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校对)第503部分在线阅读
英贺弗骑乘在马上看着飞速而来的敌军士卒,脸上露出了冷笑。他将刀一挥动,左右骑兵都是举起了弓箭,朝山下射去。
室得奚部骑兵骑射是一流,他们在马背上高低起伏,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飞落唐军阵营之内。
唐军士卒举起皮盾抵挡着箭矢,而民役们只能躲在鸡公车后,但仍有不少箭矢射中了民役的脚跟,大腿或者胳膊。痛叫声此起彼伏。
番军骑兵射出箭矢还插在鸡公车的粮袋上,犹如黄沙一般的粟米从袋子里泻出,洒在地面上。
眼见地上的军粮,英贺弗不由大喜,没错,这就是唐军的粮队!那泄露出的军粮,对于英贺弗而言,就如同饿狼看到鲜血一般,无比的兴奋。
杀!
仿佛恶狼露出了他的獠牙,草原番骑收起长弓,换上了刀剑,那马蹄声惊天动地。
冲锋时番军骑兵丢去了身上累赘皮袄子,露出那满身如虎如狼的纹身来,而半边耳朵上那巨大的耳环,亦是促目惊心。
战马昂然冲进了唐军盾阵!
砰地一声激响,人和马都被撞飞。顺着这缺口,番军骑兵挥动弯刀,发了疯一般死命的砍杀。
锋利的刀锋,划出如新月般的弧形轨迹。薄薄的刀刃,切割开唐军士卒身上的皮甲,根本没有费什么气力。
番军骑兵借助战马冲力,随意的一刀侧刮而过,眼前的唐军士卒原地的打着旋,捧着胸口的伤口,倒在地上。
唐军士卒拿起长枪朝番军骑兵捅去,数柄枪杠从马腹底下插入,战马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扑到在地上。而马上的番骑却是轻松地脱掉马镫,从马背上跳下,扑入了唐军之中。
这名番军骑兵猫腰入地,一个侧滚避开枪刃,一刀划过,随后一只穿着牛皮靴子的腿离开了主人的身体。
“杀!”
一击得手番军骑兵兴奋得大叫。
“野蛮的番人!”
钱九陇杀掉一名要刺杀自己的番军骑兵,大怒喝道,虽是自己亲手击杀了一人,但他看去自己左右的唐军,在番军骑兵的追杀下,已是溃不成军。
在道路上,没有结阵的唐军步兵根本不是草原游骑的对手。这样散乱迎敌,几乎成了单兵作战的局面,如此正合了番骑的优势所在。更何况自己士卒跋涉山路已是十分辛苦,而对方以逸待劳,此消彼长更是逊了一筹。至于那两万民役,这些根本不是军人,而是累赘。
“将军抵挡不住了,我们撤吧!”一名将领被吓破了胆,满脸鼻涕眼泪的向钱九陇哭诉道。
“撤?我们撤了,这军粮怎么办?这可是十二万大军的粮草啊,没有这军粮,河阳大营的弟兄们就要饿肚子啊!”
钱九陇怒着咆哮道。
看着番军骑兵砍杀自己的士卒一幕,钱九陇几乎是哭着在说:“我们撤不得啊!撤不得啊!”
第七百一十章
震惊
钱九陇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但这个改变不了战局。
他率领三百亲卫奋力抵抗草原番骑的冲击,他的亲卫被打散了三次,又重新集结起来三次,最终仍是被击溃。钱九陇腰上中了一箭,人事不知,被左右亲兵死命救下,这才撤退出战场。
钱九陇一走,剩下的战斗,更是没有悬念。
英贺弗率领他的五千骑兵扫荡整个战场,唐军士卒不是被俘,即是逃走,两万民役也尽数是作鸟兽散。
满山道上都是粮车粮草。
“统军大人,下面怎么办啊?”一名将领指着山道上的粮袋向英贺弗问道。
“烧了!”英贺弗随意地道。
“太浪费了!”
“浪费也要烧!”
“好的,儿郎们,给我将这些粮车都烧了,一辆也不能留下!可惜,可惜!”这名将领满脸惋惜的样子。
当下番军骑兵举火在道上焚烧,每辆鸡公车上的粮袋都被卸下,然后集中在一处,一并放火焚烧。
“几万石的军粮,真是他妈的壮观啊!”这名番军将领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算什么,李建成听到消息要哭了,传令下去撤军!”
言罢,王屋山边,黄河河畔,黑烟已是直冲云天!
河阳唐军大营。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正在饮酒,帐下是三十余名唐军健儿作盾舞。
军中禁止歌姬,李建成,李元吉平日享受惯得人,也只好以此来娱兴,助助酒兴,聊胜于无。
唐军大帐内,气氛浓烈,将领脸上都是挂着笑容。
一旁李建成的心腹大将冯立举杯道:“太子殿下,河间王这一战打得真是漂亮,赵军平日吹嘘他的府兵有多么善战,但河间王一战,赵军却是显露原形了。”
冯立这么说,李建成,李元吉二人都是哈哈大笑。
李孝恭的大胜,确实极大地振奋了唐军士气。
刘弘基道:“之前听说赵军连破契丹,突厥,灭窦建德,刘黑闼,甚至连高句丽也攻破了。我还挺担心赵军锐不可当来着,今日河间王一战大破赵军名将单雄信,徐世绩,倒是令我放下心来。”
刘德威笑着道:“那还不是,什么连战连胜,那因为赵军还未碰上我军而已,我军才是真正无敌于天下。”
众将们纷纷称是。
冯立道:“眼下只等浮桥建好,我大军就可以渡过黄河,到时候与河间王的大军会师于洛阳城下,洛阳不出一个月可以攻破,攻下洛阳后,不出三年,天下大局可定。”
众将闻此都是一并点头,连屈突通,柴绍等并非李建成,李元吉心腹的将领的也是没有异议。洛阳对于李唐意义非比寻常。
就在这时候,一名将领匆匆跑入大帐。见到这名将领满脸惊慌之色,众将都心知事情不妙,露出关切的神色。
一旁盾阵的士卒已是早早见此退下。
“参见太子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李建成问道。
“浮桥!”
“浮桥?”李建成霍然而起问道,“浮桥怎么了?”
“浮桥被焚毁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惊。
哗地一声,但见李元吉将桌面上重重一挥,酒壶菜盘都是尽数落地。
见李元吉如此动怒,那将领满脸畏惧,身子不由自主地在颤抖。李元吉喝道:“太子殿下,再三叮嘱说要看护好浮桥,怎么还是被赵军所乘呢?”
这名士卒垂头道:“殿下,非我等之过,实在是赵军太过狡猾,我们都盯着河面上,怕他们从上游放火船烧桥,但没有料到他们派士卒泅渡到河中沙洲上,化装城我军士卒放火烧桥梁。”
“混账!这与被火船烧桥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中计。”李建成勃然大怒。
“殿下息怒!”将领不胜惶恐。
一旁屈突通问道:“若将浮桥修复要多久时间?”
那人言道:“最少要两日!”
“太子殿下,赵军计谋也不过,让我军迟了两日而已。渡过黄河是迟早之事,这点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是啊,太子殿下,不必动怒,赵军现在也只能用这些小伎俩了。我军一旦渡过黄河,赵军就没有计谋可以用了。”刘弘基亦是在一旁说道。
李建成闻言微微点头,怒色减了几分,但他看向那名将领喝道:“浮桥被毁之事,乃是汝失职,给我拖出去斩了!首级挂在营门前,以示三军。”
“太子殿下,饶命!”
这名将领高声惨呼,而在场将领无一人敢为他求情,帐下左右虎贲将此人活活拖下。
李建成看向左右喝道:“谁再敢如此,一并也是如此处置!”
“诺!”
满堂大将皆是低首。李建成见这一番打压,突显了自己的威势,很满意地点点头。正如屈突通所言,赵军烧毁浮桥,不过是一时让他的小伎俩得逞罢了,眼下的大势仍是在自己一边,这是不容更改的。
“慌什么,继续歌舞!”李建成摆出帐外十万兵,帐内犹自高卧的姿态来。
众将也是应景,随着李建成一并坐下。
但这边歌舞才开始不久,又有一将领入帐道:“太子殿下,有紧急军情!”
这名将领一入帐就是垂下头,不敢抬头。
李建成道:“好生生的兴致都被尔等扫了,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