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男主当嫂嫂(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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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明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终于控制住脸上的神色。说这句话的人是皇帝,她可不敢对皇帝有任何不满。不过有来有往,毕竟他们才是亲生的,皇帝的人去了安王府,想来很快就要到他们王府了。
  蒋明薇让丫鬟扶着她起身,就要换衣服。丫鬟听到奇怪,问:“王妃,您要出去不曾?”
  “我还病着,哪有这个精力。”蒋明薇说道,“但是一会送赏赐的人就要来了,我气色不好,恐怕会在使者面前失礼。”
  丫鬟表情更尴尬了,她低低地,小心翼翼说:“王妃,宫里的使者,已经走了。”
  蒋明薇愣住,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走了?”
  “对,从安王府出来,就直接回宫了。”
  ……
  蒋明薇一下午都为这件事气得不行,丫鬟们没一个敢往蒋明薇身前凑,唯有奶娘腆着笑脸,来找蒋明薇说话。
  “王妃,您还病着呢,您身体金贵,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自个儿身体可不值。”
  “我哪能不知府内那些人虎视眈眈,巴不得我不要好。我倒也想赶快养好身体。”蒋明薇说起这个就气,“可是我就是气不过,我才是宫里嫡亲的儿媳,宗室里数我头一份,结果呢,我却处处受委屈。若是我做的不好便也罢了,可我整日忙个不停,外面交际女眷,里面管着偌大的王府,还隔三差五进宫对皇后尽孝。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这话奶娘可不敢接,蒋明薇对皇帝皇后有怨,奶娘便是再长出两个脑袋也不敢应这种话。奶娘干笑着,说道:“老奴知道王妃要强,也知道王妃辛苦了。但是凡事要看长远,日久见人心,王妃做了什么,上面都是门儿清的。”
  然而怨念如洪水,平日里拦着就算了,一旦开了个口子,那之后怎么止都止不住。蒋明薇就是如此,她说了一句后再也忍不住,絮絮抱怨道:“我倒是希望他们心里清楚,就怕他们不知道呢。我才是亲媳妇,结果宫里让我节俭,却对慕明棠毫无底线。我花钱做条新裙子都被呵斥,而慕明棠呢,随随便便叫走一条街,兴师动众,挥霍无度,官家什么都不说,反而还给她赐下一大笔钱,补齐了亏空。说出去,谁相信我们才是亲儿子亲儿媳?”
  “哎呦,大小姐啊!”奶娘被这些话吓得心惊胆战,她匆忙往旁边看了看,见内外并没有人,才后怕地擦了擦汗,“王妃,您是老奴奶大的,这些话您和老奴说说便罢了,老奴只当王妃生病了说胡话。可是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上面的名字啊!”
  含糊抱怨还可以装傻充愣,奶娘只消说蒋明薇在骂底下人就是了,但是若带上了皇后、皇帝的名字,这可就是犯上的大罪了。奶娘说完之后,蒋明薇醒过神,也深深后悔起自己失言来。但是她拉不下面子认错,依然梗着脖子说道:“怎么,莫非我说的不对吗?”
  奶娘见这位还是大小姐脾气,只能苦口劝道:“王妃的苦老奴懂,但是您和她争什么高下?都说责之深爱之切,上面管您,那是对王妃给予厚望啊!反倒是那边那位,上面对她予取予求,要什么给什么,这才是捧杀呢。大家都知道安王活不过今年冬天,眼见天气冷起来,恐怕就在这附近了。她也就嚣张这十天半个月,王妃您忍忍她,又如何?”
  蒋明薇在奶娘的劝说下,好歹忍住了气。蒋明薇不由在心里盘算日期,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太医说了谢玄辰活不过今年冬天,想必,最迟下个月,就能收到谢玄辰的死讯了吧。
  蒋明薇这样计算完后,发觉自己竟然在盼望着曾经动心过的人的死期,不由悲从中来。她明明是悲伤谢玄辰英年早逝的,但是重生回谢玄辰存活之迹,她又恨不得早日让一切走上正轨。
  这实在是一种矛盾的心情。
第38章
海棠
  午饭后,谢玄辰睡了没一会,就醒来了。
  他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一天大概能有四个时辰保持清醒了。谢玄辰醒来后,慕明棠给他系上了披风,就和他一起去花园里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如今草木萧瑟,万象凋敝,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慕明棠之所以还要每天拉着谢玄辰散步,其实是锻炼的意义大于赏景,单独说话的意义大于散心。
  毕竟谢玄辰和慕明棠身边全天都有人盯着,唯有晚上关上门睡觉,以及出门散步时,能稍有些私人空间。晚上说话并不十足安全,反倒是到外面散步,场地开阔,视线内藏不了人,更适合说悄悄话。
  慕明棠偷偷注意到后面的尾巴落得远了,才压低声音,尽量装作说家常话的样子,问:“今天上午,皇帝又送来赏赐了,为的是我们坑蒋明薇一事。你说该收吗?”
  “收下吧。”谢玄辰早有预料,道,“他最爱宣扬名声,尤其喜欢用我的声名狼藉衬托他品行高尚。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只管安心收下就是了。”
  “可是,他这样做岂不是故意败坏你的名声?”
  谢玄辰有些意外慕明棠竟然这么大的反应,他看了慕明棠一样,见慕明棠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失笑:“无妨。”
  说完后,他似乎怕慕明棠不信,又补道:“事人者名,驭人者权。仁义礼信,本来就是当权者用来控制那些书呆子的。我一不读书二不进仕,恐怕只有在娶妻的时候用得着名声。但是现在也有了妻,名声就更无所谓了。”
  慕明棠听得似懂非懂,她消化了一会,悄声问:“那我们就这样收下了?”
  “嗯。”谢玄辰点头,“放心吧,一切有我。”
  这句话实在让人心安,慕明棠不知不觉就放下心来。她心情放松后,也有了心思说笑:“这样想我们好过分啊。明明是我们欺负了人,最后对方家长还送厚礼过来,也太过分了吧。”
  “还可以更过分一点。”谢玄辰说,“凡事一旦开头就不得不做下去,他既然为自己立了这个宽容大度的形象,之后为了言行合一,少不得要继续补窟窿。你尽管花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花出去多少,最后他一定会补回来。”
  “真的?”慕明棠惊讶了,还有这种好事?
  谢玄辰轻轻一笑:“你不妨试试。”
  慕明棠瞪圆了眼睛,将信将疑地看向谢玄辰:“你可不要诳我,我会当真的。”
  谢玄辰听到这些话不太高兴:“你不信我?就算没有外人,我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怎么会。”慕明棠赶紧把谢玄辰哄回来,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盖世英雄,对我的意义说是再生父母也不差。我就是不信我自己,也会信你的。”
  谢玄辰听前面还十分受用,等听到“再生父母”,眼刀立刻飞出来了:“瞎比方什么,什么再生父母?”
  慕明棠噎住,反驳道:“可是,戏文里就是这样子说的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下辈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我这还是好的呢,再生父母,好歹这辈子就能报。”
  “你看的戏太老了,现在流行的不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之类吗?”
  “你看的戏才太老了,这是我爹娘都嫌土的戏。”
  他们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争论起谁落伍了,彼此攻击,到最后纷纷搬出自己年幼时流行的游戏,来佐证是对方太落后。
  慕明棠籍贯在襄阳,论时兴肯定比不上京城,但是却胜在比谢玄辰小。谢玄辰比慕明棠大了四岁实在是致命伤,最后,终究还是年轻的小朋友慕明棠略胜一筹。
  慕明棠获胜后十分得意,她志满意得,但是看谢玄辰不说话的样子,她不好意思把得意表现得太明显,只好转移话题,指着路边仅剩的色彩问道:“你看,那是什么花?”
  谢玄辰扫了一眼,脱口而出:“大红花。”
  慕明棠准备好的一腔浪漫情怀就这样被堵在喉咙里,她怔了一下,扭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谢玄辰只好又仔细看了一眼,之后说道:“没说错呀,又大又红,不是大红花吗。”
  这个回答太强了,慕明棠许久都没接上话来。过了一会,她往远指了一株茶梅,问:“那这个呢?”
  谢玄辰抬头看,见也是红的,有理有据地说道:“小红花。”
  慕明棠气结,简直无话可说。她气得都快笑了,问:“那我的名字是海棠,若是让你叫,岂不是慕小粉花?”
  慕明棠说完就发现谢玄辰笑了,并且越来越有收敛不住之势。她本着脸等了一会,见这个人越笑越欢,毫无停止的意思,终于恼了:“你还笑?”
  谢玄辰将将忍住,但是他转即想到慕小粉花,又噗地一声笑出来。
  慕小粉花,亏她想得出来。
  谢玄辰笑出了声,虽然后来他忍住了笑,但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灿若星辰。
  慕明棠看惯了他高傲冷淡,仿佛连笑也浸着冷意,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谢玄辰笑的如此真实。
  慕明棠忽然就有些心疼,连他笑“慕小粉花”也大度地不去计较了。
  慕明棠感慨,道:“我原先还觉得我爹起名水平太差,现在想想,幸好我爹不是你。”
  “闺女,你不会打比方就不要打。”
  “闭嘴!”慕明棠瞪了他一眼,拿出曾经夫子的架势,很严肃地给谢玄辰扫盲,“我刚刚给你指的是茶梅,前一个是霜菊,并不是什么小红花大红花。”
  谢玄辰耐着性子听了半晌,甚至还顺着慕明棠的指点去辨别花的根茎叶,然而实在找不出区别:“是吗?我怎么觉得,看起来都差不多呢。”
  “哪里差不多了,你看,这个的花蕊又细又多,花瓣单薄,枝上没有刺,而且花萼出梗,所以是梅花。海棠也有红色的,可是就和梅花不一样。”
  谢玄辰听得头晕,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然而慕明棠说起海棠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哒哒哒说道:“以前我们家院子里栽了一棵垂丝海棠,我出生时开的正好。我爹见花开得繁密又旺盛,便给我起名明棠,希望我像海棠一样,不必受梅花的严寒,也无须有荷、兰之类的高洁,只需做一树海棠,易生长易成活,每年只需要一阵春风,就能热热闹闹地开一个春天。”
  垂丝海棠,谢玄辰更头疼了,这些花有名字就算了,原来里面还有分类?其实,他连海棠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慕明棠说的认真,慢慢回忆起更多事情:“以前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爹娘都会搜集花瓣酿成酒,埋在海棠树下。我爹还说,他至少要埋十七坛酒,迎亲的时候让男方喝完,若是喝不完,他就不让迎亲队伍进门。”
  慕明棠原本笑着回忆,后面慢慢低落起来。她的生日酒没有埋到十七坛,她爹娘也没有看到她出嫁。
  慕明棠垂下眼睛,情绪十分低沉。谢玄辰忽然问:“花瓣怎么酿酒?”
  慕明棠惊讶地抬头看他,谢玄辰脸上没有表情,说:“虽然我没注意过,但是花匠应该在园子里栽了海棠。等明年找一找,然后将新的旧的一起埋进去。这么大的花园,总不至于埋不了你的十七坛酒。”
  慕明棠眼睛里本来酸酸的,听到他的话,鼻子也开始发酸,险些掉下泪来:“好。”
  她说完后,又问:“那你陪我一起来吗?”
  慕明棠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目光诚挚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终生的承诺。谢玄辰停了停,他本来想说他可能活不到明年四月,可是对着那样的眼神,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慕明棠的眼睛骤然发亮,仿佛星辰在她的眼睛里爆炸。慕明棠越想越期待,不住地和他说要如何酿酒,落下来的海棠花瓣如何利用,埋酒又要埋在什么地方。谢玄辰从小就没什么浪漫情怀,从来没有在意过中秋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的,早春的花又是如何。可是此刻听着慕明棠的话,谢玄辰突然好奇起来,海棠是什么模样。
  当年慕明棠的父亲看到了什么,才给她起这样的名字。
  张太医自从被强行拉上贼船后,不得不当心起谢玄辰的身体。因为白天眼线太多,谢玄辰干脆夜里悄悄翻窗,来找张太医诊脉。
  今日张太医诊脉结束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问:“殿下,您最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这是为何?”
  张太医恐怕比谢玄辰自己都更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因为谢玄辰每次趁张太医值夜时来,差不多五天一次,诊脉是十分规律的。张太医行医多年,经验十分老道,谢玄辰之前的脉象虽然逐渐强盛,可是不温不火,十分跳跃,仿佛下一瞬间可能立即变好,也可能全盘崩溃。但是从近几天开始,谢玄辰的脉搏稳定地,飞快地好转起来。
  这种变化让张太医啧啧称奇,这些日子他一直亲眼看着谢玄辰,知道药物、饮食并没有改变,那究竟是什么,能产生这种近乎不可能的奇效?
  谢玄辰收回手,随意抻了抻袖子:“没什么,只是最近觉得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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