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丈夫(校对)第3043部分在线阅读
练兵和枢密院不搭干,但调兵却是他们的事儿,这就是大宋版本的制衡。以后的大明也有这等制衡手段,一句话,就是让文官来制衡武人,防止武人谋逆。
但要想尽职尽责却不容易,比如说枢密院负责调兵,但你可知道哪支禁军适合?
王韶看了一眼,见到的大多是茫然,火气一下就起来了,说道:“从即日起,各处都要把自己的事务交代清楚,各部官员来某这里交代,若是答非所问,一问三不知的……那就是渎职!”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规矩。
但从未有王韶这般行事的。
他这是在纵火。
炸了。
枢密院马上就炸了。
新上任的都承旨竟然让各部长官述职,还有考核,不合格的一律判定为渎职。
卧槽!
这个缺大德的,真是疯了啊!
这年头有几个知道自己本部所有事务的官员?
有的话就是能吏。
消息传到了文彦博那里,他也傻眼了。
“竟然这般……”
从未有人这般激烈的整理过吏治,竟然要一一述职,还得考核。
“相公……”
几个文彦博的心腹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像是等待投喂的小奶狗。
“你等都怕过不去这一关?”文彦博问道。
这几人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都是庸官啊!
文彦博心中冰冷,摆摆手,然后招来了冯京。
“这手段很熟悉。”冯京抚须想了想,“相公,您想想当年的沈安。”
文彦博恍然大悟,“是了,沈安当年进了枢密院,四房官吏都被他整治了一通。如今他的弟子来了,依旧是不肯消停。”
“可王韶的手段更强硬。”
“要不……”冯京建议道:“压下去?”
文彦博点头,“试试吧。”
他叫了人来,“你去寻了王韶说话,就说行事当谨慎。”
这是说王韶做事太激进了。
那人去传达了文彦博的话,王韶正在考核下属,见那些下属人人面露喜色,就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人每月拿了钱粮,这就是和官家签订了契约,他们应当按照契约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可有的人却拿着钱粮不干事,这等人该如何?不弄走,难道留着吃白食?”
吃白食!
轰隆!
这句话回荡在枢密院里,那些庸官都在颤抖。
从未有人这般尖锐的提出过这等比喻,直接把庸官和渎职的官员比作是吃白食的蠢货。
更令人害怕的是,王韶用商人的契约来做比喻,把官家当做是大头目,下面的官吏都是和他签订了契约的小商人。
小商人要按照契约好生办事,否则就是违约!
这话一出,谁敢辩驳!
汴梁官场为之一震!
第1836章
罢工,发病
“契约论?”
沈安得了这个消息后,不禁捧腹大笑,“子纯果然犀利,就像是一柄利剑,一下刺穿了那些人心。痛快啊痛快!”
弟子有出息了,沈安心情大好,“全家每人五十贯。”
仆役们来道谢时,沈安正带着两个儿子在溜达。
沈安走在前方,芋头在后面牵着弟弟,两兄弟鸡同鸭讲的嘀咕着。
“多谢郎君。”
庄老实带头行礼,沈安笑道:“好好干,沈家好,你等就跟着好。”
“是。”
庄老实抬头道:“不怕郎君笑话,如今小人出去,京城里不管哪家,就算是宰辅家的管家见到小人也得羡慕。在咱们家,每月的工钱都是白给,还没郎君和娘子给的赏赐多,这京城哪家能如此?”
沈家的仆役少的可怜,甚至还没有一般的商人家多,可沈家的仆役却格外的得意。大伙儿在外面遇到了,作为仆役界的同行,定然要聊一聊彼此的待遇,主家的态度等等。
一说到待遇,沈家的仆役直接碾压了无数人家,堪称是无敌了。
说到主家的态度,沈安随和,杨卓雪也不差,小娘子也是仁慈,这不身边就跟着一只忠犬闻小种。
“只是小人想着,这不能把赏赐当做是理所当然,今日就在此,某要给你等说说……”
庄老实回身对陈洛等人说道:“家里每月的工钱都是按时给了,从未短少,这是你等该得的。至于赏赐,那是郎君和娘子的慈心,此刻有,这便是你等的福分,若是以后没有,也是应该,你等莫要觉着没有就是亏欠,那是不知足,这等不知足的,老夫定然要禀告郎君和娘子,赶了出去!”
“是。”
众人应了。
沈安微微点头,觉得庄老实的这番话说的很及时。
沈家太有钱了,遇到点高兴的事儿就喜欢砸钱赏赐。一次两次无数次,次数多了,仆役们都觉得理所当然。
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安北!”
苏轼来了,就像是龙卷风。
“芋头!哈哈哈哈!”
“毛豆!”
这货一来,先是捏捏芋头的脸颊,然后抱起了毛豆,逗弄的差不多要嚎哭了才放下来,这才眉飞色舞的道:“安北,外面都在说王韶乃是一柄绝世利剑,这一家伙就把枢密院上下给捅怕了。”
“为何这般说?”
王韶去了枢密院,沈安就在后面准备给他兜底,好歹也要让他站稳脚跟。
“从未有人这般弄过官吏,一一考核啊!”苏轼赞道:“你可知道,枢密院今日有二十余人告假在家?”
卧槽!
沈安也傻眼了。
苏轼见他傻眼,不禁心有戚戚焉的道:“你想想,他王韶竟然逼得那些官吏躲在家中,安北,这些年谁干过这等事?”
“国公可在?”
正在筹办报纸的章惇来了,他一脸兴奋的道:“国公,某听闻那位王韶在枢密院好生厉害,手段凌厉,杀伐果断,让某好生佩服。国公,听闻他乃是你的弟子,某可能与他一见?”
王韶此举堪称是震动了汴梁,胆大包天。而章惇也是个胆大的,于是就觉得找到了知己。
“去吧去吧。”
沈安觉得自己怕是不得安宁了。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来拜访。
“郎君,还是用薄纱蒙面来的,啧啧!这风又不大,一个男人用薄纱蒙面作甚?”
庄老实觉得来访的客人有些古怪,“小人已经让闻小种他们盯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