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两部)(校对)第14部分在线阅读
“怎么了?”
“水在走。”吴邪说道。说完拽过王盟的潜水镜,一个倒翻就翻进了水里。没多久他就到底了,然后马上升到水面,对黎簇大叫:“快!靠岸!”
“靠岸?”
“别发呆了,划起来!这海子在动!”
沙海Ⅰ
荒沙诡影
第二十四章
移动的海子
等吴邪完全翻上了皮筏,王盟问道:“马日拉怎么办?”
“这小子那么精明,肯定早就发现不对上岸去了。”
“那他怎么不来提醒我们啊。”王盟骂道。
“他巴不得我们死呢,”吴邪回答,“他好拿了我们的货去自己铺子卖。”
“他自己有铺子?”
“早在三个月前他就自己开了铺子,他来当我的学徒本来动机就不良。”吴邪说道,“我猜他本来想从我这里学东西,我不教,他就盼着我死了得了。”
“老板,你知道还带他来?”王盟哇哇乱叫着。
在王盟和吴邪说话的空当,黎簇只得靠自己拼命乱划,但是皮筏一直在海子中心打转。他急了,对吴邪叫道:“能上岸再贫吗?你们他妈的自己不要命,能别连累我吗?我他妈太无辜了。”
王盟抢过浆,几下就把筏子稳住了,皮筏这才开始往岸边挪动。等他们靠近岸了,用手电照向岸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他们发现,岸边已经不是之前的绿洲了,而是一片滚动的沙丘,这种滚动速度和幅度让人瞠目结舌。当然这并不是沙丘在滚动,而是他们所处的这片海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在沙丘上移动。如果只看水面,海子本身异常的平静,但是参照着四周,它其实是整体在飞快地移动着。
“靠岸靠岸,必须靠岸,我们已经不知道离营地有多远了。也不知道这个海子会移向什么地方,我们船上什么都没有,等到了沙漠深处就死定了!”吴邪喊道。
王盟往岸上拼命地划,但是每当皮筏一靠近岸边,就被岸边反弹的水流往后推。于是黎簇他们轮流不停地努力靠岸,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最后,三个人都筋疲力尽,毫无办法地看着沙丘不停往后退。
黎簇就道:“要不我们别用皮筏了,我们游泳过去吧。”
“别傻了,这团水是在整体移动。靠近岸边的地方,一定有这团水可以这么诡异移动的关键,贸然下水说不定会死得更惨。”吴邪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经验是等待,海子迟早会停下来。”
黎簇道:“如果它停下来的地方我们完全不认识,到时候怎么办?”
“沙漠中能移动的海子十分少见,但是从刚才的绿洲来看,这片海子的移动肯定非常频繁,而且移动的范围不算太大,所以四周才会出现绿洲。而且这片海子的移动轨迹一定是有规律的,应该常年就在几个点之间活动,否则绿洲里的草长不起来。”
“我觉得你太乐观了。”
“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只能乐观。”
黎簇心说这倒也是,不然还能怎么想?不过他心里倒是相当淡定,因为他的立场很微妙,不管这帮家伙最后能不能解决问题,目前事态的发展对于他来说总是有利的。如果他们迷失在了沙漠中,那么他会从一个废材半人质,立刻变成一个很有用的人,自己毕竟能顶一个劳力;如果他们最终生还回去了,那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多少会产生点难友般的阶级感情。
想到这里黎簇也挺佩服自己,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他厌倦了那种在城市中生活的安宁,现在的危险和意外反而让他很亢奋。
死在这里也不错,反正以前自己也时不时想到自己死了也没有关系,黎簇这样想着。
筏子一直随着海子移动,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又尝试划船靠岸一段时间,这样反复几次后就完全放弃了,索性轮番睡觉。等黎簇被王盟推着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怎么,我们到了?”黎簇迷迷糊糊地,眼皮都聋拉了下来,他以为
自己是在公交车上。
“好像是到了。”三个人爬起来,用海子里的水抹了把脸,往四周望去。
“这是什么地方?”吴邪喃喃道。
沙海Ⅰ
荒沙诡影
第二十五章
荒漠干尸
海子的四周已经平静了下来,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但是,这里的沙子都是罕见的白色——犹如雪一样白的颜色。如果不是扑面而来的热浪,黎簇很可能以为自己是在雪山上。
王盟划动皮筏,他们扒拉着沙子上了岸,吴邪提醒道:“把皮筏拉上来,如果海子又移动了,我们就傻X了。”
“你说这片海子是不是这儿的火车啊,到站了下几个客人,然后继续开。”黎簇异想天开。
“那估计得是个环线,也不知道走一圈得花多少时间?”吴邪俯下身子,掏起一手沙子,滚烫无比的白沙让他微微皱眉,“里面有石英,和外面的沙子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这么白?”
“白色的沙有什么特别吗?”
“沙子里多数是石头,白色代表钙质特别多。”吴邪抖落手里的沙子,道,“我不记得航拍的照片里有这片区域的任何影像。”
“也许是光线问题,所以,在天上看没那么明显。”黎簇说道。
“航拍的相机又不是傻瓜相机。”说着吴邪把手放到半空中,“而且,这儿没有一点风。”
黎簇照着做,发现果然如此,一点气流都没有。
这时候,在一边拉皮筏的王盟突然大喊了起来:“老板!快来看!”
黎簇和吴邪冲上一个沙丘往海子边上看去,就看到王盟指着身边的沙丘。沙丘上的沙子在他拖动皮筏时被弄得滑动开来,整片沙面坍塌了,露出沙丘里面埋的东西。
黎簇和吴邪跑了过去,而皮筏滑落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一辆卡车的残骸从沙丘里露出了一个角。塌落的部分,露出的是卡车的斗,里面装满了他们之前在湖底发现的那种危险容器。
三个人猛力刨沙,很快一辆腐朽的解放卡车就从沙子里露了出来。在沙漠中形成的锈斑和在其他的地方产生的有着不同,他们明显能看到,这辆卡车是被碱性的东西腐蚀的,铁皮上很多地方都是一层白色的锈灰,一碰就破裂落下。
“你看,这车在这里应该抛锚很长时间了。”王盟喘着气说道,“还有老板,下水的时候,我们是一起推的这个皮筏。怎么拉上来的时候你们就不帮忙了,就我一个人拉。”
“观察环境比拉皮筏重要。”吴邪回答,“东西在沙漠里生锈很慢,按照这个锈蚀程度这卡车在这里估计至少有二十年了。”
“不一定。”黎簇反驳,“我在课堂上学过,沙漠里日夜温差太大,黄昏的时候还会有水蒸气,这些都会加速物体腐蚀速度,何况这里附近还有水源。我们在海子里看到的那个容器,估计就是在这里掉进水里,然后被海子带到我们之前休息的绿洲去的。”
“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学生。”吴邪惊讶。
黎簇心中默默想道,自己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讲这个知识的老师胸部很大,上课特别赏心悦目,自己才用心听了课。后来换了个老头子,他就再也没兴趣听讲了。
“不对啊,这种车没法在这儿开。”王盟刨开一大堆白沙,露出了车子已经腐烂成棉絮一样的轮胎,“老板,这是橡胶胎,都被晒化了。”
吴邪指着橡胶轮胎向黎簇解释:“这种轮胎只能开在平整的路上,如果这儿全是沙子的话,根本就开不动,落地就会陷进去。”
“也就是说,这儿曾经有一条路?在沙子下面?”黎簇看着满眼的白沙摇摇头,实在不可能把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路挖出来。毕竟,整条路都在沙子下面,即使这边的一小段挖出来了,前面还有连绵沙丘,就算穷尽一生也难全挖出来。更何况这里是沙漠,沙子是挖不出坑儿的。
“这儿怎么会有路呢?”吴邪喃喃自语,然后对两个人说道,“咱们现在也算落难了,干脆再挖挖看能不能把车多挖出来一点,等露出了车厢,也许能发现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于是三个人继续挖动,可是才挖了几下,沙子里突然就露出了一张干瘪人脸。然后沙子突然陷落,人脸四周的沙子全部塌了下去,一具完全风干的骸骨露了出来。
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黎簇吓了一身冷汗,好在是白天他才没叫出来,但是也不敢靠太近。他看了看其他两个人,即使王盟,那状态也比黎簇好不了多少。
只有吴邪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他只说了一句:“妈的,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看,这是军装,这是个当兵的。当兵的都被困死在这里了,那我们更够呛。”
“未必是困死的,也许是出车祸的时候死的。”黎簇想起吴邪的乐观。
“不可能,在沙漠里出什么车祸能死人啊。”吴邪拉着干尸的领子,把尸体整个儿从沙子里提了出来。尸体虽然已经完全脱水风干,但是仍旧有一些重量,这重量让吴邪一个趔趄,又把沙子扑下来好大一块,全部盖住了他的脚。他把干尸甩到一边,对两人道:“摸摸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这不人道吧。”王盟还是有点发憷。
“都死了,只是臭皮囊而已。”吴邪看出了其他两人很忌惮这具尸体,“别怕,这东西年份大的才危险,这个还不够格呢。”
王盟看了看黎簇,黎簇立即摇头:“我是人质。根据日内瓦条约,人质不能干粗活儿。”
“你自己不说自己是被请来的吗?花钱请你干点活儿,理所应当。再说,人质和战俘可不一样。”王盟不耐烦地吼道,“我也不是当兵的,快去!”
“那你的工资能分我点吗?”
“行啊,反正也没多少。”
吴邪在车斗里继续翻动,捧出一团一团的沙子。而黎簇只好蹲到那具干尸的面前,捏住了鼻子用手指去拨弄。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尸体,而且还是这种完全风干的尸体。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是说给苏万听,那该有多牛X啊。这样想着,心里的害怕似乎减少了一些。黎簇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尸体。
尸体穿着已经被碱化出大片白斑的军服,硬得和咸鱼一样,但是肩膀上的横杠还能看得清楚。
“军衔不小,还是个官儿。”
“官儿?官儿怎么会待在车斗里,你别胡说八道。”王盟不同意地摇头。
黎簇斜了王盟一眼,心想不信你来看,却没有开口反驳。他继续仔细地用手指去搓各个衣袋,终于从干尸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军官证、一支钢笔和一本小本子。
那本子是一本工作笔记,纸已经被碱化得非常脆。他用力不大,但是笔记本被手指接触的地方立即脆化成了碎片。他只好让它掉在原地,心想好在这里没有风,否则风一吹,这纸片一定全部变粉末了。
黎簇继续去动其他两样东西,却发现军官证的两面黏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整体,根本翻不开,钢笔更是无法从笔帽里拔出来。
黎簇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如果自己也被困在这里,是不是也是这副德行。接着,他看到了尸体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腕表,表的款式看不出新旧。他小心翼翼地把表取下来,猜测着这表应该很贵,肯定不是普通的表,因为表针居然还在走,而且走得还挺准。
“这肯定是个贪官。”黎簇对其他两个人说道。
“你能关心关心其他东西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地图和指南针什么的。”
“我觉得吧,他身上所有的纸制品,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肯定都保存得很差。而且,他自己都这德行了,我觉得他带的地图肯定也管用不到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