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7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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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精卫嫉妒地坐在主席台后面的看台上,看到蒋介石享受着胜利者的荣光、享受着军队和群众代表的衷心拥戴,心里一阵难受。这一刻,他多么想取代蒋介石的位置,面对着整齐的大军发表演说,向坐在体育场四周看台上的数万民众挥手致意,但是,以今日今时蒋介石的影响力及其所掌握的资源,他知道那将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
  蒋介石从话筒前离开,一举一动保持着一名军人的英姿。
  三军总参谋长何应钦上将大步上前,拿着一份花名册,开始对着话筒宣读上台接受勋章之有功人员名单。
  今天下午紧急赶回南京的军政部长陈诚上将,双手捧着摆放着军功章的盒子,肃立于蒋介石身边,站在主席台的中央位置。
  “下面请中央空军前敌总指挥周至柔将军、驱逐司令丁纪徐将军、侦查司令毛邦初将军、轰炸司令张廷孟将军以及中央空军第四大队全体将士上台,接受青天白日勋章!在华北对日军长达一月的空战中,你们不愧为党国的雄鹰,表现出非凡的勇气和战斗力,给予日寇以沉重打击。保定空战,你们更是创造了空战史上最悬殊的226:18的战损比,为党国挣得荣誉,为陆军消灭了巨大的威胁,获此殊荣,实至名归!”
  何应钦的话,引来整个体育场热烈的掌声。
  很快,中央空军将士昂首挺胸登上高台,周至柔排在最前面,丁纪徐、毛邦初、张廷孟排在第二排,第三排则是高志航、李桂丹、黄光汉、毛瀛初等中央空军第四大队全体飞行员。
  蒋介石面带亲切的微笑,走到周至柔身前,从紧跟身边的陈诚手捧的盒子中,取出一枚青天白日勋章,别在周至柔左襟中部大绶由右肩斜至左肋下。
  “周将军,党国为你的表现感到无上光荣,请继续发扬,为党国贡献更大的力量!”蒋介石点着头,谆谆鼓励。
  “革命尚未成功,至柔仍将努力,愿为委员长效死力!”周至柔笔直树立,向蒋介石敬了个庄重的军礼。
  蒋介石笑着走向下一位,持续了半个小时才为空军将士授勋完毕,在整个授勋过程中,蒋介石始终面带笑容,别勋章,点头致意,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机械的动作。
  在给高志航授勋时,耽误的时间稍微久一些,对于这位传奇的飞行员,蒋介石投以更多的关注,除了例行的鼓励外,还笑着说:“志航,在民国二十一年春航委会第一次检阅时,你的表现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去年我生日时,你参加了在南京举行的有英、德、意等国空军参加的空战技术和飞行特技表演,你的精湛技术,连欧美飞行员都自叹弗如,大涨了我中国军人志气。现在,你又在华北的空战中证明了自己,不愧你给自己取的志航这个名字。好好干,我看好你!”
  高志航无比激动,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谢谢校长栽培!”
  蒋介石从不吝惜对才华出众者的欣赏,一旦发现,决不埋没,这也是他能从军阀混战中脱颖而出的最重要原因之一,有了蒋介石这番话,高志航升迁是必然的事情。
  接下来,蒋介石又为由专机专门接到南京的第一军团军团长孙连仲上将、第一军团教导师师长白明易少将授予青天白日勋章。
  中外记者不断地按着快门,忠实地记录着蒋介石为每一名勋章获得着亲手佩戴青天白日勋章、宝鼎勋章、云麾勋章的场景,来自世界各大报社、杂志社的记者看着眼前这激动人心的一幕,纷纷想该用什么标题来命名明天的新闻。
  这时,记者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咦,怎么获得勋章的军人中,没有安家军的将士?按照功勋计,西南空军第一大队重创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第六大队取得冀东空战的胜利,取得的战果应该丝毫不亚于中央空军第四大队才是!还有英勇的第十七军,先后给日军带来十余万人的伤亡,涌现了无数的名将和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为什么他们没有获得勋章?”
  很快,这个问题在记者中悄悄蔓延,许多人甚至在心底里恶意推测:是不是安家军与国民党中央政府闹别扭了,所以才会出现此等匪夷所思的情况?
  好在及时得到消息反馈的蒋介石,在授勋完毕后,再次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抗日演讲,最后说道:“由于第十七军遭遇日军毒气弹袭击,将帅大多昏迷不醒,还在接受治疗,同时安毅将军正率领英勇的西南空军和安家军,在淞沪前线与日军作战,所以安将军麾下勋章获得者,就由安将军亲自颁发,欢迎各位记者前往采访盛况!”
  此话一出,顿时扫了许多想借题发挥、哗众取宠以提高报纸销量的记者的兴,好在授勋仪式至此结束,并未产生多大的波澜。
  蒋介石为抗日将士授勋,鼓励了军队的士气,坚定了全国民众的抗日信念,蒋介石的声望也再次得到巩固和提高,可谓一举多得,大获成功。
第1399章
安毅发飙
  苏州,留园,第三战区作战总结会议正在举行。
  第三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端坐主位,他的左手边坐着副司令长官顾祝同,右手边坐着战区参谋长安毅。
  顾祝同的一排,端坐着第八集团军司令张发奎、第十集团军司令刘建绪、新赶至苏州的第十一军团司令上官云相。而安毅一边,则坐着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治中、第十八军军长罗卓英、第五十四军军长霍揆章。
  分属各集团军、各军团和各军的师旅级主官,分坐在后面几排,偌大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听完参加第一阶段战斗的各级军事主官的汇报,冯玉祥、顾祝同先后表扬了第九集团军在攻坚作战中变现出的英勇无畏精神,会议室里便沉默下来。安毅看了一下,只见冯玉祥老神在在,优哉游哉,顾祝同闷头看着手头的文件,一句不发,其他将领或是神游物外,或是闭目假寐,丝毫也没有检讨一下力求改进的意思。
  安毅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这段时间的战报我一一看过了,也亲临战场观察了两天,我发现我们的进攻中存在诸多问题。既然各位尊长、师长、兄长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那我就抛砖引玉一下。”
  “首先,我觉得我们的战术制定是有问题的。纵观战局演变,日军并没有利用其自身具有的机械化装备,发挥其快速机动的特长,通过大纵深的侧面快速迂回,实现对我军的反包围,以求打破攻守平衡,反而一再实施正面的防守和反攻,形成了残酷而又低效的消耗战,我们的战术就应该更具有针对性;我发现北伐都过去快十年了,我们的军队仍然沿袭着一些北伐时不好的习惯,明知道我军的单兵素质比不上对手,重型武器也不如日军的情况下,竟然不智地实施地毯式的密集人海攻守战术,而且机械呆板地试图不惜代价守住每一寸土地,而不是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攻击日军的薄弱环节,最大限度地消耗日军的人力和战略物资资源……这些表现都是不可取的,必须在以后的作战中进行改正;其次,我们对武器装备的运用很不合理。根据我这两日的调查,明明各军各师都装备有三七战防炮,为什么不全部拉出来,配属到一线攻坚部队,对付日军精心构筑的堡垒?日军并不是所有的工事都修筑得像公大纱厂、汇山码头那样坚固,只要用三七战防炮直射日军的射击孔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战斗,为什么非得用人命去填?这样的无谓消耗有价值吗?还有,我们的坦克只知道猛打猛冲,不注意侧翼保护和坦步协同,连丁点儿效果都没有达到就被日军给歼灭掉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宁肯大家不懂,也不要不懂装懂,这样的消耗会导致我们原本就薄弱的工业生产能力吃紧,而且会极大地打击官兵的士气。所以,我希望大家以后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要尽量考虑周全一点,想想所部有哪些武器装备没有用到,想想我们对某些新型武器,是否需要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对不成熟的战法,是否需要先进行验证一下,再做出最后的决定?要尽量发挥前线官兵的主观能动性,献计献策,用最佳的方法来打击我们的对手;再次,在整个战役发起之前,我们有没有考虑过日军坚固的街头堡垒,以及来于自黄浦江面的舰炮威胁?有没有制定专门的应对措施,怎么样才能扬长避短,在打击日军的同时,保存我们的有生力量?我亲眼目睹我军一支进攻部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收复了一条街区,结果迅速招到日军舰炮的轰击,一个营或者说是被打残了的一个团的官兵,差不多全死在了这一轮舰炮攻击之下,而且日军还利用我军进攻中出现的这个短暂空挡,迅速在原地构筑起坚固的工事,把这条街区变成了消耗我有生力量的血肉磨坊。日本海军第三舰队长期在长江流域驻守,比起我们的中央海军,更加熟悉长江和黄浦江的水文状况,对于日租界的情况,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我想他们的炮手,闭着眼睛都能命中其炮击观察员引导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攻打日本人牢牢控制的租界,是一个很考验人的问题,因为日军的300毫米以上的舰炮,一炮下去,一栋楼就没了,我们需要向里面填多少人才能把日军的舰炮喂饱?”
  “第四,我们许多将士,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我们现在是在抗日的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日军的飞机、大炮、舰炮的攻击,一点儿都不知道隐蔽和保护自己。今天从南翔来苏州的路上,我特意绕道去杭州湾的金山卫去看了看,当时正好是中午,我的乖乖,整条海岸线上空全部都是浓浓的烟雾,当时我还以为是部队在搞隐蔽训练,结果靠近一看,哟呵,感情全部都在做晌午饭,各个部队的炊事班,生恐我们的对手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想着方儿地把烟雾效果制造得大一些,甚至几支部队的炊事班凑在一起埋锅造饭。诸位,想过在战时这样做的恶果吗?日军的舰炮射程可高达二十公里,可以想象一下日军舰炮齐射时的威力,若是在我军吃饭时来这么一下,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第五,我们的野战医院,简直就是……怎么形容呢?乱七八糟,乌合之众!每支部队军委都下拨有建设野战医院、购买医疗器械和急救药品的专款,但我今天逛各军各师的野战医院一圈下来,是一番什么样的体验呢?住的地方脏乱差就不说了,有的医院医疗器械根本就不齐,甚至还有医院连最基本抢救治疗的药物都没有的,我们的将士在前面负了重伤,血流不止,抬下火线来竟然让他们躺在野战医院里等死,这根本……根本就是在谋杀,是在犯罪!这些可都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啊,我不管在座各位,用什么办法,但我希望在战火重燃时,你们能够给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第六……算了,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若是我说的五条能对大家有所启发,我安毅不胜荣幸,如果大家对我的建议不以为然,到时候吃亏了可别怪我没事前提醒。对日作战说到底,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一种谋略,通过持续的力量平衡变化来积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们对手的一种能力体现;对日作战是要付出成本的,但成本是否有价值,要取决于这些成本有没有促进预期目的实现,战争就跟做生意一样,也有自己的成本和收益配比原则,战争的成功与否,并不是看你们作战用不勇敢、流多少血来衡量的。以最少的牺牲,来使敌我力量对比最大地向我方倾斜,这才是我们在淞沪作战的基本追求。好了,我的发言完了,大家继续吧!”
  这还是许多人第一次看到好脾气的安毅发飙,特别是孙元良,他知道其中安毅对装甲战车部队使用的指责,把张治中也给卷了进去,正是因为张治中的坚持,才使得三个连的装甲车部队,全军覆没,连点儿浪花都没溅起就消弭了。孙元良还知道,对于坦克部队的损失,不仅装甲兵部队司令徐庭瑶不满,南京的蒋委员长对此也大发脾气,现在安毅在作战总结会上公然提出来,难道说张治中要走人?
  张治中脸色有些难看,闷着头没有说话。张发奎和刘建绪相互看了一眼,也是眉头紧皱。埋锅造饭,这是所有部队都要做的,生火的时候没点儿烟雾怎么可能?莫非你安家军都是神仙,不用生火也能做熟饭菜?
  总结会报喜不报忧是官场惯例,众人拾柴火焰高,拆台的事情很少有人愿意干,因此几乎所有部队的官长,都对安毅的公开质疑感到惊讶,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冯玉祥看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打起了哈哈:“安参谋长,淞沪作战乃委员长亲自制定之作战策略,早在开战前,委员长对庐山军官训练团谈及对日作战的战法时,就认为我们应‘处处设防’、‘深沟高垒’和‘固守不退’乃‘救国的要诀’。自卢沟桥事变后,更是一再强调,比如委员长在《告抗战全体将士》中说‘我军能屹立如山,坚守阵地,有进无退,等到接近,冲锋肉搏,定可取得最后胜利’,后来,委员长又在《敌人战略政略的实况和我军抗战获胜的要道》中说,‘要多筑工事,层层布防,处处据守’,‘敌人的利器是单兵素质强,大炮、战车犀利,我们的利器是深沟、高垒和厚壁’,‘我们要固守阵地,这是我们抗战胜利的惟一要诀’。自开战来,我战区严格按照委员长的叮嘱来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安毅心想,我这明明是说进攻中出现的问题,你怎么扯到防守上去了?就算和稀泥也不该这样生拉活扯吧?但想到今天日间在金山卫看到的一幕幕,再看到冯玉祥笑吟吟满含深意的表情,有些话不吐不快,当即道:“我们应该灵活领悟委员长的用意,比如这个构筑工事吧,委员长一再提醒,反复强调,我发现有的部队就是不重视,今天在金山卫左右两翼防线,我就看到我们的守军只修筑了一条战壕,而且战壕深度不到腰部,整条防线缺乏侧防掩体和纵深阵地,也无隐蔽工事和伪装。试想一下,这样的阵地经受日军一轮重炮轰击,会是个什么下场?战壕里的将士都被炮弹炸光了,谁来守卫国土?”
  张发奎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出言反驳:“安参谋长,不知道你实地考察过情况没有?淞沪地区地下水位极高,掘地不及一米便会渗出水来,若是挖得深了,将士们立于战壕中,水深齐腰,怎能保持战力?战壕挖掘得稍微密集一些,则一大片地方都会坍塌,整个防区很快就会变成一片泽国,难道参谋长能有办法让地下不渗水?”
  张发奎一脸讥笑地看着安毅,慢吞吞坐下。
  安毅微微一怔,随即道:“这个我在实地考察吴福线国防工事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好好的国防工事,倒有大半泡在水里,不得不说,这是个极为现实也非常严峻的问题。但是,地下不能挖,我们就不能向地面上想办法吗?金山卫不是自明朝起就修筑了坚固的城池吗?日租界那些个防御工事和堡垒,那一座不是建在这样的水位上?为什么人家修筑的阵地,就能经受大口径重炮的轰击?”
  刘建绪站了起来:“参谋长,你不能拿日本人和你们安家军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我们这些部队,平日官兵连练习射击时子弹都要省着点用,生恐把弹药库存打光了,枪烂在手里当烧火棍用。要在淞沪地区修筑坚固工事,没有大量洋灰、钢筋和砖石,根本无法达到设计要求,日军一轮舰炮轰击下来,不照样做无用功?所以,这些我们私下谈谈即可,无需摆到桌面上来……”
  一番冷嘲热讽,刘建绪也想坐下去,但被安毅叫住了:“慢!刘司令,既然明明知道有问题,为什么不做出一些改正呢?我们同处一个战区,彼此就该精诚团结,守望相护才是……这样,我出建筑所需一切材料,杭州湾一线的防御工事还得麻烦向华将军和恢先将军派出将士施工。此外,为聊表我安家军将士对两位将军率部奋勇抵抗日寇的敬意,我决定向第八集团军、第十集团军捐赠75mm火炮30门,炮弹一万发,子弹200万发,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难题,也请一并提出,只要我安毅能帮忙的,决不推辞。”
  刘建绪和张发奎面面相觑,一时间愣住了!
  好大的手笔!与会将领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叙府生产的75mm毫米火炮,乃是仿制德国克鲁伯军火工业公司卜福斯炮厂同规格的产品,由于冶金技术的突飞猛进,现在叙府产的火炮,质量比起原装进口的卜福斯火炮丝毫不见逊色,仅以现在世界军火市场上75mm毫米炮每门1.6万美元、每发炮弹20美元计,安毅一口气便送出了价值上百万美元的武器装备,让受困于部队火力不足的一干将领如何不羡慕刘、张二人的好运气?
  张发奎、刘建绪震惊之余,突然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惭愧。张发奎再次站了起来,眼睛通红,用粤语感激地说道:“安……安将军,请原谅,我老张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先前在言语上冲撞了你……其实我们带兵打仗的人,怎么可能不心疼部下呢?战壕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老张自然不可能忽视,不过现在我们主要在构筑浦东防线,那里直面日军三个师团的威胁,我老张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应对!至于海面上的威胁,我们一时间还无法顾过来……现实条件,束住了我们的手脚,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很简陋,但现在有了将军的无私援助,我张发奎发誓,如果守不住浦东和金山卫一线,提头来见。”
  安毅连忙站起,同样用粤语劝慰:“向华将军勇猛,世所皆知,当年前辈在北伐战场上一路所向披靡,麾下第四军号称铁军,汀泗桥、贺胜桥之战,安毅记忆犹新,至今不能忘怀。有向华前辈镇守浦东和金山卫一线,安毅非常放心。我所提之建议,其实也不外乎是想为我军保留点儿元气,一个老兵,作用往往抵得上好几个新兵,若是平白无故消耗,安毅心疼啊!”
  张发奎连连点头:“当年我第四军就是凭借着百战老兵,才能纵横天下,待后来老兵差不多消耗光了,表面上看起来队伍扩大了,但战斗力连原来一半都发挥不出来,现在每每想起,我还为我当年的冲动导致老兵不必要的损耗而懊恼……安将军,你是一个无私的人,我老张算是服你了!”
  说罢,张发奎恭敬地向安毅敬了个军礼,整个会场为之愕然。
  安毅慌忙还礼之余,看到刘建绪也要行礼,连忙道:“恢先将军,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别谢我,这是你该的,镇守杭州湾一线责任重大,特别是杭州,乃我空军基地之所在,以后还得拜托恢先将军多加照顾才是!”
  刘建绪感激地连连点头,冯玉祥、顾祝同、张治中等师长及安毅的一干黄埔师兄弟,均目露深思之色,为安毅举手之间折服两位桀骜不驯的军中前辈的手段钦佩不已。
  其实安毅想得更多,拿出一笔武器来强化第八、第十集团军的战力,不仅可以减轻整个战区所承受的侧翼压力,缓和安家军与两支友军的关系,给予日寇更大的威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张发奎担任着皖、赣、浙、闽四省边区总指挥及苏浙边区绥靖主任,刘建绪担任着闽浙赣皖边区绥靖公署主任的职务,下辖区域与安毅集团存在诸多利益往来,有了这份见面礼,以后进一步的合作才好展开。
  毕竟对现在的安毅集团来说,福建、江西、广东、广西等地的钨、锰、锑等有色金属,还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只要一天以上地区不受战火威胁,生意就要一直做下去,赚取的利润又岂是这区区一百多万美元的付出所能比拟的?
第1400章
运动战初显威
  牡丹江一线的战斗,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次日晚上。
  早上十点大雾散去之后,渡过牡丹江的日军,向东撤的救国军发起了奋勇追击。
  不过,由于整个老爷岭地区山连着山,丘陵连着丘陵,沟壑山峦交错,不利于大部队展开,而救国军分散撤退,让追击的日军指挥官拿不定主意,究竟该进攻哪股敌人,不得不以大队为单位,分开进行进击。
  日军第七师团十三旅团二十六联队高须大队,气势汹汹地追着前面身穿草绿色军装的救国军溃散的队伍,开进了天岭下的一个狭窄山谷。由于紧咬着对手不放,高须贞二大佐没有进行例行的火力侦察,也没有派出斥候查探一下周边的环境,队伍便蜂拥而入。
  “高须君,此地非常适合伏击,我们是否稍微稳住一下脚步,探明情况再行追击?”
  与高须大佐并骑着马的大队参谋佐佐木少佐抬头看了看四周险峻的山势,不无担心地说道。
  “佐佐木,你的担心纯属多余,现在支那游击队正在溃逃,哪里想得到会派人设伏?若是我们过多的耽误,会让对手从容逃掉……”
  高须贞二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轻松地笑着宽慰身边的伙伴,但他的笑声很快中断,在安家军特有的12.7mm狙击步枪破甲弹的打击下,脑袋就像是一个突然爆裂开来的烂西瓜,红红白白的汁液四处飞溅,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带到了马下。
  佐佐木少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变得空荡荡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发现整个心肺位置,已经被破坏力强大的枪弹前胸穿后背地洞开了一个大窟窿,恐惧之下未做出任何反应便失去所有的感官,整个人就像一张薄薄的纸片,被巨大的惯性从马背带到了空中,飞行一段后轰然倒地。
  随后,山谷里的地雷、进出口山体上的高爆炸药,如山崩海啸般响了起来,硕大的石块堵住了山口,正在蜿蜒行进中的鬼子兵,纷纷被地雷溅射开来的钢铁碎片和弹珠击倒在地。
  埋伏于两侧山梁的迫击炮,开始重点关照高须大队的炮连、重机枪连、运输连,一时间,山谷内硝烟弥漫,枪炮声不绝于耳。
  身为日军甲种师团的一员,这部分鬼子兵的确训练有素,突然遭到伏击,而且在大部分官佐在第一轮狙击中便毙命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出现慌乱的现象,活着的鬼子纷纷找到岩石、沟渠和陷入山梁的山窝里,进行隐蔽,然后奋勇还击。
  东村中队的中队长东村弥二少佐非常幸运地躲过了救国军狙击手的打击,当时他的战马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差点儿侧翻倒地,他正好低下头查看究竟,就此躲避过致命的狙击子弹。
  听闻远近的枪声响起,东村少佐迅速下马,几个翻滚,隐蔽到了一处山壁凹陷处,拿起望远镜,冷静地查看战场的情况。
  自从驻屯东北以来,哪怕进入察哈尔军团作战,东村少佐也从未遇到过如此猛烈而又精准的火力打击。
  听着远近密密麻麻的枪炮声,东村少佐心里一阵凛然:这是游击队能够拥有的火力配置吗?他左右观看,发现现在整个大队的处境非常糟糕,由于前后山口均被堵住,兵力根本无法展开,被对手居高临下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了,如果不断然采取措施,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东村少佐立即叫过通信兵,想通过电台联系其他中队,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无奈之下,只得派出传令兵,用最原始的方法联络其他中队,同时命令麾下的桑田小队、长岗小队,向上方山岗处发起进攻。
  经过很短的时间,鬼子兵就在下级军官和士官的组织下,向两侧的山岗发起攻势。
  抗日救国军第二师六旅旅长陶琦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长靳自沓道:“看到没有,老靳,日军的战斗力不是吹的,换做咱们遭受这么沉重的打击,队伍早就垮了,怎么可能还能组织起这样规模的进攻?看来以后我们还得在训练方面多下工夫才是!”
  靳自沓笑着安慰:“旅长,咱们的队伍才成立多久?要不是从红军中补充了许多基层指挥员,再加上咱们安家军自成一体的训练体系,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样糟糕情况呢。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下一步我们要在继续强化思想教育,将安家军坚持的民族主义思想牢牢扎根于每一个将士脑海的基础上,培养官兵的技战术素养,如此多管齐下,定能赶上甚至超越我们的对手。”
  陶琦点点头,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战局,查缺补漏,随时调动兵力应对日军的攻击。
  桑田中尉带领他的小队,呈散兵队形,向六旅十九团所据守的高地攻击前进,遭到猛烈而又精准的火力打击。日军的掷弹筒才刚刚架好,就引来迫击炮的打击,不仅如此,机枪手、士官等重要人员,纷纷遭到六旅狙击手精准的狙击或者迫击炮攻击,一个六十多人的小队,还没有到达攻击位置,就已经战损了近半。
  桑田中尉有些茫然,第一回
觉得自己不会打仗了,好在他的疑虑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等待,身体就被一发大口径狙击步枪发射的破甲弹打得脑袋崩裂,意识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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