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604部分在线阅读
“是的,波哥大第八次会谈中,中国人向威斯坦丁透露索取澳大利亚的意思,尽管并不明确,但其曾询问我国对澳大利亚的态度。”
“英国人绝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托马斯可以想象,假如自己告知丘吉尔,邱胖子定会暴跳如雷,大喊“美国是在肢解英国”。香港、新加坡、马来亚、缅甸、印度,英国亚洲殖民地丧失殆尽,大英帝国荣光不再。最重要的是,美国也无法接受这个条件。
美国存在两股和平力量,出发点皆不同,一股主张中国是美国朋友,认为战争根本是“愚蠢到极点的战争”。而另一群人,主张停战是基于美英利益,不愿意看到德国占领欧洲。与中国停战,将中国绑上美国战车,是对美国安全的保障。毫无疑问,如果美国同意将澳大利亚划入中国势力范围,后者会立即和国内反对停战人士联合,导致停战计划破产。
“先生,我们必须明白中国人对澳大利亚的渴求,远超过其它地区。中国需要澳大利亚的铁矿。”在中国代表询问美国对澳大利亚未来做何打算时,赫华德就明白中国一定对澳大利亚怀有野心,对于中国而言澳大利亚远比其它地区更为诱人。
“铁矿,中国钢铁工业需要澳大利亚铁矿,绝不可能把矿产命脉交到英美手中。先生,我不认为,美国可以改变中国人对澳大利亚的野心。”
“该死的中国人,这是赤裸裸的敲诈。”
“是的,绝对是敲诈,我们完全可以拒绝。”赫华德点头赞同,提醒总统美国可以拒绝,拒绝秘密和谈,并不是所有人都期待和谈取得成果,但总统却对此充满信心,可惜中国人就像永不知道满足和巨兽,他们几乎吞并了半个世界。
稍加思索,托马斯摇头否决了拒绝中国人建议,相比美国,中国人有太多的底牌。且不说超级炸弹,单就中国继续向日本提供物资,美国就需要多付出数百万人伤亡,中国一直左右着战争进程。
“我们需要中国人加入美国阵营,而不是倒向日本。如果用菲律宾和亚洲换来的只是中国在美国和日本战争中保持中立,未来无疑是危险的,我们谁都无法保证,中国人会不会在和我们签署秘密条约的同时,回头同日本人签订新的秘约,他们过去就这么干过,不是吗?所以,中国对日本宣战,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但是,总统先生……”
托马斯打断赫华德,做出决定,“但是,同样不可能接受中国人控制澳大利亚,否则,全世界看到的不仅仅是中国得到澳大利亚,同样看到美国的软弱,战后世界将会臣服在东方巨龙的利爪下,苟延残喘。”
“我以为……”威斯坦丁稍稍停顿,随着日本问题解决,一月中,两国已解决绝大多数问题,达成很多共识,比如:中国会首先释放美国战俘,表达寻求和平的诚意,这样在美国民众眼中,就成为中国首先求和,维护了美国的面子,以及中国未来对日关系。中国会在中美停战并恢复外交关系后一年内向日本宣战,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我们必须用外交术语表达,避免使用‘划分势力范围’这样的表述,因为会使外人认为是不体面的。一旦我们之间达成谅解,必须要向国内解释。”点点头,当然此次会谈的任何决定都将被认为是“初步的”。
“但是,中美和约签定,无疑中国将成为最大赢家,中国巧妙的利用军事与外交联姻,夺得太多权益。给美国留下很有限的机会,但出于谋求和平意愿,我们仍然选择接受。”
在吹捧带自嘲中,威斯坦丁拿出华盛顿认为最合适的草案。草案大部分按照两国达成的共识拟定,但其中仍然提到一直未涉及的部分:势力范围。
“孙特使,关于草案,希望贵国理解,美国同样是太平洋大国,就像美国理解中国是太平洋大国一样,所以,我们承认战后中国对日本绝对发言权,希望贵国承认美国对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发言权。”
“我这里有一份显得肮脏的文件,是华盛顿的想法。”威斯坦丁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四叠纸片,将纸片在桌上展开,推给孙云勤。纸上内容仅有几行,日本:中国80%,美国20%;荷属东印度群岛:中国90%,其它10%;巴布亚新几内亚:中国70%,美国20%,其他10%;南太平洋诸岛:中国50%,美国50%;澳大利亚:中国40%,美国60%(与英国共享);新西兰……
“这是不可能的。”孙云勤不假思索拒绝,出言反驳的同时,一直在指尖转动的铅笔在纸上书写几笔,方才推回去。写的那几笔,赫然是“做梦”两字。
第257章
决策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屋外春雨敲打玻璃窗,发出细微声响。会议室中烟雾弥漫,铺黑色法绒桌布长桌两侧的内阁成员,静静的吸烟喝茶。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这种情况在内阁会议历史上尚属首次。将手中几近燃尽的烟蒂按灭在铺细沙的烟灰缸内,瞅着一言不发的众人,司马率先打破异样的沉寂。
“都说说看。”
“按照美方条件,停战断难让国民信服。”交通部总长陈祖燕第一个提出看法。
“国民以其爱国心购买2000亿自由债券,对战争寄予厚望。如果接受美方条件,置国民愿望于何地?”陈祖燕张嘴就扣上一顶大帽子。所谓国民意愿只不过是借口,出身上海的陈祖燕反对的根本原因是美国人的条件距离华东财团谋求的利益差距过大,国民愿望与财团利益在政客口中划上等号。
“现在停战,对中国利大于弊,这一点大家并不反对不是吗?唯一问题是利益上划分,与中国希望的差距较大。”顾维钧说话时,司马用余光扫了眼陈祖燕,他果然点点头。陈祖燕并不反对停战,反对的只是得到的利益太少。
“总理,能否达成这样一种协议?”陈祖燕继续提议。
“美国之间的差距,集中于日本和澳大利亚,能不能对比例进行调整,虽然美国承诺攻陷日本本土进行战争清算后会撤军,但这显然不可信。一旦不同意撤军,无疑等于引狼入室。即便按照协议,国防军会同步进军,但却无法改变美军进入日本的现实,与我国一贯主张的,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有违。”所有人不自主地点点头。
“但是,大家都明白,不可能阻止美国报复日本。”顾维钧反驳。陈祖燕先前是为财团利益,现在的建议无疑是横生事端。日本是中美协议的根本,不可能绕开。
“那么,顾总长是否能够保证,美军进攻日本后,一定会如约撤军?日本绝不能成为美军的前进基地,美国绝不能在日本设立军事基地或占领区,构成对我国的威胁?”陈祖燕声色俱厉。
“而且战争结束后,我国无疑将在亚洲拥有更多影响力,可以主导亚洲,甚至更远的地方,但是我们需要绝对权威,而不是权威受到挑战。假若,美国进军日本后,拒绝撤军,无疑将挑战我国权威。总理,请问届时,我们是否再次向美国宣战,还是接受现状?”陈祖燕态度坚定的反问。司马点点头,算是赞同陈祖燕的看法。
火奴鲁鲁事件,把日本送上绝路,同样的也把美国送上绝路。美国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打到日本本土报复日本人,在澳大利亚的麦克阿瑟甚至公开对记者提到:打到日本后,至少会杀500万日本人,尽管他的“屠夫”言论受到外界指责,但华盛顿却出人意料的未加任何批评,麦克阿瑟只不过说出了美国人的心声而已。
中国不可能阻止美国登陆日本、报复日本的决心,但中国绝不可能接受日本出现美国军事基地,最终,在波哥大达成妥协,时机成熟后,中美两国同路进军日本,美国人打仗中国人占领,解决了问题。但未来一定时期内,数百万美军在日本存在,却是不可能回避的现实,陈祖燕只是提出一个被大家忽略的现实。
“而且,共和中国自共和十四年起,以亚洲领袖居于世界,现在更为亚洲解放者、保护者。总理,如果中美共同进攻一个亚洲国家,对我国声誉打击,将是毁灭性的。一些亚洲国家会看到中国出卖了亚洲国家,或许,这才是美国人乐见其成的。”中美秘密谈判,陈祖燕当然一无所知,但看到分割协议后,陈祖燕下意识将其与阴谋划上等号。
“现在中美还没有达成最后协议,这只是美国人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否接受需要讨论,而且我个人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方案。”
司马的话令与会众人不知所措。总理的态度让人迷惑不解,尤其是顾维钧更是如此。几小时前,顾维钧汇报时,总理甚至还提到,“如果可以这么结束,或许还不错。”怎么突然发生180度大逆转?
“立夫,有什么好见解,不妨说出来。”司马鼓励陈祖燕,这个一直被自己选择性忽视的交通部总长,过去几年中,一直致力于构建亚洲交通网络体系,体系初步成型,足以让世人刮目相看。
过去二十年在自己推动下,省际高速公路网开始兴建,目标是把中国主要城市都用高速公路连接起来。高速公路改变了中国面貌,对中国经济影响不可估量,在制造业和工程行业提供了更多就业机会,乡村更加开放,省际高速公路改变了中国。
而陈祖燕利用战争特殊需求,依靠战时拨款在国内对旧国道、铁路进行改造的同时,在南洋、南亚协助各独立国家规划亚洲干线交通体系。亚洲干线交通体系又与中国公路、铁路交通网形成整体,最终依靠交通系统将中国变为亚洲中心。亚洲干线交通体系完全以服务中国为核心。以陆海空三种形式构成的交通体系,改变了南洋、南亚、中东社会生活形态,唯一区别是这些地区对中国开放,而中国对这些地区却是封闭的。
“总理,共和29年,曼谷事件发生后,你曾说过:自家孩子犯错,自有家长去教。”陈祖燕平静地说道,甚至忽视后果。果然他话音一落,立即引来攻击,“陈立夫,中国老百姓欠你的是不是?”
“自己家长去教,话说得轻松,如果攻打日本,会死多少青年。”
司马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祖燕。所谓中美同步进军,不是中美协调作战,是“跟随行军”硬仗美国人去打,国防军进攻只是确保日本力量平衡。而陈祖燕的建议却完全换了调子,是中国抛开美国去打日本。
“总理,诸位,进攻日本本土,并不需要中国力量,韩国、越南、亚洲都可以投入力量。进攻日本并不是为配合美国对亚洲的入侵。”说道:配合美国对亚洲入侵时,陈祖燕刻意加重语气强调。
“而是根据亚洲独立国家首脑会议作出:消灭极权、恢复日本自由的决定,采取的适当军事行动。日本檀香山大屠杀,违背人类最基本道德底线,出于维护亚洲安全和日本民众自由需要,独立国家首脑会议不得不做出决定。亚洲民族自由并不仅局限于结束欧洲殖民统治,同样还要解放极权下的民众,甚至,极权政权对民众迫害远甚于欧洲殖民者。”
陈祖燕的言论,让司马瞠目结舌,尽管一再强调:任何军事行动都需要冠以正义理由,共和中国的军事行动必须是正义事业,而非帝国主义侵略扩张。但他们对“光明正大”的理论思想体会不深,每次都需要点拨才能反应过来。谁曾想陈祖燕竟轻轻松松说出一番大道理。司马甚至感觉陈祖燕是国务院新闻发言人,向外界遗憾的表示,军事行动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立夫,把你的想法和大家分享一下。”煞有兴趣地看着陈祖燕,司马示意继续。
“合适时间,举行亚洲独立国家首脑会议,由某个国家提出,对檀香山大屠杀反人类罪行进行谴责的提案,首脑会议通过决议,当然决议内容是广泛的,不仅涉及到檀香山大屠杀,同样涉及日本人权问题、民主问题及其它诸多问题。最终,要求日本接受亚洲安全委员会对檀香山大屠杀调查、公开普选等日本无法接受的条件,为军事行动铺平道路。”
“铺平道路?即便拉上仆从国军队,也无法改变以国防军为主力的现实,日本有多少军队?数百万军队,国防军会付出多少伤亡?少则几十万青年死伤,原本伤亡都是可以避免的。立夫,是几十万人,不是几十人,他们的爹妈把他们养了十八年才养成人,而你一句话,就让几十万青年到日本去送死。”
伤亡,是不能回避的现实,陈祖燕的办法虽然解决了美国兵逼亚洲问题,但国防军需要付出重大代价。
“如果美国兵进日本,将来可能造成的损失远大于占领日本的损失,而且会使我国处于美国轰炸机阴影下。目前牺牲无疑是值得的,任何战争都不可能避免伤亡,我们必须接受现实,现在牺牲,还是将来不断的牺牲。”陈祖燕平静的反驳。
多年来国人早就习惯战争低付出,高回报,过去政府把士兵当炮灰,现在士兵伤亡却左右民意,大家都希望展示“珍视”士兵生命的形象,而不是将他们视为炮灰。
“你这是不负责任,是把士兵当炮灰。”
出人意料,国防部长蔡锷、海军部长沈鸿烈一言不发,两人静静倾听大家争辩。
“好了。”司马打断大家的争论。
“立夫,你的话只说了一半,接着说下去。”司马话表明态度,无疑更倾向支持陈祖燕。受到总理支持,陈祖燕不无感激,自己的建议不可能获得广泛支持,毕竟牺牲的是中国青年。
“对日本展开军事进攻的同时,必须向美国表明态度,当然是在媾和复交后。单方面提出,我国绝不可能接受美国对日本本土的军事进攻,但我国可以接受亚洲国家组织摧毁日本社工政权后,美军派出一或几个师进驻,当然驻防地由中国指定,时间商定五年或更长、更短,同时成立远东特别军事法庭,就日本战争期间罪行进行审判,在法庭上,美方可以占主导地位。”
司马惊讶地看着陈祖燕,甚至产生错觉,陈祖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后世,否则怎么可能提出远东特别军事法庭。
“如果美军进驻后,拒绝撤出日本呢?”
“断水、断电、断绝全部物资供给,即便想利用空中补给,也没有机场可供利用。想从海上补给,港口都在中国控制之中。总理,林则徐曾以此迫使英国人交出鸦片。”
“陈总长,别忘了鸦片战争,如果美国拒绝撤军,付诸武力呢?”
“沈总长,如果美国海军进攻,海军有没有能力阻止美军,或者说有没有能力威慑美军使其不敢采取军事行动?”陈祖燕反问。
“海军有能力摧毁美国全部海军力量。”沈鸿烈自信满满,除去24艘大型航空母舰外,海军还装备有核鱼雷及原子弹,足以赢得战争。
“那么就简单多了,美国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撤军,要么打仗。中国舰队、空军,远强于美国,而且,在美国人认为已经惩戒了日本的时候,国民或新政府还会为了日本驻军权,冒与中国展开全面战争的风险吗?而且我们可以……”说到这,陈祖燕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一出机场,一辆标有元帅徽的轿车便沿7号公路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一小时后,汽车在232大道向左急转弯,拐入共和大道,夜间急驰的汽车没有顾虑交通规则,甚至多次闯红灯。终于,在元帅督促十数次后,来到共和广场对面国务院大厦,好不容易松口气,司机放缓车速,在大门口接受安检。
负责安检的陆战队员瞅见车后座的人忍不住一愣。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元帅、将军们都跑回来了?接受安全检查后,汽车直接驶入国务院地下停车场,在一部电梯附近停下,电梯旁的卫兵连忙打开车门,一名佩元帅军衔的军官从车上走下来,直接登上电梯。电话中指示非常清楚,不得有副官陪同,因此,张镇国在返回西北时,并没有让副官随行。
总理办公室外工作处,因为已近深夜的缘故,空空荡荡。除了值班人员和机要文员外,只有几名军官和特勤局特工。
“元帅!”总理办公室秘书迎接张镇国,张镇国便将军帽和公文包一起递给过去,然后径直走进总理办公室。经过候客室时,张镇国顺便朝墙上落地大镜子扫了一眼,脸刮的还不够干净,最后一次刮脸是在飞离伊犁司令部之前。
扫了眼椭圆形大候客室,空无一人。
“只有自己吗?”疑惑间右拐弯,顺走廊走到总理的办公室。走进接待室,桌后工作人员忙迎上去:“张元帅,来得好快啊!其它元帅还在路上。”
张镇国一愣,其他元帅还在路上?难道接到命令的不仅是自己,总理此时召大家伙回西北,所为何事?
“张元帅,总理在作战地图室。”总理办公室左边第一间是作战地图室,看着熟悉的棕色橡木门,上一次来作战地图室,还是半年前,作战地图室是中国军事战略心脏,参谋部所有作战计划,最终都需要递交到此,由总理敲定。
进房后,张镇国习惯的朝堆满公文和卷宗的办公桌旁墙上扫了一眼,墙上挂着一副庞大的世界地图,地图上用各种颜色标明主要国家势力范围和占领区,世界地图曾频繁更换。而过去一年,地图没有任何变化。蒙绿呢台布的长会议桌上摊放一张张地图,还有几支削尖的铅笔。
“或许很快就要换地图了。”
“好的,就这么做。”司马正在接电话,谈话刚结束。放下电话,看到走进来的张镇国,笑容满面的迎上去,“成辅,来的很快啊!”
“总理……”满心疑惑的张镇国正想询问,司马就打断他,“松坡告诉你了吗?”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接到电话后,匆忙赶到机场,还未见过蔡总长。张镇国困惑的回答,“按照命令,没有去国防部,直接从机场到国务院。”
司马道:“我把南亚、中东、南洋、驻俄和突厥集团军主官都召回来了。”
“或许蔡总长给你打电话时,你已经在飞机上了,不妨事,这件事早晚都一样。”
总理的话,弄得张镇国莫名其妙。五大集团军主官在同一天被招回西北,难道说局势发生了变化?什么变化?张镇国努力回忆自己了解的每份情报,没有引发如此巨变的情况啊!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