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校对)第174部分在线阅读
但是接下去的战斗更加坚苦,双方几乎是在泥水里厮杀,法军寸步不让,安南土著步兵也多次组织了反扑。
但是对于法军来说,战况却是越来越艰难,他们也从来没想到过会处于如此的劣势。
没有任何的炮兵支援,敌军兵力数量巨大,已方伤亡掺重,而且对方还集中了大量火炮反复轰击,而且每打退黑旗军一次进攻,他们的下一次进攻就会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这简直是一场恶梦,如同拿破仑在俄罗斯的那场恶梦,之所以还能继续抵抗,完全是法国军人自发的纪律性。
这些陆战队士兵在泥水显现他们是最优秀的士兵,但是面对着三个营黑旗军精力,科罗纳少校越来越力不从心。
而东京土著步兵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们不敢参加任何攻击性质的战斗,许多人跪在浊黄的水里向黑旗军交枪投降,甚至连安南土著步兵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又是一轮炮击!
现在连柳宇都进村指挥了,三个营长格外卖力气,一波又一波组织小群攻击,虽然只有少数兵力充当箭头,但是这些一个班甚至几个人的突击,却让法军根本无法应付。
黑旗军逐步压缩包围圈,几乎占据了半个村落,而后方的安寨村枪声几乎没有停下来。
参谋的衣服已经完全破了,他们是泥水中滚回来了,又湿又冷,只有一个建议:“我们只能继续战斗。”
科罗纳少校痛苦地作出了最艰难的决定:“我需要一个最勇敢的连长。”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部队不可能全部撤出,重伤员和官兵的尸体只能遗弃在战场上。
“我想,我必须把大部分人带回去,不管他是法国人,或是安南人,还是东京人!”
“我需要把一个最勇敢的连长留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比硕上校的面子
内村的雨越来越大,但是这雨声怎么也掩盖不住惊天动地的厮杀声。
正当黑旗军以为对手即将陷入崩溃的时候,法军却是有些打疯的意味,许多法军甚至脱去了被黄浇透的蓝色制服,穿着红马裤带着土著步兵就同黑旗军的突击队撞在一起。
黑旗军虽然增加了一排人增援,但也只是打成对峙而已,战线短暂地维持住了。
但是在战线的后方,重伤员重新拿起了枪,他们握住了战友的手做着最后的嘱托:“我只有个母亲,少尉,就全部交给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牵挂,真的,不要掂记我,包括你,弟弟。”
“好好活下去,我的家人希望你们能多多照料他们。”
一名法国中尉连长主要留了下来,他负责指挥着残存的近百名法军和近两百名土著步兵,其中大部分是无法行走的伤兵,还有一些流泪留下的志愿者。
“突围!”
正在黑旗军正在重新组织进攻的短暂时间,已经完全轻装的法军抛弃了一切重装备,甚至连注满水的军靴都扔在地上,就光着脚朝着安寨村的方向跑去。
风雨如注,他们的心都是冰冷无比,但是生存的渴望让这个大队的法军以一种不可控制的势头涌了出去。
“是敌军要突围了!”
暴雨阻止了细柳营的视线,但发现这队规模不小的敌军时,他们已经成功地奔出了安寨村一百多米。
“追!”乌鸦营的一个步兵连立即展开追击,但是在内村之内,法军再次发起了回光返照式的反冲击。
他们不顾伤亡,排成密集的队形往上冲,什么人都有,虽然瀚海营挡住了攻势,但也把整个细柳营的主力牵制在这里。
暴风雨让通讯变得有些困难,当柳宇发现情况有变的时候,敌军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朝着他的营长们说道:“给你们一个赎罪机会,消灭他们!”
他所指的是,当然是内村残存的二百多名敌军,这些法军顽固到了极点,虽然负了伤,但是为了掩护主力的撤走,他们几乎是逐屋逐屋地死守。
即便是中了枪弹,他们也丝毫不惧,顽固到了极点:“我们要替我们的战友想一想,反正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这样的伤亡必须花足够的时间来解决,特别是这个炸药包很难发挥效用的雨天,三个营长都看到自己眼里的决心。
司马泰第一人跑出去:“有我们细柳营就足够了!”
这是他的骄傲。
激烈的搏杀整整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下午一时,内村的残敌才全部被解决。
只是在安寨村方面的纸桥营却报告了他们处于解决敌军的最后关口,由于从内村突围敌军突然赶到,导致战事僵持,最后两股敌军合股,一同退走。
走在内村,到处都是血的痕迹,双方在这里负出了太大的伤亡,只是细柳营的伤员可以退走,而法军的伤员却全部留在了这里。
柳宇大声地命令道:“我们要反击了!准备向怀德府进攻。”
他估计这个时段波滑还停留在望村附近,如果自己控制住怀德府,说不定就能堵住右路纵队的主力。
望村。
十一时的攻击让法军伤尽了元气了,特别是黄旗军的累计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又失去了乔二池这个指挥官,因此士气低落,不得不让法军来担当掩护。
“命令,全军向后撤退,在纸桥的后备军赶来接应。”
他并没有得到内村方面的消息,只是内村和安寨村方面的枪炮声都停止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论是法军获胜,还是失败,都很有可能,但是鉴于自己在望村的战况,他认为是战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确如他意料之中,当他开始撤退没有多久,刚刚退到怀德府的中路纵队已经派人通知他们已经同后备军汇合,准备在怀德府就地据守。
这显然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中路纵队同样掺败,但是至少替自己的撤退保住了后路,波滑走在后方:“二十五连,我和你们走,虽然不能在山西吃晚饭,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在河内喝吃。”
他遭遇到了同李维业一样的失败,但是他并没有失去信心。
他刚刚展开撤退,黑旗军就追上了,刘永福可不想这么一大块肥肉消失在眼前,特别是这支部队还有大量的伤员,如果把他们留下,这次战斗的成绩还能增加。
波滑亲自指挥的二十五连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是作为一支西方军队,他们训练有素,战斗力精良,在安南土著步兵连队的增援下,硬是把黑旗军击退。
在怀德府附近的中路纵队残部及后备军同样和赶来追击的细柳营展开了厮杀,损失很大,甚至有一个步兵排被细柳营歼灭,但是勉强保住了怀德府一线。
当波滑的部队和这支法军汇合之后,细柳营改变了强攻的方法,而是采取四处袭扰的方法,到处骚拢着这支部队。
波滑被迫不顾损失,强行通过,在枪声和炮声之中,他们再次狼狈地越过了纸桥。
站在桥头,波滑将军的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下:“士兵们,这就是纸桥!”
士兵涌过了纸桥,几乎没有几个人在听他的诉说。
“一八七三年,安邺派遣队在此失败。”
“今年的五月十九日,李维业派遣队在此被黑旗强盗歼灭。”
“今天,一八八三年八月十五日,波滑将军率领的大部队再次撤过了纸桥,我们再次遭到掺重的失败!”
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关注着这位将军接下去要讲什么:“我告诉你们,中国人的谚语说,任何事情的重复都不可以超过三次,我决不会再次撤过纸桥,我们必将迎来胜利。”
他的身上还是带着无限的热情,他率领着士兵朝着河内退去,整个队伍变得秩序井然起来,通过纸桥的速度也快了。
他对于部队的信心也更足了,他坚信,他不会再次率部队撤过纸桥。
今天是一次掺重的失败,但是对于法兰西来说,这样的失败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损失最大并不是法兰西本土军,而是属于附庸军队的东京土著步兵和黄旗军,安南土著部队损失也很大。
但是所有的军官都夸耀这些附庸部队的战斗力东京土著步兵在守备任务中表现良好,并不象以前那样一触即溃,有很大进步,而保存下来的东京土著部队将拥有更多的战斗经验,在下次战斗中他们将表现更好。
黄旗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员,但是他们的优异表现值得所有人夸耀,他们勇敢地实施了多次突击,表现甚至在安南土著步兵之上。
安南土著步兵的卓越表现,同样让所有人十分欣喜,所有这些部队的损失,都是可以在短时间可以回复的。
只要有军饷,有武器,这些附庸想要多少就要有多少,法兰西出得出这个钱。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土著部队的存在与损失同样给法兰西带来了十分巨大的压力,但是他认为所有附庸部队的损失,可以在半个月内补充完毕。
当然补充的新兵不可能有着现在的战斗,但只要这些战斗骨干还要,那战斗力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法国人的损失,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统计,但是以最悲观的情况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个法国营,而他很快就得到一个完整法国营的补充。
下一次,他将胜利地渡过纸桥营。
在中路纵队和右路纵队都狼狈地撤过纸桥的这一瞬间,左路纵队却决心再次进行攻击。
比硕上校是一位爱面子的标准法国军官,八时对于四柱庙的攻击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十一人死亡,三十一人负伤。”
这是比硕上校自己宣布的数字,但是这既不包括水上力量的损失,也不包括土著步兵的伤亡,仅仅是投入战斗的法军本土部队损失。
土著步兵的损失同样在左路纵队占了大头,但是比硕上校却以这个理由要求整个纵队为了他的荣誉而再次发动攻击。
“我们仅仅伤亡了四十人就停止进攻了吗?法兰西部队的荣誉到哪去了!”他以骄傲的眼光说道:“敌军仅仅只有四五百名,火器落后,火力贫弱,士气低落,而我们是敌人兵力的两倍,又拥有水上力量的全力增援,我们只需要一次突击就可以拿下他。”
为了自己的面子,他干脆来了一把火,把附近的村落都给烧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