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将星第1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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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玉书却像是要将所有的过错一股脑的说出来,求得解脱似的,“我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所以将她的藏身之所告诉了蒙稷王。我以为只要她成了亲,你就会忘了她,就不会再想着她!我没想到你会一直执着这么多年。”
  “对不起,我错了,”她失声痛哭,“是我害了你,师兄,对不起。”
  她哭的纵情恣意,柳不忘却如石头一般,浑身僵冷。
  他年少无知,心思粗糙,竟没看出来小师妹看自己时眼中的绵绵深情,也没看出来玉书看着穆红锦时,一闪而过的敌意。
  少女的爱恨,来的直接,思虑的简单,只顾着赌气时的发泄,没想到教一双有情人生生错过。直到世事变迁,遗憾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方才悔悟。
  “你怎么能这样?”他第一次冲玉书发怒,“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
  知道什么呢?当年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的这样深。
  像个傻子一样。
  闻讯赶来的大师兄找到了他,对他道:“小七,别怪玉书,她年少不懂事,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也别怪当年师父见死不救,将你关在栖云山上阵法中。”
  柳不忘木然回答:“我没有怪过任何人。”
  只怪他自己。
  “你可知,当年师父为何要将你关在栖云山上?”大师兄道:“师父自来仁善宽厚,既收养了我们七个孤儿,就算穆红锦是王女又如何,师父真要保,又岂会惧怕这个身份带来的危险?”
  柳不忘看向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
  “师父是为了你。”
  云机道长曾为柳不忘卜卦,卦象显示,终有一日,他会为一女子粉身碎骨,英年早逝。
  深情会杀死他。
  “你是师父最爱重的弟子,师父怕你因穆红锦丢了性命,才会将你关进阵法中。”师兄道:“他虽行事有偏,可也是一心为了你。”
  柳不忘只觉荒谬。
  不过是一个卦象,何以就要他这般错过?云机道长是为了他才如此,他又能怪谁?
  只怪世事无常,捉弄有情人。
  他一直呆在济阳城,藏在暗处,每日也做些和过去一般无二的事。直到有一日,玉书在寺庙里,被穆红锦的侍卫捉拿。
  玉书没那个胆子行刺,消息一传出来,柳不忘就知道这是穆红锦在逼他现身。而他非但没有恼怒,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窃喜。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再见她一面。
  他在深夜的佛堂,见到了穆红锦。
  年华将她打磨的更加瑰丽而美艳,她似成熟的蜜果,浑身上下都透着看不穿的风情和恣意。柳不忘心中酸涩的想,是谁将她变成如此模样,是她如今的那一位“王夫”么?
  也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她已经成家生子,与他愈来愈远。
  女子的红袍华丽,金冠在夜里微微反射出晶莹的色彩,比这还要晶亮的是她的眼睛,她盯着自己,目光中再无多年前的顽皮与天真。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最后,竟不知道从何说起。临到头了,吐出来的一句,竟然是“玉书在哪”?
  柳不忘还记得穆红锦当时的目光,似有几分惊愕,还有几分了然。话说出口的刹那,他瞬间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如此生硬,该说些别的。问她这些年过的如何,为当年自己的失约而道歉,也好过这一句质问。
  穆红锦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轻描淡写的回答:“在牢中。”
  他们二人的对话,生疏的如陌生人,仿佛站在敌对的立场,再无过去的亲昵。
  柳不忘很矛盾,他想留在这里,与她多说几句话,多看看她。但他又怕自己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会控制不住流露出自己的感情,给穆红锦带来困扰。
  已经过去很久了,当年他没有及时赶到,如今,穆红锦身边已有他人,早已不再需要他了,又何必前来打扰,自讨没趣。
  他要穆红锦放了玉书,抓他。云机道长将他抚养长大,玉书是他的女儿,他不能看着玉书身陷囹圄。况且,穆红锦抓玉书的目的,本就是他。
  柳不忘想,穆红锦一定很恨他,可人对于不在意的东西,吝啬于多流露出一丝感情,所以穆红锦恨他,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有一点点,残留着当初的爱恋吧。
  “不过是师妹而已,这般维护,你喜欢她?”
  柳不忘答:“是。”
  “你说什么?”
  柳不忘望着她,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模样永远摹刻在心底,一字一顿道:“我喜欢她。”
  他承认了告密之事是自己所做,承认了自己骗穆红锦随意编造了诺言,承认了从未对穆红锦动过心。
  穆红锦笑了。她笑的轻蔑而讽刺,像是他的喜恶多么微不足道,多么可笑。她要柳不忘做她的情人,作为放走玉书的条件。
  柳不忘恼怒,恼怒她怎么可以这样折辱自己,也折辱了她。可在恼怒中,竟又生出隐隐的渴望,他悚然发现,原来在他心底,一直没有放弃。如埋了无数的火种在地底,只要她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破土而出,星火燎原。
  他答应了。
  穆红锦却不愿意了。
  穆红锦要他带着玉书滚出济阳城,永远不准再踏入这里。她要将自己与柳不忘划分的干干净净,永无交集。
  这是他最后一次与穆红锦说话。
  柳不忘后来化名云林居士,云游四方。到过许多地方,他白衣潇洒,剑术超群,所到之处,亦有人称赞仰慕。可他永远冷冷清清,似是对万事万物都不放在心上。
  他亦没有再见过自己的师兄们与玉书,这世上,每个人最终都要成为孤零零的自己。但他每年的水神节,仍旧会回到济阳城。他偷偷地、不被任何人所知晓的进入城中,只为了看一看穆红锦守护的城池。
  就如守护着她一般。
  扶乩卜卦只问事不问人,这是他后来给自己立下的规矩。替人卜卦,难免预见波折,为了避免波折,努力绕过一些可能带来不详的相遇,殊不知人世间每一次相遇,自有珍贵缘分。绕过灾祸的同时,也掉进了命运另一个圈套,就如他自己。
  一生遗憾,一生近在咫尺而不可得。
  密林深处,惨叫声越来越烈,离来上岸的人也越来越多。他的琴声渐渐激烈,如金戈铁马,在重重杀机的阵法中隐现。
  阵法,并不是万能的。人越多,所能维持的时间越短,需要耗费的精力也就越大。当年在栖云山上,云机道长将他关在阵法的那段日子,为了能尽快出去,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强行破阵钻研,终是伤到了心神。这些年,他不曾布过如此耗力的阵法。
  柳不忘的唇边,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春光里,他笑意从容,出尘如初见。仿佛仍是当年一袭白衣的剑客少年,挡在了心上人的身前。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来
  运河上杀声震天,船与船碰撞在一起。
  乌托人如恶狼,狠狠地将济阳军包围。他们人多,船上亦有弓箭手准备,箭矢如流星飞来,将济阳城军的小船眨眼间便扎成筛子,无法继续行驶。掉入水中的济阳军虽能凫水,却无法在水中发挥实力。乌托人还准备了许多铁叉,似是渔夫们用来叉鱼的工具,只是尖头被锻造的又尖又利。往下对着落入水中的济阳军刺下——
  运河水迅速被血染红。
  一名年轻的济阳兵士躲避乌托人船上射来的利箭,跳入水中,数十个乌托人哈哈大笑,用手里的铁叉往他身上投刺过去。乌托人本就力大,那年轻人还不过十六七岁,躲避不及,被刺中手臂,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铁叉从四面八方朝他刺来,将他身体捅了个对穿。
  铁叉被迅速收回,只在他胸前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他挣扎了两下,便沉了下去,水面只留下不断浮出的血流,证明他曾活着的痕迹。
  副兵回头一看,冲混战在中间的青年喊道:“都督,不行,他们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
  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这也不是当年的虢城,而唯一可以出奇制胜的火攻,还缺一场东风。
  “没有不行。”肖珏长剑在手,目光锐如刀锋,冷冷道:“战!”
  他既是首领,便一直被人纠缠混战。玛喀并不是毫无头脑之人,他虽自大,却也听过肖珏的名头。先前以西羌人作为诱饵,在凉州卫里企图偷袭,却因为肖珏的突然回归而使得计划全部打乱。玛喀很清楚的记得,那个西羌首领日达木子力大无穷,凶悍勇武,最终却死在肖珏手中。
  玛喀想要得胜,想要拿下济阳城同国主邀功,却也不想平白丢了性命。只一边往后推,一边冲着身侧的乌托兵高声道:“陛下说了,谁拿下了肖怀瑾的头颅,就是此战最大的功臣,得封爵位!”
  “勇士们,杀了他!”
  战功的激励,在这个时候永远是有用的。乌托兵们闻言,热血沸腾,顿时一波波的涌上肖珏身前。
  禾晏驾船靠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年轻的都督披风在水面上,划出暗色痕迹,而他的长剑冷冽如寒冰,衬得他英秀的脸如玉面罗刹,弹指间取人性命。人一波一波的涌上来,他周围已经积满了尸体,而青年脸上未见任何疲态,英勇如昔。
  “这样下去不行。”禾晏蹙眉。乌托人太多了,肖珏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一千呢?一万呢?十万呢?他固然可以孤身杀出重围,可只要乌托人没有上岸,他就永远要挡在百姓面前。而剩下的济阳城军,根本不足以形成与他的默契,同他配合无间。
  赤乌和飞奴都被肖珏安排到了崔越之那头,他一个人,只能硬扛。
  禾晏想了想,对其余船上的人道:“你们就按我方才说的,将船划到我所画图上的位置,原地待命,不可远离。木夷,”她对木夷道:“你带着这只船,跟我走。”
  说罢,便将方才楚昭带给她的,穆红锦的袍服披在身上。
  “你……”木夷一怔。
  “我扮成王女殿下的样子,好将一部分人引开。”禾晏回答,“否则都督一人撑不了那么久,须得将乌托人的兵力分散,才能拖延的更长久。”
  “就算你扮成殿下,”木夷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来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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