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校对)第7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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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小菲尼斯才终于看清了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仍不住惊讶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大……大、大姐……呜啊!”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芙蕾雅板着脸楸出了耳朵,“痛、痛痛,大姐头快放手!”小菲尼斯差点没痛得掉下眼泪来,不过却丝毫不敢反抗,一点也没有先前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你不是出息了么,刚才为什么不丢剑?”芙蕾雅没好气地问道。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小菲尼斯一副呲牙咧嘴的样子,但眼角余光看到一旁的布兰多,仍旧忍不住惊喜地叫道:“布兰多大哥,你也回来了,太好了!”
  芙蕾雅这才轻轻哼了一声,放开了这家伙的耳朵,后者赶忙远远地躲开,好像女骑士是一头会择人而噬的巨龙似的——小菲尼斯揉了揉脸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人,仿佛还在做梦一般。这个时候交战双方也各自分开,又重新站回先前的位置,布契这边的年轻人大部分已经认出了芙蕾雅和布兰多,只有少数来自北边地区的人还没见过这两个人。而巡查骑兵那边就有些心里没底了,他们当然看出布兰多和芙蕾雅明显是这群乡巴佬一边的,但对方那一手剑术,实在是太可怕了,凡是之前看过芙蕾雅出手的那一幕的人,此刻心中就生不起丝毫抵抗的念头来。而其他人听自己同伴描述之后,大多也将信将疑。
  但那个被芙蕾雅击倒在地的骑士队长则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那个跑来扶起他的巡查骑兵还在他耳边问接下来怎么办,但他看了一眼芙蕾雅的肩章,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后者一眼。
  王室骑士团,骑士队长——
  他脸都白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群布契的难民背后怎么会有王室的人给他们撑腰,在他想来,这些外乡人在本地无根无萍,就算是受了欺负,也未必找得到人给他们出头。但现在非但有人出头了,而且对方的来头还不小,王室骑士团的骑士队长,玛莎在上,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一个。
  布兰多远远地和埃森、马克米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那些巡查骑兵一眼,才向菲尼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芙蕾雅也在同时开口问道,不过她马上就发现自己竟然布兰多又想到一起去了,忍不住脸红了红,下意识地闭上了口。这一幕当然叫小菲尼斯尽收眼底,他当初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少年,但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忍不住心中暗笑,心想大姐头果然还是喜欢布兰多大哥,他又左右看了看,有些好奇那个女巫小姐去了什么地方,民兵队所有人都知道布兰多和罗曼的关系,不过布契的居民一贯是管罗曼和她姑妈叫做女巫的。
  “你在看什么!”芙蕾雅一眼就看出这家伙的想法,没好气地斥道。
  小菲尼斯吓了一跳,赶忙眼观鼻,鼻观心,芙蕾雅过去是民兵队队长,她还在布契时候小菲尼斯最怕的就是这个大姐头,现在更是有过之。布兰多看着他们两人的关系,心下有些好笑,不过他稍稍感到有些欣慰的是,看起来芙蕾雅至少暂时已经忘了她身世的事情了,这倒是遂了他本来的意思。对于小菲尼斯,他也有些惊讶,过去在布契逃亡的时候,这个少年还只在剑术上表现出了一点非凡的天赋,但现在这种天赋在他身上已经完全展现了出来,刚才的战斗从头到尾被他和芙蕾雅尽收眼底,小菲尼斯表现出的实力已经隐隐摸到了白银阶的边缘,这个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要知道小菲尼斯这一年半多来可是一直在布契,接受马登的指点而已,可不像芙蕾雅、布雷森这样有如此多的际遇。
  而布兰多事实上还注意到另外一点,那就是这群年轻人的实力水平竟然大多在黑铁上游往上,有不少都已经摸到了白银阶的边儿,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稍一思考就明白,看起来大魔潮的影响力已经开始展现出来了。
  这些思绪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眼下这件事上来,他对菲尼斯笑了下,说道:“小菲尼斯,你来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芙蕾雅不同,小菲尼斯敢在她面前没正形,但对于布兰多这个大哥他却只有满心的崇拜,见布兰多开口,他连忙从头到尾从巡查骑兵上一次来生事起,到纳金伯爵的提议,细细地将整件事描述了一遍。
  芙蕾雅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
第四十六幕
两封信(十一)
  芙蕾雅眼圈还有点儿红红的,她去见了西尔婶婶与叔叔的墓地,这片墓地在森林里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简单地插满了木质的墓碑,大多数坟茔都没有真正的主人,只是为了慰藉在战争之中逝去的灵魂。而在广场上,巡查骑兵们规规矩矩地蹲在那儿,被布契的小伙子们照看着,不过倒没有人为难他们,甚至伤者还得到了照顾。
  布兰多和马登站在一起,正在交谈,老人也是闻讯赶来,却没想到能遇上他和芙蕾雅。这位十一月战争的老兵、布契的老警备队长显然十分欣慰于布兰多和芙蕾雅的成长,尤其是布兰多和芙蕾雅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让他看到了布契人的希望。事实上不得不说这位老军人对于埃鲁因的贵族的秉性颇有几分了解,要改变布契人今天的境况对于今天的芙蕾雅来说的确算不上麻烦,甚至不需要劳烦到布兰多动用托尼格尔伯的身份,就算是她自己王家骑士团骑士队长的地位,也不是纳金伯爵愿意为了一片林子来开罪的。
  这听起来或许有些悲哀,对于布契人来说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问题,但对于纳金伯爵来说这不过是个面子问题,作为贵族他当然不乐意让一群难民欺压到头上,但如果这群难民背后有一个公主身边的近臣照拂,那自然又不一样了。甚至不需要芙蕾雅亲自去提醒,这位今天声望日渐高涨的女武神只要表露一下自己布契的出身,纳金伯爵只怕就会自动撤销自己在贵族议院的提议。
  巡查骑兵与布契人斗殴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这不是一件小事,布契人心中清楚这里面代表着布拉格斯城里的贵族们对于他们的看法,许多人忧心忡忡地闻讯而来,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贵族议院已经得出结论,要赶他们走了?人群很快聚集起来,传播着各种各样的流言,大多数人普遍带着一种普遍悲哀与愤怒的心态,没人开口或者是高喊,场面上十分压抑,因为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有沉默之中默默地积蓄着怒火,空地上的巡查骑兵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才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好在芙蕾雅亲自出马开口劝解——就像布兰多所说的,她毕竟是布契人的女儿,又曾经与布兰多一起带领着里登堡的难民们杀出重围,许多人都认出她来,当他们知道布契人的女儿今天已出人头地时——虽然仍有些将信将疑,但至少也稍稍放下心来,不再显得那么骚动不安。
  布兰多看着这一幕,心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历史上,在雨燕之年的霜降之月,布拉格斯贵族与难民之间的矛盾在长达三年之中彻底激化,当贵族们开始驱逐难民时,忍无可忍的布契人在一夜之间爆发了,随后就是席卷整个布拉格斯地区的暴动,许多人在场灾难之中丧生,而在那之后布契人在本地人与贵族的双重打压之下的处境每况愈下,戈兰·埃尔森也因此元气大伤,但更加深重的灾难是一种冷漠的猜疑在这一地区根植,使王国日后彻底失去了在这一地区的威望。
  但今天,看起来这场灾难至少不用再重演——
  不过芙蕾雅回到布兰多身边时,却显得有些消沉。“布兰多,这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她小声答道。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有朝一日,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庇护布契,让布契人得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用听任贵族们的摆布。”布兰多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宽慰道:“今天你做到了这一点,这一切都证明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你为自己定下一个目标,终究实现自己的诺言。”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忍不住想,假若我没有今天的地位,一切又会怎么样?布兰多,我多么想让布契人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但——决定大家命运的权力不过是从贵族们转移到了我的手中,他们或许从今往后可以过上安宁的生活,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假若有朝一日我想要将他们推向火坑,一切又会重蹈覆辙。”芙蕾雅幽幽地答道。
  “我的孩子,可你毕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马登回答道。
  “我知道,但是……”
  老人仿佛知道芙蕾雅要说些什么,打断她道:“这就是贵族们规则,你身在其中,就必须遵守这规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我的孩子。”
  芙蕾雅紧紧地抿着嘴巴,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总觉哪里有问题,但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马登大叔似乎也并没有说错,可她心中就是十分憋屈,就好像拼命去努力之后,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如果这里有一个人能回答她的疑惑,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布兰多。
  就好像每一次她感到困惑时一样,她仍旧第一时间看向布兰多。
  “马登队长说得的确没有错,芙蕾雅。”布兰多从容地答道,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一样:“在我们这个时代的规则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布兰多的话就像是一道火焰照亮了芙蕾雅内心之中的黑暗与阴霾,她一下反应过来,蓦然抬起头来,问道:“布兰多,你的意思是,规则——是可以改变吗?”
  布兰多对她微微一笑:“这不就是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么,我,你,公主殿下,还有所有人都在寻找与前进的方向。”
  芙蕾雅微微张开口。
  马登仿佛也听出一丝味道来,也忍不住看着这个他在黑玫瑰战争中不过接触过两次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每一次都看清对方更多,但每次都得到更多的惊讶。
  布兰多轻声答道:“所以芙蕾雅,你千万不能妄自菲薄,你要知道自己所正在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之中更加光辉与荣耀。你的出身,你的资质,在这个理想与信念面前,就像是一粒沙尘,根本不值一提。那些嘲讽你,讥笑你的人,根本不明白你心中所想,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埃鲁因先古的荣光——这是平凡之人的伟业,就像先君在他剑前立下的誓言。”
  “年轻人。”马登听完之后半晌,才开口道:“你相信这个?”
  布兰多点了点头:“我确信无疑,因为我知道曾经有许许多多人为此而付出一切,直到此刻亦有许许多多人为了这个信念与理想而披荆斩棘,我不敢断言它是否一定会成功或者失败,但我至少明白,我不会让它半途而止。”
  他又回过头,对芙蕾雅说道:“芙蕾雅,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么,你立下誓言,要为布契人争取独立自主的命运,使每一个追求幸福与美好的人终有一日可以不受他人摆布,你还记得当日我和你说过的话么?”
  “我记得的。”芙蕾雅用力点了点头,仿佛那些困扰她心头的阴霾不过是一层薄雾轻纱,轻轻一吹,就早已烟消云散。她立誓一般地回答道:“布兰多,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坚持下去,那怕有朝一日流尽鲜血,也绝不会后悔。布兰多,你相信我吗,我一定会做到的。”
  “你做到了啊,傻姑娘。”布兰多听到芙蕾雅说哪怕流尽鲜血,也绝不会放弃,在埃鲁因的历史上,这位女武神的确是为这个古老的王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埃鲁因的先古荣光,那是传说之中描述的景象,马登不敢去想象,不过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动,他也不会轻易去苛责。无论如何,只要布契人的明天能过得比今天更好,对他来说就已经满足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他已见得太多,他渐渐老了,不再轻易相信所谓的美好的愿景,认为那不过是一种虚妄;但他至少明白,芙蕾雅是个好姑娘,绝不会将布契人推向火坑,这就足够了。
  饱经战乱与痛苦的布契,只不过奢望的是恢复过往平静的生活而已。
  人群渐渐散去,但巡查骑兵们却不敢轻举妄动,过了好一会儿,这些年轻人们终于搞清楚了眼前这两人的身份——于是他们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而是一个个在心中大叫倒霉。布拉格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正是托尼格尔、兰托尼兰与维埃罗人的联军将他们从绝境之中解救出来,然而在这场战争中,托尼格尔伯爵与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位女武神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他们这些既与军队又与贵族有关系的人,不会没听说过这两个人的名字,而一得知这两个人竟然都有出身布契的背景,所有人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正踢到了铁板上的感觉。
  他们来不及为不长眼睛的纳金伯爵唉声叹息,因为比起来纳金伯爵还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罪,而他们却是一头撞到了别人面前,眼下若是这位伯爵大人要处置他们,恐怕没人敢为他们出头的。
  巡查骑兵们惶惶不安,却没想到布兰多和芙蕾雅早就把他们给忘掉了——布兰多毕竟没那么小肚鸡肠,何况他很清楚戈兰·埃尔森乃至于卡拉苏这些地方的风俗,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互相斗殴甚至决斗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双方都还算比较规矩,虽然有人受伤,但基本没人下死手,对此他也无心苛责。至于这些巡查骑兵跑来捞外快的事情,实在是风气如此,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而且他相信有了这个教训与自己和芙蕾雅的背景在这里,对方以后恐怕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没必要平白无故地得罪人,布契人毕竟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这些年轻的巡查骑兵多半是当地的士绅贵族之后,要真结下仇来,他和芙蕾雅总不能时时刻刻在此照拂。
  而芙蕾雅更是根本没这个心思,她好不容易回故乡一次,看到的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尤其是小菲尼斯这些过去民兵队的人,簇拥着她非要她把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讲一遍,讲讲她和“托尼格尔伯爵大人”的故事,可她和布兰多哪有那么多故事可讲,芙蕾雅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哪里还记得什么巡查骑兵。
  巡查骑兵队长欧金在那儿既惶恐又担忧地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人来给他们宣布死刑或者是赦免,开始他还以为是那位伯爵大人故意要把他们晾在这里,但等了好一阵之后,终于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好不容易抽了个机会,托了个民兵队的年轻人却问个所以然,那年轻人先前被他缴过剑,对他一手剑术还算十分客气,才跑来问布兰多怎么处置这些家伙,直到这会儿,布兰多才记起还有这么一群人在等待自己发落。
  等到欧金有些诚惶诚恐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布兰多还忍不住有些好笑,他很了解这些家伙,无论是上一世身为玩家时,还是后来在里登堡他都是亲眼见证过这些跋扈骄傲的骑兵的。巡查骑兵早年还是王国在地方上负责治安与防务的职业军队的一部分,不过自从警备队建立之后,就成了贵族们安插亲信、安排子嗣出路的地方,军队的贵族化不可避免地导致了纪律的松弛与败坏,到繁花与夏叶之年以后,巡查骑兵在许多城市其实基本上已经属于可有可无的编制,在布拉格斯这种边陲城市还稍微好一些,还能保持基本的战斗力,而深入境内的那些城市,就纯粹是一群蛀虫了。
  事实上他先前之所以忘记了这些家伙,是下意识地以为这些家伙已经逃掉了,但他忘了在自己这位实权伯爵大人的面前,似乎这些巡查骑兵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问就走的。
  欧金看到布兰多的第一眼还有些惊讶,大约是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伯爵大人竟然年轻成这个样子,不过他又想到另一些关于这位托尼格尔伯爵的传闻——比方说剑圣达鲁斯的孙子,以及他和公主殿下的一些传言——心中又释然了,再说外面常常说这位大人是埃鲁因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也只有这个样子,才配得上少年天才这个头衔吧。他连忙咳嗽一声,摆正了姿态,低头行了个礼道:“伯爵大人,今天的事情……其实,其实是一个误会。”
  “误会?”布兰多还在想这家伙会怎么赔礼道歉,没想到还是这么无聊的老套路,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问道:“什么误会?”
  “是这样的,大人。”欧金连忙顺着往下说道:“……大家觉得我们是来帮纳金伯爵将他们从这里赶走的,这其实纯属谣言,先不说什么要将大家从森林里赶走这本身就只是个传闻而已,何况就算真有其事,这也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啊。事实上呢,大人,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别的公务。”
  “别的公务?”
  “大人,早些时候我们听人报告说,有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出现在布拉格斯,这些家伙大约在傍晚时分出了城,后来我们的眼线又发现他们在这附近出没,所以我才一路追了过来。”
  “我猜猜,然后你们又撞上了小菲尼斯他们,就顺路打了一架对吧?”
  欧金讪讪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当然可以把责任都撇开,不过他知道自己未必骗得了这位年轻的伯爵大人,还不如说老实话免得惹人不快。布兰多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是这些人一路搜索过来,然后遇上了小菲尼斯一行人,两边本来就有仇怨,巡查骑兵仗着自己人多,就想要抓住机会一举报仇雪恨。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布兰多很清楚所谓的任务对这些贵族之后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至于所谓的穷凶极恶之徒抓到了自然算是功劳,抓不到也就算了,反正他们又不缺那点儿所谓的功劳。
  不过他有点好奇的是,那些所谓的穷凶极恶之徒究竟是怎么样一伙儿存在,理论上来说布拉格斯城内亡命之徒本来就不少,而要引起这些巡查骑兵的注意,那就起码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必须得不是本地人,本地的亡命之徒大多和盗贼兄弟会或者是别的什么灰色领域的组织有点什么瓜葛,这些组织和当地的贵族一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巡查骑兵一般不会自家人找自家人的麻烦,虽然连布兰多也不说不好为什么巡查骑兵会和亡命徒成为了自家人,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埃鲁因一道风景线吧。而第二,必须得上一定数量,一两个不法分子是不放在巡查骑兵眼中的,倒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以他们的办事效率多半注意不到这么一两个人的存在。
  而眼下的情况,显然是说有一大帮不法分子混入了城内,以至于连巡查骑兵都惊动了,布兰多怎么想,都觉得这有点像是邪教徒的行事风格。
  但当他问起这件事时,欧金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小菲尼斯却好像听到了什么,他跑过来说道:“布兰多大哥,我好像知道这些家伙。”
  “你知道?”
  布兰多好奇地看着他。
  ……
第四十七幕
两封信(十二)
  “那些家伙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像是埃尔代克一带的口音,或者是灰水湾的走私贩子,总之或者就是那一带的人。他们有十来个人,大部分都是上述的那种人,不过其中有两三个不大一样,他们的身材比较高,口音也更像是本地人,有一次尼贝托留意到这几个人用的都是一样的佩剑——那种比较长比较细的军刀,护手上有两片羽翼的浮雕……这些家伙住在森林里的一处废弃的猎人营地里,平日里很少外出,也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他们在那里起码呆了有半个月时间,起先马登队长还派人去监视他们,不过我们发现他们的活动范围很狭窄,又和我们没什么交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管他们了。这些人实力不算特别出众,当然其中也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棘手点儿的,不过也不足畏惧……那处废弃的猎人营地听说是在战争之前留下的,原先的主人早已逃往北边去了,所以就搁置了下来,营地离这里并不远,进了森林之后往南走,大约一个半钟头之后就能看到,有一条小路通往那个地方。”
  根据小菲尼斯的描述,布兰多带着——或者不如说押着这一行巡查骑兵进了森林,第一轮圆月金海这个时候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第二轮月亮摩雅才刚刚升上山垭,灰蒙蒙的月亮悬在天边,他们沿着斜月照映的山坡脚下向南前进,一条小路在扭曲的灌木之间穿梭,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描述中的那处猎人营地。
  这一夜的月光很明亮,几里之外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营地坐落在一处山坳中,布兰多站在山头的树林里眺望那处猎人营地,一边向身边的小菲尼斯确认道:“是那里吗?”,很快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是那儿,布兰多大哥。”小菲尼斯小声说道:“以前马登队长常常带我们来这里训练,不过前段时间骨头架子们闹得太厉害,这里就被其他人给占了。”他又吹牛道:“老实说,要不是马登队长让我们别惹是生非,我早带人把他们给轰走了,那些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哎哟——”
  芙蕾雅收回一个暴栗敲在小菲尼斯头上的手,没好气地看了这家伙一眼,一年多不见,这小家伙已经隐隐约约有替代她成了布契民兵的新头儿的趋势,埃森和马克米比他更老成,但年轻人们更喜欢有本事的领导者。要是还在布契的时候,这小家伙绝不敢这么大大咧咧的,他竟敢带着大伙儿去斗殴,芙蕾雅一想到这点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前布契民兵在她的带领之下可从不是惹是生非的代名词。
  巡查骑兵的年轻人们虽然一个个愁眉苦脸,这时候却也忍不住偷笑起来,小菲尼斯揉了揉发红的额头看着他们,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怒道:“怎么,你们觉得我没那个本事吗?”
  “当然不是,小菲尼斯先生,我们佩服你得紧。”
  “是啊是啊!”巡查骑兵们赶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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