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校对)第553部分在线阅读
但见两边骑兵都是布开了一条十三至十五公里长的黑线,黑线之中万马奔腾,各自骑兵在马背上拿弓持刀,身子随着战马的奔跑,一低一高。
在东面太阳缓缓升起,光芒透着每名奔跑中骑兵的侧脸,投下影子。众人不知不觉地,经历见证着这一时刻。
一方是草原上老牌霸主,草原中几十年没遇敌手的突厥骑兵。
一方是草原上的新锐,这几年横扫各部的室得奚部骑兵。
究竟谁更胜一筹?
两边的骑兵,决定用刀剑和战马来回答这一问题。
两道十三至十五里的黑线逐渐逼近至三里之内,后方是无数跟随着的战士,战马马蹄轰然踏着雪地,无数白雪和黑泥被迎空抛起。
迎敌的号角声呜呜地传来,士卒们的鲜血在这一刻都是沸腾了起来。
骑兵们待近至一里之内时,两边骑兵都是举起弓箭,朝对方阵中抛射箭矢。
骑兵手中都是同样三尺多长的角弓。室得奚族骑兵是模仿赵军骑兵的编制,与普通草原骑兵大为不同。
但是室得奚与突厥两边骑兵,所用骑弓都是一般相同,但是张力弹性极强的复合弓。突厥出自塞种,塞种即是斯基泰人,斯基泰人最擅冶金和弓,历史上斯基泰弓就是今日突厥弓的原型。
而室得奚部的骑弓,经过幽京工匠的改制,以汉人精巧制弓技术,无论是射程还是力量,也达到了与突厥弓的水平。
所以说两军弓和箭相差都不大。
这样三尺长的角弓,只需弯作很小的角度,就可以射出动能极强的箭矢,而且方便骑兵连射!
两边的骑兵在号角吹响的一刹那,就抽出了弓箭,对对方的骑兵展开施射。
所以从两边冲锋的骑兵眼底,同时都是看到了这一幕场景。
敌军骑兵在地上飞快地接近着,而在他们上面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箭矢由远而近地飞近。
箭矢几乎将天空覆盖,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速坠落!
这一刻无数战马嘶鸣,前方疾冲的战马和骑兵,陡然被迎面打来的无数箭矢射成了刺猬。
后方的骑兵顿时也遭到箭雨的覆盖,有的战马还在疾冲,但马背上的骑兵已被一箭贯穿了头颅,然后一脚被马镫套着,被战马拖拽前行。
有的骑兵虽是避开箭矢,但战马却连中数箭,翻然扑倒在地,然后在高速运动中连人带马在拍在地上,然后再被后方跟上的骑兵踏成肉饼。
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史诗级骑兵冲锋对决,被后世参与过此战士卒转述后,被数名小说家描写过。
一名祖父参与过这场战争的室得奚官员,写着当时的战况,前方冲锋的将士,面对的箭矢好似蝗虫般打来,这样猛烈的骑射,以全力冲锋的马速而言,根本无法闪避,就算能闪避,也无法躲过到处而来的箭矢,所以当时,我只能作两件事,一是将手中的皮盾护住自己和战马,另一件事就是用各种方式祈求腾格里赐给自己好运气。
之后的战况是,两军骑兵箭射后,无数骑兵都在冲锋的路上凋零,然后前军的人马迅速少了三分之一,而剩下三分之二的幸运儿,拔出自己的马刀,狠狠地盯着眼前,向对方发出咆哮。
很惭愧,当时我已经失去了任何反应,没有砍中任何突厥人,当然也没有让任何突厥人砍中自己。
这本回忆录因为成功写实后来得以大卖。
不过此刻一幕,却是在场室得奚部骑兵怎么也不愿意回忆的一幕,从这一战中生还的人,很多都沉默了,然后绝口不提。
事实是,突厥的附离骑兵因身上有披铁甲,故而在箭射之中,承受了比赵军少的伤亡。
然后突厥骑兵在两军骑兵正面冲锋中,他们的队列更加密集。
狭路相逢勇者胜!
骑兵正面对决,犹如过去古代大将单挑,两名大将相对骑马向前,各自挥舞武器砍杀向对方。
两马迎面错镫,到两马分离,就算一回合。
故而常常有云,双方大将拼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云云!
历史上尉迟敬德与李元吉当挑,尉迟敬德连续三次迎面夺下对方的马槊。
中原历史上,缺乏战马,故而作战很少,骑兵正面对决的一幕,但是对于草原上而言,骑兵对决却是家常便饭。
对于骑兵决战,与武将单挑不同,个人技巧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骑兵阵型!
第七百九十一章
李重九的战法
在这评论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骑兵决战中。
两军的阵列快速地逼近,长长的骑兵队列犹如大海的海浪般蜿蜒起伏,雷鸣般的马蹄声令大地都是颤抖不已。
前方的骑兵犹自在冲锋,后方的骑兵则是继续拿着弓箭,向敌军后方抛射着箭矢。
面对敌军的骑兵,两军的士卒都是忘我的冲锋,马槊,长枪平举而起,马刀在晨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骑兵彼此逼近的速度,只是眨眼之间,上一刻敌骑还在前方,下一刻对方的马刀已是砍到了鼻子底下。
两军阵列交错在一起,仿佛巨浪拍击在礁石上,激起了长长的回响。
战马坠地的一刻,黑泥混着白雪飞溅。
锋锐的马刀,飞掠而过,飙起一行鲜血,战场上不断传来,马刀砍在铠甲那宛如敲击炉罐般的响声。
猛烈的对撞中,血肉之躯和金属摩擦间的鸣响,断断片刻内,两军的骑兵,瞬间犹如割草一般,大片大片的倒下。
金狼大纛下,颉利看见这一幕不由回顾左右道:‘我从没有想过,那弱小的室得奚骑兵居然敢正面硬撼我的铁骑。’
而在另一边,刚刚率领步军主力抵达战场的李重九,也看到这千军万马冲击的一幕。
无数战马翻滚而倒,士卒从马背上跌落。
李重九看了一阵,怒道:‘额托,是怎么打的,居然用轻骑,硬冲突厥附离铁骑。’
‘陛下,额托统军必然知道,只是不如此,就无法全歼颉利全军啊!’
李重九听了将马鞭重重一折,片刻之后,两军冲击已是分出胜负来了。
突厥附离骑兵,仍保持着冲锋的队列,但是室得奚部骑兵,则是被打散了。
两军交错而过,而战场的中央留下了无数的尸骸,倒毙的战马。两军显然都是蒙受了重大的损失。
薛万彻向李重九道:‘陛下,这样的交换比,我们虽是吃亏,但是颉利和我们耗不起。’
李重九当下道:‘传令下去,步兵布成方阵,堵住颉利骑兵向南,向东两处突围方向,另外调英贺弗的骑兵,从正面退下来,截击颉利。’
李重九说完后,当下一抽马鞭,朝额托的骑兵冲去。
‘陛下!‘薛万彻等大将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李重九率领数百轻骑扬长而去。
随着李重九来到室得奚部骑兵的附近,皇帝的大纛,顿时吸引了室得奚部骑兵的注意。
‘是,陛下的大纛!’
‘没错,是,陛下!’
‘陛下,万岁!’
‘万岁!’
室得奚部被打散的人马都是一并聚集向大纛之下。
李重九收拢人马,当即用最大的声音,对左右喝道:‘这一战,你们是怎么打的?’
‘若是畏惧突厥人,我们室得奚人,就永远在草原上翻不过身来,是要当草原上的狼,还是草原上的羊,就看今日一战!’
听李重九这么一鼓动,左右士卒顿时都是狠狠地盯着突厥人。
‘谁能主宰草原的命运?’
‘我们!’
‘呜!‘在场得室得奚部骑兵雄心都狠狠燃烧起来。
眼见士卒已是从失败的颓废中恢复过来,李重九当下喝道:‘传令下去,布成莽古歹阵型!’
听李重九这么说,室得奚部士卒们重新聚集起来。
在李重九不断喝令下,室得奚部骑兵们左右长长张开,向着突厥附离军,布置成一个两翼左右向前张开,中央向后的弯月阵,或者说是雁行阵。
这时候,突厥的附离骑兵,已是得到了西域拓褐骑兵的支援。这支拓褐骑兵久在突厥军下征战,论精锐程度实际上并不逊色于附离骑兵多少。
两军合流后,突厥骑兵的兵力上已是超过了,遭到伤亡的赵国骑兵。
颉利骑在马上看向远方道:‘赵军这是作什么,教训还不够吗?居然布置下各松散的阵型,这样能抵御我军骑兵吗?’
‘可汗,会不会有诈,你看这是李重九的大纛!敌军皇帝居然在镇指挥!’
颉利听了看了一阵后道:‘不错,正是李重九,不过这又怎么样?论骑兵,我们突厥人在草原上是没有对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