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校对)第4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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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放,要说他是儒家门徒吧,可实际上讲的是庄周那一套。在他幼年时期与父亲随从庾亮游猎,就有了一次对答,那次对答让孙放在南边是彻底出了名,也为孙放后面官途敞亮埋下伏笔,一切只因为与之对答的人叫庾亮。
  庄周?好像是属于黄老的吧?也真的是属于黄老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可耐不住儒家消化了诸子百家。甭管之前属于哪个学说,等诸子百家悲剧之后,就成了儒学的“营养品”之一,有意见就让诸子百家的人跳出来啊,绝对要被围殴死。
  张亢愣了愣神,他那么说好像没有什么错误,汉国追求依法治国,等于是自独尊儒术后儒家遭到最强劲的挑战,众人为了维护儒家不该做好成仁取义的心理准备吗?
  “此次前来,为君王所尚,非是道义之争。”罗含非常温和地在笑:“诸君勿要妄论。”
  源于罗含名气大且是能够服众,再来是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也就都消停下来。
  刘彦完成了驱逐胡虏的大业,汉家兵锋还在所向披靡,国家只是在战乱后没来得及发展,他们又不是要拒绝刘彦的统治地位,吼“成仁取义”的确是不合适。哪怕是合适吧,在驿馆那么吼,是等着有士兵来收拾啊?
  为了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文化人,驿馆的建设规格并不算小,可以说驿馆被修建成为旧长安最为舒适和华丽的建筑群之二,另外一处是刘彦临时下榻的宫阙。
  之所以说是建筑群,是驿馆显得很大,分有各自的小院,用庄园来形容更为合适。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众人,是按照地域划分来进行安置,像是罗含等来自长江以南的人,虽然分住各个小院落,可基本上就是被安排在同一区域,来自另外地方的人也是同样的安排。
  在他们这一批来自南方的文化人待在驿馆高谈阔论的时候,北方文化人却是在张甘和李茂的带动下四处游逛。
  与北方还有所谓的“山门中人”不同的是,南方只有不是隐士的隐士。
  张甘和李茂带动人游逛,是他们认识到深刻的不足,原先准备的说词充满了驳论,似乎很难与现实搭得上边,真想要有所作为只能抓紧时间了解真正的时势,万般不可既是丢人又是显得无知。
  北方目前是文化的贫瘠地,哪怕是经过有大儒一再投靠胡虏给北方士族抹黑,可刘彦不是在北方起兵的嘛,有的是文化人团结在刘彦身边,总体来说在这一场竞争中还是要比南方士族更有优势。
  南方士族集团其实就是原先东晋小朝廷时期的世家集团,能活到元朔八年的士人其实都比较不容易,之前跳得欢的不是被桓温带头砍了,就是闹了之后躲了起来,只有那些愿意安分(蛰伏)的人虽然没有官位却能活动。
  “无疑问,此便是南方士人难得的机会。”罗含既然是被当成领袖,就该负担起领袖应有的责任:“聚首而言,只求大道,妄论其他。”
  他们事先也不知道官方会有这样的安排,倒是更容易让他们举起来商议,不需要说到了地头再分别找人。
  “北方已是群魔乱舞。”张亢说的是很多儒生叛变,比如桑虞就在带头向着成为真正的法家迈步。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儒生,要不最擅长的就不会是音律和伎艺,该是经义才对:“果然是君王有所好,众从之。”
  “如之奈何?”孙放本身不喜欢张亢,只是出于对张亢父辈和兄长才给点面子。他之前还没有觉得偏好老庄有什么不对,近来却是越来越觉得成为黄老学派之一好像也不错,就是没敢说也没敢表现出来:“前有孝武皇帝好儒,而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学说因君王所喜而变,莫不如此。”
  要是在两宋之后,只要是个儒生就敢喊“君王不爱儒学,那就罢黜君王”,还真的能够成功。那是只要身为读书人就自认为儒生,他们不但掌握社会舆论,朝堂上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圣人门徒,硬着怼君王都敢干,软抵制更是没什么问题。
  现在嘛,情势与两宋并不一样,先是历经汉末诸侯混战,又有三国并立,再来就是胡虏肆虐阶段,儒家在乱世根本就没有什么作为,可没有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实力。
  任何学说能不能兴盛从来都是看朝廷的需要,没人能有什么反对的地方,曾经的法家门徒曹操都能明明白白地表露身份,儒家早先敢呛声结果被一再收割人头,后面连屁都不敢放了,事实早就证明哪个学说能够得到君王的喜爱就有可能成为显学。
  说曹操是法家门徒还是有点根据的,要不然以儒生就必须给孔家一点面子的情谊,哪怕是孔融一再找事和搞事,曹操怎么也不会将孔融在南征之前祭旗吧?
  “大汉兴法,乃君王身畔无大儒。”罗含认为真的是这样,他还是比较有信心地说:“如今各方大儒汇聚长安,有谒见之时,必使君王知儒学之重。”
  早先北方的大儒都干么去了?是先后去投靠胡虏,还一个个都忠贞得很,比如一些比较有名的大儒,胡虏已经快要完蛋都还忠贞不二地追随着。好吧,其实并不是那些大儒不想回归诸夏怀抱,是那么干的人都被清算,逼得他们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
  “富和先生此言大善!”
  他们是真的有信心,之前是连刘彦的面都不能见一面,有千言万语都没机会开口。一旦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谁都认为自己有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够将刘彦说得幡然醒悟。
  “大王会见我们的吧?”孙秉年纪小,也就没那么多掩饰:“那我们(南方士族)就能重归朝堂了。”
  有时候小孩子说话会使大人很尴尬,比如现在。说一千道一万,学说什么的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能成为边缘人士哇!
第719章
快成展览会了
  并不是所有南方人都被隔离在朝堂之外,是那些在汉军南下时……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汉国产生互动的群体,才在官场上没有一席之地。
  对于士人来讲,他们绝对不愿意被隔离在朝堂之外,那代表着他们的人生会失去意义,家族无法得到发展,甚至是出现忧患。毕竟任何文明的任何家族想要发展家族最佳捷径就是有权,掌握权力之后有的是便利手段来壮大家族。
  其他文明暂时就不说了,诸夏文明想要发展和壮大家族的通畅大道就是当官,手中有权就能将家族发展起来。这一点能够从翻阅史书找到太多的例子,太多原本一文不值的人有了官身之后立刻翻身。
  有权当然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可是没权就注定没有安全。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他们的安全就是和统治者绑到一块,成为统治阶层的一份子,绝对不能成为边缘人物。
  元朔六年之前,想要在汉国当官的难度其实不大,有难度的是当官之后保住官位乃至于升官。
  在元朔六年之后,因为官场某种程度的饱和,想要再获得官位开始变得困难。对本来就有机会跻身官场的人是那样,对于美机会跻身官场的人来说就更困难,比如原先一些过于傲娇的人。
  “他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刘彦不知道该是哭笑不得,还是哭笑不得:“寡人颁布招贤令并不是取士。”
  是刘彦没搞明白才对,任何一次的招贤令都会有人发达,与听取文化人意见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要是谁说出来的观点被认可,肯定是要被赏识,赏识了就要用起来,想用就要给予官位,难道不是这样?
  曾经的卫国人士鞅,他在魏国并不得用,知道秦国君王在求贤而去,成功用自己的思想和学说吸引了秦国君王,不就从一介白身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大官。他也没有辜负秦孝公嬴渠梁的期待和看重,变法使秦国图强,一改秦国之前的颓废态势,还奠基了秦国横扫八荒六合的基础。
  再有战国时期的燕国一例,乐毅先在赵国出仕但是没得到重用,发生饿死赵武灵王的事件之后离开赵国前往魏国,却是没在魏国出仕当官,后面听闻燕王姬职铸黄金台广纳贤士就去了,被拜为上将军,干出了合众攻齐的大业,率领五国联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创造了诸夏古代战争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报了强齐伐燕之仇。
  还有太多例子了,基本上都是自己的思想和学说(本事)打动了统治者,结果一跃成为该国的重臣,还都干出了大事业在青史上留了名。
  不是文化人根本就无法清除认知到招贤令代表着什么,那是某个人很可能从此踏上登天之梯,真要有本事就注定会得到庞大利益的同时还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对文化人的吸引力无限高。
  招贤令就意味着取才而用,刘彦那么说的后果是让听到的人一阵讶异和纳闷,却是没人会吭什么声,抱着你是老大,你喜欢就好,之类的态度,甚至还会有些幸灾乐祸。
  “因招贤令而来长安者,众三百余。”崔宗似乎是有些近视,稍微将手中的名单抬高一点点,头也低下去一点点,念了一些人的名字,后面归纳:“北方士人占其有三成,南方士人占其六成,余下来自边荒。”
  能够被称呼为边荒的地方就真的是很偏僻和荒凉,汉国目前的边荒就是东北、草原、半岛、岭南和中南半岛。这么些地方还能出现士人,对于当代来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很难说是不是之前为了躲避战乱跑出去避难的家族。
  “除却士人,又有沙弥、术士和僧。”崔宗将沙弥和僧分开是有理由的,目前的沙弥就是真正的出家人,僧则是一些行客(苦行僧)之类的人物。他顿了一顿才继续说:“异国之人亦是向鸿儒馆请求参与。”
  另外一点,术士其实就是道士,只是现在的道士专门指一些对养生很有手段的人,术士才是真正用来称呼宗教人士。
  一个朝代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次由君王亲自颁布的招贤令,再怎么重视都不会为过,哪怕是瘫痪的人爬都会爬过来参与,已经到了长安的人是那些,还在路途上的就更多。
  “他们……”刘彦说的是沙弥、僧和术士:“凑什么热闹?”
  汉国没有禁止宗教,可要说让宗教肆无忌惮的传播属于不可能,某些方面来讲是压制佛教的状态,却也没有扶持道教。
  目前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道教,应该说五胡乱华和南北朝时期就是道教真正成形的阶段,许多的玄学家正在丰满道教,将诸夏文明历史上有大贡献的人进行封神,再根据真事创造出一些玄乎的神话故事出来。
  要是能够扶持道教的话,刘彦是绝对会扶持道教,与个人感情关系不大,主要是道教封神的那些人物都是诸夏有贡献的先祖,崇拜自家的祖宗总要好过去信仰一些外族虚幻的神。再来是,诸夏文明本来就有崇拜祖宗的思想。
  在中原王朝,宗教从来都代表着危险,先汉发生过太多宗教色彩的暴乱。最出名的当然是黄巾起义,又有五斗米教割据地方,更有一个信佛的家伙念着佛号在南方大搞屠杀。种种的事例都表明一点,与宗教扯上关系就意味着失去控制,官府却是绝对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汉末之年,笮融之恶难以述说。”
  桑虞说的笮融是三国时期的狂热佛教徒。
  “嗯?首个要建立佛国的中原人士?”
  刘彦还真的知道笮融是谁,也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那大概就是佛教第一次在中原躺枪。
  笮融原本是个地方小军阀,手上有万把人的武装力量。但在乱世,这点人马估计也闹不出多大动静,不如找棵大树好乘凉。于是,笮融带着部属投靠了当时广陵郡的郡守赵昱。
  赵昱是个实诚人,以为笮融真心投靠,将其奉为贵宾,并摆下盛大的酒席招待。而笮融呢,见广陵郡物丰民富,见利弃义,竟在宴席当场,斩杀了赵昱,收管了广陵郡。
  笮融干的鸠占鹊巢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但若能把广陵郡打点好,起码也不算太恶。但笮融是个粗人,也不懂怎么管理,竟命其士兵杀烧掳掠广陵郡,一顿残暴的“欢歌笑语”之后,故技重施,带着财物侵袭他处。遭其毒手的,除了赵昱,还有秣陵长官薛礼、豫章长官朱皓,至于治下百姓,受其侵扰者更是不计其数。
  刘彦之所以会说笮融要建立佛国,是历史上记载笮融本人和他麾下的暴徒一边杀人还一边口呼佛号,喊着佛号抢着劫,还好意地说是送人去西天极乐世界,要在地上建立极乐之国。
  汉末的事情离现在太远,要不是博览群书的人压根就不会知道,可是西晋崩溃之后发生的事却是离得不远。
  “我等已经知晓佛教乃是阿三之神学。”桑虞还是非常关注阿三那边的事情,毕竟汉国正在与笈多王朝进行战争。他稍微介绍了一些佛教的诞生,后面接着说:“已经证实佛教在阿三已经全面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印度教。”
  佛教的诞生地是在古印度的迦毗罗卫国(当时众多邦国之一),开始兴盛是该国的王子放弃王位专注佛学,可是并没有兴盛多少年就被重创。
  佛教传入中原是在公元年前后,只有极少数的士子接触过,平民百姓难得接触到一个沙弥。
  目前佛教影响力最大的地区是在西域各国,在中原有影响力还是到五胡乱华阶段。他们在这一阶段还盖了相当多的寺庙,某些程度上面来讲,诸夏的建筑学是受到了佛教的影响,比如屋顶的“飞檐”、“瑞兽”、“跨度”等方面。
  “罪人胡进(吴进)向石虎进言,方有杀汉令之事。”冉闵对这个最有发言权,他说:“胡进虽为汉人,却一再放言应当杀尽汉人,间接死于其手远超百万之众。”
  佛教传播在当前阶段走的是高层路线,不能说整个佛教都坏透了,就好像人分好坏一样,如胡进为了巴结石虎就什么事都敢做也敢说,也有佛图澄一直在导人向善。
  总的来说,以当前阶段的佛教而言,不管是之前还是随后数百年,一些佛教门徒干的就真不像是人事。有胡进鼓励石虎杀光汉人,又有之后的佛教广肆大搞高利贷,再来就是还敢一再弄出干掉统治者的事。不管是对国家还是人民,现阶段的佛教真没好到哪去。
  刘彦还是知道佛教会一再进化,归于导人向善为主体,讲轮回来生让今世忍耐,但是这种变化是为了讨好统治者。他更知道一点,不止人分好坏,任何事情也都是两面性,差别就是怎么用罢了。
  “招贤,自认有本事之人,皆可前来。”纪昌说的是根本就赶不走那些宗教人士。他最为重视的是:“外国之人如何对待?”
  来自外国的那些人,他们还是搞明白君王颁布的招贤令对诸夏文明意味着什么,才会腼着脸想要加入其中。
  “若是学者,自然是欢迎。”刘彦一点牵强都没有:“不是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吗?”
  纪昌行礼表示明白。
  “祆教、基督教、众神教……”吕议摸着下巴:“也能参加?”
  说到祆教,桓温在新近一批的返回本土船队上送了不少祆教的人过来,其中就包括琐罗亚斯德教的圣女帕尔司·阿里佐亚,还不止是这么一个圣女,数量多达十六个圣女。
  琐罗亚斯德教不乐意向桓温敬献圣女,可是要能送给刘彦当妃子,别说是十六个圣女,再来更多也愿意下血本。
  无独有偶的是,罗马人也在向汉国本土运女人,就是现在基督教还没有圣女这一“职业”,他们送过来的是一些贵女。
  所谓的众神教就是北欧神系的那个宗教,目前的三大蛮族的日耳曼人、凯尔特人、斯拉夫人都是信仰这个神系,有区别的是各自还会加上自己的神灵。法兰克、勃艮第、阿勒曼尼是没能力和国内联系,要不然也绝对会送女人到汉国本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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