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校对)第29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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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被妻子压下了怒火,但李治的口气仍然流露出几分不悦:“如果朕没有记错,吐蕃赞普芒松芒赞早已年过二十,朕的太平公主如今尚幼,这如何婚配?”
  那使节却仍然不慌不忙:“大唐乃天朝大国,常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彼此幼年定亲,我吐蕃愿仿效天朝婚俗,为赞普和公主定下婚期,待公主及笄之日再来迎娶。”
  得,这一番对答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李贤此时此刻已经免不了露出了冷笑,要知道,这年头的婚约虽然牢靠,但国与国之间的勾当就难说了。别说八年之后什么光景,就是一年两年,这谁又能说得准?换言之,这样一件对吐蕃完全没好处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有什么用?
  然而,那个使节很快为他,以及整个朝堂上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节又加上了一重疑惑:“吾王愿以幼妹及没庐氏贵女十人为公主侍,以表示吾王诚心。”
  疑惑上加疑惑,李大帝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然而,放眼群臣脸色茫然的居多,就连身旁仿佛事事都能解决的妻子也陷入了沉思,他唯有用极其娴熟的官方辞令敷衍了过去。
  接下来吐蕃使臣却并没有退去,而是开始念起了冗长的礼单,其中送给大唐天子的东西固然是长长一串,同时送给太子李弘也是弥足珍贵。仔细倾听的李贤在最后计算过之后,脸色骤然一变——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送给太子的礼物比送给皇帝的多了十几样不提,而且珍贵之处犹有过之!
  李大帝却似乎没有发现,或者说,除了欣然之外,他至少没有表现出任何其他情绪。然而,等到这冗长的正旦朝会终于告一段落之后,这一位大唐天子立刻褪去了脸上的那一层高兴面具,恼火地大发脾气。而这一回,武后亲自上去规劝,李贤无事可做便先行告辞了。
  回去应对消息灵通的李令月倒是其次,问题是,吐蕃这幅光景,难道是国内安定了又准备蠢蠢欲动?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举猛士诏
  由于李治最近的病情很有好转,甚至开始上朝,再加上已经是正月新春,蓬莱殿中原本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然而,这一天李治武后两位至尊一同回来之后,好脾气维持了很多天的李大帝竟然开始大光其火,这不禁让众人为之战战兢兢。
  “该死,朕的令月才七岁!”
  武后能够理解丈夫的火气,从她自己的意愿来说,怎么也不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嫁到吐蕃那么远的地方去。想必当初太宗皇帝许婚吐蕃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想法,否则,太宗那么多女儿,何必从宗女中选择了文成公主,而不是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嫁?比起这个,她倒是对那使节煞费苦心献礼的事情更恼火。
  “吐蕃只是试探,若是为此生气,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武后体贴地为李治除去了外套,又接过王福顺递过来的常服为丈夫披在肩头,旋即又娓娓劝解道,“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另一件事。九郎,你的眼疾既然已经好转,正月十八的事……”
  “媚娘,别人不懂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李治忽然反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则旁若无人地摩挲着武后的面颊,“朕又不是高祖,退位之后也不会全然不理国政,这该指点的总得指点太子。小小吐蕃竟然敢离间朕和太子这对君臣父子,简直是痴心妄想!正月十八的大典朕就是要照常进行,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李治耳根子软,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时候。而且,这丈夫不顾忌讳连高祖皇帝都拿出来当例子了,武后更不好再说什么。恰逢新春之际不用理会国政,她便索性陪丈夫在大明宫中散了一会心,到最后把露出疲态的李治安排了睡下,她这才回到了紫宸殿,谁知道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贤儿?”
  武后没有料到在里头等得打瞌睡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次子,见他睡得香甜,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挥手招过来一个内侍便责问道:“既然是雍王在这里等着,为何不派人告诉我?”
  “回禀天后陛下,是雍王说……说……”那内侍想到李贤说话时那种口气,万万不敢模仿,可在武后凌厉的目光下,他又找不出合适的替代词,只能硬着头皮说,“雍王说不敢打扰两位陛下的二人世界。”
  此话一出,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异常古怪,就连武后身后的阿芊都忍不住暗自偷笑,至于周遭环侍的一群宫人更是个个低头,不敢露出面上忍不住的笑容。就连武后自己也忍不住莞尔,但随即板着脸孔哼了一声:“越来越胆大了,竟是连我和他父皇也拿来打趣!”
  挥手斥退了无干人等,见那始作俑者还在躺椅上睡得香甜,武后一时兴起,便拿起旁边一杯早就冷得通透的茶,用手指蘸了一点轻轻往李贤脸上弹去。这一招果然奏效,顷刻之间,她便看见李贤一个激灵,紧跟着就蹦了起来。
  李贤原本就是考虑到家中乱哄哄的景象,所以明知道紫宸殿不会有人,仍然在这里坐等,就是想睡个好觉。这一被惊醒,看到老妈似笑非笑地站在跟前,他的惺忪睡意顿时一扫而空,连忙笑眯眯地道:“母后可是回来了!”
  武后随手放下茶盏,这才嗔道:“要睡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大冷天的只盖着这么一件披风,就不怕冻出病来!巴巴地等在这里有什么大事?若不是大事,今儿个你就别想回去了!”
  “当然是大事!”对于武后这种薄嗔微怒,李贤早已是司空见惯,自不会有什么畏惧,见这里除了老妈只有阿芊,他便换上了一幅比较正经的脸孔。
  “我是为了今天吐蕃使节的事情而来。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模样,必定这国内已经暂时安定了,能够腾出手来对付吐谷浑。我大唐近年来东征西讨,看似战战得胜风光无比,但若是老这么打下去消耗太大。万一西边再来一场大战事,只怕这五哥一登位,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原来拐弯抹角还是替你的五哥着想!”
  武后轻笑一声,随即沉思了一阵。她虽说对于军事远远没有对政治那么精通,但是大略的眼光还是有的。她知道李贤自幼受李绩熏陶,在这种事情上多半不会看错,当下便沉下心问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莫不是又要亲身再上?”
  对于武后目光中的戏谑之意,李贤只能当作没看见,谁让他的前科实在不那么良好。嘿嘿笑了一声,他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下令各州县推举贤才,百姓官吏皆可应征,并由帝后亲自召见举人问策。
  武后对此仍心存疑虑:“如此下诏,是否太兴师动众?毕竟,你先前还打了一个大胜仗,掠吐蕃财货无数,他们未必能支撑一场大战!”
  李贤却没有小觑那个西边的大国,虽然比起大唐略小了一些,但从整个大势来看,吐蕃的版图已经够大了。再说,他能够打败钦陵一次,不过是因为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钦陵还嫩,占了个大便宜,这要是今后,谁能担保每次都能赢?说到底,就算大唐真的在某次大胜之后占领了逻些,也没法压服整个吐蕃,直接统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
  “母后,这借着吐蕃蠢蠢欲动的机会征召新军和勇士,一来可以巩固西北边防,二来可以慑服谋图复国的东西突厥贵族,三来……”李贤忽然神秘兮兮地一笑,道出了自己最深层次的算盘,“刘相公在东边声名显赫,这打仗上头寻常武将尚低他一筹,何不让刘相公领衔去鄯州?”
  这一下,武后顿时陷入了沉思。李贤的私心他当然知道,不过是嫌刘仁轨这道紧箍咒太麻烦,但她何尝不忧虑这个老刘头的归来会产生不利影响?借着大公的名义行大私之实,他这个儿子实在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于是,在母子俩默契的笑容中,这件事就算暂时定下来了。至于怎么去游说李治,这完全不干李贤的事,自有武后出马。就连诏书的名头,李贤也提出了建议。在他的印象中,模模糊糊记得大唐确实干过这样的事,那就是赫赫有名的《举猛士诏》。
  在忙忙碌碌准备皇帝和太子交接事宜的情况下,一道《举猛士诏》横空出世,不但让朝臣们议论纷纷,就连百姓也兴奋了起来。虽说前头没说朝廷举猛士是为了什么,但后头的那一席话大家却清楚明白。
  “宜令关内河东诸州,广求猛士。在京者令中书门下于庙堂选试,外州委使人与州县相知拣练。有膂力雄果弓马灼然者,咸宜甄采,即以猛士为名。”
  这可是朝廷钦赐的猛士称号,即便没得到官,有这么一个猛士之名,岂不是光宗耀祖的勾当?此前雍州廨和长安万年两县刚刚放出了之前被抓的无数游侠儿,此刻一道举猛士诏,无数人都跑到了衙门报名,让一群官吏忙得四脚朝天。
  至于回来之后屡次受到皇帝亲切接待的刘仁轨,得知自己刚刚回来居然又要出去,免不了也有些头痛。他确实是以打仗起家,在军事这种方面也确实有才能,可是,这堂堂宰相老是在外头打仗,似乎也不成体统吧?
  然而,他终究耐不住皇帝的诚恳“相求”,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一出大明宫,他就直接杀到了李贤的雍王第,一见面就用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死死盯着李贤。
  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举猛士诏是李治那天受吐蕃使节刺激,这才祭出来的应对方法,刘仁轨却不这么看。他一眼就看出那里头浓浓的阴谋味道,因此也不等李贤辩白什么,他就恶狠狠地说:“雍王举荐我去防御吐蕃,这事情我一肩扛了!但若是雍王你不好好辅佐太子,我这弹劾亦不会留情!”
  “老相公放心,这事情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勉力去做!”李贤原以为刘仁轨的要求更苛刻,谁知道只是说这个,顿时二话不说拍了胸脯,随即又加上了一句,“西北如今还有老契苾坐镇,老相公总得等到太子继位之后再上路吧?”
  “不,我三天之后就走!”
  刘仁轨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李贤呆住了。正想问个究竟,谁知道刘仁轨一步上前,拽着他的袖子低声提醒道:“陛下为了安我之心,已经予我太子太傅之职。我虽不如当初于志宁和太子师徒情深,却也不想看着太子有什么劫难。雍王重孝悌,这太子我就托付给你了!”
  虽说李贤知道老刘头必定会严密嘱咐些什么,却没料到他说出了这么一句,呆了一呆之后不禁冒出了一句话:“老刘相公就不怕我这孝悌是装出来的?”
  这话引来了刘仁轨的哈哈大笑,笑完之后,白发的老刘头方才揪了一把自己的白须:“若是装出来的,老夫会那么容易让你当上中书令?”
第六百三十章
精彩纷呈的传位大典
  正月十八。
  如果放在平常,这绝对不是一个具有任何意义的日子。此前有正旦,正旦之后有作为一年之中最大节日之一的上元。再加上正旦和上元之间林林总总的朝会宴请,足以让正月十八这种日子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然而,这一年的正月十八却是朝臣乃至于全天下都在翘首盼望的日子,甚至连外国使节们也都在密切关注。退位的太上皇大唐已经有过一个先例,那就是高祖李渊。只不过,与其说那一位是自动退位,还不如说他是被铁血的儿子逼得没有其他路可走。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清楚,要是高祖不退位,在当年那个时候,估计一年半载也就寿终正寝了。
  可这一次李治的传位却不一样。他是自觉自愿地传位给太子。与其说是别人逼他,还不如说是他逼迫群臣。这不愿意当皇帝而异想天开要当太上皇的,实在是不多见。
  而熟读史书的臣子,甚至在私底下搬出了赵武灵王作为例子。当然,这种讨论只限于极少数人中间,就是再敢于犯颜直谏的臣子,在最初的反对无效之后,也知机地没有选择在这件事情上再唠唠叨叨。至于上官仪等最初反对的宰相,现在已经认命了。
  时间平稳过渡到了正月十七日夜晚。地点则是太极宫的东宫。
  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太子妃由于得到了一个养子,这些天心情很好,至于另一个被武后带走关入掖庭宫的女人,东宫上下更是再没有人理会。而虽然明天就要从太子升格到皇帝,李弘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心中始终惦记着自己这孱弱的身体。
  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匆忙地传位?为什么朝臣上下最初反对之后就都默认了这件事?为什么就没有人看到他的身体不足以挑起这副重担?
  李弘很惶惑,很茫然。倘若在当初身体还算好的时候,那么他会很惶恐,但同时很乐意地接受这一事实,因为这是他的使命。可是,在病得七荤八素刚刚有一点起色的时候成为大唐天子,他实在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胜任,以及父皇之前的提议。
  正当他怎么也不想上床安寝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响动。紧跟着,刚刚紧闭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敏捷地闪了进来。他再定睛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那不是李贤么?
  “六弟,这宫门已经下钥,你……你怎么……”
  “咳,我今晚住在武德殿,这和东宫就是一道墙,翻过来还不方便?”李贤笑眯眯地道出了一句让李弘瞠目结舌的话,随即反客为主地在李弘的床榻上一屁股坐下,旋即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明儿个你当了皇帝,怎么也不可能继续住在东宫,这最后一晚上,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吧!”
  “明天……六弟真的认为,我能够当一个好皇帝?”
  李贤歪头一瞧,见自己这位太子兄长忧心忡忡,不禁为之气结。他也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的,上去就在李弘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公诸于天下的事,你以为是儿戏,说改就改?父皇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谁都劝不回来,你这皇帝是不想当也得当!”
  李弘闻言顿时更郁闷更讶异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当?”
  废话,这么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的样子,瞎子才会看不出来!人家当皇帝无不是兴高采烈,哪像他这个哥哥,根本好似是被逼着上刑场似的!当然,李贤也承认,头上压着太上皇的皇帝确实不好当,但问题是李治和李弘之间从来都是父子仁孝,不至于像后世某位倒霉的嘉庆皇帝那么战战兢兢吧?
  “好了好了,都已经二更天了,你要是再不睡,小心明天大典的时候顶着个黑眼圈!”李贤一把将李弘按着坐下,随即打开门朝外头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几个小内侍进来帮忙更衣。所有人都是目不斜视,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更没觉得李贤在东宫门早已关闭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把人安顿了躺下,见那些小内侍都蹑手蹑脚地退出,李贤不禁没好气地望着仍旧醒得炯炯毫无睡意的李弘:“五哥,你究竟睡还是不睡,别折腾我了!!”
  “六弟,我记得小时候你给我哼过童谣,我实在睡不着,你再哼一次吧!”
  对于这种绝对不合理的要求,李贤简直是极度郁闷。在那种期待的目光中,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可警告你,我的童谣哼得极其难听,你听了做噩梦可别怪我!”
  于是,在某人沙哑着嗓子唱一句跑三个调的歌声中,李弘竟是神奇地睡着了。等到听见床榻上的李弘呼吸均匀,李贤方才蹑手蹑脚退了出去,连门外小内侍那感激不尽的道谢也没功夫理会。他这个弟弟容易么,连兄长睡觉这种事嫂子也跑来求他!
  唉声叹气之后,他便原路返回自己的武德殿,进了寝室一头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夜睡得极其踏实,直到天亮宫人们将他拽起来梳洗换衣服的时候,他仍然在打瞌睡,始终一派睡眼惺忪的模样。直到穿了亲王衮冕,在清冷的天气下来到了大明宫含元殿之后,他方才趁人不备懒洋洋打了个呵欠,谁知道立刻就招来了上官仪和郝处俊的联袂警告。
  传位大典异常隆重,而隆重的同时就意味着冗长,即便是事先填饱了肚子做好充分思想准备的李贤,在面对繁琐的跪拜仪式时,也不免觉得脖子发僵腿脚酸痛。他这个年轻人如此,那些朝臣们普遍都是四十岁朝上,起伏的时候常常是步履踉跄,这个时候就算他再有心敬老也没有办法,心中不禁佩服起了时人的毅力。
  在今天之后,还有祭祀天地太庙,接下来李弘还要去昭陵祭拜,此时此刻,他唯有祈祷自己那位太子五哥多福——不对,过了今天,那就是皇帝五哥了。
  上头朗朗的念诵声仍在继续,什么寝门标美,寿街腾懿,什么三善夙茂,瑜佩以之含锵。总而言之,李贤原本就觉得自己在骈文上没有天赋,如今更坚定了这么一个念头——说实话,他连那么几句话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明白。
  好在这仿佛永远没完没了的官样文章终于到了最后的终结,当他跟着群臣一起山呼万岁三拜九叩之后,这君臣名分终于算是重新定了下来。从今往后,他的皇帝老子成了太上皇,他那皇后老妈成了皇太后,太子兄长成了皇帝。除此之外,长公主都升格成了大长公主,公主则成了长公主。面对这种史书上不存在的局面,他已经早就安之若素不大惊小怪了。
  群臣拜过之后就是使节道贺,这时候,哪怕是心里存着十万分看热闹的心思,这时候也得在面上做出十万分荣幸欣喜的模样。只不过他离御座很近,怎么看怎么觉得李弘那笑脸中带着几分疲惫和虚假,显然,第一天当皇帝是没办法很快进入角色的。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新君接见了使节颁布了礼敬上皇和太后的初敕,这大典竟是还没有结束。一直面带欣慰看着儿子和群臣的李大帝……现在应该称呼为李上皇了,忽然点头示意旁边的王福顺宣读另一份诰书。
  宣示的内容并不复杂,无非是说上皇自称曰朕,命曰诰,五日一受朝于宣政殿。皇帝自称曰予,命曰制、敕,日日受朝于紫宸殿。三品以上除授及大刑政决于上皇和太后,余皆决于皇帝。这上皇后头额外加了一个太后,仿佛是专门为了消除人们对于这两代皇帝身体的担心。然而,在这个时候,这一招非但难以收到实效,反而让某些人更加担心了。
  临到最后,李治当着浩浩荡荡的官员使节,又抛出了另一个令人石破天惊的决定——免雍王李贤司空,中书令。
  别人觉得这消息实在突然,李贤却觉得深合己心,暗叹终于卸掉了政务这一头,不必在政事堂被人时时刻刻纠缠不休了。他用感激的目光去瞧上头的两代天子,谁知道两人压根不看他,他又去瞥看自己那位母后,结果武后竟是露出了疑惑难明的表情。
  显然,这是武后也没有料到的!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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