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22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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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佶这句话无疑是否定了大宋对宗室的严格限制,在历史上,北宋覆灭之后,曾经有不少宗室子弟奋战在前线,在南宋站稳脚跟之后,也有不少宗室声名赫赫,但是,这毕竟是国难当头的权宜之计。而明朝给了皇子宗室实权,分封了一大批藩王,结果如何?造反的亲王就有好几个,燕王朱棣甚至还成为了永乐天子,最后还不是因为一次次的教训而渐渐剥夺了藩王实权,由此而造成了明末福王那样的一批饭桶草包?对于宗室皇亲,安置的尺度始终很难掌握,这也是每一朝每一代的皇族都有其可悲可叹之处的最大原因。
  想到这里,高俅不由低声问道:“那圣上的意思是,择其有才德者而用之,不可用者则照例用现在的方法养着?”
  “不错,驸马也是一样。”赵佶和高俅相处多年,自然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心思,“你不用担心,朕会一步步来。反正朕到现在也不知破了多少祖宗规矩,也不差这么一条。”
  这倒是真的。高俅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很不自然的笑容,一切都已经变了,那么,破除陈规自然是应当做的事。反正前面有一个因为变法而名扬天下的王安石挡着,自己这些人再做什么,都会被人视作是继承王安石的志向。新党这个名头,断然不是假的,这也顺便减少了很多阻力。
  “那么,圣上可要和大宗正司商议一下?”
  “那是自然。”赵佶很随便地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大宗正司是一定不会反对的,而阻力恰恰在朝臣那里。伯章,你不妨和元长他们都商议一下,拿出一个稳妥的方案来。嗯,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弹劾无数的方案。沽名钓誉始终是文人过不去的一道槛,朕也不指望能够消除所有弹劾劝谏,只希望数量能够少一点就好。”
  高俅思量片刻就点头答应了,只是心中却万分苦恼。言者无不好名,这样一件小小触动了一下他们心防的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够推行的。
第三十章
巡河北希晏遇敌
  虽说一个是河北东路都监,一个是河北西路都监,但是,真正说起姚平仲和钟达两个人的距离,相距却其实不远。原因很简单,姚平仲如今正在保定军,而钟达则在真定府。若是快马来回,不到一日就可以往来两地,只是他们都忙着整军备战,哪里有闲功夫见面。
  要说河北无堡寨,那倒是未必,只是许多堡寨都是当初太祖太宗年间留下来的,年久失修之外,还有种种兵源问题,再加上大宋一直以来都采取的是对辽克制态度,因此河北村庄虽然一直遭到辽国零星游骑的劫掠,但边将向来不往上报。往往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便纵兵去劫掠一番辽国牧民。但总而言之,大宋被俘过去的人口十倍于从辽国取得的补偿。
  但是,自从辽金开战之后,这种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朝廷在西北取得的一次又一次大胜,让河北边将的胆气也渐渐壮了起来,虽然不至于主动挑起边衅,但是,瞅一个机会打辽军一个伏击,这却是能够做到的。久而久之,那种打草谷的辽军越来越少,最近干脆是真正消停了。
  自打魏王耶律淳自立为南京留守之后,辽国在边境上的举动愈发谨小慎微,因此大宋守军越发轻松。这一日,狼城寨的几个大宋禁军便在城头上聊天,神情轻松自如。谁不知道如今辽国的兵力都被金国拖住了,这个时候若是进攻,只怕是把自己往死路上吹。
  聊到兴头上,几个老兵不免就开始胡吹了起来,有的说自己杀过好几个辽军侦骑,有的说自己在战场上看过契丹俘虏的脑袋,总而言之,怎么威风怎么说,听得几个刚刚从厢军补入禁军的年轻士兵直羡慕。正当此时,远处突然烟尘四起,震耳的马蹄声不住传来。只是一瞬间,刚刚几个在吹牛的老兵便煞白了脸。
  “敌袭!”
  一个醒觉得最快的老兵几乎是扯开嗓门嚷嚷道,随即用最快的速度往后面奔去。他是这里军阶最高的,此时虽然应当负责防戍事务,但在此时的他看来,尽快通知后头的主将才是最重要的。而城头上的士兵操兵器的操兵器,叫嚷的叫嚷,一时竟乱成一团。而刚刚在旁边听几个老兵吹牛的年轻人则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轻蔑不屑的笑容。
  刚才还在胡吹呢,还不是看到辽军便吓跑了?
  只是,冷笑过后,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股迫在眉睫的压力。狼城寨不过驻扎着两营一千名士兵,若是真正打起来,恐怕举城之内都会成为齑粉。这还是在刚刚筑好堡垒的情况,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只用沙土竹片堆成堡垒,怕是此番陷落得更快。
  正在整个狼城寨中一片慌乱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马队却突然在城墙前数十丈处停住了。城头上的大宋士兵举目望去,只见对面骑兵无数,更远处烟尘四起,竟似乎是大举入侵的态势。见此情景,甚至有人本能地腿软了,若非如今并非用烽火报信,怕是就有人要去点燃烽火。
  一声鸣金之后,辽军大队突然分开,一个头戴重盔的男子越仲而出,高声叫道:“我乃大辽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领魏国王耶律淳殿下的信使,有要事面见此地主将!”
  听到这声高喝,城墙上的众人不由都万分吃惊。敢情这气势汹汹似乎要夺城的态势,竟只是给人看看的样子不成?一帮人面面相觑的当口,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身穿盔甲的人便急匆匆地上了城墙。
  “赵指挥,秦指挥!”
  一群士兵连忙行礼拜见,等到站起之后,见两位主官的身后尚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心中不由都犯起了嘀咕。此时,两营指挥使也不解释,向旁边的年轻人举手一让道:“姚都监,是否由你做主?”
  那年轻人自然是巡视到此的姚平仲,他此行先接收了直属于自己的两千人,稍稍整顿了一番后,又接到郑居中之令,当下马不停蹄地来到狼城寨等前方堡寨巡视。今日恰巧行到这里,谁知竟发生了如此大事。适才若不是他断定辽军决不是前来攻城,说不定报急的信使就已经放出去了。
  见赵秦两人殷勤相让,他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略一思忖便大步上前,到城墙边沉声喝道:“此乃大宋河北狼城寨,你既然是魏王使者,为何带这大批军马,莫非是向我大宋示威不成?再者,辽国都城乃是上京,若是辽国使者,当持有过关公文,兼且还有国书等物。尔主身为臣子,却派使者入我大宋之境,意欲何为?”
  听到这咄咄逼人的质问,底下叫门的信使微微一呆,随后朗声答道:“如今乃非常时刻,我此行负有要命,若是将军不能做主,我自会取道其他地方请求入境!至于我是否辽国正使,难道这就一定比军情和正事更重要么?”
  这种含糊其辞的回答顿时让姚平仲大皱眉头,来人的身分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他却明白一点,这个时候魏王耶律淳派人入宋境,绝对是不安好心。不过,不管辽国之中存在怎样的政争,却与大宋无关。换言之,辽国内讧得越厉害,将来对大宋就更有利,只有一点,辽国别闹得四分五裂,从而便宜了女真人就好。
  沉吟半晌之后,他便开口喝道:“既然是入境求见我国陛下,便让你们那些军队全部退下去,留下必要的人即可。若是一刻钟内贵军所属不退,那么,我将会以辽军犯境呈报朝廷。到了那时,我国必定越境反击,休怪我此时没有提醒!”
  在他这一阵喊话过后,城下整整齐齐的辽军很快潮水般地退去,看那退兵的速度,绝对是训练有素,看得上面的姚平仲大皱眉头。他着实无法猜测南京城内耶律淳的用意,这究竟算是示威,还是有其他什么缘故?
  虽说辽军已退,但是,身为边防前线,姚平仲却不敢过于轻举妄动,随即便用绳索将几名禁军吊出城去,向辽国使者索取公文。而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禁军原路返回,呈上公文的同时,又谨慎地报说:“回禀大人,那辽使说,他是南京道魏王的心腹,奉了极为重要的使命前来面见我朝圣上。”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交出了怀中那一块金子,“他还给了小人这个!”
  姚平仲的眉头立刻紧紧拧在了一起,此人竟敢向大宋士兵提供贿赂,胆子着实是不小,只是,这究竟是试探,还是来者的狂妄?想到这里,他愈发感到头痛万分,一面命令旁边的人向城下的禁军打手势,一面传来了自己的心腹亲兵,让其火速把这些情况和公文报给郑居中。此时,旁边的两个营指挥使对视一眼,同时吁了一口气。幸好上头这位都监正好到了这里,否则今日出了什么事情,便得全部由他们背了。
  在下去查探的禁军证实辽使三人并未有任何可疑之处,且只携带了本身腰刀,而辽军确实已经远退之后,姚平仲终于下令,打开城门放三人入城。甫一照面,他便觉得那个作为使节的契丹人似乎有一种倨傲的气质,心中不免有些不舒服,只问了几句便命人将其带下去休息,又吩咐自己的剩下九名亲卫严密监视三人。
  等到这一切完成之后,他方才转身对两营指挥使道:“如今辽国的用心很难揣摩,当务之急是要加固城防以及侦骑的力度。我刚刚看了一下,狼城寨的总体情况尚可,只是军士应对的确有不得力的地方。刚刚辽军迫近的时候,城上所有军士站位就没有几个是准确的,倘若辽军真的攻城,狼城寨能够撑多久?虽说这里驻兵不多,但是,尽可能拖延时间至少应该办到。两位都是此次整军之后留用的军官,算得上是经验丰富,我希望二位能够在治军上再下一些功夫。”
  他比两个指挥使至少年轻十几岁,此时却说了这么一番话,自然让赵秦两人有些不舒服。两人都是凭借军功一点一点升上来的低级军官,当然,这军功也有不少谎报斩首的成分,毕竟,他们不比西北是日日月月年年都有战事。
  此时,秦大武斜睨了同僚一眼,上前一步粗声粗气地说道:“姚都监,狼城寨乃是河北最靠近辽国的堡寨,虽然如今已经筑墙,但是,也不过是用泥垒起来的,怎么能够指望对抗辽国大军?恕我直言,朝廷在西北那一套之所以行得通,不过是因为靠进筑之术逐步蚕食夏国的土地。而现如今河北是全线防守,应该在边防线上修筑大城作为防守才对!”
  听到这句回答,姚平仲不禁微微一笑,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朝廷在河北就一定是防守?”
第三十一章
送使节左右为难
  话语一出,赵秦两人顿时面面相觑,刚才侃侃而谈的秦大武更是变了脸色:“姚都监的意思是说,难道我朝还要……”
  姚平仲便醒悟到自己太过心急了些,但是见身边没有别人,又想想这一条很快就会由枢密院传达下来,他也就不再犹豫,索性直言道:“筑坚城容易,不过就是需要无数钱粮而已,但是,如今辽国自顾不暇,恐怕无法顾及我国,筑这些堡寨乃是为了防范金国。狼城寨一寨之力自然是微小不足道,但是,若是十个八个狼城寨合在一起,立刻便可以让河北边塞固若金汤。两位都是朝廷信任的武将,这责任自然是第一重大的。”
  这一番话总算让赵秦两人好受了些,彼此对视一眼后,两人连忙躬身应是。及至姚平仲匆匆下了城墙,秦大武方才对赵良苦笑道:“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路都监,我们却熬到现在却不过是一营指挥使,简直是没法比。”
  “这也难怪,西北战事多嘛!”赵良心中也同样不服气,但是一想到如今西北战事进入收官阶段,朝廷在河北大张旗鼓,未必就不是为了经略北面,他的心情也就渐渐好了起来。“姚都监虽说严厉了一些,但我看他行事还算有章法,有这么一个上司,总比那些个不懂装懂的人强。”
  “唉,别的不说,我只希望他别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就好!”
  两个人在这边评论,那些心有余悸的军士也同样在私下里议论纷纷。他们的消息渠道五花八门,知道的消息虽然没有那些军官多,但胜在人多嘴杂,讨论来讨论去也得到了一个差不离的答案——朝廷有可能他日北上。
  对于这个结论,自然是几多欢喜几多愁,打仗能够挣军功不假,但是,那也要有福气去享受。一旦在战场上把命丢了,那就算抚恤再高又有什么用?但是,刚刚他们都看到了自己的上司在那年轻人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再想到那人也是武将并非文官,一群人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当中午姚平仲再次巡视城墙的时候,面对的便是一群士兵夹杂着羡慕和嫉妒的目光,而这一次,秦大武和赵良终于说出了他的官衔。
  河北东路都监!
  这样一个官衔,顿时给了底下的军士无穷无尽的想象,而听到姚平仲三个字时,更有人炸开了锅。当日姚平仲活捉青唐王子的消息可谓是天下皆知,虽然大多数人不明白那个青唐王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按照中原人的规矩,一个王子总归是了不得的人物,而能够活捉其的将领更是了不得,这以讹传讹之下,姚平仲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被很多百姓不经意地提起,在军中也享有莫大的声名。
  “原来是姚都监。”
  “当年说是一个少年将军,如今可还是很年轻啊!”
  “可不是么,人家三四十岁才能混一个指挥,他可是面见过两回圣上了,那一次还亲自带人回京献俘,实在是了不得的风光!”
  姚平仲虽然严肃,却也不能禁止这些军士的议论,也只得置之一笑而已。等到黄昏时分,自河间府郑居中处终于有消息传来,即刻将人解送河间府,并点明由姚平仲亲自护送。得到这个消息,姚平仲立刻点起亲兵,又从狼城寨要了五十个人立刻上路,而那辽使也知机地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终于,就在这一日半夜,一帮人叩开了河间府的城门。
  得知有南京道使节前来,郑居中根本睡不着觉,因此一听说人到了便立刻爬了起来。他穿上衣服匆匆赶到客厅,便看见苏元老已经等在了那里,颔首示意后便立刻朝下首的姚平仲问道:“姚都监,这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平仲不敢怠慢,当下将事情经过缘由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遍,末了才解释道:“末将听说,南京道如今和上京并不和睦,此番使者前来,定是和辽国正使有所不同,所以才冒昧将人放进来。若是朝廷有所责怪,末将愿意一人承担!”
  “这都是小事,你又没有任何过失,哪里需要承担什么罪责!”郑居中在京城交游广阔,兼且又是郑贵妃的族人,妻子王氏也同样吃得开,此时竟已经知道了宫中挑选驸马的事,哪里会小觑了这个年轻小将。此时,他又寒暄了几句,一面命人将姚平仲带下去休息,一面命人立刻带上了辽使。
  甫一照面,郑居中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使节竟然是他见过的!当年哲宗皇帝在世的时候,辽国每年正旦或是节庆都会派使节入贺,而这一位,赫然就是当年贺正旦的海陵郡王萧芷因!虽说他郑居中在朝官位未至极品,但在一应消息方面却极为灵通,哪会不知道当日天祚皇帝耶律延禧在世的时候,萧芷因乃是心腹重臣,如今又突然投入了魏王耶律淳的麾下,其中原因不问自知。
  “我道使者是谁,原来是郡王!”郑居中笑容可掬地打了个招呼,便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要说郡王也曾经是贵国重臣,怎么会大费周折用这样的方法入境?大军迫进狼城寨这种事,若是传到我朝圣上耳中,怕是对于魏王会有所不利吧?”
  萧芷因先前并不认识郑居中,但是,根据从河北传来的零星情报,他却知道郑居中乃是当今大宋天子最宠爱的贵妃的族人,所以自然是打点起全副精神应对。
  “郑大人,如今敝国主少国疑,一国大权俱旁落于他人之手,魏王乃是兴宗皇帝的亲孙儿,论理也有继承大统的资格,而两位太后却刻意怠慢,甚至连先头义和仁圣皇太叔的葬礼,也未曾派尊官吊祭。如此作派,怎能不让人寒心?不过,这都是敝国自己的事,我此来乃是为了探望魏王殿下的嫡亲侄女,如今大宋陛下的贵妃娘娘!”
  郑居中如何不知道这都是借口,然而,他却着实是第一次听说耶律燕的真实身份,一时间倒犯起了踌躇。虽说如今后宫无主,最尊贵的就是那三位贵妃,但问题在于,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假,若是照情势发展下去,自家那位郑贵妃要登上后位却难上加难。思来想去,他哪敢再和萧芷因多做纠缠,打了个哈哈便谨慎地岔开了话题。又问了几句后,他吩咐人去安顿了辽国这一行三人,自己则留下了苏元老商议。
  “子廷,事关重大,留着这么一个身份大有干碍的人在河间府,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依你看来,该由谁送其进京?或是先遣人快马加鞭把消息先送回去?”
  按照郑居中的身份,原本不必对苏元老这么客气,只是一来苏元老乃是知大名府苏辙的族孙,二来是高俅所荐,三来他也想找人分担一下责任,因此话语中完全是征询之意,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苏元老刚刚一直在旁边听着,也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辽使有些头痛。若是按照以往堂堂正正的做法,这样不循正途进来的人,便应该用正式公文照会辽国,把人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但是,如今天子却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光明正大,所以,地方官员无疑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郑帅,下官以为还是先送一个消息回去。河间府距离京城不过几日的距离。倘若快马加鞭,只要两三日便能打一个来回,不虞耽误时间。我看这位辽国郡王是有备而来,此番说不定又是旷日持久的事,不用急着把人送往京城。”
  两人很快计议定了细节,却在人选上犯了踌躇。按照郑居中的意思,自然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姚平仲回京一次,而不知就里的苏元老却认为这是大材小用。须知姚平仲乃是一路都监,若连这种报信的小事也要让其亲自出马,传扬出去便成了笑话。最后,郑居中便派了安抚司另一名参议回京奏报,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倘若朝廷让人护送使节回京,他一定让姚平仲随行。
  姚平仲哪里知道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事,回到房中倒头就睡。是否接纳辽国使节,这是文臣的勾当,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一点他分得相当清楚。而第二天一早起来,听说已经派去了回京报信的使者,他便向郑居中请辞。毕竟,他自己麾下那两千人还没整顿完呢。
  “姚都监,整军之事不必急在一时,反而是先前狼城寨一事需要再作计议,毕竟,南京道那位魏王此次动用这么大阵仗,说不定别有玄虚。圣上一旦知道此事,少不得还会召见于你,你不妨再好生思量一下。”
  难不成为了这点事,还要自己再回京一趟?姚平仲没有料到会得到这种回复,一时之间诧异万分。隐隐之中,他生出了一种极度微妙的预感——京城之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第三十二章
准驸马心怀焦虑
  正如郑居中所设想的那样,三天之后,朝廷便立刻来了答复——命河北东路都监姚平仲立刻护送南京道使节一行入京,并奏报狼城寨事。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郑居中立刻通知了姚平仲,将朝廷的命令直接下达了下去。
  “郑帅,狼城寨之事我思量过,大多数只是南京道辽军的示威之举,不过是为了让我朝不至于小觑了他们的战力。如今我还有大批事务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回京,是不是……”
  姚平仲自然不打算违旨,他只是想从郑居中口中套问一点事实。天知道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就这样贸贸然一头闯回去,不会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吧?
  尽管得了宫中的口信,但是这种尚未决定的事,郑居中哪敢到外头瞎说,当下就笑吟吟地道:“希晏啊,别人是希望单独面见圣上一次而不可得,你却一个人占了好几次,怎么,这样的好事还想推托?如今河北正缺一个钤辖,指不定你回来之后,这个官职就是你的了!”
  听到郑居中居然这么说,姚平仲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但一路上依然免不了胡思乱想。他已经快二十五岁了,若不是担心有人因为他是姚氏子弟而步步上升而有所闲话,他早就是一路钤辖了。只不过,论官阶他是年轻一辈中最高的,但是,他那几个堂兄弟已经有好几个都有了一堆儿女,偏生他至今连一房妻室都没有。
  带着满肚子心思回到京城,自有礼部和客省官员前来交割,并没有他什么事。及至他又奉命来到枢密院的时候,一帮人看到他的表情都极为古怪,弄得他着实摸不着头脑。而见了侯蒙之后,这位同知枢密院事也同样是客气十分。
  “姚都监此来一路辛苦了,先行休息几日,圣上自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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