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春光(校对)第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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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哑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二十无需回话。
  他把腰带扔在地上,衣袍半敞坐到床边。他望向二十,只见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颊。他再问:“简单的声音也喊不出来?”
  二十点头,不敢抬眼。凭他说话声判断,他此刻没有喝醉。
  “可惜了。”他语气可不是那么回事:“你虽然长得丑,不过,声音勉强能听。现在没了。”
  她沉默。
  他说:“过来伺候。”
  那事,至今仍是二十的阴影,她做过多少重活,没有痛成那样的。第一回她出了血,第二回没有血了,也还是疼,身子像是被劈了两半。做几回,劈几回。
  听十四、十五说,这事男女都能舒服。
  二十没有问过,是何种程度的舒服。慕锦从前只在半醉半醒的时候找她,他那凶狠的力道,她要休息一天才能恢复。今晚他身上有酒气,可话语是清晰的。
  大婚之日,新郎官留宿侍寝房中,这对新娘子来说是奇耻大辱。苏燕箐怕是要拆了这座掩日楼。
  小六说,京城男四绝,女六秀。慕锦和苏燕箐都在其中,两人才貌双全,真真一桩美姻缘。
  二十想:男的狠,女的毒,可真是般配极了。
  万千思绪翻转在心间,二十缓缓走向慕锦。她没有伺候过男人,不过待在三小姐身边,知道这些贵人穿衣脱衣的规矩。她轻轻解下慕锦的大红衣裳,衣上繁复的刺绣针法让她看多了几眼。
  慕锦不是过来谈心的,直接说:“上床来。”
  她站着没有动。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丢到床帐中,俯身压下。只一眼,他又坐起。见到桌上有一张绣巾,他拿起后再回来,盖上二十的脸。好心地解释说:“你这长相,我下不去嘴。”
  二十无声无息地藏在面纱中。
  慕锦笑了:“哑巴果然安静。”
  二十透过纱巾,只见朦胧一片。又是一道黑影在她的身上起伏。她死死咬着牙。这时,庆幸有这一张面纱。
  “你这反应,跟木头一样。”慕锦这晚没有折腾太久。
  二十在他离开之后,才缓过一口气。她疲惫不适,第二日又睡到了午时。
  之后的成亲礼仪,全被慕锦无视了。回门成了踹门。
  这几日,十四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二十。她发现,细品之下,二十也有小家碧玉的风采。不过,再如何碧玉,二十也是掩日楼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十四纳闷地问:“二公子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要到你房中过?”
  二十摇头。
  不止十四,其余女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纷纷学起了二十的朴素装扮。
  慕锦成亲的第十天,喜好八卦的小十,打听到了缘由。
  说是大婚当日,二公子去苏府催妆三次,苏燕箐仍然佯装不嫁。二公子当场笑意淡了,踢轿门差点翻了轿子,同时下令停了横穿大街的唢呐声。
  拜堂时,二公子意兴阑珊。礼毕,一声洪亮的“送入洞房”,才让他缓和脸色。
  想闹洞房的宾客们,都被拦下了。
  只有女方喜娘看不清二公子的脸色,张着鲜红的嘴唇,说:“新娘子坐花烛,烛尽方可上床。”
  二公子不发一言,挥袖离去。
  喜娘这才醒悟过来,抖如筛糠,跪地求饶。
  苏燕箐正要掀起盖头。
  喜娘又哆嗦:“不可,不可。不吉利,不吉利。”
  苏燕箐派了丫鬟去请二公子。
  二公子不理,头也不回出了泽楼。行至木桥,二公子询问寸奔,这府里哪儿有安静的女人。
  寸奔略有迟疑。
  二公子看着寸奔,说:“我想起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女人。”于是去了掩日楼。
  至此,小十喝完了半杯茶,说:“二公子夜宿二十房中,是为了图个耳根清净。”
  众人知晓这一状况,松了口气。
  其实,仆人向小十转述此事,还说多了几句。这位仆人站在逝潭边,亲眼目睹二公子和寸奔停在桥上。
  寸奔的黑衣和树影相叠。
  二公子鲜艳的喜服,绣有层层金线,月色下闪着清光。他眉眼弯弯,问:“那个女人……排到了二十,对吧?”
  “是。”寸奔低头回答。
  二公子笑了起来。
  仆人感慨,二公子这般喜悦的笑脸,才是新郎官应有的样子。
  拜堂那会儿,二公子捻着彩球绸带,散漫的姿态,比宾客还像宾客。若不是慕老爷在场,恐怕二公子连吉时都给耽误了。
  说到兴处,仆人还告诉小十:“那天是良辰吉日,京城男四绝,其中两位迎了亲。”
  另一个是傅家。不过,傅公子的那门亲事是抢来的。
  他抢的那位孔家小姐,民间传她一外号:疯傻千金。
第6章
  独守洞房的第二日,苏燕箐不知是吃错东西,还是郁结难熬,喉咙发疼。
  她身边的肖嬷嬷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说是肝火攻心。
  大夫一走,肖嬷嬷以袖拭脸:“姑爷放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在新房,自己跑的无影无踪。我要是把这事禀告老爷——”
  “嬷嬷……”苏燕箐发出粗嘎的声音。
  肖嬷嬷心疼,“小姐,你别说话了。大夫交代,你的嗓子需要休养。”
  苏燕箐咳了咳:“来日方长……”
  “是是是。”肖嬷嬷赶紧扶住自家小姐。
  日日煎药,苏燕箐的声音却是一天比一天沙哑。黄莺出谷成了破锣乌鸦。三日不言,方才好转。
  她生病卧床,肖嬷嬷亲自去请慕锦。
  慕锦关切地询问病情,前来探望。听得那沙子的声音,他笑着安慰几句,转身出了泽楼,说:“刮锅驴鸣,不过如此了。”
  寸奔听在耳中,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苏家是出了名的丝绸大户,而且是京城最早走船运的商家之一,占了三个码头。慕老爷一个也没有。
  大霁和邻国东周,商贸以水路为主,经由一条名为嵊江的东西向河流。慕、苏两家经商多年,联姻分的是利益。慕家以一座钱庄为聘礼,苏家用一个码头当嫁妆。
  这门亲事本该由慕大公子完成的。大公子比二公子收到的风要早那么半个时辰,大公子连夜逃走了。慕老爷炙热的目光便落在了二公子身上。
  慕锦不在乎妻子姓谁名谁,盘算的是码头盈利。而且,苏燕箐是美人,正合他意。然而,见过她几面,他就失去了花前月下的兴致。
  成亲半个有余,这对新人仍然没有圆房。
  整座慕府知晓此事,无人敢说闲话。
  ——
  又过了几天,苏燕箐嗓子好转,终于有心力收拾人了。
  得知二公子大婚当日侍寝的是二十,苏燕箐率人去了掩日楼。
  她环视院落。
  无几株艳花,墙角野草成了稀罕东西。
  太阳大了,二十不在外园刺绣。她从房间窗户见到声势浩荡的主仆们。
  该来的终归要来。
  这是二十第一次见苏燕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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