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校对)第1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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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满上!”
  尽管宫里宫外都因为赵佶的病倒而忧心忡忡,但是,赵似却依旧面不改色地在府中欣赏那些美轮美奂的歌舞。此时,他斜倚在一个侍妾腿上,醉眼朦胧地瞟着面前的一个个飘忽人影,手中的酒盏亦情不自禁地晃动了起来。一不留神之下,他竟把慢慢一盏美酒全数打翻在了旁边一个侍妾的衣裙上,霎那间,那绫金锦绡裙便被污得不成模样。
  那侍妾一惊之下慌忙退后低头道:“殿下恕罪!”
  “你有什么罪?”趁着酒意,赵似哈哈大笑道,“别说是倾了一盏酒,便是烧了这蔡王府,怕是只有人夸你,没有人敢怪罪你!”
  此话一出,别说那侍妾吓得花容失色,就连那几个载歌载舞的歌女舞妓也同时勃然色变。蔡王和当今天子官家的恩怨,她们自然知道一点皮毛,平时也听过不少犯禁的话,不过只当耳旁风罢了,可今日这话着实惊人了一些。倘若传扬出去,蔡王纵使只会得一个酒后失言的罪名,她们却免不了担着干系。因此,一时间歌停舞绝,人人脸上尽是惊骇欲绝之色。
  “滚,全都给我滚!”
  赵似狠狠把酒杯扔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暴怒的火光,厉声喝道:“孤王没养过你们这些没出息的东西!”
  待到一帮人蹑手蹑脚地退出去,赵似方才颓然躺倒在地,仰面看着屋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今年不过二十岁,但是,仅仅是这四年来的酒色生涯,却已经完完全全掏空了他的身子。那些翰林医官院的医官虽然从未说过半个字,但是,他自己却相当清楚,倘若再这么下去,他怕是活不过两年。
  两年,只有两年!
  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随着那阵阵笑声,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水光。嫡亲的兄长死了,母亲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他是尽力去争过,可是,结果却是一无所有,如今更是处处受制于人。生无可恋,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干净!
  突然,他感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立时恼怒地转过了头。只见临门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蹒跚着朝自己走了过来,这顿时让他呆若木鸡。
  “父……父王!”
  赵似挣扎着坐了起来,见那个孩子欢喜地向自己走来,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起身上前将人抱了起来,而后又往门外望去。不出所料,门外立着一个面色沉静的女人,看见他时便盈盈施了一礼,随后也不说话,径直掩上了外头的房门。此时,房间中便只剩下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
  “恭儿……”
  盯着这个和自己异常相像的儿子,赵似只觉得心中像被人剜过一刀似的疼痛难忍。他府中虽然美女无数,但是,却只有元妃梁国夫人为他生下了这唯一一个儿子,便是赵有恭。他寿元不永没关系,然而,儿子的将来,便再也……
  父子对视良久,赵似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随手将儿子放在了地上,又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高声吩咐道:“来人,将恭儿带出去!”
  两个使女应声推开了门,谁也不敢抬头和赵似的目光相对,急匆匆地上前抱起赵有恭便躬身退下。关上房门前,她们无意中看到,里头的三四个酒瓮,已经完全空了。
  蔡王病重!
  这个消息传到政事堂的时候,几个宰执不由面面相觑。蔡王赵似纵情声色已经不是什么新闻,朝中大臣更是心知肚明赵似如此作态的缘由,不过,这一位亲王病的也实在太不是时候了!当日正好当值的蔡京便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对旁边几人苦笑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话果然不假!”
  虽然医官院的一群医官已经因为赵佶的病而焦头烂额,但是,蔡王那边却不可能不管。因此,在政事堂的授意下,一个副院使便带着两名医官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蔡王府,例行的把脉诊疗开药方之后,三人又嘱咐王府中人好生看护,然后就辞了出来。
  然而,那个领衔的副院使罗蒙却是头一次给蔡王看脉。回到医官院之后,他始终心神不宁。他虽然三十岁便入翰林医官院,一直以来升迁得却慢得很,后来还是由于受高俅举荐治好了郑贵妃的头痛顽症,这才得以一举升任副院使。凭借他素日所得,这一次给赵似看病的结果,无疑让他心惊胆战。
  晚间,他换了便服直奔高府,费了老大的口舌才被门房放了进去。而正在书房见几个官员的高俅听说医官院副院使来见,还以为宫中有变,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便急匆匆地赶去了花厅,一见人便当头问道:“莫非是圣上的病有什么变化?”
  “高相,我并非为了圣上的病而来!”罗蒙急忙起身施礼,见高俅面色似乎轻松了不少,他便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我是为了蔡王的病来的。”
  “蔡王?”高俅眉头一挑,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蔡王病了?”
  “今儿个下午,蔡王府长史急报,说是蔡王突然病重,还百般无奈地说蔡王不肯让大夫诊治,所以政事堂几位相公合议之后便命我带人去看看。”罗蒙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唯恐言语有失,“以前专给蔡王看病的石大人这一次正好在福宁殿伺候,所以我虽然不熟悉,也只要听命去了。可是,把脉之后,我却发现……”
  见罗蒙脸色发白,口气又吞吞吐吐,高俅直觉地感到了一阵不对劲:“怎么,莫非是把脉之后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个……”罗蒙原本就是来求高俅拿主意,此时沉吟下来竟觉得太过莽撞,毕竟,高俅是从端王府开始便随在赵佶身边的,保不准也涉及到了此事。在那里踌躇了良久,他终究还是咬咬牙道,“虽说蔡王是被酒色所累,但我看那脉相,竟似乎是有一股毒素潜伏在经脉之中,一旦发作,动辄便是夺命之局!”虽说这帝王家事很可能殃及性命,但既然说出来了,他也就坦然了许多。
  “毒素?”高俅霍地站了起来,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来回踱了几步,他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转身走近罗蒙身前低声问道:“我问你,倘若蔡王是中毒,那时间是最近还是从前?”
  “是从前!”罗蒙毫不犹豫地答道,“这毒素已经破坏了蔡王身上的大半生机,就算能够调理得当完全拔除,恐怕蔡王也难以活过十年。而这毒素,少说也有三四年,只是因为分量极其轻微,一开始没有半点作用,但一点点累积起来,危害却是非同小可。不瞒高相说……”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是靠近高俅耳边说道,“我罗家世代行医,我曾经有一位叔父在岭南和当地蛮夷学过不少奇奇怪怪的毒术,回来之后我出于好奇也学了大半。换作别人,很难诊出病根,大多会归结于蔡王沉迷酒色。”
  “原来如此。”高俅默默点了点头,缓缓回到原位坐下,突然用异常犀利的目光直视着罗蒙问道,“难道你便不担心,此事与我有涉么?”
  罗蒙心中一颤,随后一横心打起精神答道:“此事若是不说出来,我于心不安,纵使有万一,我也认了!”
  “看你吓的!”高俅展颜一笑,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罗蒙的肩膀,“你放心,此事我心里有数,蔡王的病依旧由你诊治,你好好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迹象,若有疑窦可再来报我!因为圣上这一次的病情,刘钦未必再能够留在院使的位子上,若是可以,你再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难事,知道么?”
  见罗蒙感激涕零地快步离去,高俅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了下来,似乎一转眼便要勃然大怒。原本以为是承平盛世,谁知道底下竟隐藏着如此汹涌的暗流,要不是在此番赵佶病倒的情况下爆发出来,自己岂不是永远被蒙在鼓里?枉自己以为手段高明,孰料竟有人比自己手段更狠更辣!可是,那个人会是谁?
第十章
为夫郎妻妾费心
  “此话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
  “如此隐秘的内情,你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陈王是值得信任的人!”
  寥寥几句问答之后,陈王赵佖已经彻底软瘫了下来,颓然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为从元符末年走过来的人,他当然知道,那个时候赵佶和赵似斗得怎样如火如荼。那个时候,内有圣瑞皇太妃为助,外有章惇为援,赵似远远比赵佶更有荣登大宝的希望。然而,钦圣向太后的乾纲独断,让赵似的满腔希望化作了泡影,之后的蔡王府狱更是令其声名扫地。从此之后,昔日尊贵无比的蔡王赵似便只能借酒消愁沉迷女色度日,远远不如自己过得舒心。
  仔细回忆着当初的一幕一幕,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管是谁做的,可以想见,赵佶对此都应该是乐观其成的,毕竟,赵似沉迷于酒色是京城上下都知道的,哪怕哪天横死府中,旁人除了嗟叹两句后也不会有什么疑心。而倘若事情是赵佶派人做的,那么,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弟弟就太心狠手辣了,如果有一天……
  他慌忙把这种可怕的念头赶出了脑海,竭力把精神集中到了事情本身上。好在他原本就是脸色青白,所以此时虽然受惊过度,神情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左思右想,他索性坦然抬头问道:“那么,高相想要怎么做?”
  “我只是想借助陈王的智慧,以此来判断最近这一连串事情的真相。”高俅毫不避让地对上了赵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陈王虽说一直不理政务,但是,旁观者清,我们朝中人分辨不了的问题,陈王你未必就看不清楚。陈王能够在先前的事情上帮我一次,又能在此后再流露出一丝线索,那便证明,你确实看到了一些我们忽略的事,不是么?”
  赵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藏在袖子中的拳头,听着听着却露出了一丝笑容。“高相,我无意于朝中政争,也无意于争权夺利。作为官家唯一的兄长,我如今享受的尊荣已经够了,所以更不想往你们的事情里掺合。只可惜,这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独善其身的。”
  略微一顿,他便说起了不久前听到的一丝风声。赵佶瞒着百官将内库中的钱投资到连家的海外生意,然后又把一干皇族拉下水的事,都是他经办的,甚至连大宗正嗣濮王赵仲爰也插了一脚。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天宁节前夕,大宗正赵仲爰专程找到了他,暗地里透露有人在追查此事。一惊之下他立刻进宫告知赵佶,可这官家却不以为意。渐渐地外头再没有风声,他也就把事情丢在了脑后。可就在赵佶病倒后不过两日,他便听说,连家的海船遭海盗袭击。
  高俅听得眉头大皱,脑筋飞快地转动了起来。有人暗查连家和皇族的生意——构陷皇后餍镇——意图将事情引向郑王二妃——禁中“起火”——有人误闯淑宁殿——蔡王病重——罗蒙诊断出蔡王很可能早已中毒……把这一连串的事情点点滴滴串起来,事情便很有些耐人寻味了。在某些环节上,阴谋的影子固然很重,但还纠缠着一丝别的影子,似乎,这已经不止是阴谋了,而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高相你需要注意。”赵佖见高俅在思考,原本不想打断对方的思路,但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提醒一句。“张康国这个人,你最好严加提防。我听说此人乃是蔡相一手提拔进入政事堂的,但升任尚书左丞兼门下侍郎之后,他便有意图和蔡相分庭抗礼的势头,此等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便犹如当年王荆公提拔吕惠卿,最后反而为小人所算一样。昨日进宫探病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一个熟识的班直说,前夜福宁殿有人面圣,似乎就是张康国。”
  张康国?想到那个犹如墙头草一般的人,高俅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憎恶。神宗熙丰之后,士大夫的气节便一日不如一日,在低位的时候为官还能颇有好评,一旦进入中枢,往往是本性毕露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是卯足了劲往上爬,踢开对手的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犹豫,而张康国便是这方面的典型。若无蔡京提拔,怕是他如今还不过小小郎官,如今一进中枢便上窜下跳,似乎就怕别人没发现他的赤胆忠心似的。可是,这么一个人,单独去见赵佶又是为了哪般?
  不想了!
  他起身朝陈王客客气气地一拱手,真心诚意地道了一声谢,而后便告辞离开。这不过是一座微不足道的小酒楼,他穿的又只是便服,来的时候又刻意掩藏了行踪,因此并不怕有人看到。虽说和陈王来往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在赵佶病倒的当口,若是被有心人一宣扬,后果便有可能很难说了。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当他刚刚走过街角,一旁的树荫下便窜出了一个人影。
  回到府中,他还没开口吩咐,便有家人上来禀报,说是已经按照夫人的吩咐准备好了热水。他意外之余便感到了一丝温馨和感动,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这一次,前来为他按摩肩背的却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面目腼腆的年轻家人。
  不止如此,那家人红着脸行过了礼,便低声让高俅从抹干身子躺在一个扁平的长凳上。那长凳上长约四尺宽约两尺,竟是和现代按摩十分相似。依言躺下之后,高俅只感到一双手在背上或揉或按或敲,力道恰到好处,疲倦和酸痛就这么一丝一毫地被挤了出来。自从来到大宋以来,他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样的按摩,身心舒畅之余竟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里的床上,不仅套上了一套白色内衣,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烧着炭火的室内异常温暖。他勉力抬眼望去,隔着床前的屏风,他只见四个人影正在身前不远处低声说着话。
  模模糊糊的谈话声飘到高俅耳中,他一时好奇,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靠近屏风一看,只见其中三人赫然是英娘伊容和白玲,而另一个少女看上去也异常眼熟。
  “捏的时候应该这样,四指均匀用力,拇指用按的!”
  “嗯,是这样吗?”
  “不对,夫人,您的手指太僵了!”
  听清楚了这些谈话之后,他不由哑然失笑,敢情刚才那个来给自己洗澡的家人竟是个女人,怪不得起初的时候脸色通红。他有那种干干净净过日子的习惯,因此一有钱之后,便定下了天天沐浴净身,这些年从未间断,久而久之,就连三个妻子也知道他在这方面的要求很高,只不过会为此找来一个专业人士,这也实在大张旗鼓了一些。看着看着,他越发觉得有趣,最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外头的英娘等人方才醒觉,慌忙移开了屏风,却见高俅笑吟吟地站在后头,身上只有一袭单衣。气急败坏的伊容上前抓起一件外套给高俅披上,口里便开始数落道:“你呀,既然起来便穿一件衣服,房间里虽然烧着火,可万一冻着了怎么办?堂堂一国宰相,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
  对于伊容婚后仍然是说着风便是雨的脾气,高俅却丝毫不以为忤,情不自禁地取笑道:“这些事情有你操心,我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英娘见一旁的那少女低垂了头,便拉着白玲上前为高俅穿上了全套衣服:“看你那么好睡,我们也就没去叫醒你。这么多天,就数昨夜你睡得最好。现在都已经是辰时了。你这一觉睡下去便是足足五个时辰,看样子也是累得太狠了!”
  “五个时辰?”高俅听在耳中,几乎有些不可置信。自从正式当官之后,他一觉能睡两三个时辰便已经是侥幸,根本没奢望能够有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运道,谁知道,昨夜这么一折腾,竟能睡得这么香。再者,这一次竟是一觉睡到天亮,中间似乎连个梦都没有做过。
  “是啊,睡得和一头死猪似的!”伊容小声嘀咕了一句,便上前把那个少女拉了过来。“姐姐知道你喜欢干净和洗澡,所以专门派人去甜水巷佛堂的那个浴室院去问了问,谁知道人家本是用来沐浴斋戒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解乏的用处。之后,我们又费了老大的功夫,这才找到了菁儿,姐姐先试过之后,发觉她的手艺确实不错,于是就把人留下了。”
  “把人留下了?”高俅敏锐地感觉到这句话似乎有语病,连忙追问道,“她家里就没有亲人了么?”
  “我给了她的爹娘两百贯钱,又许她每月工钱十贯,买断了她的二十年契约。”英娘却不明白丈夫为何会有此问,但仍旧解释道,“她的技艺是她爹爹教的,家里还有三个弟弟要养活,所以她是自愿的。菁儿,来拜见相爷,今后,你就只需伺候相爷一个人就行了!”
  高俅原本以为自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谁料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这么一句话,登时有些愣了。见那名叫菁儿的少女盈盈上前拜见,他又不好上前去扶,只能僵在那里。待到对方行过礼抬起头来,他方才发现,与早先的男装相比,换回女装的少女看上去亭亭玉立,别具风情。
第十一章
幕后手渐露端倪
  直到菁儿退了出去,伊容方才一脸促狭的笑意走上前来,眨了眨眼睛道:“我们可跟你约法三章,菁儿是来服侍你起居的,可不是给你放在房里的。你要是胡乱碰了人家,到时候她嫁不出去,可得由你负责!”
  “容姐姐!”白玲刚才一直歪着头在一旁看着,此时见高俅脸色有异,不由也笑嘻嘻地上前凑趣道,“刚才他似乎动心了呢!”
  “尽胡说八道!”高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突然伸手在两女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我已经有你们三个了,哪有功夫再想别的?不过,这种事情,你们原本应该找一个男子的来服侍的。再说二十年契约,等到她期满放出去了,哪里还能嫁一个好人家?”
  一句话说得三女无不掩口偷笑,最后还是英娘体贴地上前替高俅整了整衣服,然后方才解释道:“刚才她们都是逗你的,这种贴身的事情,哪里能用男人,自然是女子更加细心周到一些。你不让我们做这些杂事,我们当然只能找一个妥当的人。她父母既然签了契约,便早已默许了此事,你不必有什么心思。”
  伊容见状也接口道:“如今是重男不重女,纵有天姿国色,如果没有嫁妆,这些小人家的女儿却是万分难嫁的,往往都是送往官宦人家作使女,希望在契约期间能够嫁个好人家,或干脆被主人留在身边。好了,我的大相公,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忙大事就好!”
  高俅愣了片刻,最后索性把此事丢在了脑后,词锋一转道:“这些时日京城变故迭出,你们若是拜访别家女眷,最好注意一些,别留下什么话柄。另外,英娘你也抽空去看看澄心,小七一天到晚便在外头厮混,也没多少空去照顾他这个姐姐,你就多费心吧。”
  福宁殿中,赵佶勉强依医官之言用了一碗银耳燕窝粥,随即便再也没了胃口。虽然有前线连续不断的捷报,但是,他却觉得心空落落的,仿佛丢了什么东西。平时若有小病,郑瑕或王锦儿总会有一人在身边伺候,但是这一次,皇后被禁,两女未得旨意谁都不敢来,他这福宁殿里竟只有几个内侍和宫人,他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仰头看着顶上的帷帐,他终于悠悠开口唤道:“曲风!”
  “小人在。”曲风应声上前,屈下一条腿跪在榻前,轻声问道,“圣上有什么吩咐?”
  赵佶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闭上眼睛沉吟了起来,良久,他才说道:“你尚有其他职司,为何这些天留在福宁殿从不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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