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校对)第26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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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辰道:“不是我,是皇后。我与你说过,她是个善良的人。”
  胡月娥问:“那我以后不会死了吗?”
  良辰道:“不会,你生了公主,你是最安全的。”
  胡月娥还想问很多事情,只她才生产完,实在疲累。良辰说:“睡吧,睡吧。”
  胡月娥想,既然不会死了,以后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说话。她闭上了眼睛睡去。
  她没想到再见面,便是最后一面了。
  三个人中,只有胡月娥是生了女儿,只有她是封了宝林,生了儿子的牛敏儿和肖梅娘,都封了才人。
  大家都觉得这是因为她生女儿的缘故。
  但真正的原因是她与良辰疑似有情。宦官与宫女,从来都是宫闱的忌讳。
  再见面,胡月娥身着锦缎,有宫娥婢女服侍。良辰已经没再穿內侍的衣服。
  “是我累了你。不过宝林也好,你是全宫里位份最低的,你也是最安全的。”良辰说,“我就要出宫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胡月娥惊道:“你、你怎么要出宫?”
  良辰苦笑:“我是宦官,本以为,此生是我一生宫闱,想着有机会把你弄出宫。不料,全反了。你我看着如同有私情,只你是公主的母亲,不会有事。我现在能还活着,是因为皇后心善,保住了我的命。”
  胡月娥哭道:“哪里有,你只是照顾我,我喜欢的是二柱哥哥。”
  “我知道。只你以后再莫提你那二柱哥哥了。你现在是贵人了。”良辰道,“接了我位子的是吉时,他与我向来称兄道弟,他答应了我,你若有难事,可以去求他。”
  良辰谆谆叮咛:“只你一定记得,绝不要去皇帝面前求宠,也不要去皇后面前乞怜。皇帝皇后,都并不愿看到你等。”
  胡月娥哭道:“我、我再不能出宫回家去了吗?”
  “真傻。”良辰道,“早就想说你傻了。你回家去干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的二柱哥哥早就成亲生娃了。你年纪这样大了,你爹娘只会把你嫁给老鳏夫换一注彩礼钱。你会不停地生孩子,背着孩子,锅边灶台生火烧饭,日日下地种田,三两天挨一顿打。”
  “你现在是贵人了。你生了公主,宫里会派人去赏赐你的爹娘。只你记得,再不要给他们什么额外的了。乡下人没有见识,容易翘尾巴,若打着你的名号生事,你不过一个小小宝林,承担不起。”
  “我要交待的就是这些了,都记住了吗?”
  “我走了。”
  胡月娥泪眼模糊地问:“你要去哪里?回去家乡吗?”
  “不回。我这样的身体残缺之人,回去了只会让人耻笑。”良辰说,“皇后赐了我钱帛,我自己也有积蓄,足够在云京城里生活了。我也早在外面置了宅子,原是想将来老了荣养用的。只没想到这么早就用上了。”
  他说:“你看,我其实离你就这么近,只隔一道宫墙而已。”
  可胡月娥知道,他们两个人这一辈子都没法穿过那道墙,再见一面了。
  良辰转身离去。
  胡月娥大哭。
  她在月子里哭坏了眼睛。
  她并没有等到皇帝大行。十六年后公主一开府就获得了允许接她出宫荣养。只她后来眼睛越来越差,最后须得有婢女扶着她的手引着她走路才行。
  她令女儿找了许多年,在云京并没有再找到良辰。
  她后来早忘记了二柱哥哥的模样,却到寿终正寝的时候,都还记得良辰哥哥的模样。
  皇后一直无孕。但皇帝有了五个儿子,宫中有六个才人一个宝林。他再不选秀,朝臣们谏了几次,每次都碰一鼻子灰,渐渐终也不谏了。
  开元十一年夏,江南某县民乱,官员上书声称一贾人号零方君的搅扰粮市,恶意买断,致使当地缺粮导致百姓惊惧,争相抢粮,终至民乱。
  然朝廷派来的人却直接枷了一串官员。
  原来真相是,某县官员贪腐,勒逼商人太过,商人们活不下去,罢市抗议。致使该县粮价暴涨,波及了周围诸县。
  战乱才平了没几年,当年围城饿死人的事许多百姓还记忆犹新,惊惧之下抢购粮食,又以讹传讹,终酿成了民乱,眼看要酿成大祸。
  有一大贾号零方君,载了四船米粮从天而降,平价出售,消大祸于无形。
  事后,官员们为了掩盖真相,却诬陷于他。县里、州里、道里,一串的保护伞,对付一区区贾人,如杀鸡用牛刀。
  谁知道那零方君竟来历不小,将真相直接捅到了云京。皇帝震怒,下手撕开了此处败坏的吏治。
  战乱虽然已经平息两年,南方大部分官员还是从前的旧人。皇帝正酝酿着慢慢淘换。
  大穆第二次科举时,没有世家背景的读书人被取中的数量达到了四分之一。
  皇帝极有耐心,他要做的事,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铺开。
  只这事之后,零方君的名号进入了云京人的视野。这时候众人才知,零方君原来早早就为朝堂上一些人知晓。
  因他定期便有手稿送到云京,雕版印刻。他的游记写得十分精彩,游记后面还附有一份“江南食货志”,将他所到之地商品种类、行情物价、百姓生活所赚所费,都归类记录,实是比当地官员在奏章里吹嘘的“盛世太平”真实得多了。
  户部尚书陈良志力赞,又因他平息粮价这一事,为他请旌表。
  皇帝却并没有给。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贱。众人只以为皇帝不愿赐旌表给一个商人。
  却不知,不过是因为皇后告诉皇帝:“她不要。”
  开元十二年,广平伯杨怀深在南方某道剿匪。这日夜晚,有人来报匪讯:“有水匪埋伏盯上了我们。主人令我等来求救,望大人援手。”
  他们道:“我家主人号零方君。”
  杨怀深听说过零方君的名号,且这股水匪,极可能便是他想要剿灭的那一股。当即率着三艘战船去迎战。
  待到那里时,水面上已经厮杀开来。
  零方君虽有护卫,到底不能和这些曾经是正规军队的水匪抗衡,边战边退。几条匪船紧紧咬着,跟在后面。
  零方君的船往东,杨怀深的船往西。
  报讯的护卫指着那船尾上一人,告诉杨怀深:“大人快看,那便是我家主人!”
  杨怀深目力极好,眺望过去,船尾很多人正在射箭拦截后面的敌船。其中一人与众不同,他穿着青衫罩着皮甲,身形却格外地纤细窈窕,不似男子。
  那人身手利落,箭法很好,几乎箭箭不落空。
  只杨怀深一眼望去,总觉得心中有种异样之感。
  此时敌船已经进入射程,杨怀深一声令下,一时箭矢如流星压过去。零方君的船上,压力骤减。
  两船交错间,杨怀深张弓搭箭,耳边却听到报讯人大声向那船上招呼:“主人!主人!”
  一箭射出如流星,贯穿了一名贼匪的身体,伤了第二个人。
  杨怀深转头。
  零方君亦转头。
  她虽穿着男装,梳着男子发髻,但火光下那一张雪白的面孔杨怀深怎能忘得了。
  时间流速刹那凝滞,缓慢。
  零方君看到杨怀深的嘴唇微动,那口型是——斐娘。
  杨怀深也看到零方君的嘴唇微动,那口型是——二郎。
  他们看到了彼此晦暗不明的眸光。
  两船刹那交错,飞速脱离。
  战阵之前,杨怀深不敢分散精神,他转过头来,拔刀指向敌船:“登船!”
  林斐的船减缓了速度,她站在船尾遥望。
  她看着官军无数道钢索铁爪抛向敌船,扒住了船舷,贴近,搭栅板,登船。甚至有些人根本没走舢板,直接从一条船跳到了另一条船上。
  杨怀深便是这样跳过去的。
  林斐看着这一场厮杀,直到结束。
  再见到杨怀深的时候,他身上脸上都有血迹。林斐递过去一条投过的湿手巾。
  杨怀深接过,擦脸,问:“怎么是你?”
  林斐道:“我知附近有官军,没想到是你。”
  杨怀深打量她:“你就是零方君?”
  林斐道:“是。”
  杨怀深把手巾丢还给她:“你日子过得挺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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