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校对)第575部分在线阅读
“此事到此为止,不过希望众位臣工引以为戒,不要持功而骄,朕是希望与诸位臣工共享天下的,不希望到了年暮之时发觉少了几张面孔。”李重九道。
众臣听到这里,这才松了口气,但不少臣子都是汗流浃背。
下面话题重回伐唐之上,不少臣子心想既然李世民如此惧怕大赵伐唐,那么下一步李重九肯定是要在朝堂上推行攻唐之策了。
但见李重九肃容道:“一统天下,乃是朕之夙愿,也是我大赵将士之愿,平定天下只剩最后一步,伐唐之策,不容许丝毫更张。运虽乃天所授,但功业因人而成,朕没有时间等候太久,若是朕不行雷霆,难道还等着李世民自缚双手向朕投降吗?”
“但是列位臣工的考虑,朕也是采纳,朕不会作苻坚,所以将伐唐之时更迟两年!两年之内,以举国之力练兵,我大赵砺兵积粟,至于六支府军皆扩军为三万,廷卫军扩军为两万,合二十万之众。至于长江下游,朕命宋金刚,萧铣二人为水军都督,大举造船,训练水师,两年之内,船已成,兵练熟,再行伐唐。”
李重九这么说后,在场众臣无不欢喜,当下一并称是。
长安城。
李世民看到从幽京细作发来的秘奏,放在案头,转过身去凝望着殿外的这场初雪。
一旁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对望了一眼,皆是默然。
李世民良久道:“两年,两年之后,这雪景是否依旧如初呢?”
“陛下,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论短不短,但若是休整兵马待战也是足够了。”房玄龄向李世民道。
杜如晦道:“恐怕李重九没有什么给我们准备的余地,刚刚接到消息,赵军继续向绛州,河西,襄樊三个方向调集兵力,运输粮草,看来是要准备大战,就算两年内,他们也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准备先拿下绛州,河西,襄樊三地,为决战铺路,创造有利之势。此乃是先缓而后急之策,这李重九用兵真是滴水不露。”
李世民转过身道:“朕不是担忧将来之决战,只是可惜了薛收与司徒丘。”
房玄龄上前低下头道:“陛下,此乃是微臣之失,这死间之计,乃是微臣向陛下推荐的,所以他们二人之死,都是臣的罪责。”
李世民看了房玄龄一眼道:“孙子兵法有云,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为死间之人,必死无疑,只是玄龄,你的计策没有瞒过李重九,或者说他不为所动。”
房玄龄满脸羞愧,薛收,司徒丘被赵国风闻司细作抓拿,早就是他预料之中。他就是要通过薛收,司徒丘这两名死间,将李唐害怕李重九伐唐这假情报传递给李重九,然后借助赵国朝堂上众臣新破突厥,高句丽之势,然后做出伐唐的决定。
当初推行此策时,房玄龄向李世民上奏,说赵国虽眼下兵力强大,但是新破突厥,高句丽,兵马骤胜,正是兵骄将傲之时,虽强但有隙可乘。至于突厥,辽东,岭南,江淮都是新降未久,士民容易反复。
若是在这时候,唐军在决战中一战击败赵军,那么两国间优势就会倒转过来,就算是两军战和,对于李唐而言也有利而无害。
所以房玄龄故意派薛收游说薛万淑,散布李唐畏惧赵国伐唐的消息。没有料到李重九,却识破了房玄龄之策,仍用两年时间砺兵积粟,准备与李唐决战。
杜如晦道:“房兄的计策是不错了,若是李密,杜伏威,窦建德之流必会中计,但对付李重九就不够了,此人不为外物所动,有着自己主张和判断,实乃是劲敌。”
李世民转过身来,笑着道:“好了,房卿不必自责,此事朕也有责任。两年也好,朕也有两年的时间厉兵秣马,将来的事谁知道,李重九既以为两年之后决战胜算更大,那么朕与他走着瞧。与这样一个对手交战,实是朕有生以来最大之挑战,必要堂堂正正败之,方能显示朕的本事。”
听李世民这么说,房玄龄,杜如晦露出振奋之色,李世民真乃是雄主,不论任何时候,都是这么斗志旺盛,这一点就算李渊也不能及。若是没有李重九,二人都不会认为会有其他人能取代李世民成为天下之主。
杜如晦亦是笑着道:“幸亏李重九不是一点弱点也没有,他用兵不过平平,临阵指挥更是不如陛下多矣,微臣想是临阵决战,那么倒是我们的机会。”
听杜如晦这么说,房玄龄微微点头,李世民只是笑了笑。
君臣三人议论之时,外面脚步声仓促传来。
一名将领进入内殿后,一口跪在地上急忙道:“启禀陛下,赵军大将王君廓在十日前,率五万突厥,室得奚骑兵,挖塌边墙杀入河西,连破二十余城,杨都督不能抵挡,向陛下求援,此十万火急!”
这将领之言,饶是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都是一贯镇定,久经风浪,但听闻王君廓杀入河西,驰骋纵横,如入无人之境仍是头皮阵阵发麻。
加上现在河内,襄樊的压力,眼下赵国只是拿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就令李唐上下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赵国现在无论国土,人口都是胜过李唐,李重九若有心砺兵积粟备战,赵国将真正潜力转化为实力的时候,才是李唐最畏惧之时。
李世民就算再如何善于治国,也是无法改变这一切,待钱粮和兵力差距继续拉大,那么房玄龄的担忧就会成为现实,两年之后,唐赵之间的悬殊恐怕会更大。
但眼下对于李世民而言,也是无暇考虑这么多了,眼前如何击退王君廓五万大军袭击,才是当前要事。
革新四年。
十月,赵国大将王君廓率五万人马,攻略河西,李世民起复大将屈突通,并以杨师道,柴绍为副,率军北击,击退赵军袭扰。
同月,李唐宰相萧瑀叛唐归赵,李重九封萧瑀为许国公。
十二月,徐世绩率三万人马南下,乘雪天之时,强攻襄阳。李唐张公瑾率军死守,赵军最后无功而返。
革新五年,一月,李重九封苏贵人诞下之子,为楚王,取名李通。
是月,皇贵妃李芷婉有孕。
二月,庐江王李瑗降赵,尉迟恭,薛万均乘机率师南进,突破唐军防线,攻陷唐军河东三郡。
李世民下诏怒叱绛州总管段志玄,不敢迎战。段志玄得李世民训斥后,出击反击,但却被尉迟恭击退。
三月,李唐功勋名将河间王李孝恭,在长安府内饮宴时暴卒。长安城内众说纷纭,纷纷有人怀疑是李世民暗中派人下毒杀李孝恭。李唐宗室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五月,薛万述,单雄信率军从洛阳出兵攻南阳,两军互有胜负。
同月,王马汉率新练的三万翊卫军进驻洛阳,而薛万彻也率新练的三万武卫军进驻颖川,而徐世绩率屯卫军,单雄信率侯卫军,退至河北休整。
四大府军实行轮战之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重九这分明是用府兵拿着李唐练兵。
七月,薛万彻刚调至河南,即没有一刻休息,薛万彻会合江南道行台的大将宋金刚,萧铣,率五万大军从水陆路两面夹攻襄阳。
张公瑾见赵军来势凶猛,立即向李靖告急。
两军围着襄阳城苦战二十多日,张公瑾不支,眼见襄阳就要城破,这时候李靖亲率五千精兵迂回薛万彻大军之后,并截断赵军粮道,薛万彻未免腹背受敌,只能下令退兵。
八月,皇贵妃李芷婉为李重九诞下皇子,李重九大喜,下令大赦天下。
是月,王马汉在南阳大破唐军,拔南阳郡。
九月,突厥可汗阿史那摸末勾结李唐叛变,李重九下令镇压,命王君廓,突利,英贺弗分三路攻打阿史那摸末。
十月,阿史那摸末之乱平定。阿史那摸末被俘生擒至幽京,李重九下令斩之。
第八百二十五章
劝立太子
李重九歼灭阿史那摸末之后,草原震动,漠北诸部纷纷向李重九称臣,阿史那摸末之弟阿史那社儿,率回纥等漠北铁勒诸部,归降大赵。
漠北从此安定。
十月,关中大旱,发生蝗灾,关中百姓几乎颗粒无收,李世民拿出皇家库帑购买粮食,救济灾民,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关中大汗,但长江下游却发水灾,水淹十余郡。江淮乱匪四起,御史上奏,灾害涂炭之势绵延数郡,若不采取措施,恐再有杜伏威,辅公佑之辈起于江淮。
李重九下令宋金刚率军镇压,不过一个月,江淮匪乱皆平,同时赵国从洛阳调粮船至江淮救济,百姓得粮后,不久江淮安定,江淮百姓对李重九无不感恩戴德。
同月,河北诸郡皆大获丰收。
十一月,李淳风献上了新史书,李重九阅后大喜,改为革新历,革新历废除了十九年七闰的算法,比李唐发行戊寅元历计算更加准确。
因为革新历准确,所以不耽误农时,故而民间百姓多采纳,不仅赵国百姓,连李唐国内荆襄,河西的百姓,用革新历历书,以革新年号,取代革新年号。李世民闻之下令民间不得有革新历历书,私藏者全家问斩。
大唐百姓若称革新为年号,而不称贞观的年号,也是一律问罪。民间多怨。
十二月,李重九将革新历历书赠给新罗,百济,两国国主都愿意采用革新为年号,奉为正朔,废除私自年号。
革新五年,开春。
历史又翻开新的一页。
赵国新宫临朔宫建好,李重九封李芷婉所诞之子为英王,杨娥皇为李重九再诞下一女,被封为晋阳公主。
李重九还赐婚周州和平平,让他们完婚。二人有情人终得眷属。
李重九已有皇子四人,公主三人,子女双全,群臣皆是上表道贺。
当月,再有大臣劝李重九从四子之中,取一子立为太子,李重九将奏折留中,没有表态。
众臣都十分疑虑,但又不敢直言。最后众臣推举苏素入宫询问李重九之意。苏素乃是李虎结义兄弟,乃是赵国群臣之中,最有资格询问之人。
临朔宫正殿,苏素步入殿内,随即就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苏素停下脚步一看,就看到李重九的嫡女采薇撒着光脚丫子再宫里乱跑,后面几名侍女在后面追着。
若说宫里最得宠,就属李重九与杨娥皇之女采薇了。采薇身为皇后嫡女,出身就不同于其他。
穷人家都知道穷养儿,富养女的道理,而到了帝王家,则是另一个规矩,身为皇子将来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故而从小严格养起,如长子李鹰,李重九每日都有过问他的功课,就算政务再繁忙,也写信给他,告诉他读书做人的道理。
但女孩就不一样了,大赵的公主将来就是要嫁人的。自平平嫁给周州,李重九想起平平,不由思念,所以就是一个心思,让女儿陪伴自己这几年内,好好的承欢膝下就行,管教自不如皇子那么严格。
何况杨娥皇没有为李重九诞下嫡子,李重九总觉得是自己愧对了她,所以也是加倍的对采薇宠爱。
不过李重九如此,不等于杨娥皇就放她任性,但采薇也很得萧皇后,李虎的宠爱,故而也不是怕。但杨娥皇稍不在时,采薇也会将宫里闹个天翻地覆的。
采薇一路小跑,竟是不认得苏素。虽是苏素有见过采薇数面,但小孩子自是不会认人。
采薇见到苏素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何人啊?为何擅闯宫殿,不怕被拿治罪吗?’
苏素听了顿时哑然失笑,一旁宫女倒是认得苏素身上二品官服,见了不敢上前说什么。
‘采薇,不得无礼,还不拜见你苏叔公!’
一旁李重九来到的殿上。采薇见李重九扑哧一笑,当下一下扑到李重九脚旁扯着他的龙袍,坚决地摇头道:‘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