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校对)第306部分在线阅读

　　于右任朝负责传令的毕长胜看了一眼，又问道：“需要把第11-3主力编队召回来吗？”
　　略微迟疑了一下，白佑彬说道：“询问下情况，如果第53舰队已经跑远了，就让秦孝东率领编队赶回来，如果还在附近，就让他继续监视敌人的行踪。”
　　十分钟后，秦孝东就收到了返回舰队的命令。
　　此时，西奥博尔德的第53舰队已经向南“逃却”了一百四十多海里。
　　在第一舰队与第51特混舰队激战的时候，秦孝东还数次率领第11-3主力编队追上第53舰队，然后在二万五到三万二千米的距离上用三百毫米重型穿甲弹“鞭策”一下西奥博尔德，让这名美国海军中将知道后面还有三艘主力舰。
　　似乎被打掉了斗志，即便在得知身后只有三艘大型巡洋舰之后，西奥博尔德都没有停下逃跑的步伐。当然，他也是在执行尼米兹的命令。在第51特混舰队难以取胜的情况下，第53舰队赶去参战的意义并不大。最重要的是，整个战斗中，第一舰队的四艘“皇帝”级乙型战列舰都没有参加，如果第53舰队前往战场，需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四艘快速战列舰，而不是三艘大型巡洋舰。
　　看到舰队里的状况时，秦孝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仅仅一个晚上，四艘“皇帝”级战列舰全部遭到重创，其中“仁宗”号的情况最为危险，另外三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四艘战列舰中，只有“宣宗”号还有两座主炮炮塔可以旋转，其他三艘都只剩下了一座炮塔！
　　海面上，巡洋舰正在尽量寻找双方的落水官兵。
　　四艘“皇帝”级乙型战列舰排列成整齐的队伍，在附近缓缓游弋着，似乎在等待着第二批敌人。
　　来到“英宗”号战列舰上的时候，秦孝东控制住了激动的心情。
　　虽然他没有参加这边的战斗，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几个小时前，这里的战斗肯定打得异常的惨烈。
　　“优先处置伤员，另外美军战俘里的伤员也要优先对待。”作战中心内，白佑彬正在安排善后工作，“蓝凌波，你去负责战俘的安置工作，让快速战斗支援舰尽快赶过来。还有，记得联系快速综合补给舰，看看它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尹朋辉，争取在下午三点前给我第11-2主力编队的战损报告，以及各艘战舰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秦孝东刚走进去，蓝凌波与尹朋辉就走了出来。
　　好友见面，两人都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就擦肩而过。
　　“毕长胜，立即发出战报。”白佑彬正在作战中心内来回走动着，“把歼灭欧洲联合舰队的战报也一并发出去，并且询问第33舰队与辅助救援舰艇所在的海域，尽快确定会合地点，并且让辅助救援战舰做好救助伤员的准备工作。”
　　见到秦孝东进来，白佑彬朝他点了点头，又对旁边的航海参谋说道：“于右任，尽快制订好返航线路，在尹朋辉确定了第11-2主力编队的情况后，我们立即起航。”
　　接下任务之后，两名参谋军官起身离开了作战中心。
　　“坐吧，你们编队的情况怎么样？”
　　秦孝东没有坐下，而是拿出了香烟，刚想点上，这才想到他在“英宗”号上，而不是在自己的“海龙”号上，赶紧把火柴收了起来。“还不错，没有挨炮弹，只是也没有打掉敌人的战列舰。现在只能初步判定，第53舰队里有一艘，或者二艘战列舰遭到了重创，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清楚。”
　　白佑彬微微点了点头。“很好，你们没有损失就行了。去找于右任，他会给你安排任务。”
　　秦孝东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记得把战报及时送过来。”白佑彬叫住了秦孝东，“还有，第11-3主力编队的表现很不错，也许是我一直错看了你。”
　　听到这句话，秦孝东微微激动了一下，随后就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作战中心。
　　此时，对白佑彬来说，最棘手的就是写战斗报告。
　　可以说，第一舰队此次作战行动是前扬后抑，对付欧洲联合舰队那一仗打得相当漂亮，两支主力编队，以及其他三支编队的战斗表现非常优秀，配合也非常到位，结果仅仅用了数个小时就干掉了欧洲联合舰队的五艘战列舰与十多艘驱逐舰，彻底粉碎了英法西三国进入太平洋战区的梦想。
　　随后，白佑彬想“照葫芦画瓢”，准备用同样的战术对付第51特混舰队，却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虽然最终击沉了两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但是第一舰队里的四艘战列舰遭到重创，回去后肯定要在船坞里躺上好几个月了。
　　如此看来，即便第一舰队获得了“雷维亚西赫多海战”的胜利，也最多只算得上是一次损失巨大的惨胜。
　　在拥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却只得到了个“惨胜”的结局，这让白佑彬觉得很难接受。
第五十六章
如实总结
　　因为战场太广阔，所以搜寻与打捞落水人员的工作持续到了六日傍晚。
　　战俘仍然安置在了快速战斗支援舰上，为了不增加四艘“皇帝”级战列舰的“负担”，白佑彬没有让这四艘战列舰补给弹药。另外参战的舰艇中，只有三艘大型巡洋舰的弹药消耗比较大，所以只能把新抓获的一千多名美国海军官兵塞进快速战斗支援舰上原本就已经非常拥挤的“战俘收容舱”内。
　　战俘的问题还不是很严重，快速战斗支援舰上有足够的淡水与食物。
　　四艘快速综合补给舰迟迟没有到达，趁此机会，白佑彬在六日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召开了舰队参谋与高层军官的战后总结会议。
　　当白佑彬在会议上宣布，将把战斗经过如实的写入战斗报告时，问题出来了。
　　很多军官都认为，没有必要把与美军舰队交战的情况写得那么“实在”。当然，这并不是说大部分军官都赞同“造假”，而是认为应该有所侧重，比如把重点放在击沉两艘“南达科他”级战列舰的战斗上，或者重点介绍第11-2主力编队与第11-3主力编队的作战经过，而不应该把第11-1主力编队没有在战斗中发挥多大作用的事情讲得那么清楚，毕竟第一舰队击败了美军第51特混舰队，也击败了美军第53舰队，获得了一场非常宝贵的胜利，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实际上，这种有所侧重的书写战斗报告的现象在海军中非常普遍。
　　各舰队的战斗报告，特别是关键战役的战斗报告不但要提交给海军总参谋部与海军司令部，还要提交给内阁政府。如此一来，强调海军的战斗力，强调舰队在战斗中的贡献与发挥的作用，对提高海军地位有很大的帮助。
　　有这个厉害关系在里面，即便舰队指挥官的战斗报告避重就轻，专挑有利的写，海军总参谋部与海军司令部也会睁一眼闭一眼，特别是那些需要提交给内阁，以及议政院战争委员会的战斗报告，多半都会只写好的，不写坏的，免得损坏了海军的声誉。
　　之前，祖寿清在提交“萨兰加尼与巴西兰海战”的战斗报告时就这么做过。
　　除此之外，战斗报告也是舰队指挥官，以及舰队内绝大部分军官今后晋升的“硬指标”。
　　显然，当白佑彬决定在战斗报告中如实记录战斗经过的时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军官反对了。
　　这些军官也提出了充足的，而且看上去非常有道理的反对理由。
　　比如影响海军形象，丢了海军的颜面，对舰队司令官江洪波上将造成不良影响，甚至让卫延年总参谋长与陈锦宽元帅下不了台，同时也会影响到舰队代理参谋长，也就是白佑彬今后的晋升。
　　反正，理由一大堆，只是所有军官都没有提到对自己的影响。
　　“你们的想法我完全能够理解。”等军官门说够了之后，白佑彬才挥了挥手，说道，“作为海军军人，我们肯定应该以海军的利益为重。可是作为帝国军人，我们更应该以帝国的利益为重。相信各位都知道，战斗报告不仅仅是邀功的筹码，也不仅仅是炫耀的资本。此时，我们都知道美军舰队的实力不在我们之下，美国海军舰队指挥官的能力也不在我们之下，美国军人的英勇奋战精神更不在我们之下。战斗报告是什么？战斗报告就是一份完整的记录下战斗经过，让那些没有参加战斗的官兵能够通过这份报告对敌人有一个更全面，更深入的了解。”
　　军官们都闭上了嘴，且都全神贯注的，或者说装着全神贯注的倾听着白佑彬的讲话。
　　“如果我们只说好的，不说坏的，会产生什么影响？”白佑彬站了起来，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当你们拿到一份不完整的战斗报告，你们的第一想法是什么？肯定是敌人很弱小，很容易被我们击败，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结果是什么？谁能告诉我，军队的天敌是什么？”
　　没人开口，可所有人的神色都有所变化。
　　“即便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舰队，即便我们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军人，我们也会败在一个敌人的手上！”白佑彬敲了敲桌子，让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敌人就是‘大意轻敌’，就是‘骄傲浮躁’！如果我们每次提交的战斗报告都只写战胜敌人的一面，而不写我们被敌人打趴下的一面，我们能够避免大意轻敌，能够避免骄傲浮躁吗？也许，我们都记住了这次战斗的经验与教训，并且会在今后的战斗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可是那些没有参加过这场海战的海军官兵能够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敌人有多么强大，有多么厉害吗？如果他们在看过我们写的战斗报告之后，认为敌人很弱小，很容易战胜，他们能够在战场上击败敌人吗？所以，如果我们提交的是一份不翔实的战斗报告，那我们不但不是称职的军人，我们还是屠夫与刽子手，我们的虚荣心，我们的面子思想最终将使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胞付出鲜血与生命的代价。最终，我们也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各位，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作为帝国军人，作为帝国海军的军人，我们能够做这种没有道德，没有军人修养，甚至没有基本素质的事情来吗？”
　　很明显，白佑彬的这番话说得很重。
　　开始还嚷着要强调“重点”的那帮军官都低下了头，一个个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当然，各位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我也会写进战斗报告里面。”白佑彬坐了下来，“作为军人，我们的义务是上阵杀敌，是保家卫国。我们应该相信，只要我们在战场上英勇作战，海军就不会忘记我们，帝国也不会忘记我们。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等下，补给工作开始之后，希望各位能够把会议的精神传达下去，让舰队内的官兵都能理解，也能明白。”
　　说了这么多，白佑彬不但要手下的军官明白他的意思，还要给这些军官打预防针。
　　如实记述的战斗报告提交上去之后，必然会使舰队内部分官兵的个人利益受到影响。不说别的，第11-1主力编队四艘战列舰上的官兵基本上都没有获得战功，也就很难从中获得好处。同样的，白佑彬也是“受害者”。即便白佑彬不太计较个人得失，可是谁能保证舰队里每一个官兵都跟他一样“高尚”？
　　给众多军官“打预防针”的目的就是避免在分配战功的时候有人闹情绪，从而影响到舰队的团结，以及舰队的战斗力。
　　蓝凌波走到门边的时候，关上了舱门，又退了回来。
　　“还有事吗？”
　　摇了摇头之后，蓝凌波在白佑彬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小白，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把问题看得太重了？几百年来，几十代军人都是这么干的，为什么我们要标新立异，为什么……”
　　“标新立异？”白佑彬很惊讶的看了蓝凌波一眼，说道，“我可不是想标新立异，更不想出风头。知道我们为什么没能歼灭第51特混舰队吗？”
　　蓝凌波的眉头微微跳了几下。
　　“战斗结束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们有这么大的优势，却没有能够歼灭第51特混舰队，反而让三艘战列舰逃之夭夭。”白佑彬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又说道，“虽然敌人的指挥官很优秀，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从根本上讲，我们就输在‘轻敌’与‘骄傲’上。可以说，问题主要就出在我自己身上。”
　　“小白，这话就错了……”
　　“错了？”白佑彬摇了摇头，又说道，“击败欧洲联合舰队之后，包括我在内，恐怕绝大部分官兵都认为我们能够手到擒来般的干掉美国舰队。结果，我们都犯了错误，而且是相当严重的错误。如果我们能够重视敌人，哪怕只是有限的重视敌人，我们都有更多的机会歼灭第51特混舰队，而不是让哈尔西从我们的指缝中溜走。你想想，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去想围歼敌人，而是让两支主力编队一起行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蓝凌波皱起了眉头，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也反复思考过交战经过，并且认为第一舰队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如果当时两支主力舰队一起行动，很有可能导致第51特混舰队直接逃出战场，连击沉两艘“南达科他”级的机会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是日本。”
　　听到这句话，蓝凌波又朝白佑彬看了过去。
　　确实如此，相对而言，日本是一个比较容易战胜的对手。虽然在高野五十六的指挥下，日本联合舰队给帝国海军制造了不少的损失，甚至让北洋舰队全军覆没，但是从根本上讲，日本海军并不强大，根本不是帝国海军的对手，而且日本海军内部的问题也很严重，很难在战术上超越帝国海军。
　　美国绝不是日本那样的国家，而美国海军也绝不是日本海军那样的海军！
第五十七章
凯旋而归
　　六日夜间八点半，白佑彬收到了海军总参谋部的电报。
　　如同所有人预料的一样，海军总参谋部充分肯定了第一舰队此次的作战行动，除了在电报中嘉奖了第一舰队全体官兵之外，还要求第一舰队官兵振奋精神，尽快前往预定海域，与第33舰队，以及辅助救援舰船会合。
　　显然，海军总参谋部已经从白佑彬发回的战报（初步战报）中掌握了第一舰队的情况。
　　十点半，四艘快速综合补给舰赶了过来，开始为各艘战舰提供燃油。
　　四艘遭到重创的战列舰的抢修工作还在继续进行，主要就是修复受损的动力设备，并且堵上舰体上的漏洞。为此，白佑彬还让五艘完成了打捞工作的轻巡洋舰加入了抢修作业，主要就是为战列舰提供电力，以抽出舰体内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