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6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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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若是日本以此为借口,扩大战争规模,十七军和友军便可撤向精心构筑的三道防御工事,依托河流和工事,给予日军沉重打击。安毅相信,在实战中摸索成长的十七军,必将在后续友军的支持下,把华北战事拖入僵持阶段,把平津外围演变为东方的凡尔登,日军的绞肉场。
  安毅和白崇禧商量许久,想到一旦大战爆发,日军在华北有可能出现的空中优势,安毅再次决定,把在去年年底组建的、刚刚在广西钦州港空地演习中大发神威的防空第五旅调往华北,同行的还有配备车载雷达及配套无线电指挥系统的一个雷达团,力争在空中较量中不吃亏。
  在安毅看来,能在华北与日本僵持最好,最不济也应该在华北把日军拖上三五个月,为江浙沿海地区的西迁争取足够的时间。大战爆发后,搬迁的目标将不仅仅限于机械设备和生产物资,其他诸如青壮年、妇女、儿童、粮食、布匹、食盐、学校用的课本和实验器材等也应该列入搬迁范围,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可资利用的东西,让敌人以战养战的美梦彻底打破,同时减少战火在华东燃起时给予民众的伤害。
  布局华北之后,安毅又把关注的目光盯向了平津和二十九军,以捕捉战机。
  七月十日晨二时,卢沟桥日军复行进攻,包围宛平县城。丰台至北平路轨被日军拆毁。上午十点,外交部向日大使馆提出书面抗议,责日方违背协议,要求立即制止军事行动,即日撤兵,并切实制止非法之驻军与演习。
  七月十一日,卢沟桥中日军继续冲突,黄土坡亦有接触,北平西之八宝山有剧战。中国外交部发表声明,卢沟桥事件转趋严重,责在日方,日如再误,远东将陷危险。驻日大使馆再提抗议,请日方制止华北日军之违法背信行动。同日,由于田代皖一郎病重,原近卫师团长香月清司中将赶至天津,接任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职务。
  七月十二日,二十九军自卢沟桥撤至长辛店及衡门口,随即宋哲元发表谈话,谓能平即能和,盼负责者以东亚大局为重。南京外交部发言人称,关于卢沟桥事件任何解决办法,未经中央核准者,自属无效。当日下午,英国外相艾登告日大使吉田茂,及中国大使郭泰祺,希望华北事件勿扩大。
  随后七月十三日至十六日间,大红门日军进袭南苑及永定门,并进攻宛平城,战事时断时续,陷入胶着状态。同时,在这段时间里,日军赶赴天津的兵车多达近百列,战机上百架,而宋哲元依旧采取步步退让的方式,让出了天津西站,任由日军占据,香月清司也将其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迁移至丰台,继续展现其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
  在这近一周时间里,中国空军与日本空军的侦察机,频频在华北上空盘旋,数次发生走火,但好在没有出现伤亡,双方均保持一定程度的克制。
第1237章
忍耐中死亡
  天津日本驻屯军司令部里,气氛极为紧张,秘密前来会晤新任驻屯军司令香月清司的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参谋长东条英机中将、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刚从南京赶到天津的日本大使川越茂等二十余名将佐及高级官员,整齐落座,倾听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久郎的军情报告。
  一度落魄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担任闲职的东条英机,三五年九月,在其五十一岁的时候,才由幼年时代的好友、担任陆军部人事局长的后宫淳力荐出任关东军宪兵司令,授衔少将。去年“二二六”兵变后,身为关东军内“统制派”骨干的东条英机,凭借着他在镇压满洲抗日武装、恢复“满洲治安”的“战果”,以及在“二二六”事变中支持天皇、血腥清洗“皇道派”的忠心表现,为他赢得了军部中央的支持和赏识,由少将晋升中将,今年三月份,东条英机终于取代板垣征四郎,登上关东军参谋长的宝座。
  五十五岁的香月清司中将,神色冷漠,双唇紧闭,一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直视前方虚空处,隆起的鼻子、高耸的颧骨,再配上一双宽大的招风耳,再加上剃得蹭光发亮的光头和上唇处那一撮人丹胡子,整个形象显得严峻坚毅,不怒而威。
  香月清司并没有细听报告人松井太久郎的生硬嗓音,松井所介绍的卢沟桥、宛平城战事经过和数日来双方断断续续交火的情况,香月清司早已熟悉。此刻,香月清司想得最多的是送回天津日军医院抢救的前任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将。年纪仅比香月清司大五天的田代皖一郎已经奄奄一息,严重的心脏病加上突然染上了难以医治的炭疽病,送进天津医院的田代皖一郎已经意识模糊,奄奄一息。这位与日军显赫将领冈村宁次、多田骏等人同为日本陆军大学同届学友,在三二年的上海战争中一度担任过中国派遣军参谋长,此后又在华北立下许多功勋并蓄意挑起卢沟桥事变的帝国军队华北主事人,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香月清司对此非常遗憾,也极为难过,难过的是即将失去一位深刻了解中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同僚,遗憾的是,田代皖一郎在三二年上海战争之后到就任驻屯军司令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以关东军宪兵司令和日军参谋本部中国课课长身份驻扎中国,是目前驻屯军中与中国精锐部队安家军交过手、数年来一直不懈研究驻华北安家军、对华北各军特别是安家军非常了解的唯一将领。不得不说,田代皖一郎的倒下,成为驻屯军乃至大日本帝国最大的损失。
  松井太久郎发言完毕,鞠躬坐下,香月清司向众人微微点头,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意思。参谋长桥本群见状,随即站起,客气地说了几句开场白,接着主持会议,讨论下一个议题,天津、北平、通州等地特务机关长和作战参谋将佐,开始了紧张的陈述和辩论,而香月清司看似静静倾听,脑子却想着与会议议题完全无关的各种关系,以及目前华北形势下即将发生的多种可能,直到会议紧张严肃的讨论得出结果,并就原定作战计划进行最后表态完毕,香月清司才矜持地下达散会命令,根本就不给积极赶来主张继续与中方和谈的驻华大使川越茂任何说话的机会。
  一众文武快速离开,只有关东军司令长官植田谦吉、参谋长东条英机和香月清司的参谋长桥本群留了下来。
  东条英机与桥本群对视一眼,来到端坐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香月清司身边,恭敬地报告:“将军,川岸君率领的第二十师团已经在大沽港登陆,先头部队第七十七联队不做休息,正在开赴武清县城西北十三公里的战略重镇北双庙,挤走宋哲元部部署在那里的暂编第三师一个旅,占领其防区和军营,严密防备已经抢占廊坊、正在不停修筑防御工事的支那军队第十七军第十七师;谷寿君的第六师团已经乘船到达渤海口,三日之内即可到达,谷矶君的第十师团也已在国内登船。另外,原属我关东军的第五师团、新编第一零九师团仍然驻扎山海关至秦皇岛地区,严密监视宋哲元二十九军各部,原属我关东军第一、第七、第十一、第十九四个独立混成旅团,已经进入长城以南自东向西各战略要地。自今日起,以上部队将转交将军指挥。”
  “谢谢东条君!”
  香月清司站起来,礼貌鞠躬,横移半步,面向含笑以待的植田谦吉:“植田君,实在是辛苦你了!感谢英勇的关东军给予本人的大力支持,万分感谢!请问将军,对刚才会议通过的作战计划,有何补充?”
  植田谦吉双手虚压,示意大家都坐下:“香月君不用客气,我们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皇,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美好未来!至于香月君提到的补充,本人倒是觉得计划已经非常完善了,唯一需要建议的是,以目前华北地区敌我双方兵力的分布情况来看,还需要等待其他两个师团尽数到来开进战场,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根据我关东军司令部反复推演,以目前在平津地区的兵力,难以对支那军队发起全面的进攻,这也是我们驻华北军政两界不断通过谈判来争取时间的原因,其中最主要的顾忌是,长期以来驻扎冀中、冀南地区的支那主力部队第十七军,这支源自安家军的精锐部队,官兵人数高达七万二千余人,这个数字还不包括仍在保定和石家庄等地进行训练的十五个新兵团,具体情况想必香月君已从情报汇编报告上看到了。”
  “嗯,本人对此情况已基本了解,既然军政两界已经做出了安排,本人定当会尊重这一决定。”
  香月清司客气地表态,眼里看不出他对此持有的态度。
  植田谦吉对香月清司的矜持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非常礼貌地点了点头,依旧非常耐心委婉地提醒香月清司:“香月君,此前你长期驻扎国内,估计对支那军队第十七军不甚了解,这部对手装备先进,训练有素,在数年前的淞沪战争和华北战争中,曾多次与我军交手,战力与我军旗鼓相当,非常棘手,再加上原东北军万福麟部两个师、原西北军庞炳勋部三个师,敌人现有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十三万人,不容小视啊!因此,在我们的支援部队到达集结之前,我们并没有把握一战而定华北。”
  “另外,由于中国南京政府与美国订立了货币协定,因此得到英美两国大力支持,他们又与俄国秘密商议互不侵犯条约,兼之俄国远东部队二十余万长期驻扎满洲与俄国交界一线,近来与我关东军就边界划分及岛屿归属问题矛盾频繁,月初我内河巡逻快艇在忍无可忍之下向侵入满洲水域的俄国船只果断开炮,引发了边境地区的紧张局势,进而牵制了我关东军的兵力,使得我关东军无法给予华北战场进一步的支持,这一点,还请香月君见谅。”
  “不过我可以保证,关东军驻扎满洲西部的两个师团,将会在华北战场决定性战役打响之际,迅速进攻驻守绥东至晋北一线的支那军队,同时率领满洲蒙古联军,向西猛攻,尽可能大的支持华北战场。”
  香月清司两道浓眉一展,怀着感激的心情站起,九十度鞠躬:“感谢植田君的大力关照,我们驻屯军定会抓住时机,以最快速度摧毁面对的敌人,按照原定作战计划,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占领华北的光荣使命!”
  “香月君无须客气,估计此战过后,香月君就会全权管辖华北,并对山东、河南和山西地区构成有效威胁,我关东军也会在北线战场上加紧努力,争取尽快完成第二阶段攻占山西的计划。国内和满洲工业如今非常迫切需要山西的优质焦煤,只要占领了华北和山西,我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就成功一半了。”植田谦吉说完,也站起鞠躬回礼。
  东条英机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看到两位上司和桥本群心情愉快,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也就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令人扫兴的建议来,但是在相互告别之时,东条英机还是拉住桥本群的手,低声提醒:“桥本君,第二十师团组建于朝鲜龙山,长期以来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自大惯了,加之在朝鲜驻勤时期,曾多次发生集体屠杀韩人的事情,虽影响很坏但却被军部维护皇军荣誉为由强行压了下来,养成了骄横鲁莽的作风,我担心他们上上下下都会有轻敌思想,所以还请桥本君多加约束才是。”
  “目前平津一线敌我军队呈犬牙交错,特别是二十九军宋哲元所部,他们的很多防区和营区,与我军遥遥相望,因此在经过和进驻宋哲元部和华北各地方部队防区过程中,尽量不要引发太大的事端,以防止瞻前顾后、正在与我们进行谈判的宋哲元部铤而走险,进而提前引发战火。只要正在赶来的三个师团达到,就不会再存在任何的顾虑了。”
  “东条君请尽管放心,稍后我将再次致电川岸将军,重申我司令部的命令,相信二十师团的将士,会严格遵守。”桥本群深深鞠躬表示感谢。
  东条英机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略作告别,快速钻进汽车,与植田谦吉一起赶赴机场,返回奉天司令部。
  如今东条英机在日本军政两界已经拥有一定的声望,所以桥本群没有丝毫抵触地采纳了东条的建议,很快给刚刚在大沽登岸的第二十师团师团长川岸文三郎去电,重申驻屯军司令部的命令。
  然而,这种劝告式的命令,没有引起外表平和、内心粗暴的川岸文三郎应有的重视,第二十师团官兵也和川岸文三郎一样,心中充满了建功立业和树立威名的滂湃激情。
  七月十六日傍晚六点三十分,驻屯军第一联队突然迫近北平南苑机场,高度警惕的中国守军三十七师一一一旅和直属团将士,立刻摆出不惜一战的对攻态势,迫使偷袭不成的日军再次无功而返。
  几乎在同一时刻,日军第二十师团先锋部队第七十七联队一千四百余官兵,趾高气扬地开到了武清县城西北十三公里的北双庙镇,突然架起机枪火炮,对准驻守在镇中的第二十九军暂编第三师第一旅四千余官兵,以最快速度完成对镇中守军兵营和旅部的包围。
  暂三师一旅官兵大吃一惊,无法相信正在举行谈判并已取得日军承诺停战的时刻,日军会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加上连日来三次接到司令部下达的严禁生事保持克制的命令,一旅官兵都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防御准备,就被凶神恶煞的大量日军冲进营门。
  值星官一面急令麾下士兵跑进旅部报告,一面毫不畏惧地迎上大量涌入军营的日军,大步走到一名日军少佐面前,义正词严地警告日军马上离开。
  可是,回答值星官的,却是日军少佐的狰狞笑容和闪电一刀,年轻的值星官几乎来不及躲避,头颅连同肩膀一起被锋利的长刀砍下,飞溅的鲜血在轰然响起的惊呼声中直冲天空。
  “杀给给……”
  双手握刀、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日军少佐狂呼一声,有备而来的日军立刻展开了犹如野兽般的屠杀。
  暂编三师本来就是以没有获得多少训练的新兵为主,在如狼似虎的日寇毫不留情的屠戮下,魂飞魄散,整座大营顿时血光四起,哀嚎震天,枪声、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震荡四野,无数中国守军扔下手中武器,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一样狂奔乱撞,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狞笑,在绝望的哀嚎声中显得极其恐怖……
第1238章
绝境中悔悟
  “传令各旅各团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同时尽可能收拢逃出来的北双庙友军,找出其中当官的立刻送到我这儿来。”
  第十七师副师长郭培荣接到前沿阵地的电话急报,几乎不加思考,立即有针对性地发出一系列命令。
  第五十旅旅长焦颐达急忙问道:“郭副师长,是否派出各旅特务连前出接应一下?咱们的前沿阵地距离北双庙一线仅有四公里,如果日军仍在追杀逃出来的二十九军暂三师弟兄,咱们也能帮上点儿忙啊。”
  “好!老焦,你立刻与袁缙的五十一旅通报一声,我马上致电师座报告详情,说不定这千余鬼子就是咱们十七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郭培荣难以抑制的兴奋,溢于言表。
  焦颐达大喜过望:“好!我这就亲自去找老袁商议一下,副师长,要是能获得进攻允许,你可得把咱们旅放在主攻位置上啊!”
  ……
  夜晚八点,廊坊以南五公里的高芦村韩家祠堂,第十七军东线前敌指挥部。
  新任第十七军中将副军长鲁逸轩接到前线十七师的急报,神色凝重,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指,因不觉间的加大力度而发白。
  方形会议桌周围的十七军参谋长黄智、作战处长文俊浩等七八名将校,几乎屏住呼吸,静静倾听鲁逸轩的发问和话筒中十七师师长章祖颖的声音。
  鲁逸轩扣下话筒,猛摇几圈,再次拿起来,很快接通位于霸州的军团司令部电话,将突发事件迅速报给军团司令胡家林。
  得知胡家林和晋升军团副司令兼参谋长的张承柱,正在与万福麟将帅研讨战局,商量协同方案,鲁逸轩高兴地把自己迅速做出的行动计划和盘托出,请求胡家林和军团司令部尽快审议批准。
  (注:第十七军团包括第十七军、第四十军、第五十三军和十七军两个新编师。)
  鲁逸轩回到大桌前,含笑扫视一圈:“胡司令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已经答应立即把北双庙突发事件报给安司令,估计胡司令会把我们的主动出击、消灭北双庙日军的行动请求,如实报请安司令批准。”
  “诸位知道,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全局,用安司令的话来说,便是牵扯全国军民的眼球,所以不能不慎;再一个,宋明轩将军一行还在天津与日军展开谈判,根据今天日本广播新闻上说,明天就能公布双方的谈判成果了,所以,我们很想打的这一仗,恐怕没那么快如愿,但是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应急准备……九哥,你的一一八旅必须立即与十七师两个旅同时进入战斗准备状态,先做好准备再说。”
  “明白了!我这就给一一八旅下达命令。”第四十师师长杨九霄大步走到左侧的电话机旁。
  十七师参谋长周明熙问道:“军长,我们前线怎么办?”
  “放心吧,章师长已经做出妥善安排,你们的前沿两个旅已经展开主动救援行动,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逃出来的二十九军暂三师弟兄大部分会往咱们这边的阵地跑,毕竟咱们驻扎这一片地区已经三天了,他们心里非常清楚我们的前沿阵地在什么地方。”
  “对了,陈副官,你立即安排一下,估计两个半小时以后,军团政治部黄主任一行就会赶来,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野蛮杀戮事件,政治部不可能会放掉这个难得的宣传机会,弄不好,明天全国所有的报纸,都会把这一事件称之为惨案,咱们可以有大把的文章可做了。”
  鲁逸轩安排完毕,吩咐弟兄们暂时抛开其他问题,着力制定消灭北双庙日军的作战计划,并提出“突然猛烈、迅速高效”的作战要求,随后走向侧门外的卫生间,放松完毕,径直走向电讯室。
  晚上九点三十分之后,北双庙零星的枪声已经停止,小镇内外,到处是燃烧的熊熊篝火,镇中平民的家门,被野蛮凶残的日军官兵撞开,所有的粮食、肉类和家禽被抢夺一空,哭泣声、哀求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位于镇南小河畔,两名劫后余生的年轻士兵全身浸泡在岸边,透过茂密的野草,遥望百米外的狭窄军营外。
  十分钟前,就在他们拿定主意逃到西面安家军阵地的时候,一个中队的日军骑兵快速到达,开进已经清理出八十余具尸体的营区,三架车灯炫目的运输卡车,也紧随骑兵身后到来,在营门口几名日军的指挥下,缓缓开进军营小操场。
  “春子哥,咱们……咱们能活着逃出去吗?”声音颤抖惊恐。
  被称为春子的黑壮汉子,全身打了个寒颤,缩回脑袋,舔舔干涸的厚嘴唇,望了一眼浮云朵朵的天空,呆滞好久:“四民,哥也不知道能否逃出去,咱们骑兵营弟兄死掉近半,其他逃的逃,躲的躲,全没影子了,东面和南边都有小鬼子的大部队,北边是充当鬼子走狗的冀东自卫军,也不知大家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唉……不管咋说,哥都要把你带出去,你来当兵也是哥硬拽着你来的,原本指望宋将军是一个抗日英雄,不会让咱们哥儿俩白白送命。现在看来,是哥错了,哥不能对不起你爹你娘和你姐,哪怕哥死了,也要带着你逃出去。”
  “哥……”
  “别说了,趁鬼子刚进营没工夫派出岗哨,咱们得赶紧走,向西,逃到安家军的地盘上去,到了那儿,咱们就安全了。”
  “哥,安家军能收留咱们这种人吗?”
  “能!这天底下,没有一个队伍比得上安家军,可惜哥没本事,当初带你出来,说好是投安家军的,没想到却糊里糊涂进错了兵营,原本我以为宋司令也是坚决抗日的,当年一曲《大刀进行曲》,多威风啊?唉!不说了,逃命要紧,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哥舍下这张脸,也要求安家军的长官收下咱们,不答应咱给他跪下。”
  “哥……”
  “别哭了!闭上嘴,走,跟着哥,慢慢涉过河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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