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校对)第1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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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最初的气恼到之后的惊惶,再到此时的茫然,陈榕只觉得人生十七年都没经历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此时此刻,见陈善昭竟是如此说,他愣了一愣,终究那一丝皇子的气势占了上风:“滕春,你真的要在我二人面前拿人?”
  这几年间,倒在滕春手下的公侯伯少说也不下十家,所以他已经习惯了睨视这些看似不可一世的勋贵。然而,眼前叔侄俩终究不同,他思来想去,最后打定主意回去禀告皇帝再作定夺,当下便恭恭敬敬行礼道:“殿下说笑,既是您和赵王世子如此说,卑职告退就是。”
  滕春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他就此告退离去,不过一会儿,出去查探消息的楚妈妈就进来报说锦衣卫已经全数退走,并未立时抄家,屋子里的所有人仿佛都长长松了一口大气。头一次亲身经历这一幕的章晗觉得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拉着张琪正要出去,一旁的顾钰却先走了出去。
  “淄王殿下,多亏了您,这才把那滕春惊走了!”
  陈榕原本已经面色渐渐由白转红,一听这话,他顿时又是脸色铁青。还不等他说话,太夫人就怒喝道:“还不住口,朝廷大事哪有你开口的余地!”
  劫后余生的崔氏看着如今身边仅余的幼子王广,一时悲从心来,眼泪夺眶而出。然而,她须臾就反应了过来,拉着儿子跪下给陈榕和陈善昭磕了头,随即方才看向了太夫人。见太夫人满面愧疚,她苦笑一声便上前说道:“婶子,不论如何,今天都是托您的福,这才保住了广儿。”
  “别谢我,我对不住你,我什么都做不了。”太夫人一把攥住了崔氏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六安侯他们兄弟三个都年轻,就算处置也不会太重,你不要杞人忧天!”
  
  
  第三十五章
回府
  当初追封许国公的王元深得圣眷,其子王成也是二十七个月服丧期尚未满便袭了爵,皇帝一直恩宠不断,谁都没想到,王家居然遭此不测之祸。当陈榕和陈善昭叔侄先后出来,紧跟着太夫人被人搀扶着从朝华堂缓缓走出的时候,正急匆匆准备各自回家的诰命们不少都看了过来,见形容枯槁的崔氏拉着王广的手在后头相送,有的慌忙回头催促从人快走,但也有的回转身过来探问。
  “淄王殿下,赵王世子,这究竟是……”
  “诸位还是赶紧请回吧,免得那滕春去而复返。”
  陈善昭一句话堵住了别人的疑问,见一个个打扮华贵的诰命忙不迭告辞离去,他方才转过身来,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王广的脑袋,对崔氏颔首之后,他就对陈榕和太夫人拱了拱手,随即苦笑道:“今天我一时情急,又嘴快,只怕滕春回头就会对皇爷爷告我一状。十七叔送太夫人回府吧,我这就赶紧回去,免得到时候皇爷爷质询的时候找不到人。”
  说到这里,他又冲着章晗瞥了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父王此次率军北征,麾下归德府人就不少,听说有几个便是建下奇功深得父王赏识的,其中就有护送三弟上京的一个姓赵的百户。归德府既是人杰地灵,断然不会就此衰败下去,张姑娘和章姑娘尽管放心。”
  这话虽是冲着两人说的,但章晗哪里会听不出那弦外之音。尤其是陈善昭有意提到的那个赵姓百户,她几乎一闪念就想到了赵破军。然而,还不等她琢磨出这位赵王世子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对方就已经转身离去。她随同顾钰和张琪一起屈膝相送,等起身之后,一脸凝重的陈榕突然走到了她这一边。醒悟到陈榕兴许有话和太夫人说,她连忙退后了两步,下一刻,就只见顾钰不情不愿地也放开了太夫人的另一边胳膊,想是得了太夫人眼色。
  “外祖母,事关重大,我得回宫去打探一下消息,不能送您回府了。”陈榕扶着太夫人一面走一面轻声说道,“今天滕春来得蹊跷,您回去之后千万先约束家里人别往外跑,若有消息,我一定会让人……”
  “这种时候,殿下就算有什么消息,也别往外送了!”太夫人一口打断了陈榕的话,重重捏了捏他的手就轻声说道,“不管皇上是什么想法,有你在,有娘娘在,顾家自然不会有事。我回去之后自当告诫两府闭门不出,殿下尽管放心,顾家不论如何都不会拖了你的后腿!”
  淄王不争大宝,顾家也没有掺和皇位之争,这次的事情只要谨言慎行,应该能平安度过!
  “好,外祖母保重!”
  等到了仪门,早已有人将淄王的马车赶了过来。虽说没有用最正式的亲王象辂,但通身红漆,依旧别显奢华,等到他登车由一众护卫簇拥着离去之后,武宁侯府的车马方才立时赶了过来。除去之前来时的那些人之外,章晗便发现此前接她和张琪进京的那个管事竟也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面目俊朗的少年,瞧着依稀和顾振有几分相似,但更显英武。
  “老祖宗,娘在家里听说了六安侯府的事,正好我休沐回家,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带着顾泉来接老祖宗和三位妹妹。”
  太夫人今日受惊不小,此时听到这话,她的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就对张琪和章晗说道:“这是你们四哥顾铭,他是勋卫散骑舍人,一向在御前护卫,难得休沐回来。”
  此时在六安侯府仪门,又逢那么大的变故,自然不是叙礼数的地方,章晗就只是随张琪叫了一声四哥。等到她们三个姑娘随太夫人上了那辆宽敞的青幔云头车坐定,顾钰就立时开口说道:“还是四哥体贴,知道咱们这有事,立刻就带着彭管事过来接了。老祖宗,刚刚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我也是一时没想到那许多……”
  “好了,不用说了。”太夫人疲惫地打断了顾钰的话,歪在那儿半眯着眼睛说,“让我清净清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太夫人既如此说,这一路上车厢中便一丝杂声也无。章晗见顾钰频频打起窗帘,似乎是在和外头的顾铭使眼色打手势交流,她便仿佛没看见似的,一心想着今天陈善昭护着王广的事。尽管陈善昭兄弟曾经在隆福寺替她解过围,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位赵王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他对自己提起赵王军前有好些归德府的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父兄在军前?那么,前次她请芳草带话给赵破军,让其在东安郡王面前点那么一句,是不是也露馅了?
  她想得头也痛了,却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外头却已经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情知是已经到了武宁侯府,她正要第一个下车,外头车门打开之后,车帘立时被高高拉起,紧跟着便是王夫人熟悉的声音。
  “娘!”
  太夫人这才恍然惊醒,见王夫人满面焦虑,她便嗔道:“没事,我还没老到那地步,居然要让你亲自到二门来迎。晗儿,扶我一把!”
  王夫人见太夫人竟是不叫顾钰这个孙女,也不叫张琪这个外孙女,而是单单叫了章晗相扶,顿时有些错愕。等章晗提着裙子踩着车镫子下车,又伸手去扶太夫人,她顺势就去搀了太夫人另一只手,等人稳稳落地,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按着胸口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都怪我不好,倘若今日是我陪着娘出去就好了,偏偏是她们三个不涉世事的姑娘家,恐怕都吓坏了吧?”
  “就是见多识广,面对今天那场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太夫人淡淡说了一句,摇摇头后就什么都没说。王夫人见状也不敢多言语,一路带着众人跟在太夫人后头。几人谁都没注意到,张琪不知不觉和顾铭落在了后头。
  等到把太夫人送进宁安阁正房东次间,她正要亲自服侍太夫人更衣,太夫人就开口说道:“如今多事之际,你不用只顾着我,先把家务料理好是正经。传话下去,除非采买,否则一律不许离家,尤其是振儿,你吩咐人给我看死紧了。若他敢离家一步,哪条腿出去我就打断他哪条腿!老大媳妇既然这样病着,东府里让大丫头出面去管,务必不能出一点纰漏!”
  王夫人连声答应,随即就看着顾钰说道:“钰儿,既如此,你在这儿陪着老祖宗……”
  “不用了,她今天惊吓得也不轻,让她回房好好歇歇吧!”太夫人不容置疑地吩咐了一句,见张琪亦是满面掩不住的惊惶,她又叹了口气说,“瑜儿也回房歇着去吧,身体才好些了,别又犯了毛病。留下晗儿陪我坐一会儿。”
  听到太夫人又是单单留下章晗,王夫人心底越发狐疑,可终究不敢违逆,答应一声就拉着顾钰离去了。她们母女俩前脚出来,就只见张琪后脚带着两个丫头出了房门,两边厢点了点头,张琪三人就回东厢房去了。这时候,王夫人才拉着顾钰快步往外走,直到出了穿堂方才沉声问道:“之前锦衣卫到六安侯府拿人的时候,究竟出了什么事?”
  顾钰想到自己那时候呆头呆脑的表现,心里有些发慌,但随即就轻哼一声道:“还不是六安侯太夫人,自家出事还要找老祖宗庇护,慌慌张张冲进屋子来,求老祖宗救救她家老幺。结果赵王世子大发善心,在滕春面前保了他们母子,紧跟着淄王殿下也呵斥了几句,把滕春赶走了。”
  “你说什么?”王夫人虽派人打探,但都是外头怎样拿人,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半点不知道,此时立刻紧紧攥住女儿的手腕道,“先跟我回房,把这些事情明明白白告诉我!”
  王夫人拉着顾钰回房,这边厢太夫人把见客的大衣裳脱了,换上家常旧衣重新梳洗过后,她便把闲杂人等都遣退了,又让楚妈妈去外头巡查,让赖妈妈去王夫人那里帮办,把绿萍白芷放到外头看守,这才示意章晗到跟前来。
  “今天多亏了你提醒我那番话。”
  “只是我一时嘴快,其实我纵使不说,太夫人也是会想起来的。”
  “你也不用谦逊,这种事情反应快些便可避免铸成大错,终究是你警醒。”太夫人顿了一顿,突然开口说道,“先是宫中娘娘面前奏对,再是隆福寺,然后是今日六安侯府,你干娘这些年没有白疼了你。”
  章晗之前在车上就曾经想到太夫人会有这一说,因而沉默片刻,她便抬头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干娘只有姐姐这一个女儿,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自然决不能让姐姐受委屈,也不能让她陷于危难!干娘出自顾氏,姐姐和我如今托庇于顾家,自当尽力分忧。”
  “好,好!”
  太夫人露出了一丝赞赏的笑容,随即便点点头道:“你父兄的事,我自会对老二去说,一定设法让你们一家团圆!”
  这样聪慧的丫头,用得好便是得力臂膀,偏生她那女儿小家子气想出什么陪媵的主意来,还不如她那外孙女想得透彻!要真是二女共事一夫,那男人还会在乎姿容寻常的张瑜?就连淄王,今日虽和张瑜说这话,可实质上也是留心章晗远远多过那个嫡亲表妹!这样刚烈却又机敏的性子,一开始兴许还会惦记着恩情谨守本分,可岂会一直居于人下?
  
  
  第三十六章
投契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下便是十几天,仿佛老天爷也知道这些天京城的愁云惨雾,阴恻恻的就一直不曾放过晴。就算再洁净的屋子里,这些天也总弥漫着一股阴湿的潮气,更不要说外头。然而,相较于那些即便严禁仍在家里四处流传的消息,这些雨水潮湿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六安侯的案子听说御前已经定案了。”
  “唉,王家那样的声势……”
  “听说还是已故皇后娘娘托梦,皇上才放过了六安侯太夫人和他们家才四岁的老幺,不曾下诏狱。”
  “快别说这个了,文安伯上书求情,结果皇上雷霆一怒,竟是也下了诏狱。可怜文安伯一把年纪,在狱中已经发了重病,多半熬不过几天了。”
  林林总总的消息不仅让内院的丫鬟仆妇人心惶惶,就连顾家上下的主子们,也一个个都是整日里阴着脸。虽不曾拿下人撒气,可往日最最慈和的太夫人,也常常动无名火,更不用说别人。而章晗进了顾家还从来不曾见过的顾家兄弟们,连日来也有不少现了身。
  威宁侯府一子,武宁侯府九子,这十兄弟当中,王夫人所出的是居长的顾镇,排行老四的顾铭,以及老幺顾钟,由此足可见她和武宁侯顾长风结发夫妻,感情一向极好。顾镇是驸马,顾铭为勋卫散骑舍人在御前当值,顾钟虽只十一岁,却送了去中都,拜在大儒朱明门下学习,其余的庶子年长的在军中,年少的日日上学不辍,只逢年过节休息。这些天军中停操,宫中的勋卫散骑舍人多半都归家,太夫人便吩咐小的也不用去上学了,只在家中读书。
  这天宁安阁正房之中,兄弟姊妹众多人齐聚,太夫人一时感慨,便讲起了当年山居岁月清贫往事,末了便一字一句地说道:“如今虽是富贵已极,你们却不可忘本。那些欺男霸女,求田问舍,欺压良善,关说人情……不管犯了哪一条,若是让我听到,我也不说什么一概家法处置,从今以后就再不是顾家子孙!”
  站在堂下的顾家兄弟几个齐齐应是,站在太夫人右手下方的章晗快速一瞥,见威宁侯顾振满脸的不以为然,她心中暗叹怪不得两家侯府一家兴旺,一家凋零。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一个仆妇的声音。
  “太夫人,夫人,嘉兴公主和驸马都尉回来了!”
  如今这时节,纵使家中下人往日叫惯了,此时也不敢在称呼上犯半点纰漏。闻听此言,太夫人立时打消了继续训诫的打算,连忙吩咐出迎。然而,太夫人刚到门口,廊下几个丫头才刚打了伞簇拥上来,一个男子便步履轻快地穿过穿堂,就这么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快步走上前来。
  “幸亏公主让我来拦着老祖宗,否则您又要兴师动众了!”
  顾镇二十出头,剑眉英目,身材魁梧壮健,说出话来更是声若洪钟。他一把搀扶着太夫人的胳膊,亲切地叫了一声祖母,随即又对王夫人叫了一声娘,这才笑道:“公主说,这些天一直下雨,公主府那儿地势低洼潮湿,所以想回来住上几天,求过皇上后,咱们就一块回来了。因为才允准下来,咱们想让老祖宗高兴高兴,就没事先说。”
  谁都没想到就在外头纷乱之际,顾镇和嘉兴公主居然会回府居住。虽则是这家里一下子拥挤了起来,可堂堂公主住进侯府,意义却大不相同。一时间,太夫人和王夫人全都是喜笑颜开,而顾钰则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大嫂总算是回来了!我那儿正好存了好多新鲜花露呢!”
  “那可要对不住三妹妹了,珍哥娇贵着呢,我身上只要搽了一丁点香粉,一碰他就大哭大闹,如今这些胭脂花露,我一丁点都不敢用。”
  随着这笑声,却是一个妈妈打着伞搀扶着嘉兴公主进来。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她瞧着较之先前减了几分丰腴,气色却还好。见过太夫人时,听太夫人连声嗔道不该下雨天就这么走进来,她便笑道:“老祖宗,不妨事,是暖轿抬到前头院门的。驸马他一路不让人报信,所以咱们来得快!要不是为了下雨天,珍哥我早就亲自抱着了,还用得着她们?”
  章晗见上次见过的那乳娘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孩子,后头则是一个仆妇双手打着一把特制的大伞,她不禁莞尔。然而,躲在人后的她就这么一个表情,却偏偏给嘉兴公主给眼尖瞧见了,等到进屋子之后,她却不随太夫人去居中暖榻上坐,招手把章晗叫到了跟前,也不管周围还有其他人,硬拉着人低声嘀咕了起来。
  “你上次说让我不要用脂粉头油花露,起初我还不习惯,但十几天这样清清爽爽下来,那些东西我竟用不惯了。不但珍哥喜欢,老黏着我这个娘,就连驸马也还莫名其妙问我换了什么熏香呢,都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天嘉兴公主统共和章晗也没说上几句话,可就是那么几句话,回去之后她就觉得孩子和自己亲近了不少。她又不像其他千金小姐生了孩子之后撒手不管,对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自然高兴坏了,这会儿忍不住又问道:“晗妹妹还有什么其他招法,快再教教我!”
  “公主,我也就是带过家里小弟两三年,哪有那么多招法。只是,当母亲的和孩子日日相处亲近,孩子到时候自然更亲近母亲而不是乳母。”
  章晗想起自家没有仆人,母亲操劳家务之余,都是亲自哺乳,如今被含辛茹苦养大的自己却不得不撇下她在京城周旋,不禁心中酸涩,随即才笑道:“不过,公主虽喜爱孩子,可也不要太娇惯了他。我家小弟年幼的时候最淘气了,一有不如意就放声大哭,我起初不知道一意哄着,后来发现不对就存心撂着他,久而久之他就不敢瞎闹了。等他后来大了一些,我更是支使他做这个做那个,做得好赞两句,做不好却要受罚的!不过我是长姊代母,公主千万别学我!”
  别说是皇家,就是威宁侯府武宁侯府,小姐少爷落地就有乳母丫鬟仆妇,纵使嫡亲的兄弟姊妹,也没有朝夕相处的道理,更不知道小孩子怎个带法。而等到成婚之后嫁人生子,自己的儿子也少有自己亲自带在身边的。因而嘉兴公主不想放手珍哥,可就连母妃和嫂子都没有亲自带过孩子,谁知道该如何管带调教?可去问那些有经验的妈妈,她却又觉得隔了一层。
  此时此刻,她渐渐就瞪大了眼睛,最后一把拉住章晗的手说:“看来我是捡着宝贝了,这回我住了回来,你可得多和我说说这些。我自己怀胎十月,忍了那么久疼痛生下来的宝贝儿子,可不放心交托给别人!”
  “什么别人?”
  嘉兴公主拉着章晗嘀嘀咕咕,起初两人声音都低,太夫人瞧着有趣,王夫人却也不好问,这会儿嘉兴公主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王夫人自然而然就问了一声。这时候,章晗见别人都瞧着自己二人,她就微微笑道:“公主初为人母,满心高兴,正在和我说家里珍哥多可爱机灵呢!”
  见章晗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嘉兴公主一下子想起自己整日里腻着孩子,就连母妃也看不下去训诫了她两句,这会儿她自然恍然醒悟,顺着章晗的话就笑吟吟地说:“那是自然,我家珍哥最乖巧懂事,我当然逢人便夸!”
  “这个十二娘!”
  太夫人对于嘉兴公主这么一个身份高贵却性子天真烂漫的长媳一向极其喜欢,闻言顿时宠溺地迸出了一句话。召了嘉兴公主到自己右边坐下,让章晗和张琪在自己左边一块坐了,听嘉兴公主凑近耳边说,要住在宁安阁隔壁的芙蓉馆,抱着孩子往这里来也便宜,她便笑着说道:“你既然不嫌那地方小腾挪不便,就依你。只是你婆婆要看孩子,却得兜一大圈。”
  “看娘说的,公主和驸马都回来了,难道珍哥我还见不着?”王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英气逼人的长子顾镇,面上满是骄傲,随即便有些为难地说,“只是等到侯爷回来,家里就真的逼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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