兰多则不然,他还秉承着从游戏之中遗留下来那个梦想,他忘不了那些过去和他志同道合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和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一幕幕。
  他能看着埃鲁因最终陷入一片战火之中么?记得王都门斯特罗斯被攻陷那一天,宫殿和城池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天空乌云密布,那一天他和许多玩家一起奉命从北边撤退,在路上回望曾经南方的故土时——许多人都哭过。
  时间太短,以至于他们无力改变。
  他能看着芙雷娅拼尽全力战死在达拉尔的赤红峡谷么?记得那一天他们所有人都拼死奋战,单单他一个人就掉了七级以上,而和他一样的玩家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结果如何呢?
  布兰多看着一直别过头没向这边看的芙雷娅,此刻还像是邻家少女一样的女武神,那个时候却一直身穿银色的太阳花战甲,手持绣有黑松叶徽记的方形旗——被称为埃鲁因勇气的象征。
  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护住那面主旗,那个身穿银色战甲的女武神最终是站立着牺牲在那场战争中的,或许她至少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为了这片土地而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惜埃鲁因太弱小了,太陈旧了,三个军团竟驻足不前,克鲁兹的援军袖手旁观——决战那一天除了芙雷娅自己的军团之外,除了玩家,竟然就只有玩家了。
  三万六千誓死的玩家,在玛达拉的大军面前也不过是一颗碍事的石子罢了。
  被誉为科尔科瓦的明珠,埃鲁因璀璨的星辰的格里菲因公主又如何,为了王国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安列克大公,一生郁郁寡欢,最终也难逃万物归一会的阴谋丧生于一场谋杀之中。
  在那个世界,埃鲁因剩下的竟也只有他们这些玩家而已了。
  他过去的团长,他的学姐和前辈。离开琥珀之剑好多年,可每一次在聚会上谈起过去的战斗,大家还是忍不住沉默、眼睛发涩。
  埃鲁因的精神已经不存在了啊。
  布兰多看着芙雷娅,再看了看罗曼和一边年迈的马登,他能容忍这一切再次发生么?他摇摇头,或许如果他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他还可以选择一个人逃避,凭借他对这个世界的所知,他或许会造就一个传奇也说不定。
  可惜上天让他来到第一次黑玫瑰战争爆发这一刻的埃鲁因,让他认识了罗曼、芙雷娅和其他身处这场历史中的每一个人,布兰多或许就明白自己已背负起一种什么样的使命了。
  他要改变历史就不能顾及某些人的利益,挡在他前面的人他都会一个个扫清。可他也明白自己心中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诉他:布兰多,如果你走上这条路,你可能要面对的是埃鲁因全境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贵族们,甚至包括那五位历史上权势滔天的大公,连骄傲如摄政王公主殿下也一样要在他们面前选择妥协。
  你甚至要面对正在日益壮大,走上历史中最辉煌时期的玛达拉,它的天才将领层出不穷——“黑勋爵”因斯塔龙、“独眼将军”塔古斯、“不朽者”维兰德、“黑玫瑰之傲”奥古斯特、“帝国之剑”格里塔以及那位手持水银杖的皇帝陛下,任中一个都是不世出的天才——区区一个平民出身的女武神怎么可能挡在历史前进的道路上,纵使加上你,又能如何?
  而在北方,克鲁兹人同样在冷漠地注视在一切。布兰多,如今的雄鹰帝国已经不是那个古老、仁慈的人类文明的摇篮了,高原人的骄傲,格兰托底大帝的第十一个儿子正在主持一场铁与血的改革,战争的机器正在有力地奏响着,以大地石板的出现为契机,第三次圣战很快就要拉开序幕。
  等到那个时候,玛达拉、克鲁兹甚至布加北方诸国也不过是庞大的棋局上的一颗颗棋子而已,为了生存而厮杀。
  你真的有把握面对这一切么?布兰多,你如果如此选择,埃鲁因要面对的,几乎是整个世界——因为你选择站在了历史的对立面上。
  不过布兰多甩甩头把这个盘踞在他脑海中阴冷的想法丢出去,这一切他在带领那群难民从里登堡杀出一条血路时就想过了。纵使是面对一个世界,可布兰多心中的骄傲来源于他曾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玩家——这个身份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无数个身影的集合体,它象征着一群人对于这个世界本来规则的挑战。
  这么想或许有一些自大。
  但布兰多认为,不求做到,只求做过,至少是为了弥补遗憾吧。
  因此这不仅仅是芙雷娅的选择,他也一样。
  所以他才会感到时间紧迫——至少要在黑玫瑰战争结束后到十二月内乱开始前这一小段平和的时期内掌握一定的力量和话语权。在这个腐朽体系内的任何一种升迁途径都是靠不住的,他没有那个时间,在这个乱世中,唯一能让快速拥有曾为棋手权利的,只有获得领地和军队一途。
  他也确实有了一个计划。
  西方,那个尘封的王国。
第三十六幕
布兰多的准备工作(上)
  布雷森在经过庭院时看到戈兰·埃尔森的四季树巴掌大小的叶片落了一地,在埃鲁因的传说中四季之树的每一片叶片上都附有战死者的英灵,因此军营中才时常栽这种树来象征军人之魂勇武常在。
  他看着那些树叶,就忍不住想到在战争中逝去同伴的面孔。以至于一时之间连他父亲布拉格斯市政议员哈布奇爵士在他耳边的话都有些充耳不闻。
  “等这一次上面的嘉奖放下来,我再给你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回布拉格斯。你想不想去治安骑兵队?在市政厅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如果你想要继续待在警备队也不是没有办法,针林大道上那支巡逻队也不满员。不过它们是属于安泽克的编制,可能会稍微辛苦一些。”
  “其实我的想法是等你正式受封骑士后,就来贵族议院谋一个安稳的位置,布雷森?”
  布雷森应了一句。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的?”哈布奇爵士看着自己年轻气盛的儿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儿子和他年轻时的性格几乎如出一辙,自信,但却太过骄傲了,有时候这不是一件坏事,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在贵族们口口相传的箴言之中,太过骄傲,就容易受到挫折。
  哈布奇爵士今年六十二岁,在沃恩德这才算是壮年,不过也稍显老态了。丝丝银发从一丝不苟的发型中伸出来,染白了双鬓。他年轻时也是戈兰·埃尔森南方出了名的激进派,只是年纪越大越发保守、圆滑起来。
  哈布奇爵士穿着议员那种一直垂到地上的蓝色大衣,里面是白色对襟扣马甲和黑色长马裤,一只手夹着手杖,用带着一种亲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布雷森看了他父亲一眼。答道:“我想,我可能会去巴斯塔王立骑兵学院。”
  “什么?”哈布奇爵士吃了一惊。
  “我从沃尔特那里得到消息了,一共有四个名额。警备队可能会推举我,白鬃军团那边也有想法,不过父亲大人,你先不要到贵族那边去说这件事情。”布雷森答道,他口中的沃尔特是银翼骑兵的副团长,今年才二十三岁,承蒙父辈荫庇才坐到这个位置上——和他私交甚密。
  “消息封锁得可真紧,那些军痞,贵族议院这边一点竟风声也没有。不过这样的嘉奖理应不该由王室插手,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哈布奇爵士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好说,不过我这次下定决心了。”布雷森答道。
  “也好,多学点东西。不过你要记住,我们维科菲尔德家的政见一贯是偏向地方,你到了王立学院不要和王党起冲突,当然,也不必过于担心他们。”哈布奇爵士想了一下,临时改变了决定。
  布雷森看着庭院方向,答道:“谁又会在意一条小鱼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维科菲尔德家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你祖父当过布拉格斯贵族议院的议长,我年轻时也曾闻名戈兰·埃尔森南境,你是我的儿子,当然不会逊色于此。”哈布奇爵士斥了一句。
  布雷森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两父子忽然停下交谈,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来者穿着一件深蓝色军服,束带上佩三十二年制式的骑兵剑,一头长长的银发直垂过肩,他抿着唇,面貌中有一些阴柔的美。
  “泰斯特军士长。”
  “泰斯特子爵。”哈布奇爵士忙把自己儿子拉到一边,打招呼道。
  被唤作泰斯特子爵的男人怔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用像是紫水晶一样的眸子看着这一老一少两人,点点头正欲通过。但目光落在布雷森身上,忽然停下来,笑了一下,然后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奇怪?”哈布奇爵士看着那个年轻的男人走远,忍不住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什么事?”布雷森问道。
  “这小子不是大公的私生子吗,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哈布奇爵士答道。
  布雷森回过头去看了对方的背影一眼,没有答话,但再一次回过头时面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泰斯特推开银翼骑兵团指挥所大门时,银翼骑兵团团长麦格斯克子爵正对着办公室三人宽的落地拱窗外发呆,这个满头斑白的中年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看到泰斯特时才一下放松下来。
  他拿起烟斗向一边一指,为对方指出座位,笑这说道:“你来得可不算快,军士长。”
  “因为要去驱散那些惹是生非的小子。”银发的男人微微一笑,坐下后答道。
  就像外面那些传言中一样,泰斯特正是戈兰·埃尔森大公的私生子,不过他的母亲是苏族人,一支传说中遗失的白银之民,因此他也自认为自己身上流淌着白银的血脉。不过与年轻人表面上冷漠、眼高于顶的性格不同,在人后这个泰斯特却是有着相当精明的一面,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万物归一会的骨干成员。
  只是这一层关系,也不过只有这当面的两个人才会知道罢了。
  “所以你看到那些人了?”麦格斯克问。
  泰斯特点点头。
  年轻人半个身子微微向后仰起,用一种好整以暇的姿态答道:“一个年轻人和那个红胡子巴托姆都是黑铁中下游实力的小虾米,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不过惊喜是他们中有一个布契的民兵。团长大人,不消我说,想必你应当比我更早收到消息了吧?”
  麦格斯克把烟斗一放:“那个女孩叫芙雷娅,四个名额中,指定有她一个。你怎么看?”
  “有意思。”泰斯特一笑:“你不会要告诉我她是上面某个大人的私生女?”
  “得了吧,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麦格斯克答道:“只是这样一来这些人当中就要排除嫌疑了,当初杀死‘托尔’的是一个人,那么至少应当是黑铁上游甚至白银实力?”
  “不知道那个赤铜龙雷托又如何。”银翼骑兵团团长坐下后,随口答了一句:“听说‘银鸽’他们那一派人为此大发雷霆,指责我们为什么不为那个蠢货指派一个白银或者黄金以上的剑手。”
  年轻人嗤笑一声:“一个替身而已,等真正替代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狼爵士’再说不迟,组织上并不需要废物。而且其实我一直怀疑当天晚上欧弗韦尔说不定已经察觉了一些端倪了。”
  麦格斯克点点头。
  “另外我的人在调查流民时得到一个消息,当天晚上里登堡发生了一场骚乱,位置应当就在贵族议院和于松堡一带。只是那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那些贵族们才会知道吧。”泰斯特耸了耸肩:“可惜,那帮蠢货一个人不剩地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麦格斯克问道:“你看,吕克贝松会知道什么?”
  “那头老虎知道也不会开口,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泰斯特一语双关地说。
  “的确,无论从白鬃军团来看,还是在我们看来,那家伙都是一个异类。”麦格斯克答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内部不是让你负责么,你反倒来问我怎么办?军士长,你这可有点不太不合规矩?”骑兵团长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但泰斯特却摇摇头:“不,现在它是由你负责了。我到这里来一方面是来移交相关事宜,一方面是来找你请一个假——以白鬃军团军士长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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