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校对)第32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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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一家皮货行的家底,当然震慑不了她,可越千秋说的是这仅仅是第一家,还有其他的需要接着盘!一家都有至少几万两的底子,那么五家十家呢?会不会这些明的之外,北燕那位晋王殿下还有更多暗处的家底?她起初是好奇,现在却有些后悔自己乱凑热闹了。
  金大小姐在别人看来是冲动鲁直,就好比刚刚和裴招弟相争,还把自己力挺裴旭庶女裴宝儿的鲜明态度给亮了出来,可到底不是真正的缺心眼。此时此刻,她忍不住有些讪讪地问道:“九公子,要不然这一家之后,其他的地方我就不跟去了吧?似乎不太方便。”
  越千秋哪肯放过这送上门来的见证人?想都不想就打哈哈道:“没事,碰上就是有缘,那位裴小姐是自己落荒而逃,否则,我倒也愿意请她一块凑个热闹!”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那位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老掌柜说:“老掌柜你不用担心我大剌剌吞了你家殿下的心血。我又不是强盗,这些东西该是他的,日后还是他的,我现在就当是个管家,替他盘一盘帐。”
  他一面说一面把账本丢还了给这有些呆愣的老掌柜,转身大步往外走去。眼看金灿灿慌忙先他一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他就头也不回地笑道:“话说回来,我很佩服晋王识人之明。这么多年北边只送货,不收货款,这么多钱竟然没让人贪污了,老掌柜你真是不容易!”
  直到那越千秋和金灿灿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老掌柜跌跌撞撞出去重新一道道锁门的时候,心里却尽是苦涩。人非圣贤,他更是寻常人一个,怎么会不贪财?
  可每年不交货款却不代表没人查账,哪怕他都不知道查账的人在哪。他在金陵有十多年了,接手的时候就有这座库房,可东西基本上都空了。这些年金陵城里时常有无头案,横死的掌柜三年五载就有一个,甚至还有一个贪墨东家财产一夜之间满门死绝,甚至一度皇帝震怒,可那家店最终被抄了没官也不知道东家是谁。所以,想着报酬丰厚,他也不敢中饱私囊。
  更何况,有谁知道,他这个在皮货这一行赫赫有名的老掌柜,竟然是个阉奴?
  可现在,那位殿下究竟发生或是发现了什么,竟然要把这庞大的财富全都送给越千秋?
  萧敬先的这些铺子究竟价值多少,当这一整日盘点结束,越千秋终于有了个底。体力极好的他都觉得有些腰酸背痛了,更不要说不经常锻炼身体的金大小姐了。
  强打精神和越千秋告别之后,她一进马车,就把身上那些沉甸甸的金首饰都取了下来,坐在马车里让丫头捶着腰背和小腿,不时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声音。
  随行的奶妈忍不住在旁边低声劝道:“小姐,你好歹是许了人家的,越九公子虽说是越相的孙子,可这身份尴尬,您今天跟在他后头转了整整一天,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总得忌讳一些儿。”
  “忌讳什么?咱们家又不是自命不凡的裴家,我挑剔裴招弟那是因为她居心不良,九公子有什么好挑剔的?他连北燕公主都不在乎,连那么多钱都不在乎,他因为看上我家有钱,对我有什么企图?而且,你们别忘了,我对他说我有未婚夫了。”
  省得这位越九公子当自己对他有企图!嗯,其实为了她的婚事,家里人都快愁死了。她才不管,大不了招赘呗,她才不想做小伏低当儿媳妇!
  见奶娘顿时哑口无言,两个丫头则是连连点头,金灿灿这才意兴阑珊地说:“就我今天跟着他盘点的那一家家铺子藏着的金银,就快及得上小半个金家积攒的金银了。”
  当然,铺子和田产不算,可那边不是也没算这些?
  虽说后来那些铺子没有那家声名远扬的皮货行那样夸张,可一家两三万的家底,到最后也非常可观。最后算下来,那位来自北燕的晋王萧敬先整整送给越千秋超过四十万两家当!
  一个丫头忍不住问道:“可这么大的事情,越九公子没叫亲朋好友,为何让您做见证?”
  “我怎么知道!”金灿灿苦恼地捂着额头,随即突然眼睛亮闪闪地说,“难不成他是希望我去帮忙散布出去?否则怎么我想找借口退出,他却硬是让我同行?唔,快快,不回家,直接让马车去东阳长公主府,不,先去找我那几个手帕交,大家一块去!什么?理由……理由都是现成的,就说我听说扬州程家那位大小姐劫后余生,带着大伙儿去看她!”
  “就算长公主不在也不要紧,少夫人在家嘛!”
  见自己的奶娘和丫头全都目瞪口呆,外头的车夫甚至开口又问了一次,金大小姐就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比借助女人闲聊更快把事情散布出去?”
  越千秋当然并不知道,自己今天随便撞上的金大小姐,已经深刻领会了他的意思,正在摩拳擦掌打算帮他散布消息。但他完全相信,那位性子看似冲动,却能掐会算——算术的算——一定能够把自己希望的消息传出去。而至于他自己,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皇宫之外。
  他七岁就通籍宫中,在宫门口不但没有遭到半点留难,反而因为昨天玄武泽那边的劫杀,以及晋王府那一个丢出门外曝尸的死人,有相熟的禁军将卒过来打探虚实。反正又不是齐南天那样的熟人,他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去,等穿过人来人往的皇城进入宫城,耳根这才清静。
  如今已经十四了,越千秋当然不能像当初还小的时候,后宫随便乱闯,但内宫的前朝部分是很多高品朝官都能出入之地,他这个身上挂着六品头衔的自然也不例外。虽说他心中暗自祈祷这会儿垂拱殿别有人,至少别有熟人或仇人,可当到了台阶下方时,他却暗自叫苦。
  那真是熟人仇人扎堆啊!
  身为首相的爷爷走在最后,前头裴旭、叶广汉、余建中,政事堂那四位宰相竟然齐全了!
  一马当先的裴旭一看到越千秋就沉下了脸。他算是明白吴仁愿这般栽倒在这小子脚下那些官员的恨了,他现在只怨自己当初没有早看出这小子是祸害,否则他不遗余力也要除了他!
  然而,今天在垂拱殿议事时,根本就没有如外界讨论那般涉及到什么玄武泽边的劫杀,晋王府中的谋害,他也不可能如长舌妇一般去引起话头,此时便根本都不打算理会越千秋,冷哼一声就径直朝越千秋走去,只等着对方按照高低官位给他让路。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这个堂堂次相,竟是就剩下这点优越感了。
  越千秋虽说不是裴旭肚子里的蛔虫,可看到对方那脸色,他就知道人家不想看见自己。正好他也不高兴躬身向裴旭行礼,此时心中一合计,看到后头慢悠悠走路的越老太爷,他就生出了一计,微微屈膝,足尖在地上一点,陡的往旁边一闪,随即迅疾无伦地从那三位宰相身边掠过,径直落到了越老太爷身前。
  “爷爷,我有要紧事对皇上说,今晚应该不回去了,先对您禀告一声。”
  见小孙子连挤了几下眼睛,又躬身行了个礼,越老太爷还来不及说话,就发现人跑了,顿时气乐了。转过身的他看到越千秋已经一溜烟跑到了垂拱殿门口,不知说了两句什么,须臾就已经进了大殿去,他这才再次扭过了脖子。
  发现底下三个宰相竟都已经转身面对着自己,眼神各不相同,他就笑着打了个哈哈:“皇上那儿,这小子就差比我来得更勤了,成天就野在外头,赶明儿我就轰了他去武英馆好好收心!对了,叶相,你之前答应的事儿别忘了。”
  叶广汉顿时脸色一黑。他和赵青崖联袂去见越老太爷,是为了小胖子的未来王妃人选,自然也是知道程家有问题,如今事情看似是解决了……可发生的这桩大事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他都快愁死了!现在倒好,这老家伙竟然还在逼着他兑现好处!
  他不用装便对越老太爷怒目以示,好一会儿这才一字一句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用不着你提醒!可现在这事可还没结。”
  尽管还有两个外人,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垂拱殿前,越老太爷还是嘿然笑道:“放心,越家人做事,从来不会只做一半!”
第五百五十一章
皇帝和千秋
  今天几个宰相从早朝之后一直逗留到日落,连午饭都是在垂拱殿侧殿用的,商量的是近来几件颇为重要的政令应该如何推行,几件让人头疼的天灾人祸如何处置。当然,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北燕叛乱平定,北燕皇帝班师回到上京,同时下罪己诏。
  对于素来更重视军权的北燕,以及这位从登基开始,就一直都用非同一般的强势横扫一切反对者的北燕皇帝来说,这非常反常,足以让大吴君臣担心北面在叛乱刚刚平息之后仍不死心,仍然想着南下中原。所以,光是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案,就足足商议了七八种。
  所以,皇帝刚刚目送一群宰相们离开,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却听到越千秋求见,他不禁愣了一愣。要知道,越千秋身上现如今并没有固定的职司——从前那个勉强算是实缺的也让给白莲宗周小姑娘了——而且,在这夕阳西下的时候,越千秋跑来说什么?
  为了玄武泽劫杀?为了晋王府所谓的下毒谋害?那早就该来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皇帝却也懒得多想,径直点点头吩咐传见,不消一会儿,他就只见越千秋兴冲冲地到了面前,二话不说先躬身唱了个大喏。
  “皇上安好。”
  “看到你就一点都不好!说吧,又是哪里出事了,要让朕有个预备?”
  “呃……”越千秋直起腰来,满脸委屈地说,“皇上,我也不是次次进宫都是为了坏事啊,从前不也是有好事又或者好的建议对您说的?”
  “嗯,偶尔是有,但你那好的建议,每一次都是能吓死人的。”皇帝压根没把越千秋这装可怜当一回事,咚咚用手指敲了两下桌案就直截了当地说,“趁着朕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说吧,什么事?能答应的朕就答应,不能答应的你也别死缠乱打!”
  尽管皇帝的口气显得很不客气,甚至还有些不耐烦,可一旁的陈五两知道,这位天子在外头官员面前一贯是温和能容人的君主,也就是对周围亲近的人,才会是这样一种随和到不拘礼数的态度。他打手势屏退了其他伺候的内侍和随从,随即却把一盘点心放在了皇帝手边。
  算了算这会儿的时辰,本来应该吃晚饭了……越千秋那小子就是个小吃货,让他看得着摸不着也吃不着,应该会长话短说,不耽误皇帝吃饭的时辰吧?
  陈五两这忠心耿耿天子家奴的一点小心思,皇帝心知肚明,越千秋……也同样心知肚明。毕竟,他和这位大总管也实在是很熟了。看到那盘点心,今天在各家铺子盘点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随便草草用了一点的他立时感觉腹中咕咕叫了一声,随即就耷拉下了脸。
  可他至少知道这会儿真开口要吃的,皇帝虽说未必不给,可那也未免太随便,只能忍饥挨饿地说:“皇上,晋王殿下送了我点东西,托我加紧时间帮他找外甥。”
  这个开场白成功勾起了皇帝的兴趣,他立时放下了刚刚伸去拈点心的手,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事之前朕交给你师父了,没想到萧敬先还是盯着你。那你准备怎么帮他找?”
  发现皇帝显然并没有在意送东西这件事,越千秋就干笑了一声:“怎么找我根本毫无头绪,毕竟连线索都没。可皇上知道晋王殿下送我的是什么?总共是八家金陵赫赫有名的老铺,我今天马不停蹄粗粗盘点了一下,大概价值四五十万两,也就是四五十万贯,四五亿钱。”
  越千秋分别用不同的单位换算了一下,而最后这个数字,成功地让陈五两倒吸一口凉气。一国之君富有四海固然不假,每年供天子内用花销也绝对不止这个数字不假,如果萧敬先在北燕人有这点家底反而不算什么,可人在大吴暗地积攒下了这么一份家底,那就截然不同了。
  这就意味着,萧敬先早就在南吴悄悄经营,这位早就想从北燕到大吴来!
  皇帝也没了刚刚那点戏谑之色,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扶手,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道:“萧敬先这个人,还真是喜欢事事出人意料。只不过,千秋你过来把这件事禀报给朕,就不怕萧敬先知道了,回头和你翻脸?他这个人发疯起来,北燕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你又何必去撩拨他?他送给你,你安安心心收下,难不成朕还会惦记这点钱?”
  “与其让耳报神禀报皇上,不如我先来说一声,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越千秋毫不在乎地把武德司都知沈铮打成了耳报神,随即才笑嘻嘻地说:“我是爷爷的孙子,越家第三代的九公子,辈分小,越家还没分家呢,我拿什么借口去蓄私财?现在我就这么招人恨了,要是这件事万一散布开来,越家也好,朝中内外也好,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的人岂不是更要羡慕嫉妒恨?而且,不是一家铺子,而是八家,这样的馈赠,我受之有愧。”
  侍立在皇帝背后的陈五两暗自点头,心想也难怪皇帝很放心越千秋和英王李易铭混在一起。有这样一个聪明剔透,却又懂得分寸的同伴,那位皇子这些年真的懂事多了。
  皇帝亦是赞许地说道:“如果天底下的人都能像你这般不贪,那便会少很多纷争。”
  “多谢皇上夸奖。只不过,人家送出的东西,我直接不要,拂却了人家一片好意不说,以晋王的性子,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可是,他到金陵之后除却官爵和王府之外,就那么一点俸禄,还养了这么多人,这些东西给了我,岂不是坐吃山空?所以,这就需要皇上了。”
  皇帝被越千秋说得忍俊不禁:“哦,朕倒是想不到,此事朕还能帮忙?”
  “很简单,晋王借我的手,将这些年在大吴经营起来的产业献给皇上,从而表示对于大吴的忠诚。而皇上深感晋王诚意,转手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赐还晋王,让他那一大家子人能够休养生息。这样一来,原本见不得光的这些产业,就过了明路了。”
  皇帝眼神奇特地盯着越千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才笑了起来:“让朕说你什么是好?萧敬先既然舍得把东西给你,说不定是为了留条后路,说不定是有其他盘算,你明明答应了下来收了,却又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去还给他,还可能冒着得罪他的危险,值得吗?”
  我也不想啊,可谁让这孽缘越掰扯越不断,现在竟然还越来越深!
  越千秋根本不用假装就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一字一句地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在上京那会儿,那是没办法才和北燕皇帝还有他缠夹不清,现在他既然到了大吴来,我只希望他老实一点儿,别出幺蛾子。我这么一折腾,谁都知道皇上是明君,他是忠臣,对他对皇上都好。至于我自己,也就是损失一笔本来就未必是好事的钱而已!”
  陈五两见皇帝嘴角上勾,显然心情很不错,便干脆凑趣道:“所以这竟是一石三鸟?”
  “就是这个道理。”越千秋说着就咧了咧嘴,随即笑眯眯地说,“而且,我今天故意招摇过市地盘点了那些产业,就是希望有人帮我把消息散布出去,最好赶紧来找我和晋王的茬。话说我能不能在皇上您这儿直接草拟一道奏疏,以便到时候砸在某些人脸上?”
  如此儿戏的要求,换一个人根本提都不敢提,皇帝却笑着拍了拍扶手,对陈五两吩咐道:“去,给千秋伺候笔墨,等他写好了你去归档,这小子的直奏之权,从来就不放在正经地方,不过能用在这时候,却也总算没辜负朕这么多年来偏袒他。”
  “多谢皇上偏袒!”越千秋再次唱了个大喏,趁着陈五两一走开,他一个滑步到了皇帝身侧,却是做了个鬼脸,随即眼疾手快抓了一块松仁酥,直接塞进了嘴里,三两口下肚之后,那股饿到冒虚汗的感觉总算是压下去了。
  还不等他再来一块垫饥,就只见那一盘点心突然之间被人直接递到了自己面前。抬头看见是皇帝,讪笑的他也顾不得客气,接了过来后又塞下去两块核桃饼,这才偷觑了一眼那边还在忙着摆弄纸笔的陈五两,悄悄谢了一声。
  “你啊,怎么老是饿死鬼投胎?”
  “一急就顾不上……再说了,我好像有点低血糖……”含含糊糊的低血糖三个字一出,嘴里食物还没咽尽的越千秋就立时干咳了两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这人饿不起,偏偏还老是一急起来就不管不顾忘了准备吃的。”
  皇帝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今天中午朕留了四位宰相偏殿用膳,那三个都是规行矩步,略沾了沾口就放下筷子,只有你爷爷,旁若无人大吃大嚼。结果接下来熬了一下午,他们三个比你爷爷年轻的都露出了疲态,倒是他这个年纪大的精神奕奕。”
  越千秋笑吟吟地说:“因为皇上您是心胸宽大,不计较小事的仁君,所以爷爷才会不怕皇上怪罪失仪,我才敢这么放肆。”
  “朕可以让你们毫无顾忌地吃就是仁君?那这仁君还真是好做!”皇帝乐得下颌两缕平日里倍显威严的胡须都颤抖了起来,指着面前这没大没小的少年喝道,“快去写你的奏疏,写完誊抄,抄不完不给你吃饭,朕今天就不仁一次!”
  “是是是……”越千秋一本正经答应了,却是一手端着点心直接过去了。
  而那边书桌旁等候的陈五两见皇帝摇头归摇头,脸上却笑着,分明并不计较这惫懒的行径,他就更加不会提醒又或者责备,铺好大笺纸后,就将饱蘸浓墨的笔递给了越千秋。
  尽管越千秋这个六品官几乎不上朝,上书的次数也只有寥寥数次,但陈五两身为天子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还是每一份上书都没有落下,包括那份武英馆办学可行性报告。此时此刻,在旁边充当人形镇纸的他刚刚好能看清楚越千秋写的每一个字,不知不觉就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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