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校对)第4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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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帅叹息一声,望向窗外低声问道:“你还在想着咱们前天的承德之行吧?”
  安毅非常担忧地回答:“是,小弟很担心,汤司令的三个师确实存在很大问题,而且是思想问题,要是他们能有山海关何柱国将军所部一半勤勉和决心,小弟也不敢说什么了……兄长,得立刻整顿风气,纠正错误的消极思想,振奋士气鼓舞人心才行啊!”
  “明白了,回去后我再亲自去一趟承德,贤弟不要因为他们的恶劣态度而生气,他们为此被愚兄和辅帅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后绝对不敢对贤弟不敬了……”
第772章
以大局为重
  深受激励充满血性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各部,在“辽西大捷”之后,纷纷出击,加大了打击日、伪军的力度和频率,日本侵略者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遭受了极为惨重的损失,各部疲于奔命,尤其是伪满汉奸在“铁血锄奸会”、“东北锄奸盟”等地下武装神出鬼没的袭击、绑架、纵火等手段报复下,授首者多达上百人,日伪势力气焰为之大减,人人自危,沈阳、长春、吉林等二十余市县不得不紧急实行戒严和宵禁,这些自日本主子上台后趾高气扬的败类,终于体会到卖国带来的恶果。
  各路抗日武装纷纷发起的抗击行动,迫使东北日军不得不两次推迟向南发动全面战争的时间,日军各部兵力一时间大为紧张,关东军不得不在整个东北屯垦侨民中,紧急征召了一万青壮入伍。
  大汉奸张海鹏与傀儡国王溥仪等人紧张之后,主动提出征集十万伪军,配合日军在整个东北地区展开更大规模的清剿和搜捕行动,日伪军为报复东北抗日义勇军各部的行动,将抚顺煤矿附近的栗家沟、平顶山等村同情抗日武装或者本身有亲人在义勇军奋勇杀寇的3000余村民集中,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之后又追杀了闻讯逃亡的千金堡村数十居民,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抚顺“平顶山惨案”。
  日本人和汉奸势力对东北抗日武装和同情抗日将士的平民展开的血腥杀戮,使整个东北大地风声鹤唳,血腥四溢,继九一八之后,再次出现了大型的难民潮,每一个城市、小镇和乡村,随处可见被日军屠杀横尸街道和荒野的平民尸体,日本侵略者和卖国贼,再次欠下中华民族的累累血债。
  南京中央政府通电中外,并上书国联,控诉日军在东北的暴行,日本政府却反唇相讥,指责蒋介石和南京政府支持“满洲国叛乱武装”,秘密援助满洲国各路“叛匪”大量武器弹药和经费,日本新任驻华公使还在上海三次召开各国使节和记者参加的新闻通报会,指责蒋介石的特务组织“蓝衣社”策划和实施了东北、华北地区的地下反日行动,并通报如下一组数字:两个月来遇害的“善良日本侨民”高达七百五十余人,另有一百四十二人至今下落不明,被烧毁“合法商社”、侨民“合法住宅”一千六百余间,日本三大银行分设东北、华北地区的七家分行被盗抢,损失总计四百五十万美元以上。
  消息发布的第二天,正在长沙视察的蒋介石立即发表公开声明,从济南惨案说到年初的一二八抗战,再从九一八事变说到抚顺平顶山惨案,以大量的无可争辩的确凿事实,向中外控诉日寇的滔天罪行,接着话音一转,对所谓的“蓝衣社”组织矢口否认,并对日本帝国主义大量派遣特务潜入中国各地、收买雇佣汉奸卖国贼的行为表示愤慨和谴责,蒋介石最后非常隐晦地暗示,目前中央军委情报部门正在采取全国性的除奸反特行动,并对落网的敌特分子进行审讯,相信很快就会以充分的证据,将个别重大案例公告天下。
  蒋介石的公开讲话,让日寇恼羞成怒,兼之中国各地反日情绪高涨,东北各路抗日行动全面展开,大有风起云涌迅速蔓延之势,就在这个时候,又接连传来东北四条铁路主干线上的三座桥梁和百米沿河路基,被抗日武装炸毁的消息,日寇被迫将大量兵力调到铁路沿线,展开维护和清剿,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在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命令全东北驻军强拉民夫,将铁路沿线两侧百米内的所有树木尽数砍伐。
  不知为何,这一秘密行动连同命令的详细内容,被京沪地区数家主流报纸完整予以揭露,再一次引发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和全国上下的反日热潮。
  此时北平城里的安毅,并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外交上的纷争和全国范围内的大规模反日游行,从十二月五日开始,安毅就带着尚未正式公布番号的十七军副军长兼独立师长胡家林、四十四师师长顾长风、十七师师长鲁逸轩等十余名将领,马不停蹄地对热河地区以及长城一线进行详细的实地考察,先后拜访了宋哲元、汤玉麟、商震等各军大将,就既定防区划分展开和未来可能的协作进行开诚布公的商讨,一直到十五日下午才返回汤山行馆。
  次日,安毅领着参谋长赵瑞、情报处长刘卿等人进北平城拜访了少帅。
  针对日军第六、第七、第八、第十二师团正在隐秘地向绥中、锦州一线集结的情况,经安毅与麾下三个师二十余名主官反复讨论,一致认为不能消极被动地等待和采取守势,而应该在日军最可能声东击西、快速集结重兵利用优势交通线对承德和张家口展开突袭之前,主动出击,攻敌之一部,并力争歼灭之,彻底打乱日军作战部署,为整条防线上的各路友军争取机会。
  少帅读完安毅递上的详细作战计划,频频点头赞不绝口,却没有表示支持和反对,而是吩咐副官,立即把辅帅张作相请来。
  安毅知道张学良在顾虑什么,三天前中央政府和中央军委已经就即将到来的这场大规模战争定下基调,蒋委员长给少帅发来密电,再一次重复此战的八字方针:坚决抵抗,边打边谈。
  在这一指导原则下,少帅犹豫不决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东北军内部并非众志成城,铁板一块,从大帅张作霖到少帅掌军的这十几年间,东北军内部分歧不断,在日寇强大的压力下,各军将领从未有意见统一的时候,偏安自保力求保存实力的将领不在少数,貌合神离进而离心离德最后发展到率部哗变同室操戈的事情,也一再发生过多次,其中两次差点儿让整个东北军四分五裂面临消融,如今面对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艰险,更为恶劣,各军将领的心思不用询问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因此,安毅没有提出任何的请求让少帅为难,也没有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底线,而是耐心地等待少帅思考体会,进而展开商议。
  匆匆到来的张作相看完安毅的作战计划,合上文件低头沉思,久久不说一句话。偏殿的小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寂寞无声,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抽完一根烟的张作相终于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望向安毅,和蔼地询问:“贤侄的意思,是不是想把这一精密巧妙但也充满变数的主动出击,交给我东北军来完成?”
  “前辈慧眼如炬!晚辈这点儿花花肠子哪儿能瞒得过你老人家法眼?”
  安毅点头一笑:“是这样的,其实这个计划谁来执行都无所谓,规模不大不小,最高投入也就是一个旅的兵力。晚辈与弟兄们商量后一致认为,如果贵部一时间抽不出兵力的话,由晚辈的直属部队加上三个师各一个团执行,前提是,需要冒用东北军的某个临时番号,以避人耳目。”
  “请少帅和辅帅相信,此举并不存在推卸责任,给东北军脸上抹黑、带来不必要的政治和外交麻烦,而是晚辈等人无奈之下的应变之策。目前,日军正在频繁调动,兵力集结向绥中、锦州一线缓慢而又秘密集结,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凶相已现,这方面的情报,少帅和辅帅要比晚辈清楚得多,晚辈的很多结论还是依靠东北军弟兄提供的情报做出来的呢。”
  张作相与少帅相视一笑,对安毅低声询问:“这份严谨优秀的作战计划,是否报请蒋委员长批准了?”
  安毅长叹一声,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三份电文,缓缓递到张作相和少帅之间的桌面上:“咱们的政府太软弱了,俗语道弱国无外交,刚从洛阳搬回到南京办公的中央大员们,一个个表面上老成持重,义正词严,其实他们心里慌着呢,要是得知晚辈主动越过长城,深入日寇侧后奋然一击,那些人还不得对晚辈口诛笔伐、视为国家民族招来巨大灾难的罪人啊?他们可能都忘了,东北眼下虽然沦陷于暴日的铁蹄之下,但总归还是咱们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土……少帅和前辈请看,委座的三份复电,均否决了晚辈和前指参谋处‘把握时机主动出击’的请求,严令我部的任何作战行动事前必须取得少帅和辅帅的同意,因此,晚辈和弟兄们只能出此下策了。”
  张作相和少帅看完电文,齐齐摇头,微微一叹。张作相委婉地建议道:“按理说没什么大问题,可竟然连贤侄也无法征得蒋委员长的同意,老夫和少帅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独断专行,毕竟可能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贤侄要是已经下定决心的话,为何还在乎一个名义和番号?完全可以顶着贤侄属下东北抗日支队的名头进行啊!”
  安毅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出言解释,赵瑞恭敬地替安毅说出个中原因:“辅帅,杨九霄部短暂休整之后,已经辗转北上,正与常年驻扎在大黑山里的抗日友军展开紧密合作,经过数次对日寇的有效打击,杨九霄部已经名声在外,被关东军视为心腹大患,并派出一个独立旅团,对杨九霄部展开不间断的搜索追踪,正因为如此,杨九霄部实际上已经吸引了朝阳方向大部分日军主力,使得日军在朝阳地区的兵力出现短暂的薄弱期,要是不抓紧这个难得机会,很可能不出五天就会失去这次歼敌良机。”
  “如果这个行动计划获得辅帅和少帅的同意,杨九霄部必然会大张旗鼓地主动出击,以吸引日军更多兵力,为我军再次突袭朝阳歼灭日军有生力量创造更好的条件。兵法云,得意而不可再往。晚辈们这次反其道而行之,希望借助地形和速度优势,好好在这个地区打上一仗,此仗虽然不大,却对我们判明日军的作战意图帮助很大,由此而带来的积极效果显而易见。”
  张作相与少帅又再相视一眼,经过此番解说,他们终于知道安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目前无法判明日军即将进攻的主要方向,各军将帅的意见也纷乱繁杂至极,安毅的这个主动出击的计划要是获得成功,定能让阴险狡诈的日寇露出破绽来,进而统一思想形成共识,为各军备战带来巨大的好处。
  张作相赞赏地向安毅这群智勇过人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你们是想,连我驻扎在行动路线区域的军队也一块儿瞒过去,对吧……我知道此类行动越保密越好,可是诸位贤侄想过没有?万一被驻扎在沿途的我军各部将领发现,会不会由此而对上层生出失望与疏离感?会不会认为他们得不到咱们这些上位者的信任?会不会因此而走向另一个极端?贤侄与少帅虽然相交不久,但彼此互信互敬,坦诚相见,说是知己朋友也不为过,因此相信少帅也将心中万般忧虑告诉贤侄了。值此危难时刻,各路枭雄名为同心抗日,其实不少人正在挖我墙角,对我军某些将领百般利诱,万般迷惑,这个时候万一出点儿问题,贤侄说,咱们东北军该怎么办啊?”
  安毅极力压抑心中的失望与焦虑之情,恭敬地点点头,勉强笑着站了起来:“既然这样,就暂且放下吧,一切均以大局为重,晚辈等人尊重前辈的意见,此后不再提起此类计划,晚辈唐突了,还请前辈多多原谅!”
  张作相爽朗地哈哈大笑,过去拍拍安毅的肩膀赞了几句,就在门外的催促声中告辞离去。安毅知道少帅这几天非常繁忙,也没有再留下耽误少帅的时间,礼貌告辞之后,领着弟兄们缓缓离去。
第773章
血脉中的狼性
  北平汤山行馆,二楼指挥大厅。
  午饭时间已过,安毅麾下三十余名将校仍在默默呆坐,或吸烟或喝茶,或望着室内室外某一处,没有一个弟兄愿意说一句话。
  深入日寇占据的西线战略要地迅猛一击、逼出日军战略意图的作战计划,是众弟兄足足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经过数十次对比情报,详细认证,得出草案之后再反复推演才制定出来的,可以说这一计划凝聚了弟兄们无数的心血和希望。可如今,苦心制定的计划不但得不到中央军委和蒋委员长的支持,也无法取得东北军统帅的理解,怎么不让弟兄们悲愤失望,黯然神伤?
  东面的半个空间,摆放着四张制作极为精确的大桌子,每张长两米、宽一米,桌面上的沙盘标识,从东面的山海关到西面的赤城这四个设定战场的地形情况一一呈现,四张沙盘拼起来,整个战场即成为一个整体,非常直观,非常明朗。
  此时,只有安毅一人仍伏在第二张沙盘的厚实边沿上,盯着凌源方向,眼睛一眨不眨,连续半个多小时没有变换任何姿势。
  顾长风掐灭烟头,懒懒地站起来,他本以为这次行动自己能亲率麾下和各师精锐大干一场,没想到这一周密计划会一波三折,最后濒临流产,所有弟兄中,除了安毅外,恐怕没有第二个比顾长风更恼火更失望。
  看到安毅这么痛苦地凝望沙盘,顾长风心里也戚戚然,不是个滋味儿,考虑片刻,还是走过去低声劝导:“老大,别太难过了,这基巴世道,满眼都是庸庸碌碌鼠目寸光之徒,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一个个自私自利,拥兵自重,还摆出一副高瞻远瞩运筹千里的吊样来,根本就看不到若是小日本打进来了,他们那群没有血性的乌合之众,还能留下多少家底儿?你也别太难过了,实在不行咱们就静静看着,能够暂时保存实力不是挺好吗?总归会有咱们的用武之地的。”
  “谁说老子难过了?”安毅抬起头转向顾长风。
  顾长风这下奇怪了:“不难过你趴在这儿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干嘛?满脸的担忧和失落,谁看不到?”
  安毅四下望望,见弟兄们都望着自己,摇摇头对顾长风说道:“担忧是真的,失落无从说起。还别说,我想到个变通的办法了。”
  众弟兄听到这话,慢慢围拢上来,顾长风抬起头惊讶地询问安毅:“你是不是想绕个大弯,从凌源东面摸过去?”
  “正是,这样一来,咱们就不必再过五十三、五十七和三十二军的地盘,也不用经过汤玉麟部的平泉地区,只需悄悄联系还在北平城里等候装备的孙良城大哥,让他向宋哲元暗地里疏通一下,咱们换上灰色旧军装,冒充宋将军的二十九军补充旅,到了遵化南面就绕过去,经喜峰口出关,沿着汤玉麟部防区边沿地形复杂人烟稀少的谷地快速前行,经山嘴子、老爷庙就能到达九哥与咱们事先约定的天成观,距离朝阳也就剩下八十多公里山路了。”安毅详细说出自己反复盘算后初步得出的行军路线。
  众弟兄随即兴奋地热议起来,这个说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再看东北军的面子了;那个说中原大战时咱们把西北军打得那么惨,特别是刘汝明,当初差点儿让他全军覆没,如今他已是二十九军副军长了,能不记恨吗?最后还是胡家林非常有把握地说,以刘汝明的性格分析,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何况当时各为其主,彼此都身不由己,如今外敌当前,定能放弃旧怨,精诚合作。赵瑞则周到地提醒,冯玉祥正在暗中使劲,要把宋哲元和整个二十九军从少帅麾下拉过去,这个时候咱们求冯玉祥的特使孙良城从中疏通,万一有个突变,会不会让东北军上下误会?
  众弟兄正争论不休之机,值星官进来报告少帅张学良到了。
  弟兄们迅速安静下来,全都用征询的眼光望着安毅。安毅想了想,举手吩咐大家到一楼后堂的食堂随便吃个饭休息一下,只带上赵瑞出门大步下楼。
  “兄长突然到来,小弟有失远迎了,吃过饭了吗?”安毅迎出门口,亲热地打招呼,脸上没有半点上午被拒后的不快。
  少帅摇摇头,拉着安毅的手往里走:“哪里吃得下啊?贤弟走后,愚兄心里堵得慌,东北原本就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咱们东北军的根就在那片黑土上……有谁会想到,在自己的国土上,行事却束手束脚,眼看这么好一个计划就此夭折,心里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来见你一趟,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也许啥问题都能妥善解决。”
  安毅眼睛一亮,心中暗自感激,赵瑞也惊讶地望了少帅一眼,随即低下头,紧张琢磨张学良说这番话的用意之所在。
  进入二楼指挥大厅,少帅望着满屋子尚未散去的浓浓烟雾和桌面上一个个满满的烟灰缸,挑一个桌面干净的位置坐下,转头问道:“刚开会啊?”
  “是的,小弟和麾下弟兄从兄长那儿回来就开会,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法子变通。”安毅如实回答。
  “安家军果然是百折不挠,上下一心!想到了吗?”少帅颇为钦佩地望着安毅的眼睛。
  安毅咧嘴一笑,毫不隐瞒就将自己刚才说出的新路线告诉少帅,完了颇为忌惮地低声说出自己的担忧:“小弟和弟兄们一样,都担心因为请孙良城疏通而引起东北军上下不必要的误会,可不这样又没有别的好办法,所以一直在讨论,尚未拿定主意。”
  少帅看到安毅如此坦诚,真诚一笑,毫不怀疑:“既然这样还担心什么?愚兄知道你的为人,绝不在背地里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你也不会动员郑开来那小子回到愚兄身边了!怕什么?心底无私天地宽嘛!”
  “郑开来小弟是送过去了,可小弟暗地里心疼很久!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恩怨分明赤胆忠心,还有一身过人的骑术和一手好枪法,万里挑一难得一见,锻炼个一年半载多打几仗,经验上来了就是个带兵的好手!”安毅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少帅听得有趣,摇头大笑,伸出手指虚点几下安毅就站了起来:“你啊,总是让人意想不到,说出的话实实在在,要不是口音听出差别,谁都会把你当成咱们东北人,哈哈……好了,闲话少说,愚兄专程来告诉贤弟,支持贤弟的这一作战计划,而且愚兄愿意以热河守备旅的名义,协助贤弟所部秘密开往凌源,怎么样?”
  安毅大喜过望:“太好了!感谢兄长如此体恤,如此仗义,不过……小弟还是不愿经凌源北上,兄长知道小弟在视察前沿时,与汤玉麟麾下两个师长有过口角,而且小弟还是那句话,信不过他们。再一个,凌源是东三省和蒙古通往承德的枢纽要地,历来商贾云集,人员复杂,谁也不敢担保里面有没有日伪奸细,虽然走凌源一路坦途,距离也缩短不少,但小弟不敢让麾下弟兄冒这个险。”
  “这一仗的前提是利用杨九霄、赵尚志两部快速灵活的特点,由赵尚志率部牵制日军进剿主力向北移动,杨九霄部集中所有兵力,对进剿大黑山的南路日寇展开猛烈打击,迫使朝阳的日军增援,从而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接着我潜入的一个旅对朝阳守敌展开雷霆一击,得手后不作停留,立刻向西远遁,有可能的话绕进大黑山,与杨九霄部一道,以近八千将士的优势兵力,对进剿之敌发起硬碰硬的进攻,迫使日军进行兵力调整,至少在西线展开大幅度调整,咱们就能从中彻底弄清日寇的战略意图和主攻方向。”
  少帅点点头,同意了安毅的意见:“那好吧,你做主了,军装皮帽、马匹和干粮愚兄给你提供,全力协助你部的行动。”
  安毅看到少帅颇为感慨的样子,想了想把少帅领到沙盘前,掏出香烟,给少帅点上一支,仔细说出整个秘密北上的行军路线之后,再一次征询少帅的意见。
  少帅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而是提出个小小要求:“很周到了,愚兄没什么可建议的,只是,想请贤弟帮个忙,让郑开来率领愚兄的一个连卫队参加这次秘密行动。”
  安毅颇感惊讶,此番既然已经顶着热河守备旅的头衔出击,就等于此次行动是由东北军策划并发动的,有没有一个连的精锐卫队加入进去,都没关系。
  安毅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少帅的好意,那是担心自己的部队不甚熟悉这一地区的道路、水源、乡土人情等情况,所以才非常周到细致地为安毅想在了前头,用自己麾下最精锐的百余勇士担负向导的重任。
  “兄长,小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是。”安毅感激地说道。
  少帅摆摆手:“咱们之间不用客套,再说了,派一个连弟兄同去,不只是为贤弟的队伍在行军和驻扎的过程中提供些帮助,另有一个重要原因愚兄不能瞒你,那就是想要告诉贤弟,以及贤弟麾下的将士们,咱们东北军并不是孬种,咱们东北军也是有血性的汉子,绝不会在失败中沉沦,抱着知耻而后勇之心,重新挺直腰杆,为收复失地,为返回家园而战,为此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在所不惜!愚兄要不是身不由己,定会随同北上,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好好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安毅既感动又难过:“兄长,自从小弟与兄长深谈过后,就始终坚信兄长的气魄和胸襟,也明白兄长的一片苦衷。但请兄长放心,只要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请尽管吩咐。驱除日寇还我河山是每一个中国军人的职责,不分地域,不分年纪,都该投身其中,何况咱们还是这么好的朋友,打完一仗,也许就成了浴血奋战的手足兄弟了。”
  少帅感动不已:“小弟,有你这话愚兄满足了!这几天,愚兄耳畔不断回响父亲曾经的教诲,那时愚兄还小,骑在马背上摔下来就哭鼻子,结果父亲走过来说,记得上次带你去林子里看的狼崽子吗?老狼被铁夹困住奄奄一息,刚懂事的小狼却能对十几条比它大的猎狗龇牙咧嘴,遍体鳞伤之后仍守在母狼身边,直到倒下之前,硬是不让猎狗咬它老娘一下……”
第774章
军情突变
  在少帅及其麾下心腹将士的鼎力支持下,由猛将顾长风亲率的混编旅四千二百余名将士乘火车安抵遵化东面的二十里铺小站,从东北军骑五旅弟兄手里接过七百余匹战马,混编旅弟兄将分解后的迫击炮、重机枪和大量弹药搬上马背,不做任何停留,立即急行军北上。
  砀山指挥部里的安毅也没有休息,在黎明将至时,收到了顾长风发来的密电,走到地图前仔细核算片刻,终于放心地点点头。
  昨夜十一点,四千余将士的登车地点选在了昌平以东人烟稀少不是车站的铁路线边沿,名为“物资专列”的十六节列车,也是少帅的司令部临时调拨编组的,事前没有任何通知,行踪极其秘密,更没有在遵化站停留,而是不动声色地直驶东面二十里铺,卸完人货,立即返回昌平车站。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目的就是避开沿途驻军和民众的耳目,如今看来这一步做得非常好,顺利的话明日中午即可到达凌源与建昌交界处的老平台,那里距离朝阳已经不到九十公里路程,而且大部分路段都是荒无人烟的山道谷地,对混编旅的潜行非常有利。
  中午十二点半,一觉醒来洗漱完毕的赵瑞进入指挥部,就看到安毅咬着个大饼,端着杯豆浆站在沙盘前面,胡家林和十七师长鲁逸轩、四十四师副师长颜耀寰分别站在安毅左右,似乎在低声讨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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