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校对)第201部分在线阅读
最后突厥可汗处罗不得不答允,暂缓对怀荒镇用兵,只需室得奚部室得峰等三名室得奚部的贵人,将前往铁山,作为突厥的人质,同时李重九必须一直提供怀荒酒源源不断地供给突厥贵人享用。
两边对此都没有异议。达成协议后,突利可汗获利最多,他这边又收到李重九大量兵器,战马,牛羊后,势力大增,当下也是十分高兴,回赠了李重九三百把突厥弯刀。
怀荒镇暂时与突厥两位可汗缓和了关系。李重九知此事后,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从西面一直压在怀荒镇头顶的战云,终于消散了。
但是哪里知道刚刚与突厥达成协议,但是这边契丹八部,奚族三部,以及罗艺,高开道却一并组成了反李重九同盟,从东面三个方向同时向李重九的辽西施压。
据李重九所知,契丹八部经过两年时间,刚刚从去年的乌侯秦水之惨败中缓过气来,恢复了元气。
而奚族三部每部也有万骑以上的势力,至于罗艺,高开道现在暂没有出击的势力,但是一时固守却没有问题。
若是契丹八部倾力来攻打,可以动员十万大军。而且若是契丹出兵首当其冲的,很可能就是辽西,安乐郡。
注一:任那古时是否存在,存在争议,韩国认为是二战后,日本为了寻找侵占朝鲜的借口,故而编撰出在飞鸟时代,日本就曾占领过朝鲜一部的证据。
不过综合史料来看,任那确实存在无误。
注二:即今日韩国水原市。
第三百一十章
大势与人谋
怀荒镇,郡守府。
华灯初上之时,郡守府内,灯火通明。
郡府门外的拴马桩上,捆扎着一溜溜的战马,奚族汉军士卒持着长戈,按着剑柄,巡逻在府侧。
房屋内,室得芸捧着大肚子,缓缓走到门外向丫鬟问道:“怎么夫君他,还未与各位大人,商议完毕么?”
那名丫鬟微微欠身,言道:“是的,夫人。大屋的房间依旧亮着灯呢。”
室得芸点点头,当下言道:“立即命厨房准备……,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丫鬟连忙言道:“夫人,你身怀六甲,如何能操劳,郡守大人必会怪罪,还是我去吧。”
室得芸看了下自己的肚子,当下点点头,言道:“好吧,你们务必要伺候要夫君周全。”
说完室得芸朝灯火通明的房屋悠悠看了一眼。
现在李重九身处的房内,一副用数张羊皮而制的大地图,正铺陈于地上。
英贺弗,额托,颜也列,王马汉,昙宗,孙二娘等大将,以及刘易,姬川两位文臣皆盘膝坐在地图前,李重九拢袖亦坐在主位之上。
在场唯一站着之人,则是上谷郡郡司马温彦博。
温彦博站在地图之前,用一根木杖在羊皮上一划,言道:“此乃是我在内史省时为官所抄录的翼州三十一郡山川河图,经人抄录方大,书写在羊皮之上,眼下这幽州之地,尽收诸位眼底。”
听温彦博这么说,众将皆是哦地一声。
在这个地图测绘还未普及的年代,在这个很多人终身没有出过县,郡,能一睹这所在之地的山川河图,也是众人不可想象之事。
众人既是瞪大了眼睛,李重九看见英贺弗,额托他们都是睁大了眼睛,王马汉,昙宗亦是瞪着牛眼。
他们啧啧称奇看了许久,王马汉这才拱手向李重九言道:“惭愧,惭愧,某不太识字。”
说此众人皆是大笑,昙宗也是呵呵笑道:“师兄,这山川河图认识俺,俺却不认识他,算了,这破事都是精细人干得,还是听师兄的话,叫俺打谁吧。”
李重九闻此将脸一沉,言道:“这两年让你们去县学读书,所学的都白交代了。”
王马汉,昙宗见李重九动怒,皆是低下头,仿佛做出事了一般。李重九一时也拿此二人没有办法,倒是一旁英贺弗看着地图言道:“这是没办法想象,我们在草原上用马跑了一辈子,在这图上,也不过是圈出了,巴掌那么点大的地方。”
额托亦是点头。
李重九见这二人可以看懂地图,露出欣赏的神色,心道这二人皆是番人之中的杰出之士,若给与他们学习的机会,他们一样出色。
温彦博言道:“现在我们接到密报,已确认,契丹,奚族三部,高开道,罗艺准备联合起来,向我辽西出兵,意图洗劫我涿郡。”
尽管众将皆知这消息,但眼下众人脸色神色皆是肃然。
温彦博将木杖指到辽西所在之地,言道:“这里是辽西,东北临近奚族辱纥王部,西北则临近契丹,南面则是高开道与罗艺。一旦四部动员,仅以契丹一部就会有超过十万大军出动,至于奚族三部则也会动用五万骑以上。罗艺,高开道也会出动一万人马。”
众将听此,不由皆是皱紧眉头,深感局势严峻,这是接近二十万大军。
温彦博继续用木杖指地图,言道:“相对于契丹,奚族三部,高开道,罗艺的同盟。我们现在周边局势,突厥刚刚争取到一个中立的态度。”
“至于南面窦建德一直与我们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窦建德现在,正率大军攻打河间郡,十万大军围于城下已是一百多日,郡丞王琮誓死不降,率领军民抵抗到底。若攻克河间郡,窦建德已往统一河北大大迈进了一步,不过在这之前,窦建德绝没有余力向北面用兵。”
听温彦博分析,众人都一并点头,现在对李重九而言,周边最强的两个敌手,现在都没空放出来手收拾他们。对于苍头军现在的形势而言,这无疑可以舒缓一下,现在被群敌包围的局势。
“那我军现在势力如何,可否进行此战?”李重九开口言道。
当下李重九向温彦博点点头,温彦博当下将木杆一划,指着地图,言道:“乃大战凭得就是人力,户数。这里是我苍头军所据之地,分别是雁门郡五县中三县,上谷郡六县,涿郡九县之中的七县,安乐郡两县。经过今年年初清查户口,这十八县中,大致在九万五千户有余。”
“才这么点?”孙二娘不由问道。
“是的,”温彦博言道,“上谷,雁门,安乐三郡之前都遭战乱离散,人口不足过半,今年来虽有流民不断返回,但是增长不多。此外涿郡几大士族,皆有隐匿流民,这其中人数多少我们不得而知。至于高句丽府军,以及今年新流入涿郡难民我们没有统计。”
九万余户,李重九摇了摇头,自己虽说有四郡,但窦建德攻下一个河间郡,就有近二十万户,就算战乱损失以过半而论,但也可以与自己持平。
接着温彦博又言道:“这是长城以内,长城以外怀荒,御夷二镇,户数已达到近两万户。”
这个数据令众人不由震惊,连李重九也有几分讶异,什么时候怀荒,御夷二镇达到这个人口了,尽管增长很快,但自己以为也不过一万户左右。也就是说李重九十八县的人口,平均每县不过五千户,但二镇人口却平均超过万户。
在隋朝超过万户,则为上县。而在三年前,这两镇还是空无人烟。
温彦博点点头表示确认无误,言道:“两镇的人口除了原先百姓外,主要是汉家商人,投奔的流民外,过半都是从草原四面聚集而来的番人,突厥,奚族,契丹,室韦,霫人。”
“此外,这还不算上臣服于我们草原部落,加上我们室得奚部,辽西靺鞨,丁零族,仅此我们已达到近五万帐的实力。”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在一年之前汗国成立时,李重九麾下只不过两万帐,现在多了辽西靺鞨,丁零族的加入,已经新依附的草原部落,现在已成为五万帐势力的大部族了。
番人可谓是全民皆兵,动员力一向不好估计,若是五万帐,李重九可以动员多少兵力?连他都不知道。
这时额托身子一震,李重九看向对方问道:“额托,你想到什么?”
额托言道:“请恕我们失态,此事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么契丹人,罗艺,他们也就更不可能会想到吧!”
李重九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笼络番人之举,居然收到如此成效。正如额托所言,他没有想到,契丹人更没有想到,他们只以为自己攻陷涿郡收得不过近万汉军,却不知李重九麾下统帅的番部居然已如此之多。
就在李重九正在商议之时,突然台阶之下,步伐频乱,一人奔至房间之外,隔着大门大声言道:“禀大帅,李渊于十日之前,攻陷西京!”
李重九当下站起身来,推开大门,只见这名士卒正跪在台阶之下。李重九沉声言道:“详细说来!”
“是!”
这名士卒当下言道:“李渊率军万余渡过渭河之后,会合李三娘的七万大军。屈突通闻之后,命大将尧君素留守河东,自己率军渡过黄河至潼关,李渊以世子李建成,司马刘文静率数万屯永丰仓,以备屈突通,与李建成战,不能胜。”
“而李渊自己率军屯扎于长春宫,延安、上郡、雕阴皆请降于渊,不过月余,关中士民归之者如市,兵力达到二十万。城中出兵来战,李渊随手破之,之后李渊会齐大军后,挥师攻打长安,不过十日,长安城破!”
李重九听了不由震惊,得军二十万,李渊渡河之军,加上李三娘大军,不过七八万人,顷刻之间能得军至二十万。
表面看来是李重九民心所向,但实际这说明关陇士族已是全面抛弃了杨家,彻底的投靠李渊,否则李渊哪里有的影响力,一个月得军二十万。这就是李渊的大势啊!
李重九深吸一口气,当下言道:“李渊破长安后如何?”
“军令严整,秋毫不犯!李渊攻打长安前,明言,犯七庙及代王、宗室,违者夷三族!故而大军尽管破城,但却能全长安。李渊入城后尊代王为帝,将在江都的天子,尊称为太上皇,并与民约法十二条,百姓有言悉除隋苛禁。”
李重九闻之不由长叹,如果说上面是李渊大势,那么这就是人谋了。比之暴发户般的李自成破北京后,军纪败坏,遍地劫掠。项羽入关中,焚阿房宫。李渊此举乃是刘邦故智,西京乃是京都,他的所作所为,天下人都会看见。如此李渊贤名就会为天下所知。
这就是陇西李氏,世代之积累,李渊眼光可谓长远,夺取长安后,他采取的手段平和,破坏极低,并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
所以言历史上李唐能夺取天下,仅仅靠势那就错了,若人谋不当,大势也会逆转。如官渡中的曹操,袁绍。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彼此倾轧
西京,天兴殿之上。
十三岁代王正坐着,代王乃是隋炀帝长孙,他的父亲太子杨昭,乃是齐王杨暕,长乐公主的兄长,与萧皇后具是一母。
杨昭太子早逝,齐王杨暕又不争气,故而杨广有意在燕王杨倓,代王杨侑,越王杨侗三个杨昭之子择其一,即位为天子。
三子之中杨倓最为杨广喜爱,故而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江都,而代王杨侑则坐镇西京,越王杨侗坐镇东都,但无论杨侑,杨侗都太年幼了,杨广只能委重臣在旁辅佐。
大殿身在代王之前,正身而立的乃是大臣姚思廉。姚思廉一脸正气,当初长安被攻破,乱军冲入宫中,众官皆避走唯独他一人力喝乱军,言道:“唐公举义本匡王室,卿等不得无礼于王。”
闻言众军皆退。
这次率军李世民入宫后,敬佩其气度,当下允诺其伴随代王左右。
下面百官侯立,李渊,与其二子一女,以及一干入李家武将,战袍未除,铠甲在身,锵锵立下殿中。代王年幼不敢正视李渊,战战兢兢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