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55部分在线阅读
“是!”双目通红的军官沉声服从道,转身跑回阵地。
第158章
破城
二十五师的师属炮兵阵地设于北山山顶开阔地,对缺乏火炮同时炮兵战术落后的宁海军,火炮阵地设于高处不会有任何威胁,而且居高临下的炮位可以轻松炮击西宁城内任何目标,高设非隐蔽炮位尽管不符合边防军战术原则,但对弱敌时,仍被炮兵军官广泛使用。
“方位326,距离4360,火盘定时6,榴霰弹八发急速射。”头戴耳机的炮兵军官接到侦校气球上观察员报出的距离,随即用射表游尺标定出榴霰弹的射击诸元。接到命令的炮手随后摇低75毫米野炮炮身,利用直瞄镜瞄准数公里外的西宁北城墙。
“咣!”随着炮栓被打开,装填手拖动75毫米榴霰弹将其推入炮膛,随手关闭炮膛,炮位后两名弹药手分别托着一发榴霰弹,随时准备将炮弹交给装镇手。
“开炮!”手扶耳机的军官怒喝道。随着军官的怒吼,北山炮兵阵地四十二门七十五毫米野炮发出呼啸,整齐的炮声伴着猛烈的后坐撼动大地,雷鸣般的炮声撕破沉寂天地,北山上立即闪现出团团黑色爆烟和橘红色炮口焰,夹带炮弹的尖锐破空声直飞数公里外的西宁北城墙。
北城墙上宁海军官兵有幸目睹如此壮观场面,宁海军官兵先是一愣,刚领到炸药准备炸城门下装甲汽车的兵丁愣愣注视北山。
“天,快逃。”一两秒后,反应过来的宁海军官兵四散奔逃。是炮击,西北军打炮了,而此时甚至已经可以听到空中刺耳的炮弹撕扯空气时发出的“嗖、嗖”声,这是死神的咆哮。
“轰、轰、轰……”距离北城不过百多米左右,呼啸的炮弹即将命中目标前在空中爆炸,北城墙前方半空中数十声爆响,升腾起数十团黑色爆烟,这是榴霰弹爆炸时产生的爆烟,每一枚75毫米榴霰弹内有300余枚直径17.5毫米钢弹,榴霰弹中间极少量的炸药只炸开薄弹壁、同时散开钢丸,在抛射的炸药和惯性作用下三百余枚钢丸散成数米宽的弹幕向目标飞去。
第一轮四十二枚榴霰弹炸开的瞬间,超过一万三千枚直径17.5毫米的弹丸形成密集弹幕,精准的飞向北城门,弹雨瞬间覆盖了北城门附近的城墙,城墙上未及躲避的宁海军官兵脆弱躯体,落入高速飞行钢弹丸撕扯中,一时之间整个北城门陷入惨叫之中。
躺在城垛后侥幸逃过一劫的兵卒,入目皆是被霰弹击中的死人,被弹丸击碎的脑壳、溅飞的脑浆。城墙上足以跑马的灰色砖道,此时完全被伤员和死人流出的血液染成红黑色,被霰弹击中的伤兵躺在城墙上痛苦的挣扎、嚎叫。一枚黑灰色钢珠滚到躲在城垛后宁海军士兵脚下,士兵将钢珠拾起来,铸铁制的钢珠表面非常粗糙,拿在手里的钢珠甚至还带着体温余热。
未待士兵细看手中钢珠的模样,身后传来阵阵弹雨撕扯空气发出的呼啸声,数枚和他手中相同的钢丸击中他的身体,钢丸从他颅后进入眉间冲出将他的大脑扯出数尺远,至死都未能发出拥堵在喉咙里的惨叫,被钢丸击断的左手中仍握着那枚散发余温的钢丸,正是同样的钢丸夺去他的生命。
装甲车钢板棚顶上响彻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装甲车内的孙定臣望对城门洞里奋力挥动铁铲的两名士兵大声吼叫,让他们加快速度,空中传来的炮声意味总攻随时可能开始,而直到现在城门甬道内的通道只挖进不到两米。
“快点,再快点,后面的兄弟快等不及了。”见正在开挖通道的战士累得大口喘着粗气,孙定臣连忙让车内战士顶上去替换,虽然城门甬道内的填土并未夯实,但想在短时间内挖出一条足够深的通道,依然非常困难。
“轰!”就在换人时,离装甲车不远发生猛烈爆炸,是城门上弹雨中幸免的宁海军扔下的炸药,幸好炸药不是边防军用的高爆炸药,从威力来看应该是普通黑火药。装甲车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装甲汽车剧烈晃动,车内站蹲的官兵全部被掀坐在车内,众人只觉得耳膜如被刺穿一般嗡嗡作响,显然有炸药在车顶上爆炸了。
“愣什么愣,还不快点上去。”不顾摔倒时胳膊碰伤的剧痛,孙定臣大声吼叫,见部下愣愣的没听清自己说什么,孙定臣边拍打他边手指甬道比划,耳内嗡嗡作响的孙定臣也听不到嘴巴张合战士的说话声。就在这时装甲汽车附近又发生了爆炸,车体晃来晃去,孙定臣看到副驾驶位上的电台,连忙冲上去抓起步话机,冲着步话机大声呼叫。
“就等你了。”战壕里的狙击手透过狙击步枪瞄准镜见北城门城垛间闪出一个身影,手里拿着几根捆在一起的火药管,好像正在点引信,原本准备扣动扳机的狙击手,松开手指,静静等待。就在城垛间那个身影扬起手臂准备把火药管扔下时,静等此刻的狙击手扣动扳机,伴随清脆的枪响,城垛间的身影瘫倒在地,从瞄准镜里看到城门楼上奔散的宁海军,狙击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他拉动枪栓重新上膛时,城门楼上炸出一团黑烟。
使劲拍拍脑袋,原本嗡嗡作响的脑袋似乎清楚了许多,勉强可以听到砖石落在车顶的声响,孙定臣看看手表,师长给自己的时间不多,时间一到部队随时会发起总攻,到时如果炸不断这截城墙,不知道会有多少兄弟牺牲。刚换下来累得气喘吁吁的工兵,一滑进车内不顾嘴鼻里的灰土,就大口地喝着水,猫腰挖了半个钟头通道,胳膊早已酸软无力,以至于拿水壶时手不住颤抖。
“营长,他娘的西军在土里掺有石子。”喝了几口水后,喘着粗气的工兵对营长大吼道。
“孙营长,兄弟们都累得够呛,要不一会我也上去。”装甲车司机见累得连水壶都拿不稳的工兵,连忙向孙定臣请战。
“你不行,到时没人开车,你的任务就是开车。”累极的兄弟让孙定臣心里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多带几个人,但是仍然拒绝了驾驶员帮忙的提议,毕竟挖好通道后还要靠他开车带大家离开这鬼地方。
“问问孙定臣还要多长时间,告诉他,我等不及了,四十分钟后如果还没挖出通道,让他第一个上城墙杀敌。”从望远镜里看着仍然停在城门下的装甲汽车,风雨天对身后传令兵说道,此时风雨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整个西宁城毁灭为惨遭虐杀的战士报仇雪恨。想到被虐杀的战士,风雨天又瞄了一眼李既如,如果不是他的阻拦,此时西宁已经变成一座死城。
“挖到城基了,挖到城基了。”地道内几名兵丁摸着头顶巨大的条形青石兴奋的喊道,兰州城墙基铺的是巨型条石,挖到条石意味地道挖了七天后,已经挖到兰州城墙下,最多再有一夜功夫就能在城墙下挖出埋设炸药的甬坑。
“快去通知管带大人挖到城墙根了。”赤膊上阵的兵卒一个传一个对后面的人说道,消息很快便传出来。
“好,干的好,告诉他们挖好地道后,每人赏二十块现大洋。”听到兵卒报告马跃惊喜地喊道,同时走出大帐朝不远处一个帐篷走去,掀开帐篷,帐内赫然摆放几口硕大的木棺,几个兵丁忙活着向木棺装填成包的炸药。
“管带大人,200斤洋药,2000斤土药,分装到四口大棺里,保准能把兰州城墙炸上天,当年长毛就是用这招把金陵城墙炸上天的。”正忙活的老兵见管带进帐连忙表功道。
“你们快点,棺上多刷几层桐油,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炸兰州城,别让火药受潮,估计明天就要把这几口大棺送到地道里。”马跃边检查棺材边交待道,一次用2000斤土药、200斤洋药掘地攻城,在回军历史上尚属首次,只要城墙一炸开,上万西军杀进城中,再加上城里的回壮,这兰州城……。
“好,好,跃子,这事干得好,让他们动静轻点,千万不能让城里的人发现,挖地道兵丁一人赏二十,不,五十块大洋,能不能攻进兰州城就全看这一招了。”得知地道挖到城根后,马安良拍拍马跃的肩膀说道,挖地道炸城墙在长毛之后,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书上记载“掀翻巨城,如揭片纸”就是指这。如果当年父亲知道用此法攻城或许一切都会改变,西军上下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围城以求自保。
“轰!”伴随数声剧烈爆炸碎砖不断落到城门下的装甲车上,车内孙定臣听到城门上方的爆炸声,知道是炮兵在炮击城墙,师长已经催问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急,就差没说军法从事了。
“再快点。”望着城门上方被炸开直径仅有一米的甬道,孙定臣焦急地吼道。
从城门甬道内挖出的土石已经掩住装甲车的后门。这时从甬道内穿出一个灰头土脸的战士对满面焦急的营长大声喊道:“营长,六米,挖够六米了,快给我炸药。”
一听到挖够了六米,孙定臣连忙从车厢中双手各提出一个五公斤标准工兵用炸药箱给他送过去,这种炸药箱是用马口铁皮冲压而成,五公斤炸药为西北军工兵最常使用的一种炸药,箱上有五个雷管装孔,可以装配五种不同型号火电雷管。一箱炸药五公斤,装甲车内装有整整120箱,600公斤高爆炸药足以把西宁城墙炸飞。
甬道里的战士把最后一根雷管装好之后,立即顺土坡滑到车内:“报告营长,四十五根雷管全安好了,我用工兵铲盘了一下线保证没问题。”
“快开车。”听到部下报告,孙定臣急忙大吼。装甲车发动起来之后,电线绞盘随之转动起来,绞盘内电线足有600米长,足够装甲车驶到安全距离再引爆炸甬道内的炸药。
接到孙定臣的报告,风雨天下达总攻命令,一个小时焦急等待早已让风雨天失去耐性。
“命令部队准备进攻,所有人带上防毒面具,引爆城墙后炮兵火力向城墙后方无差别延伸射击。”数百公斤炸药引爆后,扬起的尘土至少在数分钟内足以笼罩住大半个西宁城。北城外距北城墙仅有400米深达两米半的前沿战壕中响彻军官怒吼声和士兵上刺刀的哗哗声。
“带上防毒面具,快点快点,步枪上刺刀。”
“见没带防毒面具的就开枪。”
从装甲车抱着电线绞盘跳到战壕后,摔痛脚的孙定臣忍不住尖叫一声,引得战壕里的官兵都朝他看去。
“长官你没事吧?”紧随其后跳下来的如土人般的工兵连忙扶起营长。
“没事,快把点火器给我。”孙定臣顾不得脚踝处的剧痛边从绞盘中抽出线头边喊道,从工兵手中接过二十五发点火器,熟练的接好线头,两根线头只用了两三秒钟。战壕里的官兵看到这一幕都连忙猫下腰躲在战壕防炮洞内,所有人都知道要放大雷了。
“你们四个谁来?”接好电线的孙定臣盯着四个累得抬不动胳膊的战士,拿着点火器问道,他们四人比自己更有资格拧动点火器。四个如土人般的工兵面对营长手中的点火器彼此互视,谁也没站出来,每个人都想但点火器只有一个。
“还是让小林子来吧,就数他年龄最小,等将来也好和别人吹吹不是,在甬道里他一个人可是干两人的活。”四人中年长的工兵对身旁个头最矮的战友说道,然后从营长手中接过点火器,硬塞到兴奋的战友手中。小林显然没料到好事会轮到自己身上,接过点火器后激动得不知道干什么。
“全师上万兄弟瞪大眼睛等着呢!还不快点。”依靠在防炮洞里的孙定臣吼道。
“是!”拿点火器的工兵立即服从道,然后利落的穿入防炮洞,左手抓住靠近接线螺丝一侧皮带,用胳膊夹抱住点火器,右手把转柄插入点火孔,随后两手同时反方向用力旋转。
“轰!”战壕里的官兵觉得地动山摇,防炮洞顶震得尘土飞扬,洞内官兵的五脏六腑被震得恶心不已。北山上的炮兵看到数公里外升腾到空中达一公里的巨大黄色烟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眼前壮观场面惊呆的炮兵甚至忘记开炮的命令,不可思议的盯着黄色的蘑菇云喃喃自语:“我的乖乖啊!”
位于东关白玉巷西端提帅府,是马麒兄弟二人和子女们的私邸,占地达四公顷的提帅府四周围墙高垒,大门开在南面,当北城门数百公斤炸药爆炸时,正在大堂内布署城防的马麒只觉一阵地动山摇便摔倒在厚实的地毯上,大堂顶上法国水晶吊灯不停晃荡,如雨点般的飞石伴着滚滚烟尘瞬间笼罩住这座“从春到秋,花开不断,处处飘香”的提帅府。
“咳、咳。”被满屋尘烟呛得不断发出剧烈咳嗽的马麒,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快把马队调到北城,一定要把西北军赶出城池。”马麒嘶吼着下达命令,吼声中再也见不到以往的淡定自若,眼中透着惊恐,马麒没想到西宁城竟然会这么快陷落。
“西宁城要破了。”大堂内宁海军官佐们从呛人的烟尘中站起来,心中涌现不祥的预感。半个小时前,数十发炮弹把提帅捐资兴建的大寺炸毁后,不祥的预感就在所有人心中弥漫。大寺是五年前马麒出任甘边宁海镇守使后斥巨资重建,而现在大寺毁于炮火,自然别有一番意味。
“嘟……”在战壕仍然晃动的同时,尖锐刺耳的哨声立即响起来,前沿战壕里的突击部队跳上跳板快步冲出战壕,一跳出战壕,只见遮云蔽日的烟尘扑面而来。黄尘中,只能听到军官们的哨声,跳出战壕的战士们拼命向前冲锋,战壕和城墙之间平坦的地面布满碎砖、土块。
一手提枪、一手抓手榴弹的战士在尘土中冲锋,为了看清前方只能不断用抓手榴弹的手擦拭防毒面具镜片,即便如此视线也只有一两米远。视线被遮挡的战士们只能在军官哨声指引下,本能的拼命跑步前进,冲到城墙处战士看到原本高耸的城墙,此时完全坍塌,只剩下一个土坡。尽管带着防毒面具战士们仍然习惯性的在冲锋时不停喊杀,通过防毒面具不锈钢传声片传出的声音变得怪异沙哑,几如地狱魔兽的嘶吼。
沿土坡向城墙两翼进攻的战士看到面前闪现一个人影,烟雾弥漫的城墙上根本看不清军装的差别,但一见其没戴防毒面具,没有一丝犹豫,跃步冲那人腹部就是一个左突刺,在那人惨叫声中,一旋枪身顺势压抽出刺刀,继续朝前冲去。听到左侧传来清脆的冲锋枪声,立即呼喊口令靠拢过去和冲锋枪手临时组成突击组。
城墙上随处可见内脏被震碎的宁海军官兵,侥幸未受伤回兵还未来站起身来,就被冲到眼前的边防军突击组用刺刀挑死,冲锋的战士即便冲过躺在地上的伤员身边时,也不忘记补上几枪或刺一刀。沿城墙向两侧扩展的战士拼命扩大突破口,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城墙上匪兵反应过来就会拼命反扑。
越过土坡冲入城内的战士眼见涌上来几个身影,便扫了一棱子,正在换弹匣时只见烟尘中一个挥舞大刀之人迎而扑过来,距离不到一米,就在冲锋枪手以为自己将一命呜呼时,从身旁闪出一个战士上前一个突刺,修长的刺刀猛地捅入那人的喉咙,喷涌的血液溅到冲锋枪战士防毒面具上,挡住了视线。
“谢谢!”冲锋枪手一边擦拭镜片上的血液,一边道谢,这时又有两名手端步枪的战士围在冲锋枪手身边,组成以冲锋枪手为核心的临时突击组。此时冲锋部队因为视线被遮挡的原因,便得原本战斗组被冲散,冲上城墙的战士只能和距离最近的战友组成突击组,往往都是顺枪声重组。边防军特有的冲锋枪和轻机枪清脆地点射声就是最好的特征。
此时弥漫大半个西宁城的烟土慢慢落下,使得战士们可以看到十余米外的目标。伴着城内隆隆的爆炸,他们听到阵阵绝望的嘶吼声,虽然视线不良,但是仍然可以看到落入城内的炮弹,总会将数人炸飞。此时在渐淡烟尘中杀出一群满面黄土的敌人,手中挥舞大刀、长枪,尽管从头到脚都被染成土黄色,但战士们仍可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
面对手拿简陋原始武器,身穿五花八门服装的敌人,战士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他们不是宁海军”,握枪的战士不知所措地望着面目狰狞挥舞大刀冲杀过来的平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战士并不知道在攻城之前,马麒就派人在城内到处宣传城破后西北军会屠尽城内回户报复,历史上的纠葛和冲突,再加上东关大寺在炮击中被摧毁,更让城内回户相信马麒的宣传。
“只有杀死西北军,才能争条活路。”在马麒宣传下,城里近万回户抱定同归于尽的念头,正是这个念头,让他们不惜生死挥舞大刀长枪冲杀过来。
“开枪,开枪,等他们冲上来大家都得搁在这。”与此同时冲锋枪响起来,虽然不知是谁下达的命令,也不知是谁开的枪,有带头的之后,原本不知所措的战士们扣动扳机,冲锋枪、轻机枪挥散的弹雨阻滞了回民的冲击,十余米距离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生死线,回民朝街道两侧巷道一哄而散。
“停止射击,继续进攻。”随着哨声响起,传来的一连串命令,原本停滞不前的突击部队小心的在布满尸体的街道上继续前进。
“卫生兵立即救治伤员,其他人继续朝目标前进。”听到街道上受伤平民的惨叫声,指挥突击部队的军官脱去防毒面具,对不远处卫生兵说道。路边随处可见的伤员在军官眼中并没有任何威胁,而且这些人大都是平民,尽管不知道他们刚才为何冲来,但仍需对他们进行救治。
“你会没事的,别担心,啊……”接到命令的卫生兵从急救包里取出一卷绷带,试着安慰面前的伤员,话未说完,便捂着喷涌出鲜血的脖子倒在地上,用不解的目光望着拿把杀牛刀的伤员。躺靠在路边石礅上的伤员半眯着眼,望着提枪前冲的西北军官兵,未伤的右手小心地摸到一把竹枪,枪头插着一把尖刀,忽然猛地抬枪向正冲锋的战士胸膛刺过去。
“啊!”枪头的尖刀刺入战士的胸膛,在惯性作用下枪头的尖刀从战士身后捅出去,被刺中的战士叫喊了一声,随手紧握竹竿,不可思议看着杀死自己的回回,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哒、哒”未待那人把竹枪抽回来,数支冲锋枪喷出的子弹将其打成蜂窝。
“啊!”这时从尸体中跳起一人尖叫着挥舞大刀狠狠砍向背对自己的西北军士兵,一刀砍去了他的脑袋,没来得及欢呼,两支刺刀分别从他左右两肋刺进他的胸膛。遭到街边受伤民众突袭的战士连忙用手中武器扫射街上的残敌,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民,他们是敌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战士们感觉脚下路面都在晃动,尽管还没看到骑兵踪影,原本沿街道前进的突击部队,立即向街道两侧散去,躲在街旁门市的墙角,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准,六式两用机枪架在铺前石礅上瞄准尘土飞扬的街道,使用150发弹鼓供弹的两用机枪,将会把骑兵撕碎,这条只有八米宽的北大街会成为宁海军骑兵的死地。
“报告师长爆破城门时扬起的烟尘还没散去,北山上的炮兵只有按方位标定盲射,炮团请求进一步指示。”指挥所内的见习参谋接到炮兵营报告之后,连忙向正用望远望观察战场的师长报告道。
“命令师全部炮兵,集中火力以北门后的北大街为基准前置400米进行三分钟屏断炮击,随后继续进行火力延伸,命令八零团立即投入战场,通知他们必须要戴上防毒面具。”尽管从望远镜里看不到被尘烟笼罩的西宁城内战况,风雨天仍然焦急地观察着西宁城,听到炮团要求停止射止,连忙命令道。在下达命令后风雨天朝北山上炮兵阵地看了一眼,见身边的李既如,好像没有什么异常,风雨天感觉心跳似乎加速了。
“没有什么可以和自己的战士相比。”风雨天调整一下呼吸在心中自语道,如果此事败露,风雨天清楚的知道自己所为违反了多少条军规,但是那些被残杀的辎重兵呢?
第159章
城破
北大街是西宁的主干道,北连北门、南抵南门,这条宽八米的大街是西宁城精华所在,街道两侧除了林立的商行之外,县政府、镇守府等等西宁军政府机关均位于大街两侧,随着二十三营宁海军进驻西宁城,城内学校、政府机关均成为宁海军驻地。
当孙定臣在城门下第一次利用爆破炸开城门时,早已接到备战命令的六营马队,正在城内驻地由阿訇进行洗礼,这是源自同治年间扬威将军起兵的习俗,利用宗教力量让战士们在战斗中更加英勇。
阿訇为士兵举行“洗礼”仪式后,所有士兵都相信受了洗礼就能刀枪不入,“阿訇在身边就等于真主在身边”,“真主保佑信徒死后可以到天门再生。”宗教往往是最有力的武器,即便明明知道就是受了洗礼,同样会被子弹打死,但他们还是愿意相信这一切。
在漫天烟尘之中,上千名骑兵挥舞手中甘肃回队特有的河州马刀呼喊着口号,鞭打胯下战马拼命向北门冲杀。他们的先辈曾经挥舞着同样的直柄、厚背长达四尺半余的“河州刀”,将数十万的清军、汉族团练斩于刀下,降清后又挥舞这种刀锋处锋利如纸的长刀将十余万同样信奉真主的“兄弟”斩于刀下,河州马刀早成了甘肃骑队的象征,无论是马上冲击或是下马肉搏,无数敌人都无法承受它的砍杀。
“真主至上!”高举河州马刀、呼喊口号的骑兵们相信自己能够将杀进西宁城的西北军赶出城去,当年他们的父祖辈就曾经以千骑连破左帅三十大营,北城门处传来连绵不断的枪声、炮声让马背上的骑兵变得更加兴奋,所有人眼中带着嗜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