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精校)第196部分在线阅读
第五十四章
失落的记录
但知道秘密太多,而又不能说出来的人,日子一定不好过,时间久了,那些秘密就变成了对知情者内心的煎熬和折磨,所以有些人就会选择一些特殊的渠道给自己减压,例如把事情详细的用文字记录下来,孙学武大概就是这种人,他的工作笔记中,除了详细记载着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也从字里行间流露出许多他个人的主观意识。
我和Shirley杨仔细阅读了这本记录,加上陈教授与孙学武是多年的老朋友,以前也常对我们提起他的事情,加上一些我们的揣测,很容易就能理解记事本中的内容,原来孙教授提到的国家机密,也确实是“国家机密”,不过他所谓的“国家机密”,并不是现在当代的,而大多是古时候的绝对机密。
“占卜、征兆、预言、暗示”之类的古老文献记载,不仅东方有,西方也有,内容和形式大多都非常“神秘、隐晦”,中国古代的秘密文献,最早见于殷商时期的龙骨,也就是刻在龟甲上的密文与符号,后世学者将这些古怪难解的神秘文字,称为“天书、谜文”。
“龙骨天书”中记载着大量“巫卜、天兆、不死、长生”之类的内容,专家对于“天书”的破解工作,是极其艰难枯燥的,从事这一工作的人很少,虽然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那些巫卜内容多是不可信的,是科学尚未开化的古老产物,但对于研究几千年前的“社会、经济、军事、政治”活动,“龙骨天书”仍然具有很重要的价值。
孙学武的工作内容,就是破译解读古代秘密文献,也专门负责从各地收集发掘,刻有各种古文字符号的“龟甲、兽骨”,虽然收集整理容易,解读起来却没任何参考可供资料,破解那些体系与历史背景不同的古代密文,实在是难于上青天,有时一个简单的符号,就要用掉几个月的时间研究考证,长期面对这种艰难枯燥的工作,养成了孙教授孤僻的性格,但他仍然痴迷于此道不可自拔,甚至用“走火入魔”来形容也不为过。
直到后来出土了唐代的“龙骨谜文谱”,对龙骨天书的研究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可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那就是“卦象、机数”。
西周时期盛行演卦,照烛龟卜所产生的“卦象”,是巫卜的最高境界,也是所谓的“天机”,可能现在有许多人难以理解,既然古人有预测吉凶祸福之术,为何要将结果用卦象显示,而不直接描述结果?
其实不仅是演卦获天机,包括后来中国历史上各种预言,诸如“推背图、马前课、梅花诗、烧饼歌”之类,无不隐晦难解,多有故弄玄虚之意,把所谓的预测和秘密,都用暗示的方法流传下来,或图画、或诗词,种类五花八门,事后方解其意,似乎故意不肯预先告诉人们结果。
这种形式,实际正是古代传统观念的一种体现,古人认为“幽深微妙,天之机也;造化变移,天之理也。论天理应人,可也;泄天机以惑人,天必罚之。”
意思是说,生生不息的“天道”可以谈论,让人们懂得天人相应的道理,但“天机”则不可明言,因为天机微妙,容易使人迷惑妖妄,正如常言所说
“天机不可泄露”,君子应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西周时期的周天十六卦,却“穷通天地之变化,烛万物而无所隐”,据“龙骨天书”上记载,周天卦数出世之时,夜有鬼哭,随后黄河泛滥,淹死人畜无数,只因造化中的秘密,从此发泄尽了,所以才被迫毁去二分之一,仅留八卦存世。
这些失落的古卦,也成了孙教授在研究中所遇到的主要瓶颈,记载古时卦象的龟甲数已万计,是一个庞大无比的信息宝藏,但没有周天卦数,就根本无法解读,他一生倾心竭力的研究成果,只缺少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又因为孙教授性格古板,不通人情,打点不好人际关系,所以常常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但他死钻牛角尖,打算找出周天卦数,把西周的古卦龙骨彻底破解,到时候必定震惊中外,也不负这许多年耗费的无数心血。
古代的秘密文献,大多藏在遗址、古墓、或者洞窟里,因为古墓深处地下,空间相对封闭,里面的陪葬品,往往能完好的保留下来,孙教授寄希望于此,每当考古部门发现古墓陵寝,他总是格外关注墓中的龟甲、兽骨和钟鼎铭文,指望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但解放后的考古发掘,大多是被动发掘,而对那些尚未遭到破坏的古墓,则是按规定原封不动的保护起来,孙教授常年在基层和考古现场工作,这些年来所见所闻,各地的古墓大多是十墓十空,早不知被历代盗墓贼滤了多少遍坑。
有几次考古人员发现古墓盗洞比较少,还满心欢喜,以为里面多少能保存下来一些东西,谁知进去一看,墓底下都被挖成蜂窝了,原来古时候的盗墓贼能观山寻藏,打盗洞可以直捣地宫,故意避开了厚土巨石的墓顶,跟那些“经验、器械、手艺”传承了几千年的盗墓贼相比,当代考古的方法显得格外“笨拙、落后、缓慢”。
孙教授对此痛心疾首,恨盗墓贼入骨,主要是因为这些家伙从古到今前赴后继,不停地盗墓盗了几千年,才导致大量埋藏珍贵文物的陵墓,都只剩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土坑,要不是盗墓的贼人太多,那龙骨天书里的种种神秘卦象早就破解了,而他孙教授的价值和研究成果也会得到认可,走到哪都受人尊敬,可现在只能饱受排挤,整日怨命苦挨,一时半会儿挣不出这口气来。
在学术地位上的这点私心只是其一,另外孙教授已经对“龙骨天书”中的内容着了迷,他倘若搞不明白龟甲上的古卦天机之谜,便每日每夜都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有一次,孙教授意外获悉了一条重要线索,在明代,四川省境内有一支豪族,近似神棍邪祟之辈,擅于妖术,通晓一种称为“观山指迷”的风水方术,男称“太保”,女为“师娘”,这伙人蛊惑人心,势力极大,明末政府统治能力薄弱,对其也无可奈何。
“观山太保”为首之人,是地方上的巨富,姓封,懂得炉火之道,炼气养形,有通天的本领、敌国的家私,收得门徒弟子无数,自封为“地仙”,此人不仅有盗墓之癖,在当时盗发了不少各朝古墓,而且还有造陵之瘾,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在山里造了座“地仙村”,虽称村庄,实为阴宅,也就是墓穴。
还将盗挖来的“明器棺椁、丹鼎陶俑”,甚至别的古墓中贵重罕见的建筑材料,墓砖木椁,一律收藏在自己的墓城之中,建造了许多风格诡异的墓室,又在墓室中布设种种机括销器,地仙城中铸有“银屏铁壁”,内置“璇玑楼”,历朝山陵中的秘器珍物,多在其中。
拿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位“观山太保”可能有某种精神异常的症状,多半是个疯子,对“机关、风水、陵墓”过度痴迷,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竟然花了半辈子时间,为他自己造了这样一座“古墓博物馆”,也有传说此人在当地盗挖过一座大古冢,掘出龙骨卦图,竟然从中窥得天机,从此后性情大变,所以才造了地仙村为百年之后藏真之所,至于他建造观山陵的真实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等到明末流寇张献忠带兵大举入川之际,他就率众避入深山,将举族男女老幼和所有造陵挖山的工匠,都杀死在了墓中,启动机关放下断龙石,把自己活生生埋在了其中,土人们也称这座神秘的“地仙村”为“封王坟”,而且从此后再没人知道“地仙村”的位置所在。
此事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只是孙教授在四川工作的时候,听山民们提起过“地仙阴宅”的各种传说,各种说法并不一致,甚至难以肯定这些传说是真是假,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
不过孙教授在工作过程中,接触了越来越多的信息,使他深信,在明代确实曾经有过“观山太保”和“地仙村”,当年张献忠的流寇部队,入川后曾大举挖山掘墓,史书上记载“流寇入山穴地,以求地仙所藏之金书玉咒、龙骨天机,未逞,屠戮万人,填尸平壑”,这很可能是说“农民军意图盗掘观山古冢,但没有找到位置,于是杀了许多当地民众泄愤,把盗墓时挖山掘开的深沟都填满了”。
第五十五章
瞒天过海
另外还有些零星的记载,都从侧面证实了此事,这座由盗墓者苦心建造,深藏在蜀地的“古墓博物馆”,里面收藏了历朝历代古冢中的奇珍异宝,不单如此,其中极有可能存在西周时期的古卦秘器。
于是孙教授就打报告,请求上级批准他组织一个专家组,专门去四川寻找“地仙村”,结果被许多人职责说他是异想天开,“观山太保”只不过是民间传说,目前人力资金都很紧张,怎么可能凭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就耗费人力物力去找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古墓?这不符合咱们的工作原则。
孙教授碰了钉子,被人说成是神经病,只好忍下性子,暗中收集资料,每次出差去四川,总是会挤出时间走乡串寨,去多方打听调查,可是随着逐渐深入接触,他发现“观山古墓”的具体位置根本就无迹可寻。
据说中国传统行业中独占鳌头的“摸金校尉”,精于“寻龙搜山、分金定穴”,而观山太保的“观山指迷”之道,也脱身于后汉时期“发丘摸金”之辈流传下来的古术,对青乌堪舆的掌握深不可测,而且“观山太保”本就是盗墓行里的高手,他们建造的陵墓防盗手段肯定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甚至让人连确切地点都无法找到,可能即便再过上千百年,“地仙古冢”的谜团,仍然只是一个民间传说。
孙教授为了找到“地仙城”这处古墓博物馆,颇下了一番苦功,最终却毫无所获,他将这些年来从民间搜集整理,有关明代盗墓贼“观山太保”的资料,全部记载在了这本工作笔记之中,到最后未免有些心灰意冷了。
但在研究“观山太保”的过程中,他从乡间野谈,以及各种史料方志上,了解了许多古代盗墓活动的秘闻,知道这世上自古无不死之人,又无不发之冢,只要是古墓,就早晚有被挖盗墓者开的一天,盗墓之术,不外乎“望、闻、问、切”四门。
“望”是指观望风水形势,通过“上观天星、下审地脉”来确定古墓的位置和布局,这需要洞悉山川河流与日月星辰的脉搏,极为深奥庞驳,不是普通盗墓者可以掌握的;另外这“望墓”之法,还可以观察“地表、土壤、植被”的差异来寻找墓穴,又称“观泥痕、辨草色”。
“闻”字诀,也可分为两种方法,有一种人天赋异凛,嗅觉极其敏锐,可以通过鼻子辨别深山老林中的特殊气息;“闻”又指盗墓者敏锐的耳音,练到“鸡伺晨、犬守夜”的境界,就可以通过聆听自然界的声音,推断地底的情形,耳音普通之辈,也可借助工具,比如埋瓮于地以耳认穴的“瓮听法”。
据说“问”字诀是通过向当地土人“咨询”,从侧面了解古墓的情报和方位,运气好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问”字诀另有一种比较神秘的方式,据说古代盗墓贼可以通过占卜推演,来确定古墓结构和墓中吉凶,但此术在很早以前就绝迹了,再也无人通晓。
最后是“切”字诀,主要是盗墓者挖掘古墓的各种办法,是如何“避实就虚”的利用各种工具来挖掘盗洞,有分金定穴、直捣中宫,也有长锄大铲的崩山揭天顶,更有施术驱兽的“穿山穴陵甲”。
孙教授知道归知道,但这“望、闻、问、切”之术,多是传了几千年的倒斗绝学,或许在民间可以打听到这些事,可要真想学会这些本事,不得真实传授,是完全不可能掌握的,何况大部分盗墓之术都是失传已久。
按说到了这个地步,差不多该死心了,可孙学武性格偏执,对认准的事情格外执着,他“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仍是没黑没白废寝忘食的想找“地仙”,妄想窥探“璇玑楼”中所藏的古卦天机。
也许真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孙教授在一次整理古籍文献的过程中,意外了解到一则秘史,在周穆王时期,曾有过一尊以南海龙火煅造的古鼎,鼎上有卦镜卦符,古鼎出自归墟,其材质是青铜器中罕见的器物,由于鼎器中的海气凝结,其铜性历千年而不失,年代愈久铜色之幽绿愈深。
古鼎上镶嵌的卦符、卦镜,都是西周时期照烛演卦的精髓,可以利用青铜中蕴藏的海气,推演丧葬之象,古代人迷信风水中的“形势理气”,其中最看重的是“气”,也就是所谓龙脉中的“生气”,大海上的“海市蜃楼”异象,多是由于海气变幻所生,归墟中的海气即是“龙脉龙气”,这尊归墟古鼎上的任何一块碎片,都可以将普普通通的墓穴,变为“生气凝结的风水宝地”,而鼎上的卦镜,更可以用来窥测推演古墓方位。
孙教授开始并不相信真有“归墟古鼎”,但顺藤摸瓜的略加考证,才知道此事绝非空穴来风,不过此鼎曾作为陪葬品随周穆王下葬,后来周穆王陵寝被人挖开的时候,发现铜鼎已被雷击碎,卦镜和四枚古符分别被人取走,就此散落四方。
历史上盗墓者“问天卜卦”寻找古墓大藏的传说,很可能就来源于“归墟古鼎”,据说归墟卦镜上机驳繁奥,通过卦符的指引,便能根据周围生气聚散变化呈现不同卦象,孙教授知道周天卦符,共计一十六枚,古鼎上仅有“龙、鬼、人、鱼”四枚,专是观取阴阳气穴所用,想以此破解西周的龙骨卦象虽然不太实际,但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凭他几十年潜心研究古代密文符号的积累,自问还有几分把握能解读四枚卦符呈现出的卦象,只要有了这面玄机无穷的古铜镜,也许有一线机会能找到“地仙城”。
可到此时为止,这些设想还仅是孙教授脑海里的一座“空中楼阁”,归墟古鼎碎裂之后,铜鼎被熔化改铸为丹炉,卦符卦镜更是下落不明,它们都是古人眼中的“风水秘器”,天知道是否被哪个识货的墓主带着长眠地下了,孙教授无财无势,仅凭一己之力,想把它们重新收集起来,又谈何容易。
不过有道是“天意难料,天机最巧”,也是机缘巧合,还就真让他等到了机会,两年前孙教授到内蒙出差,借宿的时候,有位牧民对他谈起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当时内蒙草原已经沙化严重,但有一片沙草地上的青草却格外茂盛,远远看去就象一座绿色的草甸子,面积不是很大,约有几十米的范围。
这片草甸子里藏有许多黄鼠狼,成群结队的进进出出,神态极其鬼祟,从前当地牧民很少见过黄鼠狼,以为此兆不祥,就相约带了大批牧犬猎枪前去剿杀,草原上的牧犬最擅长捕捉地鼠,捉起黄鼠狼来也不逊色,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咬死了大小上百只黄鼠狼子,尸体乱糟糟地摆满了一地。
清剿干净之后,牧民们开始剥黄鼠狼的皮筒子,也有人点火焚烧草丛,其中一人见里面的土窝子中,有一枚青铜的龙形器物,看起来也不值得什么,并不知是古物,随手挂在了坐骑上当装饰品,想过几天去旗里赶集的时候,带到供销社换点纸烟。
孙教授是个有心之人,听到这个消息,二话没说就连夜到供销社买了一条香烟,问那捡到无眼龙符的牧民,毫不废力地将此物换了回来,暗中收藏起来,第一枚卦符,就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般地弄到手了。
此后孙教授对卦镜古符之事更加上心,但一直没有其余几件秘器的下落,直到不久前才又有了一些眉目,原来“卦镜”早已在清末流入境外,并在一次走私途中,随船沉入大海,孙学武知道自己的老朋友陈教授有海外关系,就编了个谎话,告诉陈教授沉入海里的是秦王八镜之一的“秦王照骨镜”,是件价值连城的国宝,让陈教授想办法找人打捞。
那卦镜背后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图形,非常精细复杂,收藏者担心遭到磨损,另外也是为了使铜镜中的海气持久凝聚,就以火漆封盖储存,孙学武事先早已获悉此事,却瞒天过海,告诉陈教授说:“那是由于照骨镜镇尸千年,镜中隐晦尤存,不可照人面目。”
孙学武知道沉船茫茫大海之中,不易打捞,他利用陈教授的关系打捞归墟卦镜,也是存了“谋事在人,成是在天”的念头,并未抱有太大希望,想不到竟然真的从南海完好无损地取回古镜,实是意外之喜,拿到手后并未上交,而是秘密地藏在家中,暗中分析镜背的卦图,陈教授工在美国治疗期间耽误了不少工作,回国后始终忙碌不停,又对他的老朋友深信不疑,心甘情愿将找到国宝的功劳让给了孙学武,从来都没追问过他是否已将国宝献出,更不知道那面南海古镜根本不是“秦王照骨镜”。
四枚古符中的铜鱼,历时几千载,仍然嵌在古镜上未曾分离,孙学武连做梦都没想到,两符一镜已到了自己手中,看来合该自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只差一人一鬼两枚铜符,把这些东西都凑齐了,就可以入川开启观山古墓,周天卦数的秘密似乎已近在咫尺了。
孙教授近日得知,解放前有人从湖南盗墓贼手里买到一批文物,在民间辗转多年,幸未残缺丢失,前不久由爱国侨胞捐献了出来,目前正在全国各地巡回展出,其中就包括由归墟古鼎改铸成的丹炉,以及另外两枚青铜卦符,而且在铸造丹炉的时候,还将古鼎从周穆王陵寝中的出土经过,以及鼎身原本的形制,一一在丹炉上铸成图形记载。
孙教授当时恰好回到北京,见这批古物就在天津展出,便再也忍耐不住,他本就性格孤僻,竟然连假都没请,就直接赶到博物馆来看个究竟,不过在博物馆的展室中离远了看怎能过瘾?而且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归墟古鼎,所以不能通过正式渠道接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深夜里溜进博物馆,把丹炉上的铭文和图形都抄录下来,想要从中窥探到“卦符、卦镜”的使用方法。
笔记本的最后几页,都是丹炉上的铭文和图案,但只有一半便截然而止,这本记载着孙教授秘密的笔记本,也就再没有接下来的内容了。
想来那时恰巧被我撞见,孙教授惟恐暴露身份,匆匆逃离了博物馆,他百密一疏,却把他最重要的笔记本丢在了现场。
我看完之后合上了工作记录本,冷哼了一声,骂道:“这老小子平时装得一本正经,实际上整个就一黑后台,藏得比观山太保还深,真是他妈的老奸巨滑,竟然拿胡爷当枪使了,我这辈子没让人这么耍过,在惊涛骇浪中提着脑袋出生入死走了一个来回,险些把命都丢在南海,要不是这会儿看到这本变天帐,到现在还得被他蒙在鼓里——跟傻冒儿似的以为自己是为国立功了,可他放屁瞒得了响,却瞒不了臭,只手遮天的阴谋诡计终有败露之时,既然被我知道了真相,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Shirley杨却摇头道:“你先别急着动火,我看此事未必如此简单,恐怕尚有隐情亦未可知。”
我指着笔记本对Shirley杨说:“如今事实俱在,也不用把陈教授找来与他当面对峙,只要把这本工作记录拿到他面前,量他也不敢不说实话,还能有什么隐情?”
Shirley杨说:“孙教授在事业上始终都不顺利,他暗中研究卦镜卦符,多半是无奈之举,恐怕只是不想让旁人插手他的研究成果,另外博物馆展出的古物皆为防制品,此事你我当初虽然并不知道,可孙教授应该早就知情,他趁深夜无人,潜入博物馆看看赝品,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铜人铜鬼两枚真正的古符,都已被文物部门收入仓库了,我想即便是孙教授这种身份的学者,在没有正式授权的情况下,也很难接触到那些国宝,想用四符一镜探寻地仙村的构想终究不能实现,他迟早会将手中的铜镜铜符完璧归赵。”
第五十六章
拜访解读谜文暗示的专家
我苦笑着摇头道:“你专把人往好处想,我看却未必,从孙教授这本工作记录里可以看出来,他暗中调查地仙村古墓的时间已不短了,对此倾注的精力和心血都不是常人所及,甚至说着了魔也不为过,所以他绝不会半途而废。”
Shirley杨奇道:“依你看来,孙教授还会到湖南博物馆的珍宝库里窃取国宝不成?我虽然不知道中国珍宝库的严密程度,但料来也不会比银行的金库防卫薄弱,孙教授快六十岁的人了,又没什么势力和背景,怎敢去犯此弥天大罪?”
我对Shirley杨说:“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偷窃馆藏文物,却也没有飞檐走壁的手段,但他手中毕竟已有了鱼龙两枚青铜古符,还有一面归墟卦镜,我看他在笔记本中所绘的镜背图案纹路,皆是先天古卦图形,中间有日月纹分为两仪,合着周天三百六十五刻的河图之数,其中千变万化,有神鬼难测之机。”
我曾从南海“龙户”古猜口中,知道了先天古卦之数,现在流传下来的易经八卦,也有阴阳两极,始于震,终于艮,然而古卦并非单以“乾坎艮震”为符,与归墟卦镜合为一套的“鱼、龙、人、鬼”,都是周天十六卦的的卦符,将卦符分别装在周天卦盘上,可以生出无穷之机,机数合而生象。
“鱼、龙、人、鬼”可能是古卦中表示“空间、生命”的符号,是古时候占卜山川地脉的神秘暗示,全部的卦符应该有一十六枚,至少有四个机数,才可生成一个特定的卦象,神机越多,呈现出的卦象也就越准确。
只有“鱼、龙”两枚卦符,其实也能够推演出一个简单的卦象,只不过卦象中的暗示更加隐晦,对先天卦数有所了解的人,大多明白此理,孙教授研究龙骨天书多年,自然晓得其中奥秘,他凑其了两符一镜,只要找出使用古符在卦镜上推演卦象的办法,就随时可能动身入川寻找那座“古墓博物馆”。
但以我这些年来接触《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以及结识“张赢川、古猜”等了解一些周天古卦奥秘的人,深知此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十六数老卦“穷通宇宙之变、洞悉造化之谜”正如清代摸金大师张三爷所言“谁解其中秘,洪荒或有仙”,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参悟的玄机,即便把所谓的“天机”摆在眼前,看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够领悟其中的深意。
据我所知,周天老卦中分别包含“卦图、卦数、卦符、卦词”四项,如今绘有卦图的古镜,以及卦符都有了下落,我在南海发现的归墟遗民古猜,又知道时代流传下的“卦数“古诀,唯独只差最重要的“卦词”,没有卦词就谈不上解读卦象。
历史上发现周天“卦图、卦数、卦符、卦词”最完整的,当数清朝末年,有摸金校尉从西周古墓中挖出来一次,也许是怕泄露天机招灾惹祸,不久后便将这些古物毁了。
按孙教授笔记中的信息,明代盗墓贼“观山太保”,也曾穴开一处古冢,并将其中陪葬的周天古卦藏在“地仙村”里,所以才会有明末流寇入川后盗发古墓,意图寻找“丹鼎龙骨、金书玉禄”的传说。
我根据孙教授笔记中的记录,推测他完全不了解周天老卦,但他自持多少知道些古代盗墓贼的土方子,可能只会根据后天八卦的机数卦词,以及常年研究龙骨密文的经验,用他手里的铜镜铜符去找“地仙村”,只怕越找离目标越远,弄不好还得把身家性命搭进去。
Shirley杨听罢我的分析,也不禁忧心起来:“倘若真是如此,咱们应该尽快找到孙教授,劝他趁早回头才是。”
我说:“孙教授脾气很倔,做事极其执着,他研究龙骨天书多年,看样子不显山不露水,其实野心实在是不小,不肯默默无闻地当一辈子专家,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现在满世界的专家多如牛毛,挂个虚名又有什么稀罕了?他这次大概是铁了心扬名立腕,要通过破解周天老卦的千古之谜,做一番轰动效应出来,搏个远乡异域尽皆知闻的高名,传之不朽,别说是你和我了,我看就算是陈教授出面也劝不住他。”
Shirley杨道:“听你这么说,肯定早已有了打算,是不是想趁机做些什么?可你出起馊主意来,也算得上是半个专家。”
我说:“我可没动歪脑筋,只不过那地仙村里藏有丹鼎秘器,似乎正是咱们想找的那种古墓,孙教授研究多年的详细记录,到头来让咱们捡了个现成的便宜,我的意思是咱们何不去四川走上一回?用分金定穴跟观山指迷较量一番,做回府中求玄的勾当,盗了墓中丹鼎出来,也好救多玲的性命。”
Shirley杨说:“此事怕不易做,观山太保是明代盗墓巨魁,而且凭孙教授的笔记,根本不知道地仙村的位置所在,从古到今,哪有以村庄为墓的做法?我想地仙村会不会和武陵捕鱼人发现的桃花源一样,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神秘村落?在民间传说中提到的妖术和银屏铁壁机关又是什么?”
我抬眼看了看窗外,不知不觉间天已亮了,便对Shirley杨说:“这都是后话,眼下暂且不管地仙村是住活人的还是埋死人的,咱们今天必须赶紧回北京,去孙教授家里掏他,那面古镜,即便不是秦王照骨镜,也是一件稀世珍宝,怎能任其落在孙教授手中,他要是带着古镜进山寻找古墓,说不定此镜就要跟他一道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