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46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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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川浩一重重点了点头,在西义一欣赏而又爱护的安抚下,黯然离去。
  骑马出营的石川一言不发,两个参谋策马跟随,不敢询问,也不知令第七独立混成旅团官兵无比信服衷心爱戴的旅团长为何如此难过。
  只有石川浩一心里明白,师团长西义一不是不想撤退,在敌人优势兵力的攻击下暂时退一步不但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兵力,还能在明日弹药供给充足、有航空兵配合的优势下轻松收回阵地,只是整个战局不容西义一撤退,否则将会对东线的第六师团、第十四独立混成旅团、刚刚全速东调的第三十三独立混成旅团、以及十余个特别联队的士气产生重要影响,将会令制定出最新计划的关东军司令部大为不满,甚至一片震怒。
  关东军司令部的最新计划是:以古北口第八师团坚决挺进来迷惑中国军队、悄然抽出兵力,对东线三大要塞发起更为猛攻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中国军队的防线,迅速达到此战的最后目的!
  石川浩一并不知道最新计划的详细内容,但他从战局和突然的兵力调动中用心分析,很快得出自己的结论:由于中国中央军主力部队的加入,关东军司令部已经意识到古北口方向难以逾越,所以非常果断地选择将重点进攻方向转到长城东线,以重兵猛攻西北军把守的喜峰口、晋绥军把守的冷口、东北军把守的界岭口至义院口,只要击破其中的一个点,中国军队的整条防线将全线动摇,甚至崩溃,大日本帝国也就能够迅速达到威胁和压迫中国军队、中国政府妥协的目的,关东军将会迎来九一八之后的又一个辉煌。
  正因为如此,石川浩一理解西义一的难处,也体谅到老将西义一即将离任,为保住晚节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做出的无奈决定……戎马一生经验丰富的西义一早已看清整个时局,他之所以明知第八师团将会损失惨重也不得不下令坚守,不愿带着本就不属于他的骂名和同僚们可能推卸的责任灰溜溜回国,毁掉一世声誉不说,还得在国民的冷眼中度过残生。
  但石川浩一并不认为古北口的暂时退让会影响全局,相反,石川替西义一难过:石川非常清晰地预感到第八师团将会损失惨重,但惨重的损失不会让西义一受到关东军司令部的批评,反而会获得勇往直前顾全大局的赞扬,可是,惨重的损失对西义一这样军旅一生的老将绝对是个沉重打击,他将带着苦涩的荣誉,怀着阵阵难言的隐痛,黯然结束自己的军人生涯,此后,这一痛苦恐怕会伴随一生,日日煎熬着他苍老的心,直到死也挥之不去。
  西义一的断然决定,使得古北口一线的激战瞬间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但是,两个半小时后第三十二联队田中清一大佐从南天门战场发来的求援急电,让西义一突然明白今晚的惨败已经无法避免:企图绕击南天门牵制刘戡八十三师的田中联队,突然陷入主动出击的八十三师和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精锐旅的猛烈夹击。
  麾下已经被关东军司令部悄悄调走两个独立混成旅团的西义一,此时再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往解救,哪怕是有多余的兵力,也不能在十二小时之内赶去救援,因此,西义一只能强忍心中的隐痛,向身边一群已经开始发现危机的将佐们板起脸,给田中联队这部偏师下达了全力突围的命令。
  夹击日军第三十二联队的另一个精锐旅,正是安毅前敌指挥部作战处长方鹏翔亲率的特务团和警卫团,这两支全部从各师各旅立下战功的老兵中精挑细选组建的精锐部队,所拥有的战斗力和丰富经验,放眼全军不做第二人想。
  三颗红色信号弹仍在徐徐上升,五千精锐将士手中的所有武器已经开火,迫击炮、轻重机枪、狙击枪、冲锋枪从三公里长的高地上喷出烈焰,接到西义一急令准备撤退的敌三十二联队官兵刚收起饭盒,在突然发生的猛烈打击下转眼间死伤惨重,乱成一团,联队长田中及其官佐怎么也想不到,十多个警戒哨竟然没有一个提前预警,更想不到的是,南天门方向接着飞来一片片炮弹,将前队炸得鬼哭狼嚎,瞬间溃散,两公里长的队形在中国军队的猛烈打击下,断成了五六节。
  魂飞胆丧的联队长田中还要下令聚集队伍抢占高地进行抵抗,震荡山谷的杀声冲天响起,十余名官佐不由分说,簇拥着田中冲向北面山道,头也不回,飞快翻越山岗,狼狈逃离战场。
  仅仅一个小时,日军第三十二联队四千八百余人在三倍于己的中国军队夹击下,完全溃败,跟随联队长田中翻山逃走的还不到七百人。
  方鹏翔找到乐呵呵的刘戡含笑告辞,率领仅仅伤亡七十余人的麾下弟兄快速向东,他们要赶赴东北面七公里的战场,对正在与罗奇第六旅激战的日军第十七联队展开侧击。
  熊熊火光照亮的阵地上日军尸横遍地,一千多名日军俘虏在反抗中被八十三师官兵果断枪杀,刘戡非常满意麾下将士的果断执行能力,这一招他是从安毅那里学来的,安毅对他说小日本就是贱,你对他文明他对你呲牙,你多杀他几个他却佩服你。
第848章
血战过后
  黎明将至,夜幕下的关北阵地,在熊熊燃烧的遍地战火照映下,一片赤红。
  早春的凛冽夜风,将硝烟与血腥味吹送很远。枪声已经停了下来,尸横遍野,三个高地上的每一寸焦土和岩石,似乎都浸满了鲜血。
  龙儿峪高地上,两名侍卫将浑身是血的师长关麟征架上最后一道石坎,在麾下团长的引领下,一步步挪动到抱着脑袋瘫坐在地上的崔大林身边。
  久攻不下勃然大怒的关征麟亲自挥枪冲锋,两次被日军掷弹筒炸晕,但每一次醒来他都拒绝后撤,匆匆包扎过后,继续指挥自己的将士们毫不停息地攻坚,终于在第九次冲锋之后拿下关北最重要的高地。
  胜利后,关麟征吩咐侍卫将自己扶上阵地,他想亲眼看看倒在阵地上下的三千余将士的遗体,看看六百二十七名一次次疯狂地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崔大林撑着发烫的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望着伤得比自己还重的少将师长关麟征,竭力想挤出个笑容,却像要哭一样难看。
  “崔兄还活着,大幸!六百二十七名敢死队弟兄,像崔兄一样活下来的不多了吧?”关麟征咧嘴笑道。
  崔大勇无意识地点点头:“刚清点了一下,剩下两百一十五个,有十几个恐怕这辈子不能扛枪了……”
  关麟征叹了口气:“崔兄,撤下去之后有何打算?”
  崔大勇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咧嘴笑道:“等埋完战死的弟兄再说,赏钱是肯定要拿到手的,完了小弟去找你们那个奸猾狠毒的政治部主任,喝完他的酒,再揍他娘一顿。”
  关征麟听了哑然失笑,笑了几声牵动伤口,变成了痛苦的呻吟,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搀扶请他撤下阵地。
  关征麟点点头不再拒绝,告诉崔大林弟兄们的尸首和伤兵基本送到关内了,一个旅的预备队很快上来接防,可以放心撤下去。
  崔大林点了点头,跟在关征麟身边慢慢下山,边走边感叹说:“你们北伐的时候我就在河南战区少帅亲领的独立旅效命,跟当时张发奎十一军打过一仗,知道你们这些南蛮打仗不要命,没想到今天这仗打得比当时还要惨烈,兄弟我服气了。”
  关麟征非常感慨地说道:“我是陕西人,我二十五师弟兄近半是江北各省的人,其他各师弟兄也是来自四面八方。还有,前一阵在辽西打得日军晕头转向的杨九霄将军部,本来就是你们东北军的班底,他们不但没有被日军吓破胆,还从九一八开始一直打到现在,个个是响当当的汉子,由此可见,男人是否有种,和地域没有关系……”
  ……
  天色蒙蒙亮,保定行营指挥部里欢声一片,将帅们为中央军团成功收复古北口关北阵地、歼敌八千余人而欣喜异常,安毅却在心中默默计算此战十七军的近万伤亡数量,如此巨大的代价换来的胜利,并没有让安毅生出任何喜悦,好在短时间之内,日军无法在古北口发起大规模地面进攻,有心细如发的徐庭瑶和麾下众将坐镇指挥,安毅不需要再为古北口一线担心什么。
  蒋介石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古北口关外阵地在东北军手上失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让他的几个嫡系师突然发起的凌厉反攻转眼收回,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对华北战场各军的激励作用都令人惊喜,因此,亲临一线指挥全局的蒋介石心里比任何人都激动和自豪。
  心情愉悦、精力充沛的蒋介石破例让忙了一天一夜的各部将领好好休息,只留下部分参谋人员值班,与喜气洋洋的将帅们告别完毕,拉上手捧战报仍不愿离去的安毅,到院子里散步。
  “怎么?看你这样子似乎还不太满意?”蒋介石低声询问安毅。
  心事重重的安毅抬起头:“古北口算是暂时安稳了,可东线日军攻势不减,估计还会投入更多兵力,加大进攻力度。再有察哈尔一线,日军北路主力已经迫近多伦,害怕被惩处而率部加入冯玉祥抗日联盟军的孙殿英没见动静,冯玉祥麾下号称的五个军也不见有何行动,其主力部队仍然集结于张家口一线观望,这么下去,前景堪忧啊!”
  蒋介石停下脚步,黑下脸颇为恼火:“你别指望冯玉章了,这个老狐狸是不见猎物不撒鹰的,即便这样我都能原谅他,可是他竟然暗中与俄国政府的特使来往,频频商议依附那个所谓的共产国际,以换取武器装备和军费支援,还想在俄国人秘密扶持下另立中央政府,简直是鬼迷心窍,痴心妄想,哼!”
  安毅大吃一惊:“这……不会是谣言吧?”
  “谣言?他冯玉章与俄国人白天见面,晚上我就能知道他们谈些什么,看来他还是不甘心失败,还想要东山再起……不说他了,这事我自有处置,不会影响当前大局,你也不用往那方面考虑了,把精力用到全局战略战术方面来。”
  蒋介石停了一下,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的五个师什么时候开到?”
  安毅回答:“夏俭三十九师已经到达汉口,五日内即可到达北平,其他各师最迟在月底全部到位,只是……希望东北军负责的东线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蒋介石望向安毅:“你还在为王以哲的最终处理决定恼火啊?不是我想放过这个不战而溃的败类,主要是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要需要平衡的……这次砍下了汤玉麟部五十四个将校的脑袋,虽然严肃军纪,军心民意均为之震动,但也让东北军生出兔死狐悲之心,特别是汉卿,他难做人啊!虽然眼下他下野了,但东北军仍然把他当作统帅,他仍然舍不得让自己的军队颜面扫地之后四分五裂,因此,从大局出发,对王以哲降职降衔的处罚也差不多够了……希望这方面你看开一点,政治毕竟不同于军事,切不可逞一时之气,慢慢你会体会到我一片苦心的。”
  “是,学生明白。”
  安毅嘴上明白,心里仍在悻悻然,王以哲到底还是坚决抵抗过一段时间的,没有获得应有的处罚也就罢了,但宋哲元竟然开着他的车子,在一个团的官兵护送下,亲自把汤玉麟送往天津日租界,弄得安毅麾下特工人员焦急万分,但涉及抗日大局,不敢拦下,也不敢贸然开枪。
  安毅闻报后恼火不已,正想给侯五亮发出指示,命令北方局汇合天津站制定行动方案,对汤玉麟展开秘密刺杀,没想到关键时刻蒋介石和少帅张学良、辅帅张作相一起到来,为东北军的不战而溃诚恳致歉,宋子文也在一旁代为求情,安毅没办法驳这帮老大的面子,只好含恨交给何应钦的军政部来处理,并答应参谋本部第四厅不再管这等鸟事了。
  不过安毅答应是答应了,但绝对不会放过造成本部弟兄数千人伤亡的罪魁祸首汤玉麟,安毅还有解决办法……通过北方武林帮会发出江湖追杀令,悬赏两百万大洋,买汤玉麟这个胆小鬼的项上人头!
  师生俩说说停停,走了二十分钟,安毅刚想告辞赶往古北口前线视察,蒋介石指指院中凉亭说坐一会儿。
  安毅看到侍从室的师兄弟们已经在凉亭里摆上了茶点,立即意识到校长还有事要谈,只能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跟随蒋介石进入凉亭,先后坐下。
  没喝完半杯茶,宋子文和孔祥熙并肩而来,安毅心中惊讶,连忙站起上前迎接,恭敬地把两人迎进亭子里坐下,看见蒋介石向侍从挥挥手示意不要打搅,便主动端起茶壶,给两人面前的茶杯斟满。
  宋子文本应昨日跟随慰问团一起返回南京,孔祥熙则是以国民政府实业部长的身份对欧美进行了三个月的访问刚刚回来,一个管钱、一个管做做买卖的中央政府要员双双而来,除了向蒋委员长汇报请示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事,与安毅毫不相干,蒋委员长却把安毅留在身边一同相见,顿时让安毅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众人闲聊几句,步入正题。
  安毅在一旁静静倾听,宋子文一开口就明确告诉蒋介石,今年上半年的税收总额难以达到去年同期的三分之一,目前中央政府的税源地仅仅是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南、湖北、河南这八个省市,原本于今年开始上缴中央税赋的山东分文不给,韩复榘甚至对前往济南催促的财政部官员说出“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混账话;整个陕西被分成三大块,一块被盘踞西安的十七路军司令杨虎城占据,一块是靠近河南的七个县属于中央政府,其他的所有县镇全都在大大小小的各路地方军阀豪强控制之下,根本就不买中央政府的帐,派去收税的税政官员被接连宰掉几个之后,谁也不敢再去了。
  蒋介石气得脸色铁青,却毫无办法,孔祥熙见状,连忙出言安慰,可刚说几句和缓的话,接着又诉苦了:因华北战争久拖不决,欧美各国对中央政府的工商业、贸易合作和贷款计划态度暧昧,模棱两可,此次欧美之行除了在工业投资和技术交流方面达成一系列协议之外,其他方面并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更为糟糕的是,截至去年上月底,因战争恐慌而流向欧美、港澳和南洋地区的国内资本高达十七个亿,仅上海及江浙各地倒闭企业就达四千余个,纺织业和外贸出口基本瘫痪,进口贸易成倍缩水,高达三百余万工人失业,苏北皖北、豫西陕西的数百万灾民滚滚南下……
  安毅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中央政府不会在约定的六个月期限之内还钱给自己了,本来想与宋子文开句玩笑提醒他别忘了还钱,可看到蒋介石嘴唇紧闭双眼发红极为痛苦的样子,安毅识趣地闭上了嘴,微微一叹,端起茶壶,可细细一看,每个人面前的茶杯都是满的……
第849章
顺势而为
  安毅深知蒋介石如今的艰难处境,这位名义上的中华民国领袖实在是焦头烂额,除了中原和江南八省之外,没有一个省听他的:东三省早就被日本霸占;西北四省动乱不止,叛乱频发,名义上服从中央领导的陕西仍然掌握在杨虎城等地方势力手里,中央政府给他们钱还行,若是以税政征缴名义向他们要钱,不但分文没有,恐怕还有人翻脸;西南三省一直是税收自主的地方,中央不给钱也不征税,唯有统治云南的朱培德宅心仁厚,从今年一月起开始向中央交税,但是百废待兴的云南,能送上几个钱?两广更别提了,这两地被口头上承认是中华民国一份子的桂系和粤系军阀牢牢占据,中央政府就是想派个人去视察都没办法,更别奢望征税了,一个不好惹恼了李宗仁和陈济棠,来个全国通电反对中央、或者高举三民主义这面大旗另立中央与蒋介石分庭抗礼,最后的结果恐怕又是开打,相比之下收不到几个税钱能保持面子上的统一还是上策,至少在没有力量收拾两广军阀之前不能去惹他。
  接下来就是福建,自从蒋光鼎、蔡廷锴的十九路军驻扎福建之后,不但再也没向中央交一分钱税,反而频频伸手,索要军费,宋子文两次前往福州商议加强税赋征收事宜,却毫无结果,到第三次蒋光鼎拿出一本厚厚的《福建十年发展纲要》送给宋子文,宋子文一看这个“承载着福建人民美好理想和无限期望”的发展纲要转身就走,原因是“福建人民”要求中央政府每年拨款四千万,用于“民生恢复和经济建设”。
  更让宋子文无比头疼的是,完全纳入中央统治之下的八个省由于旱涝灾害和国共之间愈演愈烈的内战,江西除了南昌地区还有些税收来源之外,别的地方枪炮声不绝于耳,南昌和周边地区收到的税不仅不能够填补围剿红军产生的财政大窟窿,还得从八国银行借款投进去;何成浚、何健管辖的湖北、湖南税收正常还能有些安慰,但是要增加一个点那是万万行不通的;河南干脆别提了,原本信心百倍、夸下海口的河南省主席刘峙,如今见到宋子文的电报就发怵,更别说见到催债的宋子文本人,在连续的大灾之下刘峙能让河南几千万人撑下去不饿死就算功德无量了,怎么可能奢望河南增加税赋?
  现在孔祥熙再来一个“企业大量倒闭资金急速外流”的报告,对蒋介石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华北战火熊熊,鄂豫皖赣湘川陕闽内战旷日持久,如果再来个经济崩溃的话,中华民国恐怕走到头了。
  安毅心里在为号称全党全军领袖的蒋介石感到难过,蒋委员长的最高号令,也只能号令长江流域几个省罢了,出了这几个省,就是废纸一张没人理会,各路军阀还时不时发发脾气扭扭身子,要老蒋给钱给粮予以安抚。
  安毅甚至有过这样的念头: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做到这样的程度,不干也罢,可是要是老蒋撒手不干的话,恐怕局面就要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回到北伐前的那个群雄割据时代。
  亭子里悄然无声,气氛凝重。
  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一个个愁眉紧锁,沉默不语,心中有底的安毅徐徐呼出口浊气,倒掉壶中冷却的残茶,不紧不慢地提起热水瓶重新沏茶,给宋子文和孔祥熙重新斟上香郁扑鼻的茶水,给蒋介石换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这才给自己来上一杯。
  蒋介石目光停留在打破沉寂的安毅身上,终于发话了:“安毅,知道为师留你下来的意思了吧?”
  安毅点点头,恭敬回答:“学生明白。”
  蒋介石颇感欣慰,安毅诚恳的表现让他舒服很多:“如今,党国已到了内忧外患、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却不能将政府在财政上债台高筑、在政治上万般隐痛的实情公之于众,否则定会全国大乱,一片绝望,个中详情想必你也是很清楚。”
  “今天,庸之千里迢迢急速赶来,子文日理万机却还要羁留于此,就是为师想让你也参与到国家的决策中来,放眼全党全军,也只有你安毅有这样的德才,有这样的能力,有一片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
  “学生何德何能,当不起如此重任,请校长明察。”
  听到一连串高帽子,安毅吃惊之下连忙站起,满脸都是惶恐之色,这并非安毅做作,而是他真实内心的反应,现在的他实在当不起这样的大任。
  蒋介石摆了摆手:“坐下,坐下吧,紧张什么?为师还没到四面楚歌、走投无路的地步,也不会让你承担超过你能力的重任。”
  “是……”
  安毅再次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
  宋子文在蒋介石示意下,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安毅,财政部在上海进行货币改革试点的事情你清楚吧?”
  安毅非常诚实地回答:“清楚,而且举双手赞成,一个国家连货币都无法统一的话,疆土也难做到真正的统一。”
  宋子文与蒋介石、孔祥熙颇为惊讶地相视一眼,立即露出舒心的笑容。
  蒋介石击掌赞叹安毅说得深刻,一语中的,孔祥熙望着安毅无比欣慰连连点头,宋子文长叹一声,向安毅致歉:“安毅,以前一直忽视你的意见,还请你多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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