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档案(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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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七章
死者的身份
  邓琨打电话告诉我,医学院的专家鉴定结果出来了,钱彬在作案时的确已经发病,作为精神病人,他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但以钱彬现在的状况,恐怕得长期呆在精神病院了。钱彬的父亲死得早,只有一个老母亲,老母亲是靠低保生活,无力承担儿子的医疗费用,看来只有国家负担了。
  我把结果告诉了关心,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说她的感觉没有错,她一直都相信钱彬如果没有犯病不可能做出这样没有天良的事情。她准备和院长说说,还是由她们医院负责钱彬的诊治。我想这应该是钱彬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今天的预约有点多,早上三个,下午还有两个,我安心地在中心呆着,并努力地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今天的咨询工作上。其实我心里一直很着急,我一定要在时间上和隐形人赛跑,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情,我身边的人不应该再受到伤害了。
  忙碌了一天,收拾好东西我准备离开中心回家,邓琨却出现在中心门口,他的脸阴沉沉的,钱彬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上了车,他一直没说话,我也懒得问,如果他要说总是会说的,有时候在别人不想说话的时候,你如果追问往往听到的都不是真话。
  车子在新天寨的“顺风毛肚火锅”门前停了下来,他终于开口了:“今天请你吃饭,下车吧,你先找个位子坐下,我停好车就来。”我没吭声,径直下了车进了火锅店。这里的生意一直很火,好容易才找到一张桌子,我点了两瓶啤酒,一个锅底和几个主菜,等着邓琨进来。邓琨刚坐下就说:“你知道钱彬杀死的那个女人是谁吗?”我摇摇头,虽然我的分析能力不错,但我不是神,不可能凭空猜想的。他接着说:“那个女人叫阮琳。认识她的人都叫她琳姐。”“琳姐?”我快速地在大脑里回忆着这个名字,差一点就想不起来了,突然我惊呼道:“那个调制‘夜上浓妆’的鸡尾酒的调酒师?”邓琨点点头。
  这个女人我和邓琨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却让钱彬轻松的杀死了,这是个黑色的幽默。邓琨说:“我一直没找到阮琳,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职业调酒师,她是师大的一个副教授,你猜她主讲什么课程?”我看着邓琨:“心理学?”邓琨点了点头说:“嗯,心理学。她是教育心理学和犯罪心理学的专家。而且阮琳是她以前的名字,她身份证上用的名字叫阮墨欣。她对鸡尾酒有很深的研究,经常到酒吧去客串调酒师。”我点点头说:“怪不得我们查不到,她没用真名,而且肯定也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她的真实身份。她一定和隐形人的案子有关的,但她绝对不是隐形人。她的死,应该是杀人灭口,只是她自己一定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死法。”
  我对邓琨说:“查查她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她的工作圈子里和我有哪些交集。”邓琨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多走几家酒吧,看看她还去过哪些酒吧做过调酒师。”邓琨说回头他会安排。虽然琳姐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是看到了些微的光明,至少这条线索浮出了水面,我知道自己没法做些什么,所有的一切更寄希望于邓琨的调查了。他有着特殊的身份,正巧他现在又在调查这件案子,他可以充分利用警方的资源,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我想也许还是需要一些运气。
  邓琨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问我:“你去年就是学驾照的,证拿到了吗?”我摇摇头说:“只考过交规。然后就一直没什么时间去。”他笑了:“你总是有借口,赶快去学吧,考完交规两年内不学完拿到本本的话,就作废了,又得全部重新再来。”我淡淡地说:“没事,还早,等天气凉爽些再说吧。”
  接下来的两天,邓琨没有联系我,我知道或许他的调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周末,我带着老婆孩子上了黔灵寺,照例上香理佛完毕,让老婆带着孩子在寺里逛逛,我便去找绝尘喝茶去了。自大理回来以后,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绝尘了,他看到我自然也很高兴,他忙洗净茶具细心地泡了壶“大红袍”,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他说:“试试,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见长?”我拿起来闻了一下,清香之气沁人心脾,微微品了一口,我说道:“大和尚越来越会享受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黔灵山的泉水泡出的茶要更有滋味啊。”他打趣地说:“要不我在隔壁给你也准备间禅房?你也来吃斋念佛?”我摆摆手说:“我就算了,凡心未了,尘缘未了,就算念起佛来也是有口无心,与其这样让佛祖怪罪,不如还是在俗世凡尘混个逍遥自在。”他说:“果真是逍遥自在?”我没搭理他,端起杯子说:“喝茶,讲究的是心静,有些事情,可以暂时放下的就别去想它,该来的,终会来的。”
  “小活佛给你来过电话吗?”他问我。我说没有,从那天我们分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手机也打不通。绝尘说他也打过几次,但都是处于关机状态。我对绝尘说:“放心吧,没事的,他总是这样,非得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绝尘说:“我就你们几个朋友,但我知足了。”我笑了笑,给他续上茶道:“能够和大和尚你交朋友,是我的福气。来,以茶代酒,我们干一杯。”他端起茶,很严肃地喝了下去,仿佛真正在喝着酒一般。喝罢,他问我:“还在为那个案子烦恼吧?”我点点头,我把邓琨的发现告诉了他,他闭上眼睛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睁开眼睛道:“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相信恶因终会有恶果,人在做,天在看的,相信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你需要的就是冷静,不要让愤怒给遮住了你的眼睛,扰乱了你的心。”我点点头对他说:“和尚,有时间也多下山走走吧,入世也是修炼。”他笑道:“我会的,和你们混久了我都觉得我的凡心未灭。”我看着他,正色地说:“哪里是凡心?分明是菩萨心肠。”他有点惭愧地说:“该隐居士,看来贫僧是着相了。”
  每次到黔灵寺以后我都会觉得心神平静许多,隐形人的案子的确是使我有些乱了分寸,焦急,愤怒和担忧使得我常常失眠,有时候甚至会在睡梦中惊醒。我的亲人,我的朋友,以及与我相关的那些无辜的人,我真不希望他们再出什么事。我常常会有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受。
  从黔灵山回到家,我没有象往常一样躲进书房,而是陪着女儿在客厅里疯,老婆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很久没有这样了,有时候想想我亏欠她们的太多。
  晚饭后,邓琨终于打来电话,这两天,我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等待的就是这个电话,我希望邓琨能够给我带来好消息,能够让我向隐形人再靠近一步。
  “哥,你在哪?”
  “在家。”
  “那你等我,一会就到。”邓琨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婆问道:“怎么了?”我说:“邓琨找我有点事,一会就过来。”“哦。”她应了一声,然后顺手把客厅给收拾了一下。
  邓琨一进门就对我老婆说:“嫂子,还有吃的吗?饿死我了。”老婆笑着说:“有,你稍等,我给你热热,都是些剩菜,将就对付一下吧。”邓琨说:“有吃的就行,嫂子可别把我当外人。”老婆进了厨房,我和邓琨先在客厅坐下,我并不急着问他调查有什么结果,而是慢慢地泡着茶,我想让他安心的把饭吃了再说。邓琨好像也明白我的心思,他品着茶,随便和我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一会,老婆就把饭菜给他端出来了,招呼他到饭厅去吃饭,还给他开了瓶啤酒。
  饭后,我们进了书房。关上门坐下,我发给他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我问道:“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八章
日记
  邓琨抽着烟说:“这几天的调查几乎毫无进展,她的家庭背景,社会背景都不算复杂,他丈夫在市文管局工作,好像是个什么科长,夫妻关系非常紧张,正在闹离婚,他们没有小孩。阮墨欣毕业于华东某师大心理学系,心理学硕士学位,对犯罪心理和儿童教育心理有很深的研究,毕业后回到贵阳,分配到师范大学。她的生活很简单,白天就上课,晚上一般在家,再不然就会找些酒吧去做调酒师,据她丈夫说调酒是她最大的乐趣,每周大概会去那么两三次。”我点点头:“她的社会关系和我的有交集吗?”这是我最关心的,如果我们有共同都熟识的人,那这个人的嫌疑就会很大。邓琨摇摇头说:“按说也奇怪,都是心理学领域的,但她和你们都没什么联系,她丈夫说她这个人很孤僻,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沟通,也没什么朋友。”我看着邓琨说:“不对,还记得那次我告诉你的吗?安雅打电话让我过去,就是说看到了阮墨钦和朋友一起出现在酒吧,一起到酒吧喝酒的朋友应该关系不会差到哪去吧?”邓琨笑笑道:“看来你比我仔细。当时我也觉得如她丈夫所说,但后来我在她的书房里发现一样东西,我才改变了这样的看法。”
  我问道:“什么东西?”他看着我说:“一本日记。直到我在电脑桌的抽屉里找到这本日记之前,他丈夫并不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我拿走了日记,回到队里仔细地读了一遍,我终于发现一个秘密。你猜猜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到邓琨脸上的笑容,很促狭,也很龌龊。我淡淡地说:“她是百合。”这下轮到邓琨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白了他一眼:“你照照镜子,你那一脸的死相都已经告诉我了。”他接着说:“我不仅发现了她居然是百合,还发现她参加了一个叫星期五的百合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在她们的圈子里面很出名。”我想到一个人,那个喜欢关心的欧小璐,她是不是也是俱乐部的成员?邓琨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又说道:“而这个俱乐部则是她最多去的地方,在那里她也兼着调酒师。她有个固定的玩伴,叫薛媛。薛媛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我打断了他的说话:“你帮我查查这个俱乐部里有没有一个叫欧小璐的女人。”他记下了名字,他说:“好的。日记里还记载了她和丈夫的夫妻关系,他丈夫不知道由于什么问题,结婚不到一年,就无法进行正常的夫妻生活,也就是说阮墨钦近六年的时间里一直都过着。他丈夫也因此性格变得暴躁,而长期这样也使得阮墨钦选择了这个群体,她在日记里描述,她认为没有男人,女人自己也一样能够过得很好,而且她的日记里更多的写了她和薛媛之间的那种情爱的体验。”他顿了下说:“写得很香艳的,看来有文人的人就是不一样。”然后扔给我一支烟,我点上,对他说道:“其实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记得我们在大理处理的那个案件吗?”他说:“是啊,不过我还是喜欢女人。”
  我说:“你只喜欢自己的工作,你要真喜欢女人就不会和张丽离婚了。”我无意中说出了这句话,大家都沉默了。我轻轻地对邓琨说:“对不起。”他苦笑着说:“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很感激你,为了她们的事,一直都没有放弃。”我摇摇头说:“感激我什么?就算我想放弃也不行,他不会放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我来的,而死去的这些,才是真正的无辜者。”
  邓琨的发现,让我找到了方向,我很快把目光集中到了欧小璐身上,因为在我的圈子里,欧小璐是有百合倾向的人,如果她真的也是那个俱乐部的成员,她应该是认识阮墨钦的。
  邓琨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老婆问我是不是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我说算是吧,有了点资料,但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对案子有用。
  周一的早上,我照例参加着中心的例会,这时电话响了,我忙对大家道歉后走到会议室外边接通了电话,是关心打来的,她在电话里有些抽泣:“钱彬自杀了。”我并不感到奇怪,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的,只是可怜他的老母亲了。我安慰她说:“别哭,这样对他也许是最好的解脱。”关心说:“他死得好惨,居然用磨尖的牙刷剜开自己的胸膛,掏出了自己的心脏。”我听得后背发麻,太残忍也太血腥了。我问关心:“通知他母亲了吗?”“通知了,我亲自去通知的,老人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种悲哀,我开始以为她会嚎啕大哭,或者是悲痛欲绝,但她很平静,就象听一件别人的事情,她淡淡地对我说:‘姑娘,麻烦你们代我处理一下他的后事吧,我老了折腾不动了。’哪有这样当娘的?”她始终还是个孩子,她不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悲痛,我知道,钱彬的母亲心在流血,哀莫大于心死,从这一刻起,她的心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以牵挂可以留恋的了。而这样的活着,对她会成为一个煎熬,我担心的是老人家根本无法承受这种伤痛。
  我对关心说:“就依他母亲的吧,帮他把后事办了。这样吧,下午我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接连两天的时间,我们都在忙于钱彬的后事,在我的要求下,关心又陪同我去看望了钱彬的母亲,老人家看上去很憔悴,眼神空洞,虽然勉强和我们打了招呼,但我感觉得到她的心已经不在了。我问她钱彬的骨灰是送回家里来还是下葬的时候,她说:“随便在哪里洒掉了吧,拿回来做什么?这个讨债的,这辈子我已经还清他了。”我和关心对望了一眼,我还是对老人家说道:“阿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说。”老人家摇摇头:“没事,孩子,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放心,阿姨没事,日子还得继续,对不?”我点点头说:“您要多保重身体,我们会经常来看您的。”她接过我和关心的手说:“让你们费心了,谢谢你们了。”说完,竟然哭出声来。我放心了,我知道她的悲痛,她的压抑是需要释放的,不然她或许会走上和儿子一样的道路。告别了钱彬的母亲,我和关心离开了。我对关心说:“你欠缺冷静,你知道一个老人在失去孩子后的那种痛苦吗?钱彬的母亲表现得越冷淡,说明心里的伤就越重。这个时候你应该引导她,把心里压抑着的苦楚给宣泄出来,不然老人家很容易想不开的。”她吐了吐舌头,说:“我也是感到伤心嘛。”我怜爱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说:“你的心理学硕士是怎么混到的?”
  最后我们并没有听钱彬母亲的,钱彬的骨灰我们还是给安葬了,没有随处洒掉。这是关心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们把他也葬在了“居德园”,以后来看张丽的时候也可以顺便让他受一些人间的香火。钱彬下葬的那天只有我,关心,邓琨和绝尘四个人,绝尘是我专门叫来给他做法事的,我们听着绝尘念着“往生咒”,回想到与钱彬相识的种种,竟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脆弱到无法承受一些看上去轻得不能再轻的东西。邓琨点了支烟喃喃地道:“钱彬,你小子算是解脱了。你走的时候能够有我们几个来送你,也不枉然了。”
  阮墨欣死了,钱彬也死了。钱彬用这样的一个方式为自己的罪行赎罪,但真正的原罪还躲藏在阴暗中。
  离开“居德园”公墓,大家并没有聚一块吃饭,而是各自散了,彼此的心情都很沉重,虽然我们和钱彬并没什么交情,但对于生命的理解,我们都有非常深刻的认识。
  回到家,老婆还没回来,我躲上了床,想先睡一觉,但电话却响了,电话那边是个很甜的女人的声音:“朱毅吗?”“是的,你是?”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我说道:“李曼玲?”她笑着说:“算你够朋友,怎么样,有时间吗?来我家吃饭,我爸找你有点事情。”我很纳闷,但还是很礼貌的答应了,毕竟她父亲有事找我,做晚辈的能够帮忙当仁不让。我曾经分析过她一定成长于官宦之家,这次去她家见她父亲,不由让我有一点不自在来,说真的,我还没有和官场上的人打过什么交道。
  打了个车,就往省军区奔去,心里一直在想,李曼玲的父亲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卷一
隐形人
第四十九章
被遗漏的细节
  李曼玲等在军区的门口。
  她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白色的运动T恤,一条白色的紧身短裤,一双镶嵌着许多水钻的白色高跟凉鞋,她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显得诱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堆饰,自然白净,扎了个马尾,显出青春活力。我呆呆地看了几秒钟,她笑着说:“怎么?见鬼了?”我点点头说:“嗯,漂亮的女鬼。我说,怎么看你也不像快三十的人,简直就是一个青春美少女。”她说:“哪有你这样直接的?女人的年龄别老挂在嘴上,犯忌讳的。不过你的话让人听了很舒服,原谅你了。跟我来吧,爸爸在等着你呢。”
  我们又走了十几分钟,一路上都能看到巡逻的卫兵,到了一个幽静的所在,有几户独立的院落,门口也有卫兵站岗。我问李曼玲:“你父亲是做什么的?”她说:“保密。”她把我领进了院里,面前是一座三屋楼的洋房,进到里面,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到我们进来他没有动,只是笑笑说:“小朱,来了?快来坐。玲玲,去给小朱倒水。”我在沙发上坐下,有些局促,因为我现在终于知道李曼玲的父亲是谁了,省军区的李副司令。接过李曼玲递过来的水,我让到了茶几上后又坐直了。
  “听小玲说你当过兵?”李副司令问道。我点点头说:“是的,在西藏亚东。”他说:“嗯,我知道那个地方,条件很艰苦吧?”我笑了笑说:“还行吧。”他也笑了:“苦就是苦,什么叫还行吧?”顿了顿他又问我:“知道我是谁吗?”我说:“来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点点头说:“今天让小玲请你来,是想麻烦你点事。”我忙说:“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行了,如果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力的。”李副司令正色道:“听小玲说你是学心理学的?”我回答是的。他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一个老首长的孙子,今年大概二十多岁,他的总是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而且非常固执,行为也有些反常,总是对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很在意,就比如散落在茶盘里的糖果他只要看到就会用心地把它们理得很整齐。原本他在军校是个优秀的苗子,但现在这样已经影响了他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了,你看看能不能帮下他。一来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二来,这样一个优秀的军官就这样毁了就太可惜了。”听了他的话,我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十分的困难,我忙说:“没问题,他人现在在哪?”李副司令见我答应了他,说道:“在路上,大约明天就会到贵阳。”然后他很严肃地对我说:“有一点,他的事情要绝对保密,他及他的家庭作为治疗者你有权知道,但仅限于你自己。”我突然感觉到事情并不象我想像的那么简单,我很小心地问了一下:“为什么选择我?”我相信他应该听得出我语言中的意思,象对方那么大的来头,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李副司令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这顿饭我吃得并不好。原来身份,地位的悬殊竟然能够给人如此大的压力,面对李副司令我就已经这样了,到时候见到那个孩子我还能够很坚持平常心吗?李副司令的老婆看到我并没有多大的胃口,问我道:“小朱,怎么了?饭菜不合味口?”我连忙摇头说:“不是啊,很好吃,就是我一向食欲都不怎么好,吃得便少了些。”
  李副司令吃得很快,也吃得很少,就一满碗,吃完便放下碗了。我感觉到有些尴尬,李曼玲解释道:“别管他,他就这样,每次吃饭都是那么一小碗。我们慢慢吃吧,他走了你应该能吃得自在一些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的确,李副司令的离席,使我放松了许多,才真正尝到了饭菜的味道,的确没得说的。
  吃完饭,回到客厅,坐了一小会我便起身准备告辞了,李副司令却说:“等等,到我书房去坐坐,我让小玲给你泡壶好茶,我知道你好这口。”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我想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跟着他走进了书房。
  他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扔过来一支烟,我忙给他点上了火,然后才点上自己的。
  他直接说到了正题:“他是陆老将军的孙子,叫陆亦雷。”我自己是军人出身,我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陆老将军是谁,那是一位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老革命,并且还参与指挥了中越自卫反击战,现在在总参担任着要职。我苦笑,和有着这样背景的人相处于我还是头一次,我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不是因为自己的专业技能,而是根本不敢想像他会对我的治疗进行配合。李副司令仿佛看出了我的担忧,他安慰道:“放心吧,他不是纨绔子弟,从小受到军人家庭的影响,纪律性,原则性都很强的。”
  李曼玲的茶端了上来,放下茶她便出了书房,并把房门带上了。看得出这也是长期的家教形成的良好素质,我看了看李副司令,我说:“那明天我什么时候过来?”他笑笑道:“你不用过来,到时候我会把他送到你家去,他身份特殊,还是住在你家里方便一点,对了,我已经让你老婆的单位安排她明天出差,小雷什么时候走,她什么时候回来。至于孩子,我们也给幼儿园打了招呼,全托,想的时候就看看远程视频吧。”我楞住了,虽然他们考虑得是很周到,但这样的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却是对我很不尊重。李副司令当然明白我的想法:“对不起,吃完饭我就安排的,没征求你的意见。不过情况特殊,你就体谅一下吧。”我无奈地摇摇头道:“没事的。只是我还是那个疑问,其实大城市在心理学方面的治疗能力更强,而比我能力好的人多的是,为什么会选择我?选择贵阳?”李副司令说:“还是等明天让他自己告诉你吧。”这样,我们的谈话所算是结束了,李曼玲把我送到门口,早有车等在那了,上了车驾驶员问清楚我家住的地方就再也没多说一句话,专心地开着车,直到把我送到我家楼下。
  回到家,老婆说单位安排她临时出差,大概要去十几天,孩子单位也帮助安排了全托,她让我一个人在家注意饮食,别总是饱一餐饿一餐的。我笑了笑,对她说:“这次去哪啊?”她有些开心地说:“去九寨沟,那里有一个全国经贸研讨会,局里就派我过去参加,我倒觉得领导蛮照顾我的,那地方完全就是去旅游嘛。”看到她这样的高兴,我倒有些感谢李副司令的安排了。
  明天有又个“麻烦”要来,而我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我在书房泡好茶,在书桌上铺好毛毡摆上笔墨纸砚开始写毛笔字,这是长期来我舒缓心情的最好方法,我拿起毛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落上款,盖上图章,然后很自恋地欣赏着。
  老婆悄悄进了房,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着,她说:“你的字越来越好了。”我笑了笑说:“可千万别在我爸面前提,不然又得他一顿好骂。”父亲是省美术协会的会员,书法上也有很深的造诣,我年幼的时候他就曾经给我找过省里一些有名的书法家做老师,可我却是志不在此,只是凭着兴趣玩玩,惹得老爸一提到这事就是满肚子的火。
  明天老婆就要出差了,而她根本不知道这次出差完全是因为我。
  这个夜晚,月色很温柔,而卧室里也春色无边。
  早上我起来送老婆出门,我叮咛着:“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她笑着说:“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到中心的时候才八点过几分,杜阿姨照旧还在做卫生,打了个招呼我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我要好好安排一下时间,毕竟最近我的重心都会在那个叫陆亦雷的身上。我给邓琨打了个电话,问问他调查的进展,他说要有进展早就联系我了。我说那就慢慢查吧,反正急不来的。他说:“我们是不是调查的方向有问题?我总觉得这条线索根本就查不出些什么。”他的话仿佛是一颗火苗,瞬间点燃了我内心一处黑暗的所在:“邓琨,你提醒了我,我们被那本日记迷惑了,所有的调查都围绕着阮墨钦去做,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不解地说道:“很重要的人?谁啊?”我问他:“如果你是阮墨钦,你会不会轻易地让别人看到那本日记?”邓琨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他丈夫?”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挂掉了电话。
卷一
隐形人
第五十章
陆亦雷
  上午让风伟把最近的预约进行了调整,几个新求助者我转介给了其他的咨询师,而我手上只留下一个段海露,她的治疗方案已经有了,只需要在家长的配合下进行就可以了,我想问题并不大。风伟安排完了,我给他放了十几天的假,至于哪天来上班让他等通知。他以为我要出远门,想跟着去,我告诉他这段时间我也要在家里学习,准备考升级试,他有点悻悻地说:“没劲。”现在和风伟说话我都很小心,尽可能心里什么都不想,我可不希望把自己的秘密全部都暴露在他面前。
  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沙发了拉长了,准备睡个中午觉,可没多久就让门铃声音给吵醒了,打开门,门外站着几个人,除了李曼玲外,还有两男一女。我忙把他们让了进来,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李副司令准备介绍来客而李曼玲笑着拦住了,她说:“我听关心说朱毅是行为心理分析的专家,推理能力也很强,让他自己分析一下吧。”李副司令笑着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我仔细打量着那两男一女,然后指着一个面容有些憔悴,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说:“你是陆亦雷?”他点点头,并不吃惊,或许他觉得他的病态使我很容易就判断出来了谁是他。然后我看向另外一个男人,估计有一米七八到一米八〇左右,看上去并不魁梧,但手掌上有很的老茧,那是长期摸枪的人特有的,而且他的目光如炬,从进家后一直不停地用眼睛的余光扫射着整个房间,我指着他对大家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特种兵出身,精于搏击和枪械,而且有很丰富的护卫经验,应该是陆少的贴身保镖。”陆亦雷的眼光稍稍有些发亮,他显然是同意了我的判断。只见他说:“别叫我陆少,叫我小陆或者小雷都行。”然后他指指那个男人:“金武,绰号‘影子’,爷爷的贴身保镖,这次我到贵州来,爷爷不放心,特意安排他陪我一起来。”
  就到这,他停住了,眼睛看着那个女人。我知道,他还想考我。
  这个女人,确切说应该叫女孩,眼中充满了傲慢,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些目空一切,我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就不说了吧。”那女孩忙道:“为什么不说啊,他们你都说了,我你也得说。”我说:“陆小姐,你的身份全部挂在你的脸上还用得着我再说什么啊?”她的嘴张得好大,完全一副惊呆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姓陆?”我问道:“真想听?”她死命地点点头。我说:“你太骄傲了,骄傲就象你的名片,全部写在你的脸上,试问,除了你也是陆家的人以外,我很难在你身上再找到能够给你这样优越感的东西。”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只有那女孩还在那发呆,她好像并没有听出我那句话中的讽刺。其实话说出口我也有些后悔,毕竟第一次见面,而且就只论她的家世地位我都不应该这样无礼,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陆亦雷爽快,他说:“朱哥,对不起了,小妹不懂事。”我笑了笑说:“没事,到这就象到家一样,不必拘束。”
  女孩并没有坐下,而是随意地在屋里走动着,然后说道:“这么小的屋子,怎么住啊?”我笑道:“没事,我这是四室两厅的,你和影子一人住一间客房,小雷住我卧室,我到书房去睡吧。”女孩听了又说:“就一个卫生间啊。”陆亦雷说道:“小萍,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这里不是在你家里,在主人家面前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想享受我让李叔马上送你回北京。”女孩不敢说话了。陆亦雷有些尴尬地说:“朱哥,对不起了,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这下我对陆亦雷的好感又加了几分,我说:“没事的。”李副司令这时站了起来说:“好了,人我交给你了,我和玲玲就先走了。”然后他又扭过头对陆亦雷说:“小雷,你就安心在朱老师这呆段时间吧,有什么事再联络。”然后和李曼玲一起走了,我把他们送到了楼梯口。
  回到屋里,陆亦雷说:“朱哥,你还是住你的卧室,我和金武住同一间客房。”我说那哪行啊,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他笑着说:“你忘记了金武的绰号了,需要他保护的人,他都会形影不离的,所以大家都叫他影子。”听到他这样说,我也没再坚持。我说那大家先修整一下吧,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我带大家去吃贵州的特色菜。
  影子和陆亦萍去收拾去了,陆亦雷对我说:“我们进书房谈谈吧。”我笑了笑说:“好吧。”我把他领进了书房,泡了壶“铁观音”。倒了一杯递到他面前说:“小雷,其实你根本没什么强迫症,这次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问完,我端起茶品了一口。
  他拿起茶来,并不急于品尝,而是很幽雅地闻香,他说:“好茶,很正宗的安溪‘铁观音’,如果没说错应该是高山茶吧?”我点点头。然后点上支烟说道:“虽然你看上去一副病态,但你其实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太阳晒得少了。而且你的眼睛太有神了,怎么看都不像病人。”他笑了笑说:“嗯,这次我们过来的确是想请你帮忙的。”我说:“首都那么多专家,高手如云,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得多。”他摇摇头:“这件事也许还真的就你能帮上忙,我们找过很多的心理学专家,但都无能为力。”他这样一说把我的兴趣调动起来了,我问道:“能具体说说吗?”他点点头说:“置入性催眠。”这下呆掉的是我。他慢慢地品着茶,不信地说道:“好茶,很不错的。”我还没回过神来,我问他:“你说什么?”他说:“没什么,我只说这茶很不错。”我看着他,他对“置入性催眠”知道多少,他此时提到“置入性催眠”和我的隐形人案件有什么必然联系?我隐约地感觉到“置入性催眠”应该是真正存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军方最新的研究成果,可怎么会流入民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贵阳呢?太多的疑团让我不知道从何问起。我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你应该也是一个心理学专家吧?”他点点头,露出很开心的笑容:“可惜,你这个行为分析的天才虽然在见面的时候没看出来。”我微笑道:“我是人,不是神,所以并不是什么我都能看清的。”他问我:“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找上你?”我问道:“为什么?”他说:“因为关心,关心是我的大师姐,我们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是高级催眠师?”他不无骄傲的说:“是的,‘置入性催眠’的理论也是由我最先提出的,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象设定闹钟那样,将催眠的内容预先置入人的大脑,然后通过一经常见的事件把它们唤醒,从而使他们能够按照预先设计的催眠指令进行活动。”
  “你就是藏锋?”我问他。他笑了笑说:“那是我的笔名。”我看过他的很多学术论文,就在那段时间和关心研究“置入性催眠”的时候,我特意找了很多这方面的学术著作来进行研究,而其中最多的就是这个“藏锋”的文章。我很惊讶,提出这样一个理论,而且能够真正实现的居然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我忍不住问他:“你今年多少岁?”他看了我一眼说:“二十三。”我摇摇头说:“真的没想到,你那么年轻却在催眠领域取得那么巨大的成就。”他说:“我十五岁就进了华东师大心理学系。如果仅仅以读书来评判,我应该算是天才。不过我喜欢心理学,我觉得在这个领域很容易获得成就感,毕竟在中国它太年轻了,和我一样。”他的脸上有着天真的笑脸,说真的,我听了他的话没有一分的反感,我很喜欢他的个性,至少让人感觉很真诚,哪怕他那点小小的骄傲,都让人觉得能够理解与接受。
  “置入性催眠”如果真的已经成为了事实,那么原先我和关心对这种作案手段存在的可能性假设就可以成立了。我心里有着淡淡地喜悦,没想到这次会有这样的一个收获。虽然还有很多话想问陆亦雷,但我知道他在我这呆的时间还长,慢慢来吧,今天他告诉我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卷一
隐形人
第五十一章
勾搭上了
  晚饭我提议带他们去吃“老凯里酸汤鱼”,陆亦雷看了看影子,影子没有说话,陆亦雷便点头答应了。我想这应该是一种程序,影子负责他的安全,影子有权利决定他是不是可以到外面去走动。陆亦萍早就想上街了,她一直嚷嚷呆在屋里闷死了,她自己好动,但却把这一切归罪于我的窝小。的确,我和他们是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我只有暗自好笑。
  “朱哥,在干嘛,我一个人吃饭不香,想找你蹭饭呢。”风伟这时候给我打来电话,他知道我老婆出差了,所以善意地邀我一块吃饭。我对风伟说:“我现在有点事,等一下给你打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我对陆亦雷说:“我助手,想和我一块吃饭。”陆亦雷说:“让他过来吧。”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朝影子看了一眼,影子仿佛没有听到我们的话似的,正慢条斯理地点着烟。我想这应该说明他并不反对。我给风伟拨打过去:“半小时后在纪念塔那的‘老凯里酸汤鱼’见,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的。”风伟应了一声,然后就挂线了。
  我说:“走吧,早点下去,现在高峰期很难打到车的,去晚了还不一定有位置。”陆亦萍不屑地说:“我们怎么可能打车?李叔叔留了部车。”我无言了,这小妮子有时候张狂得倒有些可爱。
  楼下停着一部白色的“别克”商务车。
  我没想到是陆亦萍主动地坐进了驾驶室,而影子则和陆亦雷坐到了中间排,我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问小妮子:“认识路吗?”她白了我一眼:“到哪去?”我说到纪念塔。她打开了导航地图,在上面查找起来,我笑了,然后对她说:“我告诉你怎么走不更快吗?”她说:“不用,这东西也很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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