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第9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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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顾清夏骂他。好看你怎么不在肚皮上纹个西瓜!
给她收拾好了,李盛开始撒娇了。“饿了,你给我煮个面。”
“晚饭没吃啊?”
“吃了,太忙,没吃好。”
顾清夏注意到他眉间确实有些疲态。他向来是个精力旺盛精神抖擞的人。
她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给他做了炝锅面。李盛特别爱吃她做的炝锅面,呼噜噜的吃的香,还真是饿了。
不知道最近都在忙什么。
夜里她忽然醒了,手一摸,身边空空如也。
客厅里黑着灯,一点橘红的光一亮一灭。
顾清夏打开壁灯,光线柔和,不至于刺眼。
“怎么醒了?”李盛把烟掐灭在临时充当烟灰缸的一次性纸杯里,赶紧抄起一本杂志把烟气扇散。
“你怎么不睡?”她贴在他身边坐下。
他把她搂进怀里,说“想事儿……”
顾清夏靠在他身上,也没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顾顾……”李盛忽然开口,带着迟疑和犹豫,带着少见的不安和忐忑。
他的声音有些涩然“顾顾,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你自己一个人,也能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对吧?”
他用了“对吧”这种反问句式表示了肯定。
顾清夏坐起身,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温和的笑了“当然。你知道我的。”她的语气平静而且肯定。
李盛看她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
他是……舍不得她吗?
她探身,轻轻的吻了吻他薄薄的唇。人家说,嘴唇薄的男人,天性凉薄。她觉得不对。
“别担心我,李盛。”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
然后她依偎进他的怀里。
别舍不得,也别担心。她自己,也可以很好。
她和他这样,相遇过,相爱过,温和的分开,偶尔联系,还能做朋友,真的已经很好。
并不是说相爱就非要一生一世。王子和公主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那只是孩子看的童话。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应该为自己而活。人生的路上,遇到你,一起看一段美丽的风景,留下回忆,真好,非常好。
你和我,不需要互相禁锢对方的脚步。
李盛,你放心的松开我的手吧。
李盛没松开她,他紧紧的抱着她,似乎有很多的不舍。
这个时候,顾清夏没想到,原来他说的“走”和她以为的“走”,根本不是一回事。
  ☆、86.第
86

^_^帝都的春天,经常乍暖还寒,昨天才换上了短袖,今天要没看预报,没穿外套,就能给冻成狗。
但是一过五一,气温就真的升起来了,基本上,短袖和裙子都出现了。
南思文穿的就是短袖T恤,黑色的,湿乎乎一片贴在身上。要不凑上去闻,看不出来是血。
大夫用剪刀小心的把T恤剪开,从他身上揭下来。左臂一刀,腰侧一刀,后背一刀。好在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就是血流的有点多。
南思文的一个小弟站在旁边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这里并不是医院,是北三环外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楼,独栋独院的小办公楼。以前据说是他的前辈东子的据点,现在王老板拨给他使了,他也算是有个固定的……办公室。
大夫也不是医院的大夫。干他们这行的,有些情况,不方便去医院,比如现在。那大夫名气颇大,在他们这道上很是混得开。主要是,在道上混的大夫太少了。
大夫只负责收钱治伤。他不管谁和谁之间的恩怨。谁和谁之间的恩怨,也不会牵扯到大夫。这是大家都遵守的规矩。
院中传来车子的声音,很快有纷乱的脚步声。门推开,阿强和军子带着几个人冲进来。
“都跑了!”军子沉声说,“王八羔子!”
南思文点点头,问“我妈呢?”
“我上楼趴门上听了听,有呼噜声,睡得香呢。”阿强说。“也没惊动别人。天还没亮呢,都睡得正沉的时候。地上有点血,我们用土盖了盖。应该没人知道。”
南思文放下心来。
有呼噜声就没错了。他娘这呼噜声也是震天,响起来比隔壁小夫妻的动静还大,两边还为这个吵过几回。南思文的娘脱了鞋就要打人,幸好被南思文拦住了。
她是寡妇门,在山里习惯了遇事就必须够狠,要不然真会被人欺上门。在那种家里没儿子或者没男人就会被欺负的环境下,南思文也是从小就习惯了狠。村里的人怕他,所以他家是孤儿寡母,却从来没有没人欺负过。
但南思文给他娘解释不明白,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不适用于大城市。一如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隔壁小夫妻,总是女的抱着好吃的猛吃,都不知道好吃的该给男人吃,做婆娘的该管住自己。搁她说,这种婆娘就该一天三顿打!
大夫给他收拾完,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留下了两盒消炎药。南思文的小弟恭敬的开车送他回家。他们这些人,平时多横多狠,对着大夫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靠他救命呢。
“文哥,知道是谁吗?”阿强问。
“还能是谁。”军子森然接口道,但他到底没敢把那名字说出口。
毕竟明面上还没撕破脸。
南思文心里也知道是谁。他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
“看看再说。”他说。
大家知道他说的“看看”是看什么。
南思文需要看的很快就出现了。窗户上出现光线,院子里又响起车子的声音。
王老板带着人很快出现在房间里。
大家都站了起来,南思文裹着绷带,也起了身。
“你别动!你别动!”王老板赶紧让他坐下。
“您怎么还过来了,明天再说呗。”南思文说。王老板岁数大了,在这个时间点爬起来,可是够受的。
“看看你,才踏实。”王老板挥挥手,众人都退出了房间。
“怎么回事?”他问。
“四个人,埋伏在我住的地方。就一个全活的,其他三个都被我砍伤了。阿强他们过去的时候,都已经跑了。”
王老板的脸有些阴沉。他温声的安慰了南思文几句,交代他以后注意安全,任何时候都记得带人在身边。
他们又谈了些别的事情,然后王老板才离开。
从始到终,没问他认为是谁干的,也没问他有什么报仇的打算。谁都知道这事,只能是张顺干的。王老板和南思文心照不宣。
南思文要“看看”的事情,已经看明白了。
人不能用尽,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尽。
王老板从来都没打算让他取张顺而代之。他需要他做的,是掣肘,是制衡。至少在他找到第三个人能掣肘、制衡南思文之前,张顺都必须继续存在。
王老板有了教训,不能再容忍任何人一人独大,企图脱离他的掌控。
南思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王老板的底线在哪里。
当他的弟兄们送了王老板出门再回到房间时,他就告诉他们“以后这个事,不再提了。”
阿强、军子纵不甘心,也只能听话。
小楼里也有能睡觉的房间,南思文晚上就住在这了。他的弟兄留下了几个守着他。
他后背有伤,腰侧有伤,幸好胳膊上的伤和腰上的在一边,他还能用另一侧侧卧着睡。
他有些睡不着,想着今晚的事。他砍伤了三个,其中有一个……他想起那人被同伴拽着拖着踉跄离开时,露在身体外的刀柄……
他预感那个人可能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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