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千金不佛系(穿书)第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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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圣上靖文帝乃是先皇的第三子,昭南王则是先皇的长子,册立的太子。谁知一日先皇突染恶疾,殡天了。重臣取出传位诏书一看,上面写的竟是靖文帝的名字。昭南王做了二十年的太子爷,突然之间,竟连皇位都没了。
  但也有人说,当日靖文帝曾同先皇夜中深谈,先皇似是不喜,屋内传出了砸盏碎瓶的声响,靖文帝气冲冲的离了宫。当天夜里,先皇就没了。而诏书也是当今靖文帝伙同内侍篡改的,这皇位来的蹊跷。
  可未等那些支持昭南王的臣子闹起来,昭南王的幼子,在国丧的时候死,说是因思慕先皇,伤心过度没的。
  昭南王先失父皇,又没了幼子,受到打击,竟得了疯病,每日胡言乱语,痴痴傻傻,住在京城的昭南王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原先支持他的那些臣子,见事不好,也一个个成了哑巴,跟着众人一起叩拜当今圣上,山呼万岁。
  这倒霉的昭南王的嫡长子便是殷楚,未及弱冠就被册封了昭南王世子。
  此人大抵也沾染了些昭南王的疯病,这华京当中竟没有半个他惧的人。今日打了礼部侍郎的公子;明天又将府里的下人打包扔了出去;甚至连皇家的家宴,也敢称病不去,结果被人发现在戏坊听戏,精神好着呢。
  靖文帝也不管教,只随着他性子胡来,还各种赏赐一茬接一茬的往他身上扔,圣宠不衰。
  大家都说,这是因为圣上抢了他爹的皇位,又逼疯了他爹,心里有愧,这才对他格外开恩。不是真疼他,只是弥补咧。
  但殷楚这人也不管别人怎么议论自己,依旧我行我素。也没人敢惹他,闹到天上去,他也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家能躲他多远就多远,切莫牵连上了,以防沾一身麻烦。
  可就这麻烦人物,在书中北胡入侵的时候,领命去守祁凤城,竟然战死了。真是一改江茗对他的最初印象,原来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一说到殷楚,怀寅公主脸都绿了:“他最好别来,上次他说参翁君装模作样,还把宴席上的盘子都收了起来,吃食洒的到处都是,把参翁君气的卧床了两个月。不过……”她话锋一转,又说:“我这位哥哥,倒也热闹,只要不被他牵涉其中,看着他闹,是最有趣的了。”
  两人说着,台上的天女散花唱完了,伴着两名丑角的上场,江茗知道,贵妃醉酒来了。
  那贵妃便是之前引路的旦角,身姿雍容,轻轻一弯腰,双抖袖正冠,美态毕露。这大概是江茗见过最美的贵妃了,就算隔着那么重的妆面,依旧能感觉到摄人的美感。那一腾身,一转扇,眼波流转。也不知这是哪方名角,能将贵妃的气度展露的这般好。
  待唱道“玉石桥斜依把栏杆靠”的时候,那套翻袖亮相的动作,凤冠丝毫没有妨碍,干净利落,敏捷妩媚。
  开头都好好的,可偏生到了贵妃饮酒之后春情顿炽,该与那高力士、裴力士二太监作种种醉态及求欢之状时,这贵妃突然站直身子,一脚踹在凑上来的高力士肩膀上,骂道:“就你们两个这么难看,还想与我亲近?”
  这声音是实打实的男人,半点戏腔都无。
  台下众人原本浑浑噩噩,如今一听,都瞪大了眼睛往台上瞧。
  江茗也愣了,这什么情况?都演到这儿了,怎么就突然闹起来了?
  她只听怀寅在一旁颤颤巍巍的说道:“又……又琰哥哥?”
  江茗此刻才设身处地里体会到,什么叫做华京第一混不吝。身为皇族、昭南王世子,扮成旦角给人引路,上台唱戏,真是处处都想不到。
  她这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位贵妃往前一走,众人俱都往后退,哪里是给贵妃让位,是给这位世子爷让位啊!而参翁君也认出他来,所以才在齐思琦怒斥的时候,根本没有提他那一茬。
  台上贵妃转了两圈,冲着台下点道:“丑!太丑!驴脸、磨盘,你是男的还要看我?你家新买的丫鬟还不够你折腾?”台下被他点到的人,要么气急败坏,要么摇头叹气,好好一出戏,真是被他闹了起来。
  贵妃点到怀寅,好歹看在是自己妹妹的份上,没口出恶言,“小圆脸,今天的衣裳颜色选的不错。”
  他手指一顿,点到江茗:“新来的?什么地方不好来,非要来宸觞会?可别让你家那鸠占鹊巢的玩意儿,带着你不吃不喝,风一吹就没了。”
  江宛垂下头去,十足委屈。
  说完,殷楚甩了下袖子:“各位看官老爷,戏都看了,赏钱总要给些吧。”
  怀寅立即十分配合的从头上拔了个发簪,着人递了上去。众人似是也习惯了殷楚这般胡闹,纷纷掏出玉佩、首饰等等递了上去。
  江茗原想配合,刚要伸手拿发簪,却听台上殷楚说道:“刚你夸我是头牌,便放过你了。”江茗欲哭无泪,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没曾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殷楚得了赏,还觉得不够,只说道:“皇亲贵胄唱戏,就赏这么点,诸位是不是太小气了?说出去让人因为咱们宸觞会多寒酸呢。”
  参翁君坐在前面,原本就莹白的脸色愈加苍白,只吩咐人又拿了几支珠钗送上去。众人见殷楚这不罢休的模样,也只好再给。
  殷楚这才翘了翘嘴唇,甩下一句戏腔“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就自顾自的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那边齐思琦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都给了赏,可那新来的,却是有手段。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市井里混的多了,知道如何眉来眼去的勾搭人,引得世子青眼。说不定啊,我们这些珠钗,世子被哄的一个开心,转手就送到她那里去了。”
  她想到刚刚泼自己一身水的人竟是殷楚,气不敢出在殷楚身上,便把火头转向了江茗。
  听她这话,众人皆看向江茗。怀寅公主却是气愤,刚想要帮江茗说两句话,就被江茗截断了。
  江茗转头,看向齐思琦:“你气什么呢?今日戴的珠钗是最好的?舍不得?心疼?不过几支珠钗,也能让一位大家闺秀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怕是平日里懂得不少。”
  平白无故遭人污蔑,饶是不想同她一般计较,江茗也不能忍着。她扫了一眼坐在齐思琦身旁的江宛,这人方才还在低头喝茶,谁知这么一抬头,眼圈竟然红了。
  江宛咬了下唇,似是下了好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茗儿妹妹,我亦是不知,你何时同世子见过?我们家中之事,原本父亲母亲已经说好了的,你当日同我姐妹相称,这些日子也无话不谈。府中子女寥落,我本以为自己多了个亲姐妹,尚在开心。可你怎能转头便于外人说,我是鸠占鹊巢的?若不是我亲生父母俱已离世,我何曾不想见见他们,以尽孝道呢?而妹妹不在府中的这十五年,我对父亲母亲亦是……”
  江宛语气颤抖,说到一半竟眼泪直流,再也说不下了。齐思琦连忙去扶她,江宛伏在齐思琦的肩上,轻声抽泣,那单薄的身板,此刻看上去格外娇弱。
  作者有话要说:  殷楚:我缺钱啊!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骗钱!容易嘛我!
  江茗:我有钱啊,你为何要去卖唱?
  前两天有好多猜到了,贵妃旦角就是男主,你们都太厉害了!
  感谢惊蛰kn的营养液~~爱你~~
第9章
  好大一口无妄之锅就这么扣在了江茗头上。
  依着江宛的话,便是暗中肯定了齐思琦先前那番话,说江茗在市井里混的多,大家闺秀不应会的也会,不该懂得甚懂。然后又将他与殷楚凑成了一对野鸳鸯,两人早先就见过,江茗又使了那套野路子的东西,入了殷楚的眼。殷楚为给江茗出头,这才在众人面前落江宛的面子。
  可她精湛之处便是句句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地位,好似见了江茗有多欢喜,自己又感怀亲生父母离世,原已经是强撑着欢笑的了,可江茗非但不领情,还与外人说她的不是。
  除此之外,她还加了一层,那便是江茗在外十来年,半分子女孝心未尽,可如今一回来,就要把江宛赶出去似的。
  人呢,总是偏向于自己熟识的人。江宛在华京中名声本就大,又有众多裙下之臣,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俱都怜惜不已。有些原与江宛交情不深的,也因听了江宛所说,觉得江茗有辱宸觞会贵门子弟的风貌,不屑于江茗。
  可他们未曾想到,原本这将府千金的位置就不属于江宛,她亲生父母没了又如何?难道那不是她原本该在的位置吗?而江茗才是真正的将府嫡女千金,她就算是在市井里混了,也是迫于生计。而这本不是她应当经历的,而是替江宛过的。
  相较之下,所谓的在将府里替江茗尽孝道,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茗冷笑,尚未说话,就听门外有小厮通传,陆湛之来了。
  江茗看着怀寅公主在旁,就要扑上去同江宛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连忙在席下握了怀寅的手,小声说道:“切莫同她们一般见识,我去转转,透透气。”
  怀寅公主连忙说道:“我同你一起。”她怕有人跟着江茗,欺负她,一时侠肝义胆便起,想要护着江茗。
  江茗摇了摇头,“有怜莺陪我便是。”
  说完,她便起身离席。她思量着原本陆湛之便是世家子弟,自小礼字当头,若是见了怀寅公主同江宛争执,就凭着江宛那身白莲花的功力,怀寅公主必然是要吃亏。
  虽然人前未必有人敢议论她,但心里的感官总是不好。怀寅公主这般义气直爽,若是因为江宛失了口碑,实在是不划算。
  她也想过,自己这般离席,给众人臆想的空间便太大了。
  人的诸多举动,往往是由经历和性格相互作用,铺陈而成。若是此刻和江宛唇枪舌战,她也料到江宛只要一个劲儿哭就是了,自己反而落得下风。
  江茗虽不喜吃亏,但也不愿意和江宛比拼哭功。弱者总是有理,先哭的总是引人怜惜。她自认还尚未落魄到需要哭两嗓子讨人怜惜的地步,更不在意这宸觞会大大小小的贵门子弟看法,何提在他们面前露出弱柔的一面?
  想都别想!
  她本也并不稀罕这将军府千金的位置,原只想着将生意拓到华京来,手上这堆银票有处花了,便想办法解决户籍问题,自己寻个地方出去住。
  她边想便走,身后的怜莺却是气鼓鼓的,忿忿不平的说道:“宛小姐怎么这么说话呢?!咱们小姐来到华京这几日,天天都在府里呆着,哪儿也没去,哪能和那什么世子爷勾搭上?!这不是白白坏了咱们小姐的清白名誉?日后可怎么嫁人啊?”
  因着将军府中,江宛被叫了一声姐姐,可她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大家都称其为宛小姐,唤江茗为茗小姐,而不以两人姐妹辈分称呼。
  江茗绕到峻崖园,内里怪石嶙峋,枯柏横枝,奇松送景,硬是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营造出一幅层峦叠嶂的巍峨江山画卷。
  这如意阁占地甚大,其所在更是华京最为繁华的街段,闹中取静,开辟出如此天地,绝非一般商贾能为。加上这居内各处如此风雅,江茗倒想见见,这如意居的掌柜是何等之人。
  她同怜莺说道:“怎么光想着嫁人?不嫁人就不成了吗?”
  怜莺第一次听见有女子说出这种话,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跟上江茗:“当然不成!不嫁人就生不了孩子。没夫君,没孩子,这女人是做什么用的?日后孤苦伶仃,老了都没个说话的,死了都没人给殓棺烧纸。”
  怜莺这想法,就算放在江茗原处的现代,也有一大批簇拥者,更罔论古代了。
  可江茗却不是这么想,她于这个书中的世界,原本就有疏离感,毕竟之前二十多年是在现代过的,只觉得钱才是最好的。
  嫁了人,普通人家有婆婆小姑子,富贵人家有各类女眷,后院里说不定还有姨娘庶子之类烦心,女人这一生,难道就是在后院里斗来斗去互相为难的吗?
  而有钱就不一样了,有钱就什么都不缺。不缺能陪着说话的人,不缺山珍海味游玩山水,看谁不舒服就用银子砸死他。至于死了之后,那就是一捧土埋了呗。
  但江茗也知道,人各有各的想法,她也不欲强加于人。
  江茗只笑着“嗯”了一声,她知道怜莺这般着急,也是为自己着想,生怕自己吃了亏。便对怜莺说道:“若是日后你有看中的人,只管对我说一声便是,嫁妆我都给你塞的满满的。”
  前半句怜莺信了,后半句只当江茗是说笑。江茗又不是江宛,刚来的时候就一个小木头箱子,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但她还是谢过江茗。
  “只是不知道这如意居究竟有多少进院子。”转了半天,江茗扶着一处假山石壁站定,喘了口气,看这样子,竟是一天也难以转完的。
  她便说着,就听见假山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因着少时的经历,她瞬时警惕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将怜莺护在身后,厉声问道:“是谁?!”
  假山后走出来个穿了黛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长了一双睡凤眼,有些懒洋洋的,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寡淡,昳丽风流,确实是一张好面皮。头发用木簪随手一扎,下颌线条流畅刚劲,又将脸上的艳化解了几分,显得既潇洒又俊逸,长身玉立,颇有些松竹之姿。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同这寒风松柏、冷峻山石十分映衬。
  他半句话也不说,只觑着江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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