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194部分在线阅读
“上刺刀!”随着战壕里军官的一声命令,战壕中十一、十二两个师两个尖刀营千余名士兵们便纷纷给步枪装上刺刀,深达两米的战壕响彻着刺刀安装时金属撞击声,然后士兵们便据着步枪,每一名尖刀营士兵面色都显得有些焦急、兴奋,期待之中又参杂着恐惧的眼神仰视战壕胸墙,他们将第一次跳出这条深达两米的战壕,向俄军阵地发起进攻。
7时27分随着从上级一声令下,二十秒内外贝加尔集团军所属四百三十二门75、105、155毫米野炮、榴弹炮以及120毫米、240毫米迫击炮,迅速撤除了火炮伪装网,摇起炮身,装填手将第一波炮弹推进炮膛,关闭了炮闩,瞄准手按事先赋与的诸元将炮口定位。7时30分,分针与秒针成直线的瞬间,指挥官对着送话器下达了命令,命令就是两个字:“狂风!”
感觉呼吸越来越紧张的张秩勋看着顶上的蓝天,现在张秩勋已经不需要再想象战壕胸墙外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一片碧绿的青草地或是被炸翻的布满杂草的土地,不久之后张秩勋就可以真切的看到一直想像的景色了,这时张秩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在遗嘱里还落下一个人。
“长官,那个……现在还能不能修改遗书!”
“嗖……”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密集的有些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尖锐的风哨,是炮弹的破突声!战斗打响了!
历史应该记住这一时刻,公元一千九百一十七年九月二十六日七时三十分,经过四个半月的等待之后,西北军吹响了进军西伯利亚的号角。如果好端端一个异常平静的早晨,突然间发生了地震海啸雷劈电掣山塌雪崩江倾湖涸,那场景一定是既惊骇又好看。
破坏,在自然界的表现为天灾,在人类则表现为战争,不论承认与否,自打猿猴变为我们的远祖,和平,仅是历史餐桌上一道奢侈的珍肴,战争,倒成了伴随人类生存发展的家常便饭,自然与社会的共通处是,分娩伴随剧痛,毁灭孕育新生,无论是释放毁灭或是创造,世界便会兀立起一个陌生和鲜亮的崭新,引进了现代科技的杀戮机器——战争,肯定比自然界的再造更惊骇更好看更残酷更精彩。
“嗖!……”听着头顶高速飞过几乎是在撕破天地,不断挤压空气而发出巨大撼动人心的声响,杜勒夫等人则抱头窝在工事之中,信号枪仍然挂在工事的墙壁上,在杜勒夫鼓动下,他们并没有发出信号。
“或许这样真能保住性命吧!”看着半蹲在那里的杜勒夫,韦伯在心中想到,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像杜勒夫说的那样,如果打出信号弹,中国人的重炮立即就会把哨所夷为平地,但是至少现在这里好像很安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接连不断有些沉闷的轰爆声,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甚至于连同在山腰哨卡里的韦伯等人都可以隐隐感觉到炮击带来的地动山摇。
“装弹!”刚刚打出第一轮炮弹之后,第六炮兵师重型臼炮营阵地上响起炮长们的大声呼喊,平摆在轨道上的炮弹随后被弹药手滚动到扬弹吊架下方,386公斤重的炮弹被吊钳夹死,操作起重吊索的弹药手立即快速拉动钢链吊索,386公斤炮弹立即被升吊起来,随即立即转动扬弹吊架将炮弹置于装弹滑车上。魁梧壮实的装填手立即用送弹杆将炮弹推入摇平的305毫米重型臼炮炮膛,随即多块药包也被装入炮膛之中,整个装弹过程像过去的训练一样在一分钟内完成,装弹完成后短粗的炮身再一次被摇起,直指有些阴沉的天空。
“放!”随着臼炮营营长一声令下,重型臼炮营阵地上的动静很难形容,好像整个天地变成了一面大鼓,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的擂呀敲呀,震得炮兵们耳朵紧绷绷的疼,甚至于连同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摇抖。十六发重型榴弹被发射出去之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响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此时俄军前沿阵地完全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所笼罩。
当这一批炮弹带着刺耳声呼啸落入俄军前沿阵地的时候,炮兵观察员们可以看到俄军阵地前沿升腾起十六团巨大,由爆烟和死亡的火光组成的烟云,急剧扩张的烟云直冲云霄达数百米,在烟云中被炸起的碎尸残骸被抛至数百米之外,被炮弹击中的俄军战壕随之垮塌。
重型臼炮营装备的M5式305毫米重型臼炮尽管机动能力非常差,但是却被视为最有效的攻坚利器,这种改造自奥匈帝国M11臼炮的M5式臼炮,可以准确使用380公斤重的炮弹击中数公里外的敌军堡垒、战壕,在野战时半径60米内的一切目标都会被摧毁,即便是杀伤半径内敌军未被高速钢铁破片杀死,猛烈的冲击波也足以震伤他们的内脏,使其失去战斗力。
刚刚起床正准备享用早餐的上乌金斯克苏维埃革命委员会主席兼军事委员会主席斯德尔夫委员,被突然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惊呆了,慌忙呼唤勤务兵,让他召集其它委员,这时军事委员伊万维奇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主……席……同志,中……中国人要攻城了,炮弹覆盖了前线每一寸土地。”
“什……什么,不……不可能!怎……怎么这么快!”听到这个消息后斯德尔夫被惊呆了,尽管瓦良斯基前去和中国人谈判停战被拒绝了,但是几个月的平静仍然让斯德尔夫相信中国人不会进攻上乌金斯克,可现在他们偏偏打过来了。
“中国人正在以前所未有的炮火炮击前线每一寸土地,大量士兵因为恐惧而逃离了战壕,甚至于包括一些革命委员、士兵代表都卷入逃兵队伍。”在由彼得留拉得夫中将下令修建的位于地下五米深的地下指挥所中,伊万维奇委员开口汇报前线的情况。
失去了军官的约束、本身就极度厌战的士兵们,显然不可能在这种高密度炮击下提起抵抗的勇气,逃跑并没有出乎人们的意料。
“斯德尔夫同志,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伊万维奇同志,我要求你立即进行革命的非常政策,派出最坚定的革命士兵,用机枪阻止逃兵,必须要把他们赶回到战壕之中!保卫外贝加尔革命中心!”瓦良斯基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对于斯德尔夫这个老社会民主工党党员,此时懦弱的表现瓦朗斯基已经受够了。
在上乌金斯克监狱之中,被关押在这里的军官们听到监狱外传来的爆炸声时,都纷纷站起来,脸色之中带着或兴奋或激动的表情,尽管是敌人的炮声,但却让军官们看到了一线生机。
“将军,您听!是炮声!比德国人还要密集的炮声!中国人进攻了!”罗里琴科中校有些激动的指着监狱外喊道。
“先生们,不要忘记一点,我们是俄罗斯人!”静站着的彼得留拉得夫开口说道,炮声对于军官们或许意味着自由,但是对于俄罗斯意味着什么呢?听着监狱外远比欧洲德军更密集爆炸声,作为上乌金斯克前城防司令的彼得留拉得夫知道,在这种炮火下那些早已经受够了的士兵们,根本不能组织起什么防御,被吓坏的他们要么逃跑、要么投降。或许一两个小时之后,几名中国士兵出现在监狱之中,也不会让彼得留拉得夫觉得奇怪,但是作为俄罗斯人,彼得留拉得夫却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就像彼得留拉得夫猜测的一样,当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入俄军战壕中的时候,猛烈的爆炸声冲击着他们的听觉,浓烈火药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而猛烈的冲击波带着滚烫的热浪灼烫着他们的皮肤,当到处充满了被炸飞的残肢断臂时,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被吓坏的士兵们抱着头在战壕里乱窜,他们想通过联络壕逃到后方去,逃离这片收割无数人生命的铁火地狱。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你们立即赶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的进攻!如果拒绝执行命令,所有人……”在联络壕内一名革命委员在机枪手身后对蜂拥而来的溃兵们大声喊道,而密集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从前方战壕逃来的士兵们仍然不断向前推挤着,他们被前所未见的炮火吓坏了,抬头望去不时可以看到在烟云中被炸上天的残肢断臂,甚至一些断肠、碎肉会掉落在他们身上。
“以革命的名义!开枪!”见这些逃兵已经挤到了距离机枪不过十余米的地方,他们仍然没有转身回到战壕中意思,机枪后的革命委员便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道。
“哒、哒……”连串的机枪声在联络壕中响起,宽度只有一米的联络壕内挤成一团人挤人的队伍,使得机枪的威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在狭窄的联络壕内,机枪手根本不需要瞄准,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扣动扳机。子弹瞬间穿透前方士兵的身体,然后击中他们身后的士兵,联络壕内的惨叫声、呻吟声瞬间透过剧烈连绵的爆炸声,刺向每一个人的耳中。当机枪手打完了一条250发弹带之后,联络壕内四溅的血液、被打飞的内脏,伤兵的残肢,一直在联络壕内绵延数十米,侥幸未被击中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根据革命委员会的命令,所有逃兵都将被处以死刑!现在你们立即返回前线战壕,抵抗中国人的进攻!”革命委员一边大声喊着,一边为自己手中的纳干转轮手枪装着子弹,脸上没有一丝犹豫的神情,而一旁的机枪手则重新为机枪装着子弹,似乎他们正在准备一场新的屠杀,被屠杀惊呆了的革命士兵们这时默默的后转身体,在他们身后屠场中,可以听到伤兵们的嚎叫声和呻吟声。
“砰!砰!”随后是接二连三的枪声,显然是革命委员正在处决那些伤兵,已经朝前方战壕走去的士兵们听到身后的枪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步枪,他们想转身,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朝如铁火地狱般的前沿战壕冲去,尽管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
第76章
你们被解放了!
或许在亚洲从来未曾经有过如此狂烈的炮击,在十五分钟的第一波次火炮准备中,外贝加尔集团军所属四百三十二门75、105、155毫米野炮、榴弹炮、305毫米重型臼炮一营,以及团、师属120毫米240毫米迫击炮部队,向上乌金斯克俄军前沿阵地倾倒了超过近两万发炮弹、等于约百吨钢铁及炸药落到俄军目标区。
“轰……”接连不断的炮弹落入俄军用四个月时间修建的阵地上,猛烈的爆炸冲击波将原本就已经破败的战壕炸成废墟,泥土和烟尘伴着钢铁破片在战壕中肆虐,钢铁破片收割着战壕中俄军的生命,冲击波震碎了近距离的俄军士兵内脏,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浓烈烟尘,战壕中被机枪赶回来的“革命士兵”被呛得大声咳嗽着。
士兵们早已经被猛烈的炮击给吓坏了,他们抱着脑袋蜷缩在战壕之中,他们颤抖着、咳嗽着、哭喊着,用劲力气嘶吼着,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吼去恐惧一般,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飞落的尘土和肢体碎块,让士兵们发出阵阵惊恐的尖叫,这一刻,再也找不到那些唱着歌喝着伏特加去战斗的俄罗斯士兵了,恐惧占领了他们的全部身心。
突然猛烈的炮击停止了,一瞬间世界好像再一次恢复了先前和宁静,俄军战壕已经完全被摧毁,被炸翻的战壕中只能听到俄军士兵们惊恐不安的吼叫声和大量伤兵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胆小鬼!懦夫!杂碎!你们还是俄罗斯士兵吗?看看你们,就是一个女人也比你们勇敢!中国人就要打过来了,拿起你们的步枪,装上你们的刺刀,把中国赶回去!让中国人见识一下俄罗斯士兵的英勇。”战壕里挥舞手枪的革命委员用力踢打躲在垮塌战壕中瑟瑟发抖的士兵们,扯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拉起来,推到被炸垮的战壕边,让他们瞄准前方。
此时俄军阵地已经不再是一个阵地,而是一个血腥地狱,彼得留拉得夫将军耗费心血构建的完整的战壕体系完全变了个模样,焦黑的弹坑、被炮弹掀翻的泥土,垮塌的战壕,燃烧的圆木支撑柱,残破的武器,散落的弹药箱,炸散的铁丝网,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如同地狱一般的模样。
而映衬着地狱的就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和鲜血,士兵们残破的尸体碎片和残肢断臂布满整个阵地,几乎找不到几具完整的尸体,大多数死去的士兵只留下焦黑的残肢或者血肉模糊的断臂,更多的人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们在长达十五分钟恐怖炮火下彻底消失了,只有几块残布或些许残肢可以证明他们曾经身处这片铁火地狱之中。
俄军防线已经荡然无存,根本找不到任何完整的战壕,所有的掩体和火力点都已被摧毁,没有任何一名士兵愿意在这种铁火地狱之中呆下去,但是那些试图逃跑的士兵们却被革命委员的机枪赶回了前线根本不复存在的战壕,革命委员们控制着全部的机枪,此时这些机枪的作用,仅仅只是用于驱赶士兵们上前抵抗西北军的进攻而已。
就在这时宁静再一次被打破,天空中再次响起炮弹划破天际时带来的刺耳呼啸声,已经几近崩溃的俄军士兵们,几乎是目瞪口呆的迎接再一次猛烈的炮击。
“嘟!……”在第二轮炮击开始的时候,边防军战壕中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子声,刺穿了轰鸣的天地,即便是在炮声隆隆之中,刺耳的哨声仍然像是能刺穿所有人的耳膜一般,甚至于就连在上乌金斯克城内的市民和士兵都听得到。
“杀!”随着长官们进攻的哨声吹起,边防军战壕立即沸腾起来,第十一师二十六团及第十二师二十七团,计两营六连一千余名第一波突击步兵便利用梯板冲出战壕,掩护冲锋的重机枪同时向俄军阵地喷吐出了火舌,用于压制俄军士兵可能的还击,而跳出战壕的六个步兵连,一千余名步兵像六把尖刀向俄军阵地压去。
跳出战壕快步冲锋的两营官兵们用同样一种目瞪口呆的眼光,望着俄军阵地上翻滚的烟团和升腾的火球,剧烈的爆炸声和冲击波同样冲击着快步猫腰冲锋的二十六团官兵的耳膜,浓烈的火药味被北风吹来,同样刺激着他们的口鼻和胸肺。在密集的爆炸声中,冲锋的边防军士兵根本听不到士官和军官们的命令,只是像训练时那样听着连排长的哨声,追随班排长手中举着的小红旗前进,甚至于就是连他们自己喊出的“杀、杀”声都听不到,所有人的耳朵中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如雷鸣一般充满着暴烈的爆炸声。
从两个师中选出担任尖刀突击部队的两营士兵们,即便是在冲锋时似乎都能感觉到大地在他们脚下颤抖着、摇晃着,是炮击或是他们踩踏的结果,已经无人在意。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为自己的师争得了荣誉,成为第一个突破俄军前沿防线的部队!
第二轮前沿压制炮击只有短短两分钟,随后便向纵深延伸,但是对于五公里武装越野十八分钟为合格的边防军而言,两分钟的压制炮击,足够他们冲到距离不到500米的俄军前沿阵地,用刺刀和手榴弹与对方展开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当炮击停止俄军阵地上硝烟还未来得及飘散时,那些侥幸再次从铁火地狱中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俄军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探出脑袋,就听到近在咫尺如同浪涌一般的喊杀声,随即如同雨点一般的黑点从空中扔了过来,一千一百余枚五式攻防两用手榴弹,被六个连突击步兵在距离俄军阵地还有三十余米的距离先后扔出,千多枚手榴弹在俄军被炸垮的战壕中连绵不断爆炸,彻底将本就在炮击中接近崩溃的俄军士兵打蒙了头。
“哒、哒、哒……”第一波冲至俄军战壕的突击步兵立即使用冲锋枪、步枪、机枪扫射战壕中任何可动的目标,随即跳入战壕之中用刺刀、冲锋枪驱赶尚未回神的俄军士兵们。
“杀!”边防军的步兵们怒目圆瞪挺着步枪大声吼叫着把刺刀刺入俄国人的胸膛,几名手持步枪的士兵自然的以冲锋枪或机枪为一组,冲锋枪、机枪利用自动火力扫射,而手持步枪的士兵则用刺刀收拾残敌,攻入俄军战壕内的士兵们动作娴熟,使用的战术非常简单,却非常有效,冲锋枪和刺刀完美结合,使得这些突击小组就像战壕收割机一般,在战壕中收割俄军的生命。
“嘟、……嘟、嘟……”
“万岁!”在二十六团二营六连突击步兵跳入俄军战壕撕开俄军防线时,随着两发信号弹升空和总攻冲锋号的吹响,边防军前线战壕内早就等候进攻的第十一、十二师万余名官兵,立即跳出战壕向俄军阵地快速推进,战场瞬间被上万名士兵枪头明晃晃的刺刀所笼罩,刺刀在太阳下闪烁骇人的寒光。
“你大爷的!要不是为了让你们这帮新兵蛋子取得战斗经验,像这样的攻坚战可是我们机械化团拿手好戏啊!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在第十一师发起了全面进攻的时候,在后方观察所中的于德远看着呼喊着万岁、挺着刺刀冲锋的十一师官兵和让人激动的被明晃晃刺刀所笼罩的战场,于德远不甘心的骂了一句,机械化团是这场战斗的旁观者。
以打代练是西北军的传统,但是于德远此时却对十一师充满嫉妒之心,因为在克格斯鄂塞表现良好所以在组建外贝加尔集团军后被任命为集团军直属机械化团团长的于德远,觉得自己这个用三个机械化营拼成的机械化团,同样需要一场战斗磨合一下。于德远的机械化团因为装备尚未能补全及为了锻炼新部队的原因,不过更为了让第十一、十二师快速成长,根据司令部的命令,所以被排除在这次战斗之外,新组建的机械化团错过一个大好的机会,怎么能不让身为团长的于德远感觉可惜。
之所以把机械化团排除在这次战斗之外,实际上是冷御秋特意安排,这次战斗唐努乌梁海师同样是作为预备队,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外贝加尔集团军需要均衡发展,新部队必须要取得战斗经验,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无论是作为集团军主力的唐师,还是被视为突击尖刀的机械化团,在这次战斗中都成了预备队。
随着部队冲锋的张秩勋已经完全没有了半年前槟城那个花花大少的模样,墨绿色的军装已经被硝烟染成了灰黑色,脸上、身上沾满有自己也有俄国人的血,犹如地狱中杀出的魔鬼一般,当看到左前方联络壕中出现成群疯狂后撤的俄军,在联络壕中这些身穿灰色军装的俄军士兵就像地老鼠一样。
“十一点方向联络壕!手榴弹!”张秩勋大声喊道,同时扯下腰间卡着的手榴弹,拉下保险环后立即朝十一点方向的联络壕扔去,随着张秩勋的呼喊声,十几枚手榴弹被扔了过去,爆炸声顿时在联络壕内响成一片。而手持冲锋枪、轻机枪的战士同时冲着联络壕内的目标任意扫射,在密集弹雨下联络壕内拥挤的俄军立即发出了一片惨叫,在惨叫声中成片倒下去。
“资达欺阿卢日衣也捏屋比哟母!”张秩勋想起在战壕内熬时间时教员们教的俄语,于是便大声喊着俄语的“缴枪不杀”,张秩勋身边原本准备接着扔手榴弹战友们也跟着大声喊着,尽管声音有些僵硬,但是仍然起到了作用,联络壕中的俄军还是听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他们将手中的枪扔出了联络壕,作举手投降状。
“推列杂衣!推列杂衣!”端着步枪的张秩勋大声用生硬的俄语喊着,让联络壕里的俄军士兵出来,此时看着眼前这些高举双手浑身上下瑟瑟发抖、面带恐慌的俄军士兵,张秩勋感觉那个爽,绝对比在槟城欺负人时要舒坦上无数倍。
“你们留下看守战俘,兄弟们冲啊!”如果说张秩勋有什么地方比其他人好使,那就是脑袋比旁人灵活些,当其他战友和他一样沉浸在捕俘的快感中的时候,看到后继部队已经跟上来之后立即大声喊道。
然后随着部队朝俄军纵深快速前进,只留下满面错愕的后继部队,这几名被张秩勋摆了一道的士兵,此时只能满面郁闷端着步枪、冲锋枪看守已经投降的几十名俘虏,然后当看到后面有部队冲上来之后,立即双眼放光重复了张秩勋之前话语。
俄军的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内的士兵在长时间炮击下,早已在心理上接近崩溃,一千多名突击步兵组成的六把尖刀下突破他们阵地的时候,本就心有余悸、伤亡惨重的他们根本没能组织起什么反攻,就已经被突击步兵们压了回去,原本就心存逃意的他们几乎没做什么抵抗,就朝后方撤了下去。
在第一道、二道防线被接连突破的同时,遭受炮火打击较轻的第三道防线战壕内刚刚由革命委员们用拳打脚踢加现场处决组织起来的俄军士兵,此时已经已经据枪瞄准前方,望着被中国人追打,已经溃败下来的部队,革命委员们立即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开枪命令。
“哒哒、砰砰……”相对密集的机枪声中配着步枪声连绵不断的枪声在俄军第三道战壕处响起,正溃退的俄军士兵立即发出惨叫,此时各个连队的革命委员们坚定不移的执行了来自革命委员会的命令“使用一切必要手段阻止前方出现逃兵,如果发现逃兵立即用机枪子弹把他们赶回去和中国人打仗。”
“卧倒!”
“嘟嘟……”已经带领部队突破俄军第二道防线的军官们和士官们看到俄军已经在第三道战壕处构建起了防线,并扫射溃退的俄军士兵以让其反冲过来,于是立即大声喊道,同时用力吹着哨子,用可以刺穿整个战场的哨声命令战士们。尽管俄军的火力并不算强大,如果强行突破仍然有机会,但是按照边防军战术操典,这时候必须立即停止进攻、同时寻找隐蔽点,在进行迫近作业的同时,请求火力支援。
所谓迫近作业是在敌人火力下挖掘单人掩体,在人员接敌运动中通过开阔地受敌人火力威胁,需要做短暂停留时实施。尽管西北军强调火力致胜,但是总是假想敌军拥有比自己更强大的火力,所以步兵就需要练习怎么挖单兵掩体,就是用步兵锹在地上刨个坑躲躲,隐蔽起来,以保全自己。毕竟步兵是肉做的,如果碰到战场上横飞的子弹、炮弹破片结果就是非死即伤,有个坑总能让自己减少被击中的机会,在火线下侧卧着用工兵锹构建立一个单兵卧射掩体只需要几分钟,毕竟慢了的代价就是死亡。
不过这时并没有构建卧射掩体的必要,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间大量弹坑为突击步兵们提供了半天然的掩体,跳入散兵坑的士兵立即卧在散兵坑之中,从弹药包中取出绿头曳光弹装入步枪用来指示目标。
“砰!砰!……”在接连打出要求火力支援的信号弹之后,依卧在弹坑中射击的突击步兵装好子弹后立即冲着俄军防线扣动了扳机,在俄军第三道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立即被绿色、红色、黄色的曳光弹道所笼罩。
“目标00323!00324!……八发急速射!”在距离前沿数公里400米高空中炮兵观测气球内的炮兵校射员,在发现突击步兵发射的信号弹后,立即根据曳光弹指示的目标拿起电话大声喊出标定射位,引导炮兵炮击俄军阵地。
“轰、轰、轰……”突如其来的炮火就像连绵的鞭炮一样,在俄军战壕内外炸开了花,翻腾的爆烟掀起无数的土块参杂着俄军士兵残肢断臂和被炸毁的武器,将其狠狠抛向天空,以至于有一些肠子、残肢之类的东西落入了置身于弹坑中的十一、十二师步兵身上。
“嘟……嘟嘟……”后方炮兵及时打出的八发急速射立即让原本用步机枪阻遏步兵进攻的俄军阵地为之一哑,在弹坑中指挥部队进攻的连排长们立即吹响了进攻的哨声,听到哨声后步兵们立即跳出弹坑,如同出笼猛虎一般向百米外被炮火压制的俄军扑去。
如同雨点一般的手榴弹被冲锋士兵朝战壕里还未从突然炮击中回过神来俄军扔去,战壕里连绵起伏的爆烟和惨叫阻遏了俄军刚刚组织起来的进攻,冲到战壕胸墙处的步兵们仍像在第一道第二道防线时那样,用冲锋枪、机枪先行扫射一轮,随即才会跳入战壕用刺刀、冲锋枪向左右发起猛烈的攻击以扩大突破口。
这种超越了这个时代至少二十年的打法,完全不是这些缺乏训练的俄军士兵所能承受,在手榴弹被扔入战壕中的时候,他们的结局就注定会像第一、二道防线内的俄军一样,除了逃跑或投降以及死亡之外,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啊!杀!”奋力挥动步枪刺刀的张秩勋大声叫喊着向眼前反扑的俄军砍去,在战壕内步枪和刺刀并不能施展开来,所以张秩勋只能挥着刺刀奋力的劈砍,浑身是血的张秩勋像疯了一样左手提枪,右手持刀沿联络壕向反扑的俄军劈砍。在张秩勋所在的突击组突破了俄军第三道防线,并沿联络壕追击的时候,与增援上来的俄军预备队迎头撞上,连续突破让张秩勋所在的突击组冲锋枪打空了子弹,在扔出手榴弹之后,此时不得不用最原始的方式把这队反扑过来的俄军压回去。
打顺手的张秩勋等人此时完全忽视了对方增援预备队的人数远在自己之上,而是像在宣誓时发出的誓言一样永不后退,四人对数十人,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刺刀、工兵铲是他们的武器。此时张秩勋的左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刺伤了,枪也早就扔了出去,脸上满是敌人血液和碎肉的张秩勋就像疯子一般拿着刺刀劈砍着。
当他把刺刀砍入一名俄军士兵脖颈的时候,一把刺刀从他的侧方刺了过来,张秩勋用手试图抓住对方的刺刀,左手掌被刺穿了,而右手刺刀也同时刺入那名俄国士兵的脖子,这时一个俄国兵举着步枪冲了过来,从侧方一个突刺刺刀便刺入张秩勋的身体,原本拼命疯砍的张秩勋只觉力量瞬间抽离了身体,然后瘫软在战壕中。在躺倒在战壕中的时候,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在失去意识前张秩勋脑中浮现出父亲的斥责,还有槟城那座漂亮的蓝屋,似乎又听到了少年时和兄弟姐妹们在蓝屋后草地上玩耍时的笑声。
四个半月的炮击和轰炸早已经摧垮了上乌金斯克数万名士兵的锐气,甚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取得胜利,尽管在边防军发起进攻时,侥幸在炮火中幸存的士兵们仍然扣动扳机发起了脆弱的反抗,但是结局早已注定,对于一个锐气和士气完全被耗尽的部队而言,这种反抗更多的是徒劳无功的,即便是偶尔几名士兵英勇的反击,也不可能改变整个大局。
彼得留拉得夫中将用了四个月精心构建的三道防线,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即被突破,上乌金斯克俄军主力在先前猛烈的炮击之中就已经被炸得心胆俱裂,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残酷攻坚战的上乌金斯克攻城战,已经变成了击溃战,在十一、十二师主力从六个方向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响彻云霄的更多的是边防军士兵生硬的俄文劝降声。
“梅维里嘎杜士内克泼逐内母!……梅维里嘎杜士内克泼逐内母!(我们优待俘虏!)”
“卢克衣维也勒赫!梅维里嘎杜士内克泼逐内母!卢克衣维也勒赫!(举起手来)”
而此时在后方的观察所中,冷御秋面色轻松地看着十一、十二师六个团成三个梯次,以最快的速度沿着突击部队撕开的缺口前进,第一梯次部队此时已经接替了突击部队,成为新的突击部队,而第二梯次继续扩大缺口、尾随进攻,第三梯次则在搜索残敌,整个战斗如同计划一般顺利。
“御秋!咱们赢了!”当一红两蓝三枚信号弹从上乌金斯克城内拖着烟龙升入空中后,查明山对面色轻松的冷御秋说道,这三发信号弹是攻入城中的部队发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