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248部分在线阅读
沉默,作战室内参谋们此时全部沉默不语,参谋长王公亮脸上火辣辣的,想到被屠杀的百姓,强烈负罪感让王公亮窒息,他们或许不是西北民众,但是毕竟是无辜的同胞,而且是因为西北而遭到惨绝人寰的屠杀。
“主任,参谋部已经命令包头钢铁企业联合体立即动员武装工人部队,调全部车辆火速将其投送河套地区,同时命令河套地区动员当地全部民团,沿村构建简易防御工事,而且已将归绥守备团调至包头,加强防御。”蔡锷为作战室内满面赤红的参谋人员解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必须保证河套安全,尽量增强当地防御力量。
“这些还不够,命令一一六团立即切断西军后路,归绥守备团前往河套增援一一六团,绝不能放过一个西军匪兵,把我的命令传给每一支部队,此战不要战俘,边防军绝不接受马家军投降。命令驻新疆部队立即派出两个师全力进攻甘肃,一个星期后,我要铁血旗在河州升起,但凡马家军官兵一律无需审判就地处决,记住绝不接受马家匪军投降,他们杀死了西北上千无辜民众,欠下的血债必须要偿还,他们是国民公敌,除死亡之外没有任何其它选择。”司马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一次必须要用马家军的血告诉全中国,任何屠杀普通民众的军队只有死路一条,绝不能放过一个匪徒,即便没有直接参与对无辜民众的屠杀同样也是帮凶。西军之所以屠尽沿途村庄,原因是为了达到奇袭西北的作战目的,那些民众或许不是西北公民,但因西北而死,西北自然有义务复仇,任何普通民众被军阀屠杀,西北同样也有义务主持正义。
“记住,绝不宽恕,命令部队进占甘肃后,没收马家军官兵家族全部财产,用于赔偿损失,通知汉四镇立即配合边防军进攻,告诉他们,能不能换上边防军军装进入边防军序列,就看在这一战中的表现,在边防军序列里给他们留了一个师编制。”司马面对作战室内参谋脸上露出的惊诧,再次重复道。
“还有,得到三十三旅送来的统计数字和照片后,立即通报新闻界,把现场照片发给他们,包括撮皮的照片,我要明天全中国报纸的头版都登上马家军的暴行,还有马安良派人送来的亲笔信,让国人知道西军这帮杂碎都是些什么玩意。”司马更不能接受的就是马安良前脚派人来西北商讨赔偿事宜,后脚竟然派兵进入西北烧杀抢掠,愚弄了整个西北、甚至于整个中国。
现在既然做出人神共愤之事,所需要的就要彻底报复,报复不仅仅只局限于军事,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司马要让马家军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让马家军彻底成为历史名词,让马家军成为屠夫的代名词。
“给四石打电话,告诉他,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甘肃特工是不是全死绝了,为什么调查部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情报。”司马的话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其中的冷意和不满。这一次对于调查部的过失,不,准确来说是无能,司马非常愤怒,西军马队突然翻越贺兰山直插距离贺兰山不过100华里的西北,如果马家匪军闯入西北、杀入河套,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西军屠刀之下,后果不堪设想。西军兵进西北,情报机构必须要负责任,绝不能姑息,调查部这几年算是白混了,数千人的大队骑兵调动,竟然没有收到任何情报。
“主任,先前调查部曾移交一份由公司办事处转来的情报,显示马安良在派出代表来西北后,随即命令西军左右两路调动部队进攻宁海军,试图用消灭宁海军换取西军生存,这一点亦在马安良派来代表身上得到验证,虽然证明他们用意旨在扰乱我军视线,但凉州是西军右路马廷瓤驻地,越过凉州不到百里即可越过长城,进入渺无人烟的腾格里沙漠,西军假道贺山以西大漠行军,才会如此隐蔽,现在要做的是把这条路找出来。”听到主任打算追究调查部,倪海宁连忙开口说道。
作为军情局主管倪海宁多少了解调查部在甘肃的情报工作,对于西军这支以血缘和家族为纽带的部队,外人根本不可能渗入其中,更不可能有人出卖家族,他们同样也不会信任外人,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准确情报几乎不可能。军情局在甘肃西军、宁海军、昭武军中情报开展几乎一片空白,调查部也不可能好到哪去,无法接近马家军高层,就无法得到准确有效的情报。
“海宁,通知你的人接收几个俘虏带路,把西军进军路线找出来,我不希望下一次有人沿他们的老路再次逼近西北。”司马多少明白倪海宁的意思,调查部或许有借口,但无论如何,司马已经打定主意在调查部内展开内部调查,必须要查清此事的前因后果,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
第一代西北装甲汽车大都直接用后世东风EQ240越野卡车改造而成,随着边防军对装甲汽车和越野卡车需求量越来越大,从后世购买EQ240越野卡车不仅浪费资金,而且并不现实,为满足边防军需求。
司马特意从后世购买50年代解放0A-30越野车的图纸资料,由中华汽车制造厂利用其底盘生产制造六式装甲汽车,一种外形和后世美M2式半履带装甲车近似的轮式装甲车,这种装甲厚度仅为三至九毫米的装甲汽车是边防军摩托化营的主力装甲车,装甲汽车上仅装有一架12.7毫米机枪和两架六式两用机枪,但对于仅装备几十辆普通卡车的各团摩步营而言,仍然是一种威力强大的装甲车。
在距离永大成不足二十公里的草原上,分散在两翼的摩步营四十八辆装甲和卡车每辆车车距保持在150米左右,侧翼24辆装甲车和卡车形成长达4公里的车队,车队在前导车带领下就像战马上的牧羊人一般,以机枪子弹为鞭子将原本散乱的西军马队向中央挤压,偶尔一些漏网之鱼试图从车与车间空隙逃离时,总会遭到官兵们的群体射击。
六辆装甲车的大口径机枪在扫射时喷出两尺长的枪口焰火,沿枪轴划着弧线的机枪就像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被摩步营车队慢慢挤压在一起的马队,12.7毫米子弹在密集队形中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一发子弹甚至于击穿数匹战马和西北满拉们才会停止前进。
“妈的个八子,杀光这群杂种!”裘士云拼命扣动扳机,操着冲锋枪冲被车队挤压在一起黑压压的骑阵扫射。尽管颠簸的卡车搅得战士们根本不可能瞄准,但此时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将枪口对准百米外骑兵队就一定能击中。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尽管马家骑兵拥有精良的马背功夫,尽管在十分钟前他们曾用阿拉伯语高呼“真主至大”,挥舞战刀和鞭打战马冲向车队,试图像过去一样,用战刀击败从他们身后杀出的车队,但是马刀砍不毁卡车,更无法冲破机枪、步枪、冲锋枪组成的弹幕。
“弹匣,弹匣,副射手、副射快给我弹匣。”在卡车上用轻机枪扫射骑队的机枪手冲着一旁正用五式手枪射击的副射手大吼道,随身弹匣早已经打空,一路追击而来的战士们只有一个念头,每个人都希望亲手杀死几个西军匪兵。拿手枪打得正欢的副射手连忙从腰间弹匣包里取出一个30发弹匣。
“嗖!”伴随子弹破空声,正要接弹匣的机枪手只觉得胸前似乎被咬了一口,随即软软倒在卡车中,墨绿色军衣瞬间被胸口流出的血液杂成黑红色。
“大哥,卫生兵、卫生兵。”副射手连忙冲上去抱起胸口涌血的机枪手大喊,他显然忘记了这是在卡车上,并不是每辆卡车上都有卫生兵。
“娘的别费力气了,杀光……替我杀光这群杂种……杀……”胸前不断涌血的机枪手嘴吐血沫,说话时还盯着掉在车厢里的轻机枪,话未说完就死在副射手怀中,眼中仍带着不甘的目光直瞪车外。放下死去的大哥,副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提起轻机枪换上弹匣,站起身来向车外马队扣动扳机,杀光这群杂种是所有官兵共同的愿望。
“妈了个逼。”身边卫兵不断中枪倒下,使马廷瓤怒不可遏,同时挥动手枪朝两侧卡车射击,再快的战马也跑不过卡车、飞机,再锋利的马刀也砍不过机枪大炮,此时马廷瓤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自己没听占元的一开始就把马队散开,要是那样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在换弹匣时马廷瓤朝身边望去,但并没有看到马占元的影子,现在马廷瓤心中后悔没采纳马占元的建议。在西北军车队未锁住马队时向四周散开,马队一旦散开,几十辆卡车根本不可能同时追上所有人,但是现在散开反而死得更快些,两车之间几百丈空隙根本就是他们留下的一个陷阱。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如果,尽管马廷瓤心中满是后悔,但卡车上的官兵绝不会因为他的后悔而停止射击,一路追击而来的战士绝不会放任马军土匪从自己眼皮下活着离开。
“少爷,再跑下去马不累死也会被机枪打死,不如分成几队从中间切过去,如果走运,没准还能剩点种子回甘肃,要不咱们就得全搁在这,只要冲出去散开,他们就别想锁住咱们。”马占元的声音在马廷瓤背后传来,胳膊被子弹打断的马占元之前一直在观察骑队两翼的车队,车队火力最强的是侧翼,前车与后车之间火力最薄弱,小队人马冲不过去,如果大队或许能杀出一线生机。
“这群杂种到底还是找到缺口了,打信号弹分队追击。”裘士云观察到原本被机枪挤到一起马队,突然分成六路每路数百骑斜插向车队间隔不顾一切的硬闯出去,冲出封锁的骑队四处逃散,裘士云大声骂道,同时无奈的下令车队分散,原本爽快的屠杀进行了几分钟。利用卡车从两翼用机枪将骑兵向中央压缩是边防军清剿马匪时采用的一种简单战术,对付马匪非常有效,但这种战术并不完美,前车与后车之间的间距是最薄弱环节,根本无法阻击大队骑兵强行通过,一旦敌军大队变小队强行穿插过两车之间,原本整齐的车队就只能各自追击。
车队用十余分钟才将骑队挤压成一条长龙,仅一分钟内就分散成六路骑队冲出车队封锁线,刚一冲出封锁线的骑队不顾一切四散而去,面对数骑一组、十余骑一队散开的马队,卡车上官兵们面临左右为难的选择,受限于车辆无法同时追击所有人,追击其中一队,又会丢掉其它目标。
“嗡、嗡……!”就在卡车上的官兵陷入左右为难境地时,空中传来飞机轰鸣声,是空军战机到了。
“哒、哒、哒……”原本准备投弹的飞行员发现业已散开的骑队根本没有值得轰炸的集群目标,随即以机枪扫射的方式追击散开的马队,卡车只能追击其中一队,但居高临下的飞机却可以同时发现草原上数公里内每一个散开的马队。
“不准用枪,谁要用枪杀俘,老子毙了他。”站在装甲车上的裘士云看到打扫战场的战士拖出十几个摔下马受伤的战俘,对身边传令兵说道,用枪杀死他们实在太过于仁慈,这些土匪所作所为即便凌迟也不为过,不过裘士云显然没那么残忍,但同样也绝不会对土匪心存怜悯。
“不准用枪?山东佬,把你的喷火器扛来。”刚刚拉动枪栓准备扫死这群畜生的士官听到长官命令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于是转身冲不远处的卡车大声吼道。
跪在地上的俘虏瑟瑟发抖,听到那人的吼声,从脸上看到非常熟悉的笑容,是嗜血的笑容,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对老百姓露出这种笑容。
第151章
各方抉择
“畜生,一群天杀的畜生!”总理府书房外的卫兵先听到茶杯摔碎的声音,紧随其后是带合肥口音的怒骂声,彼此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今天一大清早京城各报报纸头条全部是西军意图进犯西北省,为保密屠绝沿途村落,西军所过之处,无分男女老幼悉数被屠,四千八百六十五名无辜民众遇害。
各家报纸无不是用被吊在树上撮皮的民众和摔死在地的婴儿照片作为新闻配照,西军越过贺兰山后实施的前所未有的暴行震惊了整个中国,京城上下无论官民皆被愤怒笼罩,人们无法想象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军队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而且是对自己的同胞,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这群活该挨千刀的!”每个人都在心里诅咒西军那群禽兽不如的土匪,在这种情况下,西北边防公署发布的进攻甘肃解民于水火、为惨遭西军屠杀民众报仇的消息,在人们看来再自然不过,西北从来没有让人们失望过,而且永远代表正义,西军先是屠杀西北商队,随后又意图进犯西北,并沿途做下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如果西北军再不出兵甘肃,人们反倒不能接受了。
“总理,西北这次高调出兵甘肃,根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打下甘肃半个中国就等于尽入其手,而且甘肃与四川相连,甘肃如果并入西北联合议会,就等于西北打通了通往西南的大门,以蔡松坡在西南影响力之大、声望之高,再加上西北军强兵相威,足以让西北兵不血刃夺占整个西南,一旦西北、西南联成一体,国家危殆,只怕西北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央。”总理如果不是愤恨至极绝不会如此失态,徐树诤连忙开口说道。这一次中央绝不能站到西北一侧,无论是新疆或是黑龙江和先前的山西中央已经默认,如果再任其侵吞甘肃,不出一年大半个中国将尽入西北之手。
“又铮!”盛怒中的段祺瑞听到徐树诤的话,眉头禁不住一皱,同时诧异地看着他,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表态。
“总理,西军那群土匪是不能留着他们,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也必须给国人一个交待。然而绝不能由西北去做,即便是要剿灭西军匪兵也要由中央去做,中央出面,可以确保甘肃不失,但是如果由西北去做,正好假机吞并甘肃。”徐树诤随即开口说道。
自从西北军悄无声息吞并山西之后,徐树铮便对这个近在咫尺的邻居提高了警惕。西北绝非国内任何一派军阀或政治势力可比,其拥有中国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而复兴党各省党部遍布全国,即便如此他们仍然高举绝不内战的大旗,在道义上占尽先机,至少在国内民众眼中就是如此。
但是在徐树铮看来所谓“绝不内战”不过是西北口头宣传罢了,他们只不过巧妙地把野心伪装起来。姑且不论其以戍边卫国巩固边防的名义吞并新疆、黑龙江两省,山西副议长高洪被刺案至今仍然没有结果,却使得山西加入联合议会实施所谓联防自治。
“对于一个信奉不是朋友即是敌人的地方政权而言,相信他的和平许诺,就像绵羊相信豺狼承诺绝不吃羊一般,没有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西北军不会擅挑内战,但如果得到一个完美借口之后,西北军绝不吝惜用武力解决问题,以军法治省的西北血管里流淌的是好战的血液,他们想当中国的普鲁士,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当宁海军屠杀西北毛商事发后,受日人控制的《奉天时报》曾如此描述。
当徐树铮看到这篇文章时,如果不是知道文章作者为汉奸的话,几乎要将笔者视为知音。借口,徐树铮同样认为西北之所以成天鼓吹“和平建国”、“实业救国”、“绝不内战”,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掩饰野心,在国内树立形象,一旦找到合适的借口,立即以一种非常无奈的作态,去做曾口口声声反对的事情,内战、武装统一。而现在甘肃宁海军屠商和西军屠杀给西北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借口,解民于倒悬,有比这更完美的借口吗?
“我们现在必须立即电令西北不得擅自进攻甘肃,此事必须交由中央处理,同时陆军部下令解散西军,命令甘督张广建负责羁押西军高级军官,由中央建立特设军事法庭审判涉案人等,当然西北可以派人参加特设军事法庭对西军的审判。只要保住甘肃,就切断西北、西南联成一气的可能。我已经让陆军部发电给张广建以及甘肃汉四镇,如西军有所异动即以叛军处置。”徐树铮对段琪瑞说道。
西军所为固然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但是站在中央立场,防止西北吞并甘肃进而切断其谋占西南的可能无疑是更为重要的现实问题,直接关系到目前中央的成立。可惜的是甘肃和河南之间隔着陕西,否则驻河南模范军第十一师即可直入甘肃,彻底切断西北军侵吞甘肃进而谋占西南,可惜,现在只能假张广建以及甘肃汉四镇之手。
“总理,我已经以陆军部和国务院的名义发电西北、甘肃。”一直以来作为段祺瑞的亲信和心腹,陆军部或是国务院半数之政令皆出自徐树铮之笔,往往都是先下令后奉告段本人,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而段祺瑞对其无条件的支持,则是徐树铮如此行事的根本原因。
“又铮,张广建和汉四镇能打下西军马队吗?还有我们那位小老乡会怎么想?”段祺瑞反问道,但随即叹了口气,这声叹息算是认同了徐树铮的意见,但仍不免对的时局有些担忧,西北会接受陆军部的命令吗?
同治二年八月河州西乡莫尼沟大阿訇马占鳌被推举为“都招讨”,协同马悟真、马海晏等人,指挥回队攻打河州城。河州城防坚固,清军在城内汉族民众支援下,据险死守,马占鳌连攻不克,损失颇大,遂改变策略,实行长期围困的战术,经过四个月的围困,到同治三年正月,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清军被迫弃城突围,被以逸待劳的回军歼灭,随后马占鳌杀进河州城,将帮助清军守城的万余汉族民众全部处死。
河州之战,是以后盘踞西北近百年的马家军“奠基之战”。一支回族、马姓、能骑善射、以河州籍为主的军队开始建立,在马占鳌的指挥下,马家军四面出击,很快攻下北至黄河,东至洮河的广大地域,所辖人口数百万。面对西北地区的动荡形势,同治五年,清政府任命左宗棠为陕甘总督,率兵镇压。左宗棠采取三路进兵的策略,稳扎稳打,先剿灭陕西回军,随后兵发宁夏、甘肃。
到同治十年,除马占鳌外西北回军大多被剿平,多数回军首领全家男子被杀,女子流放。左宗棠集中四十多个营清军进逼河州,准备一举荡平马家军。
面对优势清军,马占鳌背水一战,采用“掏心”战术,里应外合于河州太子寺大败清军,清军一退百余里,仍未稳住阵脚,左宗棠已做好指挥部队再退的准备,这时,马占鳌却采取了谁都没有想到的一招:乘胜乞降。
而正是这一招乘胜乞降奠定西北马家军的基业,马占鳌率部投降后,又向左宗棠表演“负荆请罪”一幕,更博得左宗棠好感,遂将起事回军全部改编为官军,马占鳌被任命为督带,马悟真、马永瑞、马海晏等重要将领被任命为管带,仍驻守河州地区,以实行“甘人治甘”的策略。
从那时起位于甘肃、青海交界处的河州,便成为马家军根基所在,这里是马家军的天下,马家军在此根基很深。马家军大多数军官、兵卒,都是河州籍人,马家军许多家族、亲属,祖辈大都居住在这里。这支基本以家族、血缘和宗教为纽带的马家军,起自河州、以河州为基四向发展。
在共和后,因第一任甘督赵维熙为维护统治,在甘肃实行以客制主、以回制汉、回汉八镇分立,终致全省分裂而不能政令统一,但得到赵维熙扶持的马家军因而势力剧增,占据甘肃、青海、宁夏大部地区,几乎控制了整个甘肃,以至于马安良甚至于被好事之徒称为“西北天子”。
尽管河州城属汉四镇中裴逮淮所部驻地,但在河州城周围,却有马家军头目的许多宅第。马家军的高级将领大都在这里建有大公馆,修建得像皇宫般奢侈,而在当地最为阔绰、豪华的当属马占鳌建的大公馆,这座公馆分上下两个部分,仅上公馆占地200余亩,原来此地是一个300余家的小村庄,当年修公馆时,当地老百姓被赶走,房子也被其强拆,历时四年方才建成极尽奢侈的马家公馆。过去当人们从马公馆门前经过时,总用一个仰慕的眼神看着这座极尽奢迷的高墙门弟,而今路人看到马公馆门前林立的西军兵丁时,却用一种怜悯的眼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人难掩眉间的喜色。
通过收音机、报纸所有人都知道,横行霸道甘肃50余年的马家军这次没准真完了,这些年西军在甘肃各地大肆抢掠早已让不少人恨不得食其骨。
“……官军戮民,恃武劫掠,即为匪军。马家匪军所过之处、皆万室焚烧、百物荡尽、生灵涂炭、群尸山积,其罪为不恕,……”
“啪!”报纸上的内容让马安良猛地一拍桌面,怒视面前的西军官佐。廷瓤此次率兵进袭西北,如果没有这些人配合,自己绝不会被蒙在鼓里,西军上下都瞒着自己,他们把西军带上了一条死路。马安良忽然心灰意冷,廷瓤这次带走六千骑是西军左右两路之精锐,但刚过贺兰山六千精骑就折去大半,其它的大都溃逃回贺兰山。而廷瓤等人生死不明,西军精锐一战而尽,没有精锐马队,西军还是西军吗?
“五爷,兰州那边传来了话,中央要求西北军原地驻防不得擅入甘省,陆军部电令西军立即解散,所有武器装备皆移交督署,兵丁就地解甲,过时以叛匪计,所有官佐皆移交中央接受军法审判。张广建已经在兰州动手,还有陇东张兆钾,陇南孔繁锦,肃州吴桐仁也都开始集结部队,只怕裴逮淮不久也会有所行动。”这时一名军官急匆匆跑进大厅面色惶恐地说道。
“河州马家完了!”马安良缓声开口说道,说话时马安良见眼前这些官佐出奇的没有反驳。大家都知道,左右两路精锐折在宁夏,甘肃剩下的西军还不够旁人塞牙缝的,虽说无论是兰州新建军或是汉四镇的一万多人大家并不以为惧,但是他们身后是西北军和中央政府的部队。
“哼哼!怕什么,只要西北军和北方军一日不进甘肃,甘肃还是咱们的天下,传令部队集结,只要裴逮淮有所异动就立即动手,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传令下去,所有官兵不得杀掠,杀一回一人偿命,杀一汉十人偿命。”既然所有人都不给自己留条活路,那么就要拉些垫背的,尽管知道现在只能据武以求自保,但马安良还不至于糊涂到像过去一样,纵兵劫掠、任由西军官兵滥杀无辜,给西北军足够借口拒令进军甘肃。现在马安良只盼西北军听从中央命令原地驻防,自己或许还能从容布置,尽可能保住马家的前途,最少避免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马家五十余年基业绝不能毁于已手。
……
尽管温度并不高,但是汗水还是禁不住从石磊额头冒出来。
“耻辱,这绝对是西北的耻辱,调查部的耻辱,告诉我为什么调查部先前没有任何消息,回答我?”司马怒喝道,口气之中未留任何情面,在照片送达之后,看到被剥皮的老百姓,司马的怒火直接指向石磊,尽管现在西军骑队已经被击溃,但是调查部必须要对此事负责。
“老板,从同治十年马占鳌降清以后,甘肃回镇就自成体系,几十年来甘肃回镇就像铁桶一般,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其中,他们将领之间的家族血缘关系使得他们不可能彼此出卖,即便是当初因西军飞扬跋扈,引起第一任甘督赵维熙的不满,赵维熙也只能采取分化措施,先调同属甘肃回军的马福祥之昭武军远去宁夏,大将马磷为甘州总兵,再升马安良的部下马麒为西宁镇。但是赵维熙采取的分化措施,表面上看分化了回镇,但是实际上,是把同治时期起兵时就以三家为主的回镇,分而治之,其代价是无论是西军或是宁海军或是昭武军,都变成纯粹的家族式军队,三家回镇所有一切都系于军队。甘、青、宁三家回镇也因而成为调查部的情报空白,我们的人进不去,他们的人不会出卖自己的家族,那等于出卖自己。调查部过去的确收买了一些低级军官,但他们提供的情报有超过六成事后证明为假情报。”石磊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石磊知道这次调查部算是栽了。
“这些不是借口和理由,四石,你必须开始进行内部调查,为什么调查部先前竟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我想知道调查部在甘肃特工这几天来都在做些什么?如果不查清楚,下一次不知道会有那支军队打到西北市,我们还没得到消息。”司马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喝令道。
“内部调查?”听到老板的话石磊不禁一愣,一直以来石磊都将保护部属视为义务。但是这一次,这是调查部进行的第一次内部调查,老板需要一个交待,同样内部调查展开后,调查部需要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官军戮民,恃武劫掠,即为匪军,匪军不赦。”李子丰面色煞白的盯着报纸上的内容,无尽懊悔如毒蛇般折磨李子丰,无尽的负罪感压得李子丰透不过气来。为达到奇袭西北的目的,西军在穿越戈壁浩瀚大漠进入贺兰山后屠绝四十五个大小村落,数千无辜民众被其屠杀,屠杀、撮皮、强奸、点天灯所有一切虐杀手段被西军用在无辜民众身上。
“滋!”拉开抽屉李子丰取出手枪,六式警用手枪,西北警察和特工部门标准配枪。李子丰轻抚泛金属烤蓝光泽的枪身,目光显得决然。
“咔!”保险被打开。
“或许只有一死以赎已罪。”李子丰知道自己的愚蠢犯下多大的错误,所有情报甄别是部里情报分析部门的事情,而自己竟然武断的以为是虚假情报,根本没有上报价值,但是事实证明自己错了,而且因为自己的武断和失误造成数千无辜民众被杀。
“情报人员同样是军人、战士,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国家和身后的民众,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义务。”心中充斥强烈的负罪感和懊悔之意的李子丰,回忆起当初训练时教官曾说过的话。而自己……。
“你们的愚蠢害死了数千人、陷西北于险地,调查部的声誉因你们的愚蠢而毁于一旦。”部里的训斥、自身的负罪感让李子丰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自杀赎罪,尽管部里现在并不知道所有一切源自于自己的愚蠢。
就在李子丰把枪顶在太阳穴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想死吗?别忘记你的职责,想死,等军队打下甘肃之后再死也不迟,你想以死来谢罪,而未想过赎罪,张兆钾那边需要我们过去一个人,如果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若想赎罪就先干完正事再死。”走进来的男人看了李子丰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出李子丰的办公室,尽管现在甘肃情报站是风雨欲来,但是正常工作还需要开展。
“原地驻防?”王公亮的汇报让司马一愣,而后明白京城的用意。
“京城是怕我们进军甘肃后借机谋求西南,主任,您也知道,总指挥西南的威望,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兵不血刃谋取整个大西南,到时西北控制区几乎相当于大半个中国,一万万人口,这一切北方政府不得不有所顾忌。调查部情报显示,陆军部和国务院的命令都是由徐秘书长拟发,和过去一样先发后奉。咱们让他摆了一道,新疆二十三、二十五两师已经按参谋部命令向哈密挺进,两个师三万三千大军停在半道上,他们的占有中央大义,咱们不得不服从。”王公亮无奈地说道,在说话时还顺道瞟了一眼司马,正是眼前这位爷的论调束缚了西北军的手脚,什么叫做蚕自缚,现在的西北就是做蚕自缚。
一直以来西北和中央政府都保持表面上的上下级关系,中央政府也从未干涉西北的诸多事物,想干涉也干涉不到,自共和以来南方各省与中央一直就是貌合神离,而实力雄厚的西北自然遵循旧例。可这一次北方政府摆出高姿态,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出面处理甘肃西军一事。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西南诸省,西南诸省督军会一笑了之。但是西北不同,一直以来西北可是高唱“服从中央”、“和平建国”、“实业救国”的口号,如果西北拒绝中央命令,无疑是自抽耳光。
“做蚕自缚?”司马脑中冒出了这个成语来,如果没有服从中央的高调,现在也不会面临两难的选择。马家军绝不能就此放过,但是却不能违背一贯的姿态,服从中央看似西北妥协,但是一切都是为将来做准备,已经偏轨的国家必须要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