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339部分在线阅读
一走出检察官办公室,许文远就看到蜂拥而至的记者,记者来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并不意外,毕竟这个案件是否提请公诉,在目前司法享有绝对自由的国内,地方检察官无疑拥有最大的发言权。这位年轻的检察官的行为,将会决定这一案件的命运。
“我目前可以向诸位声明一点,这一事件绝不是所谓的爱国行为,而是对共和国法律的严重挑衅!兴源定将不惜一切,将凶手绳之以法!”许文远毫不犹豫的公开了自己的态度,案件一定会一查到底。
第259章
复关
透过危重病房的玻璃窗,望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孱弱不堪依靠呼吸机呼吸的陆徵祥,司马只有一个感觉:愧疚!他圆满完成了自己交付的任务,代价是再一次成为国人眼中的“汉奸”、“卖国贼”。
司马一直以来,通过各种媒体工具向民众宣扬民族主义,对于民族激进团体,自己等同变相鼓励,甚至对激进团体向政府内部渗透,仍然保持宽容与克制。
中国人向来非常爱国,但爱国永远只停留在口头上,无论是后世对这个时代的总结,或是未来自身的总结。后世国人发明了一个名词去形容这类人,愤青!专指哪些爱国行为永远只是上嘴唇与下嘴唇的张合而已。就像听闻罪恶时,国人无不愤慨,但当面对罪恶时,国人却缩头缩尾。他们害怕、他们恐怕,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退缩,然后在安全之地继续愤慨。
曾经民族主义、激进主义是司马最有力的一件武器,而现在却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司马苦不堪言,想起后世的警言:“民族主义者的威力,摧枯拉朽,因为它力大无比,所向披靡;因为它无所牵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为它无所牵制,它是可怕的恶魔,是恶梦,当有人想去反抗时才知道它的罪恶。”
这一次针对陆徵祥的刺杀正是由于极端民族主义情绪促成,对于国内激进民族主义团体,显然无法接受任何国际协调,他们不能理解陆徵祥的行为实际上是为国家争取时间,而只是一味强调“卖国条约”。全国各地报纸更是推波助澜,为提高销量、吸引读者眼珠,用尽可能的词汇去抹黑中日谈判,言称几如“二次甲午”。司马不禁后悔对舆论界的宽松。
现在舆论和激进团体各取所需。激进的爱国青年用他们的方式替天行道,枪枪见血。如果再这么下去,再出现类似事件,无论是国会或者外交部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妥协、谈判的声音,每一个外交人员都会在枪口下胆战心惊,届时甚至可能导致政党政治消亡,强硬派将全面主导国家,用粗暴的方式实现所谓的爱国理想,结局会是什么?极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相结合,破坏力无与伦比。
“应该刹刹风了!”民族主义从来都是司马手中的一张牌,但司马绝不容忍这张牌脱离控制,自作主张。之所以推迟对日作战时间很简单,国家没有做好和日本决战的准备。陆军可以在关东和朝鲜击败日军,空军可以对日本实施战略轰炸,但要想彻底击败日本,解除中国的百年忧患,就必须拥有完整的海军力量,才可实现。用最小代价,去完成最大的使命,从来都是司马做事有原则。
“总理,陆夫人到了!”在徐子敬身旁站着一名欧裔妇人,这名看起来年近六旬的欧裔妇人显得虚弱,病态的脸上满是担忧。
“陆夫人!”司马知道这个欧裔妇人正是陆徵祥的结发妻子,过去曾有报纸登过他们二人的八卦,尽管是八卦,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在报纸刊登后,在拥有大量欧裔移民的西北引起很大的反响。
陆夫人名叫培德斐,是比利时人,其祖父是将军,父亲为陆军上校。两人在彼得堡相识,培德小姐是比利时驻俄公使的一个亲戚,她比陆徵祥年龄大很多,身材高大,而陆徵祥则比较清瘦,个头不高。
培德小姐才貌出众,见识高远,谈吐风雅,令陆一见倾心。当时中国驻俄使馆上下,包括大使许景澄都十分反对这门婚事,理由是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不主张外交官娶外国太太,而且按照中国传统观念,洋媳妇生下的混血杂种不能进家族祠堂,也不能入祖坟,因此,许景澄再三警告陆徵祥,可陆徵祥与比利时姑娘难斩情丝。
1899年,陆徵祥在圣彼得堡一座天主教堂里与培德正式结婚。以后他俩相亲相爱,同甘共苦20多年。在他任驻外公使时,培德帮他与各国外交官员联络周旋。他回国后,培德也恪守中国习俗不出门,不入社交。由于培德深居简出,许多人都以为陆徵祥的太太不愿来中国而留在国外了。
在二十多年前,像这种涉外婚姻本就罕见,他们竟能和美融洽,更是令人称奇。他们婚后一直无子女,在陆徵祥心目中,夫人的地位跟父母和恩师同等重要,生我者父母,助我者妻子,教育以栽成我者吾师也,三者缺一不可,这种思想在当时可算离经叛道。有一次他绘了一幅三友图,三友者,一为其父,一为其师,一为其妻,并请同治年间状元、溥仪的师傅陆润为图题跋,润怒斥曰:“焉有父师而可与妻并称三友者。”
“陆夫人,请您放心,我定为子次讨回一个公道!”看着面显憔色的陆夫人,司马开口承诺。总理的承诺并没有引起陆夫人的注意,她只是静静的隔着玻璃窗看着自己熟睡的丈夫,一言未发。
……
“二十年!”许文远回答这个无所顾忌的年轻人。
尽管国内舆论分成两个阵营,一方要求严惩不贷,维护律法之尊严。一方则认为是年轻冲动,虽行事极端,但其情可悯,其心可嘉,不应严罚。法律界也对此产生严重分歧。但无论舆论如何施压,许文远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年轻人投入监狱,包括他身后的主使者。
之所以将这一案件从报界畅谈的政治刺杀案转为普通刑事案件,正是为了规避政治案件的影响性,同时对其身后的激进组织进行审判时,可以“犯罪群体”的名义,而不是一经审理就会引起轰动的政治性案件。为了将案件性质定为刑事案件,许文远搬着法律条款同各部门争论了数天。
地方检察官的回答让李恒一愣,二十年!今天自己十九岁,出狱时就已经三十九岁了!不过在听到二十年的时候,李恒反而觉得一周来一直紧张不定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杀人未遂,按照最低量刑是十年最高可判处三十年,我相信法官判决一定不会低于二十年!你的整个青春都将在监狱中度过。当然如果你与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会将你转为污点证人,刑期最多不超过七年,只需要在监狱服刑一年,就可获得假释。”
许文远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选择的机会,年轻人只是一个棋子,许文远要除掉他背后的组织,如果没有他的供词,法官绝对不可能接受对他身后组织的起诉。
“我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同志,我是一个爱国者,刺杀汉奸陆徵祥系我一人所为,出自对其签署卖国条约的义愤,与其他人无关,如果需要负责的话,我愿意负全部责任。许检察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想我应该回去了,谢谢您的好意!”李恒断然拒绝了地方检察官的好意,出卖同志换取自由,自己尚未无耻到那个地步,如果那样的话和汉奸陆徵祥又有何区别。
“……准备明天起诉!”李恒的拒绝让许文远一愣,在许文远接触的罪犯之中,每一个罪犯都愿意和自己达成司法交易以减刑,而这个年轻人却拒绝了自己,他愿意为他身后的同志在监狱中度过二十年?
在这个时代,前身为西北调查部的中央调查局无疑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情报机构,随着复兴党入主中央,西北调查部随之更名为“中央调查局”,在过去四年中,经过不断扩充,中央调查局拥有超过一万余名工作人员,作为一个情报机关,他的宗旨是“无所不知”。
调查局地下四层,为调查局直属临时监管处,在临时监管处白色走廊内,伴着“哒哒”的脚步声,一名特工押着一名扣手铐的年轻人朝前走,随后在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站好!看着地板!”特工的声音未带一丝感情。
“咚、咚”轻轻敲了两下门后,押送年轻人的特工瞥了眼身旁低垂脑袋的年轻人,正是因刺杀陆徵祥而被西北市法院判处二十五年徒刑的李恒。
“称他为先生!”特工特意交待道,听屋内传出“进来”的声音,才推开房门。他们进来后石宏随手按下录音机的录音健。录音钢带已经完全被淘汰,现在调查部使用的是以赛璐珞为带基的录音带,每年可为调查部节省数十万元经费。
“坐下!”押解年轻人的特工命令道。
“手放到腿下,掌心向下!”石宏一边机械地填写记录表一边命令道。
李恒尽管迷惑,但仍然选择了服从,按照“先生”的吩咐,将双手放在腿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被押到这里,他们显然不是警察,他们是什么人?填好记录表的石宏冲站在年轻人身后的同事点点头,一直站在门旁的特工随即关门离开审讯室。
“有什么要说的吗?”石宏的语气平缓而亲切。
“先生,我是一个爱国者,刺杀汉奸陆徵祥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如果需要负责的话,我愿意付全部责任。而且法院已经判了我二十五年,我想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监狱被带到这里,但是李恒隐约猜出,或许是为了追查身后的内幕。
石宏嘴角一扬,他以为自己是……这种案子调查局绝不会插手,如果调查局插手的话,根本不需要他的证词,调查局同样可以把他的二十三人激进团体全部送到监狱之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从监狱中带出来。
“你认为你是爱国者吗?”石宏静静的反问道。作为调查局一项特殊行动负责人,石宏需要为行动征集人手,而刺杀外交部官员的“凶手”正是石宏需要的人选。
眼前这人竟然否认自己的爱国之心,这让李恒不禁有些恼怒,如果不是因为对国家的热爱,自己怎么可能会……
“先生,或许在法律上,我是一名罪犯,但无论如何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所有的行动都是因为我对祖国的热爱,我们国家正是因为存在像他们那种无骨之辈,才会沦到如此之境……”
“不!你是在误国!”石宏打断年轻人的慷慨陈词。
“你的这种行为导致国家法律尊严遭到践踏,如果有人出卖国家利益,自然有相关部门与法庭去追究他的责任,而不是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暂时妥协往往是为将来的进取做最完善的准备,妥协是一门艺术,当然这并不是你现在所能理解的。”
“……如果妥协的话,总理就不会拒接日人国书了!”李恒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借口。在李恒看来总理拒接国书,除了因为对“大支那共和国”的称呼感觉愤怒之外,恐怕也有对姓陆的在日本签定条约的不满。
石宏摇摇头,这个人还是太过年轻,石宏相信暂时对日妥协正是出自总理的授意,否则他人就是有十个胆恐怕也不敢如此,至于拒接带有侮辱性的国书,实际上是为了维护一个国家最基本的尊严。若想让别人尊重,只有自己先尊重自己,适时的强硬,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现在日本至少在官方表态上,已经改变过去侮华式的称呼。
“好了!今天过来我不是和你争论这些的,现在你有一个机会离开监狱,但是……”石宏放弃了对青人的教育,而把话题转入了正轨,这才是自己把这个人提出监狱的原因。
“什么?离开监狱!”李恒难以置信的盯着石宏,他能让自己离开监狱?在监狱服刑一个半月,李恒早已做好四十四岁才能出狱的准备,而现在却有机会提前离开监狱,可能吗?
“当然如果你是你口中的爱国者的话!”
……
坐落在黄浦江西岸外滩的哥特式江海关于光绪十九年建成,清光绪十七年,因古庙式旧关署简陋不堪,道台聂缉和江海关税务司禀准大宪,拨款兴建新关署,费2年时间,光绪十九年冬天竣工,建成一座西方教堂式关署大楼,外部建筑和内部设备较考究,有转栏、石狮、钟楼、避雷针、暖气和宽畅的报关大厅。
如果说海关是国门的象征,那么自1854年上海江海关建立江关制度后,开启国门的钥匙便落入洋人之手,这座耸立于外滩哥特式江海关大楼见证了上海自开埠以后黄浦江畔的百年屈辱。正是在这里,咸丰九年洋关外籍税务司制度建立,在短短三四年内,江海关的半殖民地海关制度,被迫迅速推向全中国每个通商口岸和海关,从此中国失去了关权长达68年之久。
此时,江海关内,安格联右眼皮直跳,在中国民间常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作为中国通的安格联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说法。联想到几个月来中国政府与各国进行的关税谈判,美国和比、意、西、荷等小国已经原则上同意中国全面收回关权,法国的态度在摇摆,英国和日本坚决反对,谈判在一周前宣告破裂。
没有人比总税务司长安格联更关注这场谈判,谈判结果直接关系到总税务司的存废。谈判破裂后的当天,安格联便宣布总税务司自西北市迁回上海,这是自1865年总税务司迁至京城后再一次南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安格联试图对中国政府施压。
“或许可以再一次夺回收支保管权!”心神不定的安格联在办公室内来回渡步,宣统三年,正是在自己的策划下,夺取中国海关税款的收支保管权,控制关余,甚至开始染指中国内债,自那时起,安格联俨然是北方政府的“太长财政总长”,而这一切随着四年前,中国政府收回收支保管权而宣告结束,现在竟然又要全面收回关权,裁撤总税务司。
“先生,你觉得中国人会不会强行收回海关?”江海关税务司巴弟心存担忧,尽管四个月前,中国国务院暂缓《国定进口关税暂行条例》,推迟派兵强行收回海关,为谈判创造良好环境,但现在谈判宣告破裂,中国人会不会采取行动?
“这里是租界!”安格联提醒颇感忧虑的巴弟,之所以选择将总税务司从西北市财政部南迁,挤进拥堵不堪的江海关,正是出于对中国人强行收回海关的担忧,江海关设在租界内,尽管中国政府通过谈判收回租界巡捕权,而公部局亦裁撤“万国商团”,但根据协议他们不能派兵进入租界。
只要江海关在、总税务司在,即便中国人派兵强收各地海关,安格联相信各国不会默认既成事实,直接参与谈判的安格联清楚的知道,英国政府目前坚持的背后是什么,是投机!如果中国人让步,英国仍将继续控制中国关权,如果中国人坚持并采取果断行动,英国政府就会默认。对于关权的掌握,各国政府除日本坚持不让步外,其它各国都持同样的态度,相比之下,英国只不过是表面上强硬而已。
公共租界中区河南路福州路转角处168号原中央巡捕房,共和8年8月12日收回巡捕权后,公共租界警察总局就设于此处。成功收回租界巡捕权除归功于外交部努力之外,更重要是共和7年7月16日,虹口一家华人钟表店受到日本水兵袭击,当值华捕在处理此事时又遭到日本浪人围攻,以后几天发生多起日本浪人袭击华籍居民及华捕事件。
7月19日深夜,虹口捕房约120名华捕与日本浪人及身穿便服的日本水兵发生大规模冲突,多名华捕受伤,1名维持秩序的日捕被击毙。出于维护自身权威的需要,工部局没有严厉处置涉案华捕,仅给他们降级处分。这次事件为一年后通过外交努力收回巡捕权打下基础,一方面各国不愿在巡捕权上与新政府发生冲突,另一方面工部局鉴于一年前虹口案,最终同意移交巡捕权。
从上午七时起,租界内的居民就看到不断有身强力壮的青年三五成群的进入租界警察总局,这些青年进入后,就再也未见离开。他们在进入警察总局后,立即领取警服以及武器,同样的一幕在各分局以及法租界警察局上演。作为公共租界第一任警察总局局长的徐通浩,此时很郁闷。原本为商人的徐通浩发起成立万国商团中华队,并被委任为万国商团中华队第一任华籍军官。正因为有此资历,在归还租界巡捕权后,徐通浩才会成为工部局能接受的公共租界警察总局局长。
警察局内涌入大量“警察”,让徐通浩手足无措。作为中国人徐通浩支持政府决定,但作为租界警察总局局长,徐通浩却不得不考虑此事的后果。根据协议军队不能进入租界,但警察却可以,而这些警察,都是国防军上海驻军。收到来自其它13个公共租界分警局以及法租界7个分警局的报告后,秦少岭朝面带忧色徐通浩看了一眼。
“徐局长,谢谢您的配合,您现在可以乘车离开租界了。”之所以安排徐通浩离开租界,一是为了防止他碍手碍脚,另一方面也为了保护他,因此徐通浩今天请了“病假”,此时来警察局是安排工作事务而已。
为了保障行动顺利,五天前,国防军少校秦少岭被临时任命为公共租界警察总局局长特别助理,任命书由市政府直接下达。今天收复江海关的行动,将由秦少岭全权指挥,包括与公部局的沟通。
“秦……但愿一切顺利吧!”买办出身的徐通浩叹了口气,然后在一名“警员”护送下离开警察总局,在临走出巡捕房时,徐通浩看到每一间办公室内都挤满“警察”,而真正的警察则兴奋的和他们聊天。
共和11年4月1日,西方愚人节。公共租界以及法租界各警察局的一百余辆大型警车,分别驶出各警察局朝汉口路外滩驶去。警车是租界警察总局组建后,为加强租界警察巡逻效能,由上海市政府特别拨款购置。
沿着四川路驶向汉口路时,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秦少岭借后视镜朝车后的“警员”看了一眼,原本只坐四人的后排座挤了五名警员,后车厢的拘留仓内同样挤进了十名“警员”,一百一十二辆大警车,一共搭载了1730名驻军装扮的警察以及62真正警察,是这次强收江海关的全部力量。
秦少峰清楚对岸国防军第八十三师、八十九师、空军五十三联队、吴海防部队以及江苏海岸警备队已经全面动员,甚至南洋舰队也派出“唐人号”、“来远号”两艘战列舰为核心,组成特遣舰队,此时应该进抵至金州湾一带海面,他们将作为行动的支援力量,尽管无论是参谋部或是外交部都相信采取强硬措施后,各国虽会抗议,但除日本人绝不会采取实质行动。
望着越来越近的江海关,以及隐约可见距离江海关不远处各国在黄浦江上的军舰,秦少峰眉头一皱,江海关内的百余名关警不会对行动构成阻力,最大阻力来自租界内各国驻军,其中以日军为最,黄浦江上各国停泊的七艘军舰之中,日本独占其三,吨位更是过半。
就在这时,由秦少峰率领的十五辆警车停了下来,一百一十二辆警车前后相隔不过三十秒,同时停在汉口路江海关附近,一千七百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跳下汽车后立即朝江海关扑去。
听到阵阵急促刹车声,巴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朝外一看,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警……警察!他们……他们冲进来了!”
“你……你们要……”江海关外站岗的关警看着扑来的警察先是一愣,等看清对方手中武器,立即非常自然的抱头蹲在门外,执勤关警并没的配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冲进江海关。
“什么?”巴弟的惊慌失措让安格联一怔,连忙朝窗前走去,透过窗户看到江海关外汉口路上停满警车,一队队身穿黑色警服的中国警察提着武器冲进江海关,更多的警察则在江海关外警戒。中国人没派军队,他们派的是警察。安格联顿时想起租界巡捕权早已经归还中国人,但租界有这么多警察吗?
“诸位,根据国务院第213号令,从即时起,江海关将由政府正式接管,关内一切文件暂时封存,希望你们配合。”冲进江海关的警察向迷惑不解的海关工作人员宣布行动目的,以安抚人心,更多警察则朝楼上总税务司临时办公室冲去。
“快!巴弟,你立即给西姆斯总董打电话,我给兰牧领事打电话。”安格联一边在心中诅咒卑鄙的中国人,一边大声对巴弟吩咐道,必须要抢在中国人上楼之前……
“咚!”就在两人拿起电话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十几名警察冲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行动指挥官秦少峰,两名警察第一时间冲上去把电话按上。
“你好!安格联先生,根据国务院第213号令,从即日起海关总税务司解散,同时从即日起我国政府正式收回各地海关关权,请您予以配合。”
“我抗议,你们这是在践踏各国租界权益,这里是租界,你们无权进入。”安格联大声咆哮道。听到安格联的咆哮,秦少峰面色一冷。
“安格联先生,请你注意这是在中国土地上,同时江海关是中国的政府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