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袁家我做主(校对)第64部分在线阅读
辛评原为韩馥部下,初平二年,他曾与荀谌、郭图共同说服韩馥出让冀州州牧位予袁绍,对袁绍鼎定冀州的大业颇有功劳,辛评也因此受邀成为了袁氏的部下。
辛评人虽在冀州,但在立嗣的意见上却一直与审配和逢纪不合,他不喜欢空有其表的袁尚,反倒是比较欣赏袁谭,在辛评的眼中,袁谭在袁绍的几个儿子当中,属于是杰出的人物……比起袁熙的怯弱胆小,袁尚的自大傲慢,颇有战争天赋的袁谭,不知比他们要强出不少。
不得不说辛评的眼光也是颇有依据,在建安元年,袁谭刚刚率兵前往青州的时候,只占有平原一县之地,但他后来却连续击败了田楷、孔融,占领了青州全境,也算得上是能征惯战,颇具雄姿。
虽然袁谭此人颇为崇尚勇力,做事习惯于但凭喜好而为之,但在辛评的眼中,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袁谭还很年轻,日后只要善加诱导,要改正应该不是难事。
况且袁谭乃是长子,长子继承父业,本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众多的原因交杂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辛评渐渐地就成了袁谭一系中人。
“大公子手中的书简,莫不是三公子亲手亲手所书?”良久的沉默之后,辛评率先开口,打破了厅中的安宁。
袁谭将紧盯在书简上的目光收起,抬头盯着一脸笑容的辛评:“仲治好毒辣的目光,我这边还什么都没说,便让你一语猜中,不错,这简求援信确实是三弟他亲手书写与我的,请我出青州之兵往南接应。”
辛评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动,道:“那大公子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袁谭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跳,笑道:“官渡之战,我率青州兵马屯扎与右方大营,不曾在父亲身边出力献策,得亏三弟机警聪慧,先是驰兵救援乌巢,后又是出兵南下,分散曹军兵力,功勋显赫,如今经徐州回师青州,我这做兄长的……理当出兵接应。”
辛评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公子想的周到,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回冀州去了。”
说罢,便见辛评作揖起身,转身欲走。
袁谭见状急了,慌忙起身言道:“仲治来了不过数日,我还尚未以上宾礼仪待之,却为何这般着急离去?莫不是袁谭这里对先生照顾的有什么不周?”
辛评转头淡然一笑,摇头道:“大公子待辛评甚厚,评来青州三日,公子也是照料周详,并无丝毫的不妥之处。”
“那先生为何还着急要走?莫不是冀州有什么要紧之事?”
辛评摇了摇头,道:“冀州暂时无碍,多不多辛评一人并无大碍,只是大公子不愿与辛评交心,言语中有所保留,辛评留在这里也无甚益处,倒不如归附冀州,也免得在此做个白食之人。”
袁谭闻言顿时愣住,脸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来回抽动,似犹豫,似紧张,似愁苦。
过了一会,方见袁谭长叹口气,拱手言道:“先生教训的事,是袁谭藏私了。”
辛评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请大公子重新斟酌,告诉辛评,对于三公子此次率兵归来,大公子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听了辛评单刀直入的话锋,袁谭脸色的笑容渐渐收拢,眼眸中,一抹深深的仇恨却一闪而逝。
是的!不是别的,是仇恨!
打心眼里讲,袁谭恨袁尚,那股仇恨从小就是深藏于内,刻骨铭心!
自打他的母亲张氏去后,袁尚的母亲刘氏就成了袁绍府邸的正治,刘氏心狠,偏袒袁熙,袁尚不说,还每每在袁绍面前刻意诋毁打压与他,每一次袁谭与刘氏相见,刘氏眼中那怨毒的目光都能被袁谭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不着掩饰的仇!她气闷袁谭占据着长子之位,阻拦了她亲生儿子的承嗣道路。她恨不能希望袁谭一出门,就立刻被马车碾死,用他袁谭的血肉,为自己的儿子铺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
更恼人的是,袁绍对自己也远不如当初的喜爱了,对于自己的赫赫战功,袁绍并不曾多予鼓励,反倒经常在一众文武面前,夸赞三儿子袁尚的仪容姿貌有乃父之风,颇有自己年轻时的神韵。
而且愈发可怕的是,近年来,袁绍在不知不觉间,似是有了废长立幼的意向。
那种宠溺,那种偏颇,那种骄纵,都令袁谭打心眼里深深的嫉妒。
那个混蛋小子?他有什么能力,他有什么本事,他有什么功绩,能担得起上天对他的这诸多眷顾?
不知不觉间,一股阴冷的气氛在厅内开始盘旋弥漫……
“仲治,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最近几年,父亲对我这个长子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予宠信,他虽然不说,但我也能猜的出来,在他的心里,其实最喜欢,最想传以基业的人,是三弟!只是碍于三弟无有大功和长幼有序的礼法,一直不曾明说而已,但如今却不同了,与曹操之战,三弟表现卓著,全军上下尽皆佩服,父亲表面上不说,想必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仲治,不是我袁谭乱相猜忌,若真是这般任其下去,我这青州刺史的位子,不知还能再坐上几年。”
辛评轻轻的绕了绕下巴上的胡须,慨然叹道:“时也,势也……公子空负雄才壮志,可惜却不得其时,惜哉,惜哉。”
袁谭抬眼看了辛评一眼,道:“如何行事,还望仲治教我。”
辛评闻言慨然不语,只是轻轻的摇头,一边摇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如今河北,当真是风雨飘荡啊,外有强敌曹操在侧,内有黑山贼张燕盘踞于境内,难啊,难啊。”
袁谭的眉头皱了一皱,似是不明白辛评突然拉扯起曹操张燕做些什么。
却见辛评微笑不语,摇手指了指西面,又伸手指了指南方。
袁谭见状愣了一下,仔细的琢磨了一会,终于是略有所悟。
曹操是幌子,他真正所指的,是黑山贼张燕!
自从当年袁绍与吕布在境内与黑山军交战之后,张燕便对袁氏记仇在胸,甚至与公孙瓒联盟,派部将杜长带兵协助公孙瓒,可惜最终被袁绍击败。
后袁绍愤怒与张燕屡次兴兵与之为敌,下令大剿黑山军,张燕等众在冀、并一代难以生存,只得率兵屡次迁移,双方结下了几近于不解的仇怨。
最近得查,张燕的兵马,目前正屯驻于青州边境,只因袁军一直与曹操相持,故而未曾理会,以张燕与袁氏之血仇,若是让他知晓袁绍爱子经青州而归,未必不会……
想到这里,袁谭的双眸顿时亮了。
第七十五章
灾民
袁谭得到了辛评的启示,心下已然是计较得定,一个似有似无,逐渐成形的狠毒计谋开始逐渐的盘上了他的脑海。
三弟,生于乱世,生于显贵豪门,这便是你我的宿命!不要怪为兄心狠,世道如此,莫可强求。要怨,就怨你自己受到了太多的你本不应该承受的瞩目与机遇……
在从袁谭府邸离开回往馆驿的路上,辛评的心也是上下起伏,忐忑莫名,如同那惊涛骇浪,席卷着无限的不安,汹涌的扑上了他的心间。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辛评的心里真的有些吃不准了,他是发誓效忠于袁氏的能臣,他曾决心将一生的荣辱与袁氏紧紧的绑在一起,浮之亦浮,沉之亦沉。
可是如今,他却违背了初衷,卷入了袁家的嗣位之争,一心辅助他看好的大公子,甚至助其出毒计折损袁氏枝叶,这样的事究竟是对是错?连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了。
辛评的面色转了又转,变了又变,终究是狠狠的下定了决心!
我没错!我绝对没错!自古礼法,立长不立幼!大公子才是真正能够扛起河北霸业的最佳人员,袁显甫不过是一骄纵蛮横的绣花枕头,安能成就大事?河北若是到了他的手里,焉能覆巢得全?
义之所至,便是值得!舍一贵胄之子,而得天下之霸业,保袁氏鼎盛于天下,就算是主公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因为我辛评对于袁氏,是绝对忠心的!
……
徐州北境边塞的历城之地已是临近济水,过了两道渡口之后,便能够转回河北,届时己方便可安全回归,一切的事物,都将是从头开始。
秋风不爽,天色微微又有些转暖,这几日的历城附近雾下的很大,走在大街上,正如浩浩合元天,溶溶迷朗日,才看含鬓白,稍视沾衣密,道骑全不分,郊树都如失。
由西向东的官道上,徐徐驶来数骑快马,隆隆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卷起一片尘土,又很快消散于大雾之中。
众骑士中以一位年轻的男子为首,众人隐隐他围护其中,男子身着一袭黑衫,面若冠玉,眸若星辰,长得颇为英俊,星眸中精光绽放,夹杂着几分狡黠之气。
来人正是袁尚。
昨夜,袁军的兵马在经过千辛万苦的赶路之后,终于全部抵达了这徐州北境的历城之所,其部队尽皆偷偷的屯驻于济水上游附近,由张颌,高览,吕玲绮统领。
众人本意是正装待命,全军好生休养一个白天,等待夜深之后,便齐齐进发,成夜寻路越过济水北进而去,如此不出两日,便可抵达青州之境与袁谭会和。
计较好的事情,本该是板上钉钉,偏偏袁三公子又开始起幺蛾子。
连续赶路数天,袁尚闲的双蛋其痛,这会眼看着即将成功回转,一颗沉寂了数日的心,又开始活了起来,想尝尝微服私访的滋味,去历城走走转转,顺便体察一下民情。
当是时,便有张颌,高览,吕玲绮,邓昶,夏侯涓几人都想要一同随行。
挨个目测了一番之后,袁尚却是将他们全都否决了。
张颌、高览需要坐镇此处看护兵马,总揽大局。
吕玲绮贼寇之身,不知会不会有人能将她认出来,况且此女行事不同于一般女人,由里至外透着一股子嚣张的英气,回头率实在太高,带在身边有些惹人注目了,还是不领为妙。
夏侯涓倒是个漂亮懂事的好姑娘,带在身边养眼又舒服,可惜自从那次跟吕玲绮喝完酒后,这丫头摇身一变,又成了那个只会“阿巴阿巴”的哑巴,袁尚想要微服私访视察民情,领个大舌头容易让别人误会,说话办事都挺费劲的,委实不太方便。
至于邓昶老儿,无勇无谋又无用,带在身边连个屁都顶不上,袁尚打心眼里就没想要领着。
如此,最终的结果就是袁尚领着几个精干的士卒,自己前往到历城这无名的小城巡视一下风土人情……
“公子你看,前面推推攘攘的,似是聚集了许多的人!”眼看着即将接近了历城,一个打扮成随从的袁军士卒朝着袁尚恭敬道。
袁尚打眼看去,但见不远处的历城周围,护城河边或坐或站或躺着,围了好多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破衣烂衫,衣衫褴褛,相貌污秽,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望之分外可怜。
袁尚见状大感纳闷,随即问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卫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出了什么情况。”
那侍卫闻言随即去了。
少时侍卫策马而回,对着袁尚拱手道:“公子,属下打探清楚了!上个月乃是雨季,济水上游堤陷,发了水灾,淹垮了好些村落,这些人都是落难的难民荒子,结队跑到这历城躲灾来了!幸好人数不多,对城池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城内县宰也就勉强让他们在此安顿了,可历城地窄城狭,搁置不下这么多的灾民,故而只能让他们暂且集聚于城外,依着护城河暂住,城中官吏每日定时出来放粮布粥,勉强帮这些难民保住一条活路。”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叹道:“生逢乱世之秋,又遭毁乡之祸,这些难民也真是够可怜的……走吧,咱们进城瞧瞧去。”
袁尚身后的侍卫闻言皱了皱眉头,谏言道:“公子,如今的历城已是灾民聚集之处,非为寻访的好地方,张将军他们还在济水边等着,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袁尚摇了摇头,道:“不忙,既然是微服私访,体恤民情,那咱们就更应该看一看这种平日里瞅不道的局面,天下之大,遭灾又不光是历城这一个地方,地震,蝗灾,水患时时都有可能发生,天下有灾的地方多了去了,谁敢保证下一个有灾的地方就不会是河北的辖下?两眼一闭,不观周邻的想法最是要不得。”
侍卫们闻言尽皆拜服,随即跟着袁尚向历城而去。
路过护城河边,从难民群中打马而过,袁尚突然皱了皱鼻子,但觉一股刺鼻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其臭难当,甚是撩人,差点没让袁尚吐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