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校对)第1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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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城墙的残破以及城内的一片狼藉,两位矩子接连陨落,对于墨门的打击堪称致命。在破军的有意散布下,杨烈已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中。甚至连他配剑的剑柄也被送来,这一下就由不得众人不信。如果说洗星河的死,最多是让百姓感到惊慌,杨烈的死便只能用绝望来形容。
在众人的心目中,杨烈早已经成为人间之神的化身。不管是云中百姓还是南曜武人,他们都认定杨烈绝不会败阵,更不可能战死。只要有他一口剑在,这个天下就稳如泰山。如今连他都死了,这个世界又有谁来守护,还有哪里是平安之地?
云中百姓的神情变得麻木,就连重建家园修缮城池的动作都有气无力。这一切本来是为了自己重建家园而努力,此时却显得像是应付差事,机械地做着这一切。在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半点光彩,只是把所有的工作当作一种打发时间的手段。大家都失去了活力也没了奔头,包括对于生命都已经不再眷恋。只要活着就做事,等到敌人来了便等死,这已经成了大多数云中百姓的想法。连杨烈都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用?、
唯一的例外,便是杨家姐弟。自无定原返回云中的杨陌接连失去了自己的生父和养父,人反倒变得成熟起来。他并未因至亲的离去而消沉低落,反倒是鼓足力气参与到城市的恢复建设之中。与他并肩作战的,则是杨千雪。
两姐弟就像是两具不知疲倦的机关人,从早到晚手脚不停地忙碌,在他们的带动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他们身边。这里面既包括公输臣这等硕果仅存的长老,也有吕皓、顾晴等小一辈人物。
天渐渐黑了下来,杨陌依旧没有休息的意思,将一根梁木放下,转身就要再去搬。就在这时,杨千雪却从另一边快步走来,先是叫住杨陌,随后把一只粗瓷碗递到他面前:“喝汤!人累垮了,就什么都做不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重自己身体。”
两人臂膀上都缠了孝带,表示为自己的至亲戴孝。杨陌看了看手臂的孝带,又看看杨千雪,随后接过热汤吹了几口气,接着大口小口把汤灌下。抹了抹嘴巴对杨千雪说道:“雪姐也是一样。”
“我不用你操心。”
这时公输臣从远方走来,对两人打个招呼,然后说道:“这边来,我们有事商量。”
因为之前贪狼的袭击,整个墨门长老会基本全军覆没,侥幸逃生的几个长老不论身手还是威望都不能与公输臣相比,是以眼下公输臣如果站出来接任矩子也算是众望所归。只是此老一口回绝,这段时间只是以长老身份暂代,绝不可能就任矩子。
等到两姐弟随他来到房中之后,他才把房门关上对两人道:“墨门这样不是办法。这次边墙大战,我们损失的不止是两位矩子,还有大批精英子弟,二十四小队队长基本全军覆没。更可怕的是,我们失去了自己的精气神。城里这个样子是不行的,一直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打我们自己就要散了。必须有新的矩子出现凝聚人心振奋士气,带着大家往前奔。”
杨陌点头道:“公输长老所说极是,如今墨门之中以您老年岁最大辈分最高,这矩子我看就让您老人家来做最合适。”
“胡闹!”公输臣把脸一沉:“墨门矩子什么时候变成论资排辈推选?我自己多大本事我自己知道,根本没这个能耐当矩子,压根也没这么想过。如今墨门有资格问鼎矩子宝座的,无非你们姐弟二人而已。雪丫头是术宗天才,阿陌是武者精英。你们中任何一人都有资格当矩子,不过……首先得找到矩子令。当日墨门遭难,矩子令不翼而飞,有人怀疑是被魔头夺去了,我却不这么看。洗长老的性情我最清楚,他不可能把矩子令留下来给别人,我敢打赌他一定把矩子令藏在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也肯定是在云中城内。不管你们谁找到矩子令,都可以当矩子。虽说矩子从来不是靠令牌发号施令,可是如今墨门人心惶惶,这面令牌对于人心可是意义非凡。”
杨千雪点头道:“长老所说极是。不过矩子令倒也不用费心去找,其实矩子令始终就在我身上,只不过……我也是刚刚发现。”
说话间她自怀中伸手,随后一枚令牌被她托在掌中,赫然正是墨门掌门信物矩子令!
这下就连公输臣都大为意外,惊叫道:“这……这怎么会?”
杨千雪道:“洗师把矩子令放在了混沌球内,打开混沌球,便能找到矩子令。混沌球乃是术宗机关精华所在,不识本门绝学者就算得到混沌球也不可能打开。这也是洗师神机妙算,在他老人家赐下混沌球之时,就存了为墨门保留火种的心思。”
说起洗星河,杨千雪的语气已经变得非常平静,并没有过度的悲伤与哀愁,就像得知父亲死讯之后一样反应。看到她这等态度,公输臣也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又想起什么,惊叫道:“雪丫头你打开了混沌球?岂不是说……”
杨千雪点点头:“墨门机关秘术,我都学会了。所谓的天工宝鉴,实际就是这混沌球。当解开它的时候,我便什么都知道了。长老放心,只要我活着,墨门术宗传承就不会断。”
就在这时,忽然有武者气喘吁吁地来禀报:“有大队人马,朝着咱们过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
英雄的黎明(四)
杨陌遽然而起,一马当先冲出门外,杨千雪、公输臣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城头,朝着守城武者所指示的方向看过去。
杨千雪站在杨陌身旁问道:“是什么人?又是不死军吗?还是草原胡兵?”
杨陌摇头道:“是咱们的人!我去接他们!”说着跑下城头,骑上战马,一个人就跑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并非得胜之师,而是残兵败将。这其中既有追随刘威扬身边出阵幸存的墨门武者,也有一部分乃是原本隶属于禁军的燕国士兵。彼此见面百感交集,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亲人离世骨肉永别的痛苦。尤其这些人已经得知矩子杨烈的死讯,众人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绝望,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前途。
众人一路向城里走,有武者向杨陌介绍情况。
就在落魂岭大战结束后,神狸军队突然脱离战斗大军回撤,南曜联军赢得莫名其妙。紧接着三殿下刘宸瑞向全军传达了燕皇刘威扬驾崩的消息,随后又以燕国皇子身份夺取指挥权,又宣布墨门武者杨陌为神狸内奸,绑架杀害了刘威扬。墨门武者人人都难以洗刷嫌疑,下令对墨门武者实施抓捕。
墨门武者自然不会引颈受戮,为此与南曜军队尤其是枭卫爆发了十几场冲突。一部分墨门武者没死在战阵上,反倒是死在了友军手里。但也有一部分武者成功脱逃,还有部分禁军的人马也脱离了燕军,自愿归附到墨门门下。这些人有家难奔有国难回,就只能来云中城栖身。
至于他们敢于抗令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们本就不是单纯的禁军,而是刘威扬秘密栽培的亲兵。就像黄尽忠一样,他们都是刘威扬所布置的暗子。早在落魂岭大战前,这些人也都得到了密令,一旦刘威扬本人遭遇不测,这些人就立刻转投墨门门下,服从杨烈、杨陌父子指挥。
这些人不止是自己来,更带来了不少辎重物资,于当下墨门而言,也是极为要紧的物什。虽说队长尽数折损,可是有了这许多武者回归,对于当下的墨门来说,依旧是一份重要战力。杨陌强忍着悲痛,为众人安顿住处,等到一切忙完,天已经彻底黑了。
公输臣把杨家姐妹再次叫道自己房间,对两人道:“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的墨门处境可算是格外艰难。我们不止要向西曜复仇,向神狸讨债,还要防范燕国。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云中城变成孤城一座四面受敌,这种局面有多危险不用我多说,这个矩子位置不好坐,却又必须有人出来坐不可。当然,我也知道如今矩子位置乃是个要命的地方,你们如果实在不想,我也不勉强……”
杨千雪摇头道:“公输长老何出此言?自墨门创立以来,矩子便是临阵当先,退兵殿后,凡有危险必然亲赴死地的苦差事,若是不敢吃苦不敢为天下人牺牲,又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矩子?我们姐弟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绝不会丢了墨门列祖列宗的脸面。是以我说一句话,这个矩子位置平日我们也许会推辞,眼下则当仁不让。阿陌,你过来!”
杨陌来到杨千雪身边,杨千雪二话不说把矩子令放到杨陌手中,随后用力握紧了杨陌的手,两眼紧盯着杨陌的眼睛:“墨门武者杨陌,墨门术者首领杨千雪于此发问,你是否愿意从此刻开始,接任墨门矩子。从即日起为墨门弟子冲锋陷阵,为百姓奔波造福,拼命在前,为王在后。世间疾苦一人承付,不恋红尘不慕富贵……”
杨陌望着矩子令,眼前又浮现出杨烈的身影。虽然他并非自己的生父,但是在自己的人生岁月里,他完全负担了父亲的职责,教会了自己一身本事,更教会了自己做人的道理。自己到现在还记得杨烈所说的话:“真正的钜子令。没有任何玄机,也没有任何别样之处,只是一块寻常木匠都能仿造的木牌。唯独那个“墨”字,无法模仿。它承载着墨门的精神,也是历代矩子的精神所在。接过矩子令,便意味着承付墨门上下这许多人命,更承付着墨门列祖列宗的期许。上要对得起祖宗,下要对得起苍生,这是墨门矩子的责任无可推脱。”
他吞了口唾沫,看着杨千雪:“雪姐,你比我聪明,论本是也比我大……”
杨千雪道:“我的本事并不比你大,事实上我比不上你。我只会制造机关,再就是设计陷阱。这些东西对于矩子来说远远不够。你听到有人马到来的消息后,第一个冲出去。又能和所有人交涉,让他们恢复信心。在你身边,所有人都会觉得温暖,能够提振士气,这才是一个矩子应该有的本事。武艺可以修炼,这种将帅之才却是天生的。这些东西我不如你,也相信目前整个墨门没人比得上你。要想带领墨门走出危局,非得你这种本领的人不可。所以阿陌,你不要推辞,也不要找借口。只问你一句话,这个令你接还是不接?”
杨陌紧握着杨千雪的手,只觉得雪姐手中这片小小的木牌,握在手中,有泰山之重。可奇妙的是,这样的重量,却让他一直空落落的心,变得充实,踏实了起来。
他长出一口气,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钜子令。
父亲,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命运……
他点头道:“墨门矩子杨陌,自今日起要负担起整个墨门,愿今后武术两宗精诚合作重振墨门!诛杀西曜妖人,再破神狸胡兵!”
“好!”
杨千雪点头喝彩,眼神也变得炽热。公输臣在旁观看,只觉得此时的杨陌竟然不知哪里像极了杨烈,心中也自觉得热血沸腾。虽然杨陌年纪还轻,但是公输臣坚持认定,有这么一个矩子在,墨门就有希望!南曜也会有希望!不管敌人再强,南曜也不会亡!
第三百零八章
枭雄的诞生(一)
天京城内。
前线的战报早已经送入宫中,虽然顾世维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封锁消息隔绝内外,可问题是他手上掌握的资源太过有限,命令传达下去是一回事,能否顺利执行又是另一回事。就在战报传到京师的第二天,京城里便传的沸沸扬扬,军民百姓都知道了燕皇刘威扬驾崩以及刘宸瑞执掌兵权的消息。一夜之间,城中店铺三成关门,百姓也逃了两成有余。
虽然张世杰已经派出兵马维持秩序封锁城门但是收效甚微,甚至部分士兵也脱下军装丢弃兵器随同百姓一起逃之夭夭,乃至出现了两个城门空岗的现象。最后还是顾世维动员了城中衙役捕快以及五城兵马司,才勉强维持住秩序,但是依旧无法做到严控消息安定民心。
连百姓都懂的道理,官员自然也明白。刘宸瑞还叫做王佑的时候,便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他既成了三殿下又手握兵权,这场祸事便不会小。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不用玩自欺欺人的把戏。就冲刘宸瑞不请示朝廷就自行接管兵权,如今又带领大军“护送”刘威扬梓宫回返这两个举动,大家就能猜出其来者不善。他此番名义上是护送父皇灵柩回国,其用心分明是为了争夺大统。眼看兄弟相残束甲相攻之事就要发生,这时候大家自然得为自己考虑一下。
御书房内,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刘宸英望着面前的岳父和恩师,只觉得火撞顶梁。多年来被父亲压制得死死的,如今好不容易父亲这座大山去了,不想另一座大山又压下来,让他只觉得怒火翻腾,恨不得抽出佩剑去外面乱杀乱砍一通才能发散火气。
素来维持温文尔雅形象的刘宸英,这时候也破天荒地发起了脾气,用手拍打着御案怒骂道:“废物!都是废物!我乃是大燕太子名正言顺,麾下还有数十万将士,为何就不能击破逆贼?将他擒到马前问罪?老泰山,您可是国朝第一名将,论及用兵之术天下不做第二人想,难道还对付不了王佑这个娃娃?他所带领的乃是孤军,我城中广有钱粮,哪怕就是对峙,也是他死我活。你们凭什么说打不赢?”
张世杰不愠不怒,语气很是平和:“殿下自幼读书未曾掌兵,对军中之事所知不多。王佑的人马乃是哀兵,兵法有云,哀兵必胜。其兵力虽寡,却可以一当十,因此我军野战并无胜算。再说这几十万人马乃是大燕官军,如果对付神狸人,他们自然责无旁贷,至于两位殿下的战斗,他们是否会介入其中,却是未知数。顾相,您以为如何?”
刘宸英的目光又看向顾世维,后者点点头,表示支持张世杰的看法。又怕弟子听不懂,只好进一步解释道:“神策军本就是莫家父子组建,如今又成了三殿下的部下。对神策将士而言,他们的选择并不多。不管是清算旧账,还是就这次的事情追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免不了一死。为了保证自己不成为乱臣贼子,他们只能选择追随三殿下身边,和朝廷拼到底。只有三殿下赢了这一局,他们才有希望洗刷罪责。所以他们现在认可的朝廷只有三殿下,如果打仗的话,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地冲杀,因为他们已经没了退路。”
“那我们的人呢?”刘宸英歇斯底里地问道。
顾世维看看张世杰,随后又叹了口气:“殿下,我们只有朝廷官军,并无私兵。而对于朝廷官军来说,只要这个天下还在刘家人手中就足够了,至于谁是皇帝并不那么重要……”
刘宸英如同泄气皮球一样瘫软在了龙椅上,半晌不能动弹。他知道,顾世维在这种时候犯不上和自己说谎,也懒得敷衍自己,说得都是肺腑之言。那些官兵毕竟都是燕国正规军,不管两兄弟谁登基,对他们都没有切身利益损害犯不上拼命。细说起来,王佑还算是军汉出身,和他们更亲近一些。是以这些人的忠诚非常可疑,就算让他们出阵,也防不住临阵倒戈。
这些年刘威扬对自己的提防,让自己始终接触不到部队,眼下大敌当前,身边竟无人可用。想到这里刘宸英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好一阵才问道:“若是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哪里去?”顾世维反问道:“殿下在天京城内还是大燕殿下凤子龙孙,出了城就是乱臣贼子,到时候不会有一支军队服从您的命令,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如今留给殿下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求和。”
“求和?”
“没错。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这个污名他也担不起!这是我们最大的凭仗,也是唯一的底牌。老臣以为可以依此与其和谈,我们可以答应他的条件,给他兵权、财权,让他安心练兵为先帝复仇。等到诛灭神狸之后,再行商讨大位归属。在那之前,大燕无天子,只有摄政王。由殿下和三殿下共同摄政,有事共商。”
张世杰道:“稳军计?王佑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办法能骗过他?”
顾世维摇头道:“死马当活马医,事发仓促除了这个办法并无良策。只要拖过这一时三刻,我们能找到救兵,则万事还有可为。国丈是带兵的人,应该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只要泄了神策军这口气,再对付他们就见容易多了。”
“话虽如此,王佑诡计多端,哪会那么容易摆布?”
“同室操戈的罪名他也承担不起,只要他还是刘家子孙,就得考虑千秋万代的物议,不敢悍然动手。再说他如果执意兵犯天京,自己就失去了道义,我们城中守军也可被激起斗志,凭城死守胜负难料。他手上就这么点家底,又怎么舍得消耗?”
“顾相英明。那这和谈之事谁人为使?”
顾世维看看张世杰:“除了您老,谁还能担此重任?”
第三百零九章
枭雄的诞生(二)
皇宫之内,已是一片白色世界。
虽然刘威扬梓宫未至,但是既然消息传来,宫中就得有所表示。人人穿白,合宫挂孝,都是应有之义。张素素以太子妃身份下令,全部宫人按照国丧制度为天子披麻,自己更是带头穿上重孝,整个宫中一片愁云惨雾。
对于这些宫人来说,刘威扬的死其实不算什么伤心事,毕竟这位帝王十八年来刻薄寡恩,对宫人并没有多少关照,宫中之事尽数交给莫华妆处置。莫皇后又是个尖酸刻薄性子,宫人动辄得咎丧命,这里面不能说没有刘威扬的责任。如今他死了对大家来说未必是坏事,至少犯不上难过。反倒是活着的刘宸英,才是宫人的最大威胁。
这位太子本来以温和宽厚闻名,大家也盼望着他登基之后能奉行宽政,众人也有些舒心日子过。没想到人还未曾登基,先就变了脸色。他不敢制裁文武百官更拿王佑没办法,就只好对着宫人下手。宫女太监有小过便遭严惩,日子过得比刘威扬为帝的时候更惨,众人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心里则充满了对这位太子的不满。
一阵惨叫声响起,伴随着当事人的哀告:“奴婢不敢了!求殿下开恩啊!”
几名执行的太监都留出不忍之色,可是又不敢停止,咬着牙举起刑杖就待落下,却听张素素的声音传来:“住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随着说话声,只见一身孝衣的张素素在几名宫女簇拥下快步赶来。张素素来到受刑太监面前低头端详了两眼,随后惊讶地问道:“这不是邓富贵?他是殿下藩邸旧人,你们这帮奴婢居然如此大胆,敢对他用刑?莫非真当没人能治你们不成?”
几个太监见张素素动怒,连忙回禀道:“奴婢们哪有这个胆子,这是殿下的旨意。邓公公触怒了殿下,殿下说要把他活活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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