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市民的奋斗(校对)第117部分在线阅读
“……自新年伊始。至今不过月余已有超过三千家日本企业因此倒闭,为挽救帝国实业界,我恳请大家通过此项议案,以确保帝国实业发展。”身为国会议员的石井次郎在长达十天的讨论之后,在国会中做着最后的陈词,看着台下的那些议员们,本身就在一家纺织厂投资,但是损失惨重的石井知道,这些国会议员们一定会通过此项议案。同时石井还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不远处双臂环抱着的大田山本,那个来自九州日本航运界的马前卒。如果国会中不是有这些航运界代言人从中干扰,恐怕这项议案早在年前就已经通过,日本实业界也不会在新年伊始,承受着巨大的损失。
“号外!号外!日本政府通过《非国货运输法案》,自日起日本商船载运非日本商品,每吨加收200%运费!”
“号外!中国实业总会抗议日方通过《非国货运输法案》!”当日本的国会通过《非国货运输法案》的消息传到国内之后,立即在国内掀起渲染大波,一时之间国内报界纷纷在头版头条刊载此条新闻。
随着共和五年下半年国内实业界的井喷式的发展,国内民众似乎是从实业界的发展上看到了中国复兴的希望。超过63080万两海关的出口贸易总额(历史上1919年水平)。相比于415447余万海关两(历史上1915年水平)的进口额而言,贸易顺差达到空前的接近20000万海关两!面对如此庞大的贸易顺差,以及投资实业所带来的巨额利润,实业救国成为了时下国内的最为流行的话语。进口锐减,出口剧增,工业生产的扩大化,造成轻工业原材料的紧俏,使得诸如棉花、小麦、生丝等原料价格上扬,使得农民收入激增,进一步扩大了国内市场,面对着突然扩大的市场,中国的士绅们也失去了一贯矜持,纷纷投资实业。
甚至于面对投资实业所带来的巨额利润的时候,他们的思想也在发生着改变。对于中国各地的士绅、富人而言。过去有了钱就置地,而现在更多的是卖地以投资实业,甚至于不惜降低地价。投资实业成为最时髦的话题和最挣钱的事业,甚至于就是远在甘肃、川边等边远之地,当地士绅、土豪都开办小工厂,以满足本地的需求。
就在这种情况下,日本突然通过的《非国货运输法案》狠狠的刺向中国实业界,从根子上彻底的断绝了中国商品与日货竞争的可能,加征200%的运费,对于中国实业而言无疑是致命般的打击。在面对日本用这种卑劣至极的手段时,整个中国一片惶然,而惶然之余却是一片恐慌,上海、天津、香港的交易所股市暴跌,国内实业界陷入一团慌乱之中,纷纷通电要求中央立即与日本协商,尽管每一个人都知道协商的结果。
没有任何人会忘记日本公使两年前在提出二十一条时说的那句话“目前世界危机将迫使我国采取影响深远的行动,当一个珠宝店着了大火的时候,要让在珠宝店旁的人不去拿几个珠宝是办不到的。”
“……日人船运业界得益于《造船奖励办法》每购一船按吨位、马力政府分别给予补贴,每船可高达数万元,日本船业规模十年增加数倍均受益与之此,而反观我国至今尚未有此类法案。……至今招商船局建局已四十余年,然至今尚未开通一条大洋航线,未训中国船长一人,未购中国大船一艘,反观船局虽建四十余年,然其仍仅局限于国内沿海航运,实为中国之悲……”
“此次事件说明日人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此次航运危机对我国实业界而言,是一次教训。日人投资实业,以铁致富、以船致富,铁、船致国强。而反观国人投资实业大都以纱、面、布二白一花致富,虽已富而未促国强,在此振青在祝国内实业界能携手渡此难关之余,望各位士绅、富豪反思一愤之作风,投资铁、船以促国强,而非只图已富,否则他日此次危机定当再次上演。”
当国内实业界陷入一片惶恐之时,《大公报》的头版刊登了邵振青的评论,其中除却对国内实业界的忧心之外,还猛烈抨击了政府以及国内船运业,虽说没提出什么解决之道,但是在国内报界的一片惶恐之中,倒也显得独树一帜。
“3条巨型邮轮,货船载重吨位超过20万吨,110名熟练的水员、船长,只要我们购进这批德船,就可以立即投入使用!届时中国商品外洋运输,每年超过两千万元航运市场据为我国自有!”在张家口临管会内,面对着眼前的从天津以及江苏赶来的华北、江浙实业界的代表,司马开口说道。
之所以请邀请他们来张家口,除了推销新型机器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在美国滞留着的3艘德国商船。虽然早在月前。司马就派出了两个团队分赴美国以及德国,为购买这批商船做着前期准备。但是司马知道西北根本没有能力吃下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再则为这批商船占用大量的资金,司马显然不能接受,所以这时司马就想到了和华北、江浙实业界合作。
历史上统一了德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深知德国人的海洋意识和海上力量还没有强到足以挑战当时海洋的霸主——英国的程度,于是采取了一条韬光养晦的海洋政策。既通过强大的陆军对英法施压,使他们主动为德国让出或者接受德国参与瓜分一些他们的既得利益。
另一方面限制海军的发展,却大力鼓励民用航海业,通过不断壮大德国的商船队,来达到培养德意志民族的海洋意识同时又不过分激怒英国的目的,通过几十年的努力,在一战前德国已经建立了一只航线遍及世界的庞大的商船队,而因为一战的突然爆发,在全世界的港口里滞留了数百艘德国商船。
对于滞留在美国的德国商船,司马可谓是垂涎以久,在历史上这批因为战争滞留在美国的德国商船,在美国参战之后全部被美国没收。虽然那些邮轮、商船上的水手破坏了发动机,但是却没有想到,随着技术的进步,被破坏的发动机的修复不再是一件耗时数月甚至一年的工作,而只是几周甚至于几天的工作。在历史上美国参战之后使用电弧焊修理了109艘从德国缴获的商船发动机,并使用这些修理后的船只把50万美国士兵运送到了法国。司马并不是一般的贪得无厌,司马只选择了其中性能最好的,而这一批滞留在美国的各个港口的3艘商船无论是其性能,还是船龄都完全符合司马的需要。
“司马现在美国已经和德国断交,我们如果买回这条船后,能不能把这些船开回国,还有购买这些船会不会引起美国政府的干涉。再则万一在我们刚刚购船,船籍未改之时,德美就已宣战,那咱们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对于司马提出的解决之道,张謇感觉有些有欠稳妥,毕竟现在德美已经断交,美国随时有可能参战,到时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便开口说道,虽然知道对于摆脱目前困境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
虽说早在数月前,就已经知道了日本会在航运上卡住中国,而江苏的实业界当时也集资数百万元用于造船,组建了中华航运公司,但是相比于目前国货出口量而言,那几条船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日本这次用法律的方式提高货运价格,对拥有十余家纱厂、纺厂的大生集团的影响之大,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每天张謇的大生集团都需要承担万元的利息,现在因为外运的问题工厂被迫半停产,所造成的损失更大,尽管如此。张謇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司马,你要明白,这几十艘船若是买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到时你我都难担干系啊!我看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先试着买上几艘,如此一来,倒也稳当,司马,你觉得呢?”细细斟酌了一会之后,周学熙便开口说道。对于以对俄出口和自销为主的华北实业界,外洋航运对其影响并不大。但是就目前来看同样对华北实业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毕竟国内实业界虽说分成华北、华东、华南、西北,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体,虽然感觉此事风险甚大,但是周学熙觉得倒也是个机会。不过,需要先试探一下。
“如果我们要买船的话,必须要一次定全部买下来,不要忘记我们现在都被小日本卡着脖子,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不要忘记全国各地的仓库里、码头上都积压着大量的货物。每担搁一天,我们的损失都是以数十万计!别的不说,光是我的西北,现在每天的损失都超过几十万元!与其这么损失,我倒宁愿担起这个风险,不知道大家觉得有意下如何!”对于眼前的这两位老前辈持重的态度。司马立即一口回绝掉,然后看着在坐的其它十几名从各地来的实业界的代表们,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口说道。
“司马主任不知道购下这些船我们需要准备多少银子!如果只是千儿八百万元,我四明银行愿从中牵头为其筹款,不知道司马主任意下如何!”坐在人堆里并不显眼的虞洽卿轻声开口说道。作为上海滩上有名的“赤脚财神”,身为三北轮埠公司经理的虞洽卿知道,如果这一次真的购船成功,到时一定会获得巨额利润,更何况虞洽卿在来到西北之后的,同样决定作一笔投资。这次来张家口虞洽卿特意去了一次西北,正是因为如此,虞洽卿才在司马说话之后第一个站出来表态,这一次虞洽卿所看到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和司马以及西北财团合作的机会,对于这个机会虞洽卿绝对不会错过。
“一千八百万元航业债券基金!”看着眼前的虞洽卿司马开口说道了所需要资金总数,当司马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司马看到在坐的那些实业家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惊气。对于他们会如此司马倒也理解,这些各地的实业家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风光,个个都是千万家产。但是实际上,现在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拿出一百万元都是异常困难之事,他们所拥有的资产大部分都是企业,而不是现金,甚至于他们的背后还欠着各个银行的巨额债务。
实际上一千八百万元对于西北而言,并不是一笔巨款,即便是在不动公司以及金城银行现金的前提下,从西北的金库之中,完全可以提出足够的款子,过去和英、法、俄之间的贸易已经使得司马个人金库异常的充沛,而且是其在国际金融市场进行了多次成功的投机,使得司马手头的资金可谓是异常的充沛,但是这些钱款司马并不准备动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纽约霍波肯汉堡——美洲公司专用码头上“祖国号”自从处女航之后,就一直停泊在这里。这艘内部装饰美轮美奂至极的邮船,在时下的美国几乎成为德意志帝国的象征,每天晚上在祖国号装饰的繁琐华丽的大客厅、社交大厅、温室花园中,总是在举行着舞会、宴会、音乐会,德国移民们在“祖国号”上为祖国募捐。
“晚19时20分两名东方人在北德公司美国分公司经理的陪同下登上祖国号,目的未知。”在祖国号停靠的码头的对面的一座楼上的一扇百叶窗的后面,一名美国人在记录本上把几分钟前看到的场景记录了下来,每天像那两名东方人一样的生面孔都会出现在“祖国号”的舷梯上,对此早已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记录一下罢了。一直以来“祖国号”都被视为德国间谍的活动中心,因此受到美国特工部门的严密监视,这间屋子就是美国特工部门的多个监控点中的一个。
“他们在酝酿什么阴谋?”前驻美大使约翰·冯·伯恩斯托夫、海军武官卡尔·博伊。北德公司经理等等,看着监控记录上这些响当当的名字,弗兰克·卡尔博特自言自语到,最近的一切透着太多的反常了,先是德国大使在断交后并没有直接离开美国,而是到来到了纽约住进了祖国号之中,再接着这些德国海运公司美国分公司经理、主管、董事在船上、领事馆举行了多次会议,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大使、海军武官、海运公司,难道……”站在百叶窗后的弗兰克看着停在码头上的“祖国号”还有船头那绚丽的蔓叶花纹装饰,突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有脑中一闪而过,虽然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但是弗兰克立即意识到自己恐怕识破了德国人的阴谋。
“马杰,你们继续监控,我现在立即回华盛顿!面见总统。”当弗兰克意识到自己识破了德国人的阴谋之后,连忙抓起衣架上的大衣,开口对在一旁边正在喝着咖啡的一名特工喊道。然后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监控点,只留下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一屋子特工。
走出大楼之后,弗兰克就竖着大衣领急急忙忙的朝不远处自己停车的位置跑去。此时的弗兰克的心里充满了对自己识破了德国人阴谋的兴奋,在弗兰克看来,只要自己一返回华盛顿得到总统授权之后,德国人的阴谋就会被自己瓦解,而自己也会因此成为一名英雄,一名粉碎了德国人阴谋的英雄。
第222章
趁火打劫
“德国人要炸毁他们滞留在美国商船?”看着眼前的信誓旦旦的弗兰克,范登曼上校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弗兰克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一名部下,但是像这种推测显然不是足以说服总统采取行动,而且是对德国人破坏自己的财产采取行动。作为陆军情报局局长范登曼知道,虽然美德国两国已经断交,但是作为中立国,仍然需要保持面子上的中立,如果仅仅只依靠推测,就对滞留在美的德国商船采取行动,到时造成的恶劣影响,并不是范登曼所以乐见的。
“上校,现在任何人都知道,我国参战已是必然。德国人显然不能坐视我们参战后没收其滞留在美国的商船,服务于战争,因此其必定会破坏商船,所以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我希望能够见到总统!说服总统支持我们对德国商船采取行动。”看着上校犹豫不决的样子,弗兰克·卡尔博特便开口说道,弗兰克知道局长的犹豫是为什么,毕竟那些商船是德国财产,至少在目前派兵上船搜查,显然违反国际法,所以弗兰克知道除了亲自说服总统支持自己采取行动之外,恐怕自己没有其它的选择。
“弗兰克上尉,你要知道一点。即便是德国人现在破坏商船,我国政府仍然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们。所以如果我们对其采取行动的话,就会违反国际公法,美国政府不可能接受这一点。总统同样不可能支持我们采取行动,至少在没有足够的理由之前,而这个理由就是国会宣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范登曼上校开口说道,虽然是一名军人,但是在更多的时候范登曼是在用一名政客的眼光去看待一切,范登曼很难像眼前的这个年轻一样,仅仅只靠着推测就匆忙做出鲁莽的决定,毕竟那些商船是德国的商船,是德国国土的象征。
“但是……上校,我们随时都会参战,参战后那些商船就是美国政府的财产,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提前……”话说了一半,弗兰克·卡尔博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从根本上错了,陆军情报局根本不可能提前行动,在政府宣战之前。
“弗兰克不要忘记那些商船还是德国人的财产,他们即便是炸沉他,我们都不能阻止。甚至于连他们停靠的码头都是属于德国公司。当然如果宣战的话,我们就可以没收这些码头、商船,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只能选择坐视知道吗?”对于弗兰克明白了原因所在之后,范登曼开口解释道。尽管范登曼也不愿意如此,但是毕竟国际约法在那里,美国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违反国际法。
在装饰的繁琐华丽的祖国号的舞厅内,在轻松的音乐声之中,看着眼前那些欢声起舞的德裔美国人,他们似乎是在庆祝祖国又在什么地方取得了一次胜利。穿着礼服的顾维钧则面带微笑不时的和这些人交谈着,至少在表面上看来,顾维钧非常享受目前的这种场合。
“viKyui大使,可以请您跳一只舞吗?”这时一个金发碧眼、身着华丽的礼服的贵妇人走到顾维钧的身边,向其行了一个礼后,开口邀请到。
“不胜荣幸,请!伯恩斯托夫伯爵夫人。”眼前的这位伯爵夫人,顾维钧曾因为工作的原因见过几次面,对方既然邀请自己,顾维钧风度翩翩行了个礼后地开口说道,然后携手与伯恩斯托夫伯爵夫人一起走进了舞池。在优美的音乐声之中顾维钧和伯爵夫人一起在那里翩翩起舞,显得好不自在,但是顾维钧在跳舞的时候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舞厅旁的吸烟室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viKyui大使,像您这样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会伤害到您的舞伴。”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顾维钧大使,伯恩斯托夫伯爵夫人便开口说道。对于眼前的这位中国大使此行所担负的责任,作为德国大使的夫人当然也了解一二。
“让您见笑了,伯恩斯托夫伯爵夫人。”听到了伯恩斯托夫伯爵夫人的话后,顾维钧开口说道,有时候等待永远是一件让人心焦的事情,对于顾维钧而言也是如此。而在顾维钧的心里,此时除了等待的焦急之外,更多的是潜在的一些犹豫,作为驻美大使,顾维钧知道这一次自己来这里,实际上是自己做出的决定,相比于德国的同行,顾维钧知道自己做出这项决定,实际上是在拿自己的外交生涯作为赌注。
自从一周前,那位于先生以华人互助会代表的名义来到大使馆之后,顾维钧就在犹豫着。但是一直都无法下定决定,直到三天前当日本国会通过《非国货运输法案》的消息传到美国之后,顾维钧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最终决定来到纽约,参加华人互助会举行的募捐会,在民族的利益和个人事业面前,顾维钧选择了前者。
当然参加募捐会只不过是名义罢了,顾维钧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行使大使的权力在文件上授印和签字,虽然看似非常简单,可是其间担着的风险顾维钧再了解不过,在未上报国内的情况下就私自作出了这种决定,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引起外交纠纷,顾维钧清楚的知道,这次中华航运公司的行为,无疑是等于从美国政府的嘴中横刀夺肉,而自己更是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帮手。
“朱先生,阁下要清楚的知道一点,三年前祖国号的造价可是高达4000万马克,也就是近一千万美元,我们开价五百万元美元,已经是非常之低惊,对于排水量56000吨的祖国号而言,即便是拆解卖做废铁,也可卖到数百万美元!请注意,虽然祖国号三年来一直停泊在霍波肯,但是经过完善的保养,他的性能仍旧像处女航时那般完美!”
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国人,福克·冯·巴克几乎是强忍愤怒和眼前的这个中国人在那里讨价还价。此时福克·冯·巴克才知道什么是趁火打劫,而且是被中国人,这么一个弱小到极点的国家趁火打劫,这种感觉让福克·冯·巴克很不舒服。
“伯恩斯托夫大使、福克先生、以及福兰克先生,在这里我提醒大家注意到一个现实情况,就是美国的随时都会参战,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今夜,每担搁一个小时,包括‘祖国号’在内的那3艘商船都有可能升起美国的国旗成为美国政府的财产,运载着美国士兵到达欧洲,与你们的祖国作战,这才是现实情况。两年前,中国邮船公司在购买万吨级的‘中国号’邮轮时,所费不过三十万美元而已!相比于此,我想我们现在开出的一百五十万美元的价格,已经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请注意一点,如果祖国号悬挂的仍旧是德国的国旗,那么美国参战后,你们连一个美分都拿不到!而现在,你们至少可以得到一百五十万美元!”
看着眼前的有些怒气冲冲的福克·冯·巴克这位汉堡一美洲公司的美国分公司的经理,朱志允语气轻松地开口说道。作为中华航运公司的经理,这次来美国朱志允可是作足的功课,朱志允相信眼前的德国人根本没有其它的选择。
“朱先生,我提醒您注意一点,目前日本通过的《非国货运输法案》对贵国实业界的打击,如果您无法购得商船的话,恐怕贵国所承受的损失会更大。”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华航运公司的经理,伯恩斯托夫开口说道。虽然接到国内的指示尽快把滞留在美的商船出售出去,以免在美国参战后被其没收利用,但是伯恩斯托夫还是不愿意看到就这么被中国人趁火打劫,于是开口提醒到。
作为一名外交官伯恩斯托夫知道现在自己唯一的依持,恐怕就是三天前日本国会刚刚通过的针对中国实业界的那个《非国货运输法案》了,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筹码,在没有谈判的余地的前提下,只有尽可能的利用目前的这个筹码。
“呵呵!我想伯恩斯托夫大使弄错了一点。我只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名政客,谋求利润的最大化,是我的信条,至于国内实业界与我何干?日本的这个法案对我而言,更多的是一个商机,否则我也不会来美国购买贵国的商船不是吗?祖国号如果改成快速运兵船的话在一年之中可以运送多少美国士兵到欧洲前线?十万人?二十万人?我想这才是贵国需要考虑的事情。这三条邮轮和商船,总计780万美元是我所能开出极限,我希望贵国能考虑一下,现在全世界除了我们会出钱购买这批商船之外,恐怕其它国家所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没收这些商船吧!”
听着伯恩斯托夫的话,朱志允连眉头都没有皱就开口说道。朱志允知道这是这些德国人唯一的依仗,只要让德国人相信,自己根本不在乎,德国人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接受自己开出的价格。虽然朱志允知道自己开出的价格,甚至于还不及把这些船拆成废铁后的价格,但是尽管如此,朱志允坚信这些德国人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对于这些德国人而言,他们只能接受自己的趁火打劫,尽管这个价格低的让朱志允自己都难以接受。
“看来朱先生你们实在是对我们北德公司不薄,竟然给拥有13年舰龄的威廉二世号开出30万美元的高价!每吨竟然高达15美元,北德公司会永远记住贵公司盛情!”看着中华航运公司开出的价格清单,福兰克·林德曼平静用略带着冷意的口气说道,虽然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中国人勒索的心理准备,但是像这样被中国人勒索,显然有些超出了福兰克的想象。
“嗯!不错,这个价格很公道,祖国号不过只值150万美元而已!这个价格是我们再三核准后的价格,实际上贵公司的威廉二世号我们原本可以开到42万美元,但是他的保养情况有些欠佳。如果我们公司使用的话,需要在美国为其进维护,这样我们公司至少需要负担超过10万美元的费用,这一点希望贵公司理解。”听着福兰克·林德曼的话后,朱志允开口解释道。
对于这位福兰克·林德曼的话,朱志允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如果这事轮到自己身上的话,恐怕朱志允是宁可炸船,都不会让别人这么勒索,不过现在德国人好像选择的是减少损失。而对于这位北德公司的福兰克先生的带着威胁的意思,朱志允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从来美国之前,朱志允在西北的时候,曾听到司马说过那么一句话,既然德国人注定要败了,再怎么着咱们也得从中间拿点东西,要不然就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儿女。至于威胁,先等他们打败英国人法国人还有美国人再说吧!对于那三十八条商船的资料,朱志允早都已经铭记于心。在从上海到美国的船上,朱志允可是把这些船资料背了滚熟,知道这780万美元,如果德国人接受的话,实际上更多的是象征性的价格,而不是售价,毕竟这些船拆解成钢铁都可以卖到上千万美元。
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些德国人会出言相威胁和他们的愤怒,朱志允完全可以理解,但是生意总归是生意,至少在朱志允看来,自己开出的价格虽然有些不正常,但是至少全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愿意出钱买下这批船。
“朱先生。如果有一天您成为一名外交官,我不会怀疑您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官,您赢了!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怎么面对那些愤怒的美国牛仔。”看着眼前一脸自信的中国人,伯恩斯托夫大使开口说道。
因为已经得到国内的指示,伯恩斯托夫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就让该死中国人自己去承担一切吧!伯恩斯托夫可是知道美国佬对于这些商船早已是垂涎三尺,现在中国人横刀夺爱,伯恩斯托夫很好奇,这些中国人到时准备用办法来面对美国政府的压力!尽管以低于废铁的价格卖出了这些商船,但是伯恩斯托夫知道,对德国而言这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相比于分布全世界的德国商船队而言,至少挽回了一些损失,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伯恩斯托夫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朱先生是一个出色的生意人。
“呵呵!那……我想我们可以签售船合同以及办理商船转籍手续了。至于美国人,我想他们应该不至于违反国际公法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阁下的提醒。”听到伯恩斯托夫大使的话后,朱志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眼前那几名无奈的德国船商,朱志允强自压住内心兴奋的情绪,面色冷静地开口说道。
对于伯恩斯托夫提到的美国政府的愤怒,朱志允知道那恐怕是最后一个问题,但是至少现在这些船是即将属于中国,而且是自己的中华航运公司,这才是最根本的现实,这一点恐怕是任何国家都无法的事实。而且对于如何应对来自美国政府的压力,朱志允早已是心有腹案,朱志允相信西北调查部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这个压力自然有调查部来的承担应对,而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立即签下合同,同时作好换籍工作。
“恭喜你!朱先生,这份合同的签定使得贵公司成为亚洲最大的航运公司,其规模和载重吨位远远的超过日本的两大轮船公司,朱先生,请记住这些船曾经属于德意志帝国。”当愤愤之色福兰克·林德曼在售船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强忍着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开口对朱志允说道,福兰克·林德曼知道,从此之后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中华航运公司将一兴成为国际知名的商船公司。
“承您吉言请相信我,未来的中华航运公司将会是战后的德国航运界最友好的伙伴,而中华航运公司将永远铭记北德公司以及汉堡——美洲公司对中华航运公司给予的挟持。”在最后一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中华航运公司的印章之后,朱志允开口正色说道,虽然这次购船是趁火打劫,但是朱志允仍然非常感激眼前的几位德国人,随着这几份售船合同地签定,这些商船从此已经就将归属中华航运公司所有。
“另外,有一点我可以向大家承诺,考虑到战争的原因,我们公司将继续聘请这些商船的船长以及海员,至于他们的薪金我们公司将按照战前各公司开出的价格折换成美元支付。他们仍然是德国航运公司的水员,属我公司借用,待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可以去留自愿,当然为了不给敌对国借口,我们公司希望这些水手临时加入中国国籍,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当合同签定之后。看着眼前的仍旧有些愤然的德国人,朱志允开口说道。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作为补偿,二来除了使用这些德国船员之外,朱志允可不知道还有旁的船员可用,更别提船长了。
“谢谢您,朱先生,对于贵公司的善意,我会转告我们的船员,相信他们会接受贵公司的聘请。”虽然有些气愤,但是福兰克·林德曼仍然开口向朱志允道着谢,随着这些商船地出售,那些船员们就失去了工作地方,而如果美国参战的话,这些拥有德国海军军籍的船员和船长很有可能被作为战俘关进战俘营,像威廉皇太子号上的船一样,至今仍然被关押在交战国战俘营之中。尽管知道朱志允之所以继续聘请德国船员,实际上因为其没有足够的船员尤其是没有船长,但是福兰克知道朱志允所开出的条件,绝对是最好的条件。对于公司的船员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viKyui大使,恭喜贵国成为世界第六海运国!相信不久之后贵国政府会为阁下授勋,以奖励阁下的贡献。”完成“祖国号”邮轮的换籍签字后,前德国驻美大使约翰·冯·伯恩斯托夫伯爵开口对顾维钧说道,口气中透着十足的无可奈何的意味。
“伯恩斯托夫伯爵。如果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并没有得到政府的批准,不知道伯恩斯托夫伯爵觉得此事是否值得恭喜!”看着眼前有些无奈的伯恩斯托夫伯爵,顾维钧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身为外交官的无奈,于是便开口说道。
“……顾先生,即便如此您选择了您的祖国,就像我们选择了我们的祖国一样。”听到顾维钧的话后,伯恩斯托夫伯爵看着眼前的这个有过数面之缘的中国人,作为一个外交官,伯恩斯托夫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国人为此事所承担的责任。也知道此事之后,眼前的这位中国人很有可能会被撤职,于是开口说道,同时把目光投入自己的那些同胞,这些伯恩斯托夫才发现这间屋内的中国人和德国人都是一样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祖国。
“希望他日我可以在德国港口再次看到这艘祖国号,为了我们彼此的祖国!干杯!”环顾了一下身处装饰的富丽堂皇、华丽无比的吸烟室,伯恩斯托夫端起酒杯对顾维钧说道,伯恩斯托夫知道恐怕机会会非常渺茫,尽管此时这艘德国海运界的骄傲和荣誉感的祖国号已经不再属于德国!
“祝我们合作愉快!”正当伯恩斯托夫在那里感慨着的时候,在吸烟室的另一边,朱志允举着酒杯对福兰克·林德曼说道,朱志允得到了一样出乎意料的礼物,虽然这个礼物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朱志允知道这些礼物对于中华航运公司的意义。
“朱先生,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于先生没和你一起来。”当忙完一切之后,感觉有些疲惫的顾维钧开口问道朱志允。
作为外交官顾维钧可以看出来眼前的朱志允和那个于先生并不是同一类人,甚至于也没有隶属关系,相比之下顾维钧对那个年轻透着一些神密的于先生,倒是兴趣十足。
“顾大使您知道,于先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这次能够得到他的帮忙,实在是我走运而已。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来往,相信他之所以没来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眼前的顾大使的问题朱志允开口回答道。
说实话朱志允也不知道那位于先生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当一切安排好之后,他就离开了纽约,至于他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正在忙些什么,就不是朱志允所知道的了,不过朱志允知道,那个于先生所担负的责任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在复杂得多。
“呵呵!也许吧!”听到朱志允地回答,顾维钧知道眼前的这个朱志允并不像他自语的那般市侩,至于那位于先生,顾维钧有一种直觉,自己和他一定还会再次见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对于顾维钧而言恐怕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应对来自美方的压力,以确保这些商船顺利回国投入使用,同时还需要担心来自国内的指责,此时虽然表面上顾信维钧仍然保持着微笑,而内心里却承担着比别人更多的烦恼。
第223章
离开
“哗、啦、啦……”二月的华盛顿仍旧是寒意十足,尤其是下起了这场不小的春雨之后,更让人觉得天气多了几分几丝阴冷,路边的行人不禁裹紧身上的防水风衣。
这种中国生产的防水风衣自从去年开始经过各种渠道密集的广告轰炸,像风暴一样在美国迅速流行开来。这种用纱支细而密的带斜纹的棉织布制成,再用很稀薄的橡胶溶液浸渍处理过后,制成的防水面料制成的风衣,雨淋在上面就像荷叶上的露珠那样,不会湿透衣料,而且因轻巧保暖又透气的风衣的防风性能甚至于优于呢绒大衣,当然只不过是没有大衣挺括而已。
尽管如此经过修身设计的风衣,穿在身上仍然使人显得英挺,需要这种风衣的不仅只平民,更多的订单其实是来自英法联军,当这种风衣在去年被英法两国采购部门采购送到前线之后,前线堑壕中的士兵们都认为很好。能开能合的领子竖起来可以挡风雨,放下来能开阔视线,腰带一收,可使腰部以上不再受冻;遮盖布有两层,而且都在身体的上部,对于加强防雨水的效果非常好;宽大的下摆便于行动,不会妨碍作战时的动作,士兵们非常满意的认为这种堑壕大衣很适合在雨中作战穿用,就这样这种风衣便成为了两国陆军的制式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