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刃(校对)第162部分在线阅读

　　“天翔……”甘宁军明显有点不信任对方。
　　“没事，既然别人给我们面子，那我们就要给别人面子。”凌天翔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背上的狙击步枪，顺带将用来自卫的MP7冲锋枪取了下来，全都交给了甘宁军。“带着兄弟们在外面等着，别惹事。”
　　甘宁军点了点头，凌天翔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提高警惕，如果有人惹他们的话，也别客气。
　　“萨拉赫丁，你到客厅去等着吧！”那中年人好像非常有威信。
　　萨拉赫丁朝凌天翔看了一眼，直接去了房屋的大厅。
　　“凌先生，这边请吧。”
　　跟着那人，凌天翔进了院子后面的平房。房屋里的过道曲折复杂又十分狭窄，最后，凌天翔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外面。沿途，凌天翔一直在仔细观察，这只是一套中东地区普通的民宅，陈设都很简朴，大概伊斯兰教的高级领袖都过着很简单的生活吧，有点像是佛教里的苦行僧，或者是道教里那些与世无争，躲在大山里清修的道士。
　　“请吧，领袖就在里面等你。”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了两步。
　　凌天翔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手枪就在腰间的枪套里面，只设置了扳机保险，这是凌天翔的习惯，也可以说是每一个真正的战士的习惯，这样手枪在拔出来之后就可以立即开火，而不需要做多余的动作去打开其他的手动保险。
　　房门缓缓推开，里面的光线很暗，而且还在抖动着，大概是蜡烛，甚至是油灯发出的光芒。凌天翔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房间很狭窄，最多就只有10平方米左右，不过很干净。地面上铺着一张纯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一张小桌子，亮光就是从桌子上的烛火发出的。一个年纪大概在70岁左右，头上裹着一条花格子头巾，斑白的胡须拖到了胸前的老人，坐在靠床的椅子上，正在翻看着的多半就是古兰经。
　　凌天翔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而且也没有秘密通道，只是在床靠着的墙顶上有一扇很小的通风窗。
　　“进来吧，把门关上。”老人抬起了头来，英语说得还不错。
　　凌天翔顺手关上了门。
　　“请坐，要喝点红茶吗？”老人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壶，“这可是从你们国家进口的，相信你会喜欢的。”
　　凌天翔没有客气，他也觉得没有必要客气。茶是新泡的，味道很浓烈。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老人的神色很和蔼。“萨拉赫丁回来的时候，就把你的事告诉了我。我首先要感谢你替我们救回了一位优秀的战士。”
　　凌天翔在另外一张，也是唯一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说，你也是个战士？”
　　凌天翔点了点头，他是战士，但不是真主的战士。
　　“我叫哈里里，当然，大部分人都叫我哈里里大爷，或者是哈里里领袖，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老人放下了手上的古兰经，“你很年轻，而且看得出来，你经历了很多的磨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童年并不幸福。”
　　凌天翔苦笑了一下，他开始怀疑这个哈里里是不是在国内每个城市的角落里都能够见到的算命先生了。可同时，凌天翔也认识到，要么哈里里有着很广的消息来源，不然的话，哈里里就算得上是真正的智者，不会被别人蒙骗的智者。
　　“为什么要到伊拉克来？”
　　凌天翔沉思了一下，哈里里肯定很聪明，不然不可能是十几万人的精神领袖。想到这，他笑着说道：“我们来的原因与美军一样，只是我们的立场完全相反。”
　　哈里里笑着点了点头。“那么，你是说，你愿意与我们合作？”
　　凌天翔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在合作。”
　　老人长出了口气。“那么，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是你们干的了？”
　　凌天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很明显，哈里里有他的消息来源，而且是很可靠的消息来源。
　　“萨拉赫丁是真主忠诚的战士，也是我们可以信赖的战士，可他并不是个聪明人。”哈里里用手撑住了腮帮子，目光落到了凌天翔的脸上。“卡尔巴沙是个勇猛的战士，却不是一个好的司令官，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凌天翔也靠在了椅子上，对方只是个老头子，一个连行走都困难的老家伙，没有必要担心什么。“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哈里里笑了起来。“好吧，告诉我，你会与我们一起作战吗？”
　　“我会为我自己而战，而不是为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而战。”凌天翔回答得很直接，“同样的，你们也是在为自己而战，而且我们都清楚一点，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利益，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哈里里沉思了一阵，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们就用聪明的方式交谈吧。我们都知道，为真主而战，其实就是在为自己而战，那么，你能给我们什么，你又需要什么？”
　　“我可以帮你们获得最后的胜利。”凌天翔也不再拐弯抹角，“条件是，在你们获得胜利之后，我们需要进行更深入的合作。毕竟，我是一个商人，支持你们，对我来说是一次商业投资，而任何投资都是要得到回报的，聪明的商人不会做任何没有回报的亏本买卖。”
　　“还有呢？”哈里里显得很沉着冷静。
　　“为了保证我们的投资能够收到回报，也同时保证你们的事业能够获得成功，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陌生的合作伙伴。”
　　哈里里点了点头，很明显，他不仅仅只研究古兰经，或者说研究的不是古兰经里的那些教条，而是更为世俗的东西。
　　“我想，外面的萨拉赫丁就是一个比较好的合作伙伴。”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凌天翔也闭上了嘴，观察着哈里里的神色变化。
　　“理由。”哈里里的目光又回到了凌天翔的身上，“萨拉赫丁是个出色的战士，能够在敌人的折磨下继续忠诚于真主，他是一个我们都值得敬佩的战士，但是，理由是什么？”
　　凌天翔将早就准备好的录像带放在了小桌子上。“这就是你需要的理由。”
　　“看来，你的准备很充分。”哈里里看了一眼那卷录像带。
　　“我们的教条就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凌天翔微微笑了一下，“为了确保萨拉赫丁的地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也是我们合作的必要基础。”
　　哈里里微微点了点头。“这需要时间安排。”
　　“我们很有耐心，当然，我们也有时间。”凌天翔这次是在心里笑了起来，哈里里能够被尊为精神领袖是有道理的，这个人很清楚眼前的局势，更清楚该怎么获得胜利，该争取什么样的支持，以及该做出什么样的让步。也许正是在他的指点下，“星月军团”才能够发展壮大，如果仅靠卡尔巴沙那种强迫性的领导，恐怕“星月军团”现在都只是个规模很小的游击队，而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好吧，这事我来安排。”哈里里放下了手，“也请你们耐心地等几天，当然，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长久，愉快！”
　　谈话到此结束，离开房间后，凌天翔又在那名中年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里。不多时，另外几名武装人员就带着他们去了另外一栋民房。甘宁军在第一时间内部署了防御与警戒任务。
　　“谈得怎么样？”
　　“问题应该不大。”凌天翔靠着墙坐了下来，“原本还以为精神领袖很神秘伟大呢，不过就是个70来岁的老头子。”
　　“看来，你已经把他说服了？”甘宁军在旁边坐了下来。
　　“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把他说服了。”凌天翔拿出了香烟。“哈里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的实力，甚至可能知道我们的背景，也清楚我们是唯一的合作伙伴。现在，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星月军团’就不可能继续发展壮大，也不可能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卡尔巴沙，如果不与我们合作的话，那么‘星月军团’面临着分裂的危险。作为最高精神领袖，哈里里很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看来，他并不是个虔诚的穆斯林。”
　　凌天翔笑了起来。“他是个政治家，而不是‘牧师’。在伊斯兰教里，哈里发都是政治家，这也是伊斯兰教的特点。放心吧，只要哈里里想达到他的政治目的，就需要我们提供的支持，而且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替代我们。”
　　甘宁军点了点头。“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让兄弟们轮换着休息，我们大概需要在这里住两天。”凌天翔靠着墙闭上了眼睛，“忙完这些事后，我们也该回去了。”
　　甘宁军看了凌天翔一眼，他也长出了口气。这次深入伊拉克执行任务本来就很危险，而且一直在与不熟悉的人打交道，也让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之中，大部分队员的情况都差不多，也该早点离开这个战乱之国了。
第七十九节
血腥权力
　　在哈里里发出了消息后，两天之内，如同萨拉赫丁这类“星月军团”各地区的司令官都陆续赶到了圣城费卢杰。大部分人都只带了几名随行的警卫人员。凌天翔在这两天里没有见到萨拉赫丁，大概是精神领袖正在单独召见他，向他传授统帅军团所必须的知识、经验甚至是某些政治交代。在这两天里，凌天翔也对“星月军团”有了更多的了解。
　　“星月军团”本身并不是一个紧密的军事组织，而是一个相对松散的军事组织。这与正规军有很大的差别。在整个军团里面，总司令只是军事指挥官，而真正的统帅却是精神领袖，这也是什叶派武装力量的一大特色。
　　在此之前，军团最强大的力量是活跃在迪亚拉省南部，以及巴格达地区的，由卡尔巴沙直接指挥的“卡尔巴沙旅”。该军团只有大概2000名主力成员，另外还有一万名左右的武装人员。其主力成员都是前伊拉克政府军，甚至是共和国卫队的官兵，其中大部分都是卡尔巴沙的部下，很多人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而另外一万名武装人员基本上都是由平民组成的，平时就是城市里的平民，在需要的时候就将立即拿起武器，由军官指挥，参加作战行动，是主力部队有效的补充。战斗结束之后，这些武装人员还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随后就再次恢复其平民的身份，隐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面，让美军无迹可寻。
　　除了“卡尔巴沙旅”之外，“星月军团”还有另外十多个类似的“旅”级军事编制，比如萨拉赫丁领导的就是“萨拉赫丁旅”，另外几乎每个省都有一个同级别的战斗部队。这些“旅”的正规力量在500到2000人之间，大部分都是前伊拉克政府军或者是共和国卫队的官兵，主力成员都是前军官。同样的，每个“旅”都有编制外的武装人员。比如“萨拉赫丁旅”的武装战斗人员就有12000余名，分布在萨拉赫丁省的十多个城市里面，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卡尔巴沙旅”。这也是萨拉赫丁作为军团三号人物的主要基础。
　　“星月军团”的这套分两个层面的编制体系很有特点，也很适合伊拉克的实际情况。大部分时候，参加作战的都是主力部队。高素质的战斗队伍不但能够提高战斗效率，还能够降低伤亡、减少损失。可同样的，主力部队如果得不到民间力量的支持与掩护，就不可能在美军的围剿与猛烈反击下生存下来，而利用武装人员掩护主力部队，这成了必然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两支不同的战斗队伍都接受同一个人，也就是如同萨拉赫丁这样的地区司令官的领导。同时，这两支部队也不是完全隔绝的，甚至可以说是血肉相连的，比如很多主力战士的亲人就是武装人员。同时，主力部队在战斗中往往会出现很大的伤亡，就需要有足够的补充，因此武装人员就成了主力部队的“预备队”，表现好的武装人员将被编入主力部队，成为主要的战斗力量。
　　军团分成省份与地区的编制也是针对伊拉克的实际情况。什叶派武装抵抗力量是美军打击的重点，同时也是最坚定的反美武装力量。在美军的残酷镇压与打击之下，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分散，而且尽量不要相互联系，这样就可以避免美军顺藤摸瓜的捣毁整个抵抗组织。比如当萨拉赫丁被美军抓住的时候，他就只知道自己部队的情况，对其他地区的部队并不是太清楚，这样美军就算让萨拉赫丁开口，也最多只能够摸清楚一个地区的情况。
　　真正掌控着整个军团情况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精神领袖，另外一个就是军团的总司令。精神领袖是非战斗人员，而且行踪得到了严密的保护，在必要的时候甚至会离开伊拉克，前往伊朗、叙利亚，或者是其他的邻国。而军团总司令绝对是最强硬的抵抗份子，是那种到死都不会开口，都不会向敌人屈服的死硬派。这样，就算美军抓住了精神领袖，抓住了军团总司令，也很难让他们开口交代。
　　这一整套的指挥体系是中东地区的阿拉伯人在数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抗争中总结出来的最可靠的系统，同时也正好反映出了伊斯兰教的特点。发生在伊拉克的实际情况也证实了这套指挥体系也许不是最有效的，可绝对是最可靠的。5年来，美军没有少费力气对付各种各样的抵抗组织，可却一直收效甚微，而付出的代价却异常的惨重，甚至异常的高昂。
　　两天过去了，十一个地区的指挥官全部到达，凌天翔也对“星月军团”的规模很是吃惊。最北面的部队活跃在胡克省的山区里面，而最南面的部队活跃在巴士拉的城区与港口里面。每一支部队都是一支独立的游击队，有自己完善的指挥体系，有自己的最高指挥官，有自己的联络与通信渠道，也有自己的武器装备来源。就算“星月军团”的总指挥部被美军捣毁了，这些部队也不会停止战斗，十多万名战士也不会放下武器，更不会向敌人屈服。
　　“差不多都到了。”甘宁军一直在派人监视哈里里那边的情况。“准备好了吗？”
　　“不过就是去参加个地痞流氓大会，有什么好准备的？”凌天翔笑得很轻松，可心里却一点也不敢松懈。
　　“窃听器在衣领的下面，试下耳机。”
　　凌天翔退后了两步，甘宁军干咳了两下，声音很清楚，他朝甘宁军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我们就在外面。”甘宁军把凌天翔的手枪取了出来，迅速检查了一下。“我们就在外面，2分钟之内就能冲进去。”
　　“得了，我是唯一可以带枪进去的。”凌天翔接过了手枪，“你们也别太紧张，哈里里在军团里很有威信，而且现在摆明了卡尔巴沙要完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礼物，其他的地方司令官不可能跟我们对着干的。”
　　“多准备一手总没有坏处。”甘宁军拍了下凌天翔的肩膀，“记住联络暗号。”
　　凌天翔也没有多罗嗦，他看了眼手表。“还有20分钟，我先过去，你跟兄弟们都别太紧张了，不会有事的。”
　　在凌天翔赶到的时候，12名地方司令官都已经到齐了，哈里里坐在最显赫的位置上，那名中年人就站在哈里里的身后，凌天翔敢肯定，那人身上带着武器，很有可能是“乌兹”这类小型冲锋枪。放在哈里里对面墙边的那台21英寸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凌天翔给他的那卷录像带，12名地方司令官都在看着电视屏幕，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凌天翔朝电视屏幕上扫了一眼，然后站在了中年人的侧后。录像带是由软件合成的，不但声音是合成进去的，就连画面都经过了精心的剪接，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破绽。画面上卡尔巴沙与那个美国人说的都是英语，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大概5分钟，整个情节就是那名美国人在质问卡尔巴沙为什么要袭击他，而卡尔巴沙则在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放了他的几个手下，并且按照他提供的情报去袭击那几个不听话的地方司令官。
　　凌天翔迅速观察了一下12名地方司令官，发现其中有好几个人的神色都很难看。很明显，那几人与卡尔巴沙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也许卡尔巴沙说的那几个“不听话”的地方司令官就是他们吧。反而是萨拉赫丁的神色很平静，看样子，萨拉赫丁与卡尔巴沙的关系应该还不错，至少谈不上有多大的矛盾。
　　在哈里里点了点头之后，中年人摁下了遥控器上的开关，图像定格在了那名美国人突然中毒而死的时候，而当时卡尔巴沙就正好背对着摄像头，很容易让人想到是他杀死了个美国人。12人的目光才转移了过来，同时注意到了站在哈里里身后的凌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