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校对)第15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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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谁又能免俗?他不过也就是个寻常男人而已。
但他没有料到,宋保却像是就在等着他说出这句话来一般。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宋保便飞快地扬眉冷笑:“这原本当然该是世子爷的私事!可千不该万不该,你藏的人,有问题!”
段承宗微惊,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当下面色煞白。
宋保亦索性将话给挑明了:“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
“宋大人!”段承宗还未挨打,身上便先是激灵灵一阵痛,惹得他立即拔高了音量喝了宋保一声,“血口喷人,且三思后果!”
宋保闭了嘴,转身就要越过他往外头去。
段承宗扬手就要去拦。
场面一时失了控,可好在到底都是斯文人,打不到一块儿。
“段世子既说本官是血口喷人,那你拦我作甚?”宋保却愈发肯定起来段承宗有问题,“若当真是本官弄错了,本官与你赔礼道歉,你说如何办便如何办,你看怎样?”
段承宗心头震怒,嘴里却哑了声。
他当然没有狎妓!
依他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得沾染勾栏院里的?
更何况,今上十分厌恶此等行径,本朝律例更是明文规定,为官者,不得宿娼。便是其中的媒合人,若被抓,也得挨上四十杖!凡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是。而且即便因为他是永定伯府的世子爷,侥幸躲过了杖责,那这名声也就全完蛋了。
不仅如此,他还会被罢官免职,永世不得续用。
他焉会去招惹这身腥臊?
可他此刻想起方才在绣楼上那一瞥,心里便如同擂鼓一样,“怦怦”响个没完。
那女人是谁?
为什么会在那间屋子里?
那间屋子里原先呆着的人又去了哪里?
还有,为何过了这么久,宅子的人却丝毫没有动静?他安置着的人,都去了何处?
一连串的问题在段承宗心中浮现又隐没,却没有一个能有答案。
以防万一,他放软了姿态,道:“是我方才急糊涂了,宋大人万莫见怪。”
宋保眯起了眼睛,伸手捋胡:“哦?”
“在下的为人,宋大人难道还不清楚?不知宋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些话?在下委实冤枉得厉害呀……”段承宗长吁短叹。
可一声叹息,还未到底,那紧闭着的门板就被敲得震天响。
屋子里的二人皆是一惊,宋保动作更快,一把将门开了去。
叩门的是宋保的人,见门一开就说,“大人,那花魁找到了!”
宋保一喜:“如何找到的?”
他方才见段承宗那样气愤,还真当先前被递到衙门的那封信,是假的呢。
“是车夫说的!”
宋保愣了下,忙问:“车夫眼下在哪里?”
回话的衙役转头就朝后面指去,“就在那候着呢!”
“哪里?”
衙役一愣,定睛一看,咦,人怎么不见了……
  第154章
连环(一)
那原本应当有人站着的廊下,此刻就只剩下个虎背熊腰的年轻衙役,正也同宋保二人一样,四处张望着。
宋保立刻皱起眉头来:“人呢?”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竟是谁也不知道那车夫去了哪里。
方才一人来同宋保禀报,一人看着那车夫,其余人则守在那花魁门外,照理,不该叫车夫不见了才是。可看着车夫的衙役道,他只是听见有奇怪的响声,转了个头而已,一转回来再看,这人便不见了。
宋保听着,沉吟道:“速速去找!”
这宅子里的车夫,为何主动引路?他既是这宅中的人,那当然也就应该是段承宗的人。他为什么,要背叛主子?
有太多值得深究的事在,宋保觉得不论如何,都得将那车夫给找出来。
先前被人递到衙门的信,虽然里头内容详实,极其细致,但署名落款一概没有,是封匿名之信。
无人知晓,信是何时送来的,又是谁送来的。
宋保拆开看后,亦觉这是无稽之谈,京城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永定伯世子是个连妾也没有纳过的人,他可不像是个会贪恋女色的人。饶是宋保打从心眼里不喜欢段承宗此人,也没有将信中所言当真。
但是他思来想去,见信中内容实在是写得太过详尽,连那女子叫什么,出自哪里,宅子在何处,段承宗平素几时去,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到底还是起了疑心,派人私下里悄悄地去打听了那花魁的事。
结果,真叫他给打听着了。
这人还不是一般的人。是名角妓,名唤琴娘子。
角妓者,风流美貌,才艺出众,的确称得上是那家的花魁。
他登时大喜,对那信中所言信了十之八九。
能抓段承宗的小辫子,他怎么会不抓?
这会。他同衙役说着话。段承宗便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面色十分难看。
他站定后,四下一看。宅中走动的人,都是宋保带来的,他的人仍旧一个也不见,大抵离得最近的就是赶车送他前来的车夫了。可他的车夫这会。应当还守在马车旁。
但他方才的确听见了宋保同人在说什么“车夫”,当即问道:“什么车夫?”
宋保古怪地笑了笑。“自然是世子爷指给那一位使唤的车夫了。”
段承宗面若金纸,什么这一位那一位,他何时给旁人指派过车夫?
再看看宋保脸上的笑,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遭人陷害了。
他以为是宋保,当下面色铁青:“宋大人好本事!”
一出闹剧,竟然还真叫他栽进去了。
他忍着气。同宋保道:“宋大人可考虑清楚了?”
宋保道:“考虑?本官不明白世子爷的话。”
“好,甚好!”段承宗丢下冷冷两句话。拂袖而去。
宋保愣了愣,却也懒得拦他,任由他走。
衙役傻眼问:“大人,就这么算了?”
宋保讥笑:“怎么能算了,他自走他的,这件事不管怎么都得报到皇上那,如今也轮不到我发话。”
永定伯还活着呢。
他只让人将琴娘子带下去问话,一一记录。
琴娘子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唬得一张俏脸煞白,跪地求饶直哭得梨花带雨,道:“小女子虽是倚门卖笑人,可也是清吟小班出身……”
宋保知道段承宗虽然花了大笔银子请琴娘子住家来,却是并未替她赎身,所以琴娘子仍是娼人,段承宗狎妓的事,板上钉钉,就套琴娘子的话:“可知是谁花的银子?”
琴娘子摇摇头:“奴家不知。”
宋保便也不问,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这琴娘子跟段承宗出现在一座宅子里,赖不掉的。
只是那车夫,却是真的找不着了。
而段承宗恼怒而去,认定是宋保在其中搞的鬼,回头便命人细查那宅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一面暗恨起自己手中没有能拿捏住宋保的东西。宋保张狂,可为官清廉,要找他的茬,并不容易。
然而,事未查清,他老子永定伯却突然间被嘉隆帝召进了宫里。
永定伯半点消息不知,匆匆去了。
段承宗过了好一会,才听说这事,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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