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校对)第259部分在线阅读
“什么?”芙雷娅一呆。
这位未来女武神呆呆的样子逗笑了尼玫西丝,她微微掩了一下口,有些有意思地答道:“没什么——”
……
而在这繁复纷杂的霜降之月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汇聚在了一起,当北方的局势变得摇摇欲坠的时候,同样的时光如梭,才一眨眼的光伏,沙夫伦德矿山就已经过去了两周时间——
那次让所有人人心惶惶的事件最后被证明是一个闹剧,这个闹剧一开始在镇上广为流传,但很快就为人们所淡忘。
人总是健忘的,除了那些伤者、死者的家属永远深刻地记住这一天之外,大部分人不过在短短一周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上。
而沙夫伦德矿山表面上似乎一成不变,维持着数十年来陈旧的样子。但在表面之下,一些东西却慢慢改变了。
首先自从布兰多等人离开地下之后,库兰的行动就被限制起来。老人在布兰多的示意下宣布暂时转交矿山内一切职务给奥金斯,然后闭门养伤——而至于那个胆小如鼠的书记官大人——事实上在布兰多、梅蒂莎闯入他的办公室时,他就彻底投降。
如今有尤塔带着二十多个黑铁巅峰的雇佣兵伪装之后贴身二十四小时监视这位书记官大人,就是借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玩出什么花样来。
事实上和布兰多预料的正好相反,奥金斯如今似乎比以往更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了一些,以至于他在自己手下不明真相的文官之中都获得了一些好评。
那些副手大约以为自己的大人在一肩挑起整个矿区的工作之后,终于悔过自新,变得务实肯干起来。
甚至至于那些让德内尔伯爵派遣下来暗中监视这个年轻人表现探子们,已经连续两周在报告上写上了好评。
当然,这些报告每一张都是经了布兰多的手的。当布兰多把这些报告拿给那个胆小如鼠的书记官看的时候,那个叫做奥金斯的年轻人第一次骂了娘。
当然,骂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自己对于让德内尔伯爵的不敬生怕被周围的眼线听去似的。
这就是所谓烂泥扶不上墙——布兰多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不过为了安抚这位胆小而又好高骛远的书记官,布兰多向他许了一个诺,答应他之后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为他们工作的细节,只说是将他囚禁起来,另外找了一个与他相似的人来代替他。
虽然这个谎言看起来一拆就穿,可至少也给了我们的书记官大人一个心理上的安慰。现在他常常惶惶不可终日,也就和这点心理安慰活着了。
至于库兰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冷杉城,当这个老人看到夏尔时,就明白自己跑不了了。不过他还是拒绝了布兰多有意无意的示好,而是要求后者遵守诺言,在时间一到之后就放他走人。
看到这份报告时,布兰多在沙夫伦德镇上、林中鳟鱼旅店中某间房间的书桌旁,笑着摇了摇头。
库兰与他祖父明显有关系,可这个老剑士自从离开地下之后就变得只字不提,不言不语起来。
年轻人倒是有意从对方身上找出这个秘密的真相,不过以他的性子来说并不着急,反正他有的是办法——而比起来,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
于是他先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正埋头在大堆账册之中的商人小姐娇小的背影——离开地下之后,他可是好好训斥了这位不听话的大小姐一顿。
不过本来他以为罗曼会好几天都不理自己,结果离开矿区时,这位自诩为大商人的少女还紧紧地拽住他的手——好像握着什么重要的宝物,一不小心就生怕遗失了似的。
这让布兰多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语言上太重了。
可没想到不到几个小时,这位小姐就故态萌发,又变得大摇大摆起来。直到虎雀抵达,布兰多又吩咐尤塔从矿区内将账册复抄了一份送出来之后,小罗曼才真正收敛了心神。
她已经工作了两天,进展快得不可思议——商人这方面似乎的确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以轻易从繁复的数字、简写当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在沃恩德的记账方式其实本身就相当简单,还处于很原始的阶段,罗曼很快就查处了奥金斯和其他人亏空的部分,并把账目上的一些漏洞清点一一出来。
不过布兰多明白当下还不到大刀阔斧在矿区中进行清算的时候,至少名义上这里还归让德内尔伯爵管辖,他和罗曼都只不能随便进入矿区中与尤塔会面,以前引起矿区里探子的注意。
事实上新安插的二十多个佣兵进去,都是借用了矿难中死伤士兵需要补充的名义,这些人用不了太长时间,让德内尔伯爵不会让自己管辖的区域里出现太多陌生面孔。
顶多一个月,新的士兵就会补充下来——当然布兰多还可以从中阻挠,不过最多也就拖延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对于布兰多来说已经够了。
因此他按下这件事,等待日后秋后算账。不过除了当下这件最紧要的事情之外,一些小事也让他头痛不已。
比方说与他们一起从地下出来的少年——柯文、乔卡和马赫尔。布兰多倒是非常欣赏那个瘦弱的少年、或者说未来的让德内尔之王——因为无论是从布兰多已知的,或者是已经看到的,都证明这个少年绝对不会是甘于做一个普通人。
而事实上这位瘦弱的少年在地下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让布兰多意外的是,柯文却拒绝了他的招纳,少年明确地表示他和他的朋友会离开这个地方——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
这个消息让布兰多有些可惜,让德内尔之王可不是一般人,可是他也知道这种人无法强留,只能让他们暂时呆在沙夫伦德镇上,等到两个月后再自行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而另一方面,该留下来的人,布兰多没能留下来。不该留下的,却留了下来。
那个古怪的老矮人,自称是符文矮人唯一的后裔——并且似乎好像他在地下世界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当然这并不算什么,真正让布兰多有些奇怪的是,这家伙好像这几天来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出现。
当然那个脾气不大好的老矮人也不见得就给他这位名义上的领主大人什么好脸色看了,但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横眉冷对了。
不过为此布兰多还是悄悄把大地之剑收了起来,他原本担心这老矮人的目的其实是这个,没想到他把剑收起来之后,对方还是一如既往——仿佛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
对此布兰多也只能把对方这种行为归结为神经有毛病,然后转头就不去理会这家伙了。
因为没几天,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完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虎雀带人抵达了矿山,他们将想办法偷偷将存在沙夫伦德镇上仓库之中的银矿石全部运走,熔炼之后送到冷杉领,准备铸造成货币。
同时虎雀为布兰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事实上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夏尔就从附近的一个庄园中找到了格鲁丁的私人铸币厂。不过这之间有一个小插曲是——藏匿在庄园中的贵族私兵们在意识到他们的行踪败露之后,立刻封闭了大门不让佣兵们进入,并且还叫嚣着要抵抗到最后一个人。
这样得行为显然激怒了当时带队的一个投靠布兰多的小佣兵团团长,那家伙叫做马德兰,与他的实力比起来,他的火爆脾气更广为人知。因此当时他就准备要给这些佣兵一个教训——
既然他们要抵抗到最后一个人,那么他就要满足他们的愿望!
不过正当这个火药桶准备硬上的时候,我们年轻的巫师大人否决了他的要求,夏尔只让人带给马德兰一句话:静观其变。
这句话见了奇效。
才第二天,原本还不可一世的贵族私兵们就打出了白旗,灰溜溜地开了门投降。虽然当时在场的佣兵们对于这位巫师大人的高深莫测纷纷感到神秘。
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因很简单。
这个时候敏泰爵士惨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托尼格尔——
……
第八十六幕
战争的征兆
这里是超过十天之前的战场——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的味道——纵使是冬天,死尸也按照布兰多严格的要求清理过了,蔓延的瘟疫不是闹着玩的,那怕是天气冷下来的日子年轻人也不愿意担这个风险。
因此此刻除了开阔的空地上的血迹之外,就只有草地之间偶尔散落的衣甲、武器碎片能够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而某种长着灰黑色羽毛的鸟类——是乌鸫或者渡鸦,从低空掠过战场。北风越加萧瑟,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干燥与寒冷起来。
因为缺乏祭祀,布兰多不得不用更加简单的方式来处理尸体。
天边的几道黑色烟柱就是证明,烟尘越过森林上空,像是末日的景象一样。几个斥候小心翼翼地进入这个旧日的战场时,各自忍不住心惊胆战地看了南方天际的黑色烟柱一眼。
他们蹲下去,仔细检查战场,然后又站起来,面面相觑。
他们是来自帕拉斯的探子,自从得到敏泰爵士惨败的消息之后就日夜兼程来到这里——以开始他们并不相信,暴民那有那么大能耐。
可是他们经过敏泰爵士的原领时,惊讶地发现那位爵士的领地已经被另一帮人占领了。他们中有人曾经见过那些人——那是一个叫做“琥珀之剑”的佣兵团,他们在几个月前曾经带领一群难民越过边境线,说是要到蛮荒之中去拓荒。
关于这些人最后的消息传来是停留在格里斯港,但天知道他们怎么会又返回了这里。
但斥候们的疑惑其实要解答非常简单,因为布兰多知道敏泰爵士会动身攻击冷杉领。既然如此,你来我往也不客气,他在给德鲁伊们的信上就已经要求赤铜龙雷托立刻带人越过帕顿荒野,等待敏泰爵士一动身就立刻抄了他的老巢。
可怜敏泰爵士压根就没想到一群暴民会如此大胆,因此事实上从战争的一开始这位爵士大人就吃了个大亏。当然他本人并不知情,等他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布兰多的阶下囚了。
但斥候们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他们只是以探子特有的敏锐本能地察觉了部队,然后他们匆匆离开了敏泰爵士的领地,星夜兼程南下越过格里斯河,来到这片不久之前还发生了大战的土地上。
当然他们心中的大战,按照布兰多的话来说,叫做“村庄级械斗”。
见识过真正大战的布兰多,说实在话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能不能战胜敏泰爵士而担心过,这也是为什么他敢放手让火地战团大团长弗恩与克伦希亚去指挥的原因。
不过布兰多也明白,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而此刻这恶战引线的一端,就握在这几个潜入年轻人领地的斥候身上——
“传闻是真的。”
一个斥候在检查完四周之后,直起身来,对其他同伴说道:“敏泰爵士已经败了,而且是惨败。”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敏泰爵士惨败的消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已经在格里斯河两岸传开,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帕拉斯大人耳中。
可他们先一步证实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心中发毛。
每个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这群人当中最有经验、也是开口说话的那个老兵身上,那个经验丰富的斥候想了一下,说道:“把消息传回去最重要,这个事情有点诡异,我干斥候这么久,还没听说过那里的暴民如此厉害的——”他四下看了一眼:“这是一场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