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随和的我不是魔头(校对)第29部分在线阅读
负责登记的男修,还未完全从见证奇迹的震撼中恢复平静,问话时还带着一丝颤音。
“倪坤。宋国长乐县人。十六岁。懂武功,会几个基础法术。”
男修刚将这些资料登记上去,还没来得及让他持令牌展示资质,就听隔壁队列中,发出一声压低的惊呼:“倪坤?宋国长乐县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魔门圣子倪坤?”
此言一出,倪坤所在的队列后方、乃至左右队列,甚至已经通过测试,正在桌子后方等待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低哗:
“什么?那少年就是屠戮宋国武林,掀起腥风血雨,杀害无数名侠的魔门圣子,玉面魔君倪坤?”
“我的天,居然是在宋国杀害了数万人倪坤!不过他的外号,不是叫血手人魔么?”
“什么血手人魔?分明是天魔倪坤!而且我听说他为了祭炼一件魔器,血祭了一整座城池,足有十几万无辜百姓丧生!有没有搞错,魔门圣子,天魔倪坤这种丧心病狂的绝世魔头,怎么混进了玄阳宗的升仙大会?”
“玄阳宗仙师们明察秋毫,定不会让倪坤这魔头蒙混过关……”
连楚司南都听说过关于倪坤的流言,那么此次参加升仙大会的众人中,自然有许多人也听说过他的流言。
有些人也如乔孟炎、秋景沅一般,对这流言不屑一顾——洛芸娘和她的两个儿女,就绝不相信这样的流言。周绍、周琳还与旁人争论,说倪大哥侠肝义胆,是个大大的好人,所谓魔头之类的流言,绝对是对他的恶意中伤。
然而虽有人不信,可同样也有不少人对这些流言信以为真,甚至如同楚司南一样,充分发挥想象,给倪坤取了各种凶威凛凛、煞气侧漏的绰号。
比如玉面魔君、血手人魔、天魔倪坤之类的。
这些外号,直听得倪坤眼角连跳,嘴角抽搐,好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对面前那位神情古怪,上下打量着他的登记修士郑重说道:
“我倪坤素来儒雅随和、厚德载物,仁义宽厚之名,在家乡长乐县有口皆碑。种种美名,都是经得起实地查证的。至于那些恶名,那都是不负责任的江湖流言,与我毫无关系。”
那登记修士自不会轻信流言。
仙道之中,确实有“魔门”存在,那魔门之中,也确实有圣子、圣女。
但仙道中的“魔门”,行事极为诡秘,除了偶尔接引弟子之外,与凡俗几乎毫无接触,怎会轻易在凡俗之中暴露“魔门圣子”的身份?
话说,连登记修士这样的道基境界宗门骨干,都不知道当代魔门圣子是哪位,凡俗之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再说了,倘若真有什么魔头,在凡俗世界,做下血祭十几万人的惊天血案,玄阳宗等三宗四派,早就收到消息,派出大修士前去降妖除魔了。
不过虽然不信倪坤这么一个外表清秀儒雅,年仅十六岁的小少年,能做出什么天大案子,可如此多人都说倪坤是个凶残魔头,还有着“玉面魔君、血手人魔”这等外号,令这登记修士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难道是个嗜杀成性的小杀星?杀人太多,以至于被以讹传讹,传成了魔门圣子?”
倘若倪坤真是嗜杀成性的凶残小杀星……
只要能通过玄阳宗的测试,玄阳宗也不会拒绝啊!
虽玄阳宗是正道魁首,可就算是人渣恶棍,那也是能派上用场的——以玄阳宗的手段,什么恶棍调教不过来?
莫说一个嗜杀成性的小杀星,就算是真正的魔门修士,到了玄阳宗,也得乖乖受教!
当下登记修士也没再质疑倪坤,只叫他取出玄阳升仙令,要评定他的资质。
倪坤表情毫无波澜,取出玄阳升仙令,握在掌中,高举过顶。
登记修士仰头看着令牌。
被倪坤“凶名”震慑的人们,也都看着倪坤手中的令牌,想要见识一下,这位凶名卓著的玉面魔君、血手人魔、天魔倪坤,究竟会有怎样惊世骇俗的修行资质。
时间缓缓流淌。
令牌毫无动静。
安静的人群之中,渐渐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什么情况?血手人魔的令牌怎么没有动静?他不会没有修行资质吧?”
“怎么可能?他可是血祭十几万人的魔头,一身修为惊天动地,怎会没有资质?再说,如果没有资质,他怎么可能通过浓雾法阵,登上山顶?”
“就是,天魔倪坤绝对资质惊人,说不定不逊于此前那位楚姑娘——我看可能是玄阳宗的升仙令,跟他相性不合,不愿屈从于他吧。毕竟玄阳宗是正道魁首嘛……”
“也许是令牌坏了。”
……
登记修士看看倪坤头顶上,那枚毫无变化的令牌,又与倪坤大眼瞪小眼好一阵,方才试探地问道:“什么情况?”
“很明显。”倪坤淡定从容地将令牌轻轻放到桌子上,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枚令牌,它坏掉了。”
第34章
苍天妒我,金丹修士
“怎么可能?我玄阳宗的升仙令,怎么会无缘无故坏掉?”
登记修士拿起令牌检查,先扫一眼正面,并未发现任何破损之处,再将令牌翻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什么?真的坏掉了?”
没错,这令牌确实坏掉了——令牌背面,那浮雕着的烈阳图案中间,赫然印着一枚拇指指印,深达半寸,清晰如刻,几乎穿透了整个令牌。
左右有不少人正关注着这边,要看倪坤这位传说中的大魔头,该怎么通过测试。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令牌居然是真的坏了。
只不过……
“嘶,以我眼力观之,那指印光洁如新,大小也几乎与倪坤拇指一致……怎么感觉……像是他现捏出来的?”
“不可能的吧?这可是玄阳升仙令,仙家法器来着。我的令牌是一座小火山喷发时,直接从火山口飞出来的,泡在岩浆里都不见一丝破损,怎么可能有人徒手将之破坏?”
“别人不行,可那倪坤是什么人?他可是凶名远扬的魔门圣子,血手人魔,天魔倪坤!”
“此子竟恐怖如斯……唔,还好这里是玄阳宗升仙大会,有这么多仙宗前辈,还有方才那位仙宗大能在,不怕倪坤恼羞成怒凶性大发……”
一干人正小声议论时,倪坤忽然侧过头来,含笑看了他们一眼:“虽然以后大家都是同门,理应相亲相爱,但乱说话我一样是会生气的……”
“……”
明明他笑得温文尔雅,语气也是亲切柔和,可当他视线扫过,所有正议论着的人们,一个个只觉似有一头噬身啖魂的绝世凶虎,正咆哮着向他们迎面扑来,要将他们连皮带骨,连血肉带灵魂吞噬得一干二净。顿时骇得他们踉跄后退,一时冷汗淋漓,噤若寒蝉。
“不,不用怕,有有有……仙宗大能在此,纵是天魔倪坤,也不敢肆意胡来!”
有人强自打气,可说话时,声音抖得跟正在打摆子似的,听上去没有一丝底气,毫无说服力。
“呵呵,这位仁兄说得没错,我倪坤可是大善人来着,当然不会乱来……”
倪坤冲那人露齿一笑,笑容和蔼又亲切,虽然他一不小心释出了一丝“黑虎掏心”的煞气,可那人委实不知好歹,竟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啧,胆子这么小,还修什么仙?回老家结婚去吧!”
倪坤鄙视地撇了撇嘴角,又压迫力十足地扫视一周,见再无人敢乱说话,他方才从容诚恳地对登记修士说:“前辈您看,这个令牌上面,有如此深的一个指印,显而易见它确实是坏掉了。”
“……”
登记修士看看令牌,再看看倪坤,喃喃道:
“其实我也觉得……这应该就是你刚才举着令牌时,用大拇指现场捏出来的……你不要以为煞气重吓晕了人,我就会怕了你……”
然而实际上,当倪坤方才一脸儒雅笑容地释出一丝煞气时,连这位登记修士,都心惊胆战了那么一刹那。
在那一刹,他甚至有种直觉,感觉在倪坤与他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的极短距离下,倪坤很可能在瞬间就将他这个“道基初期”的修士扑杀!
“简直荒谬,我堂堂道基初期修士,怎会怕一个少年武者?又怎么会被一个少年武者扑杀?”回过神来,登记修士开始极力否定自己的直觉。
“前辈说笑了。”
倪坤也是特别诚恳地说道:“晚辈虽然一身好武功,但毕竟也只是凡俗武者,前辈这样的资深修士怎么会怕我?而我又怎么可能,徒手捏坏玄阳升仙令这等仙家法器?”
“倒也是……玄阳升仙令虽是功能特殊的特种法器,论坚韧程度,远不及炼气境修士的斗战法器,但也绝非凡俗武艺可以破坏。就连普通的炼气境散修,想要弄坏它也不大可能……再说,谁又舍得、谁又敢于,弄坏玄阳升仙令?可是,这指印又是怎么出现的?”
登记修士皱眉看着令牌,心中十分困惑,琢磨着究竟是谁那么大魄力、那么大胆子,居然舍得且敢于破坏玄阳升仙令。
倪坤提醒道:“前辈,既然令牌坏了,那晚辈的资质,不如随便填个‘论外’吧,晚辈并不在乎虚名,因此并不介意楚司南与我并列……”
登记修士不假思索:“那怎么行?那岂不是对你们不负责任?令牌坏了,就另换一面令牌检测呗,反正这儿有很多……”
刚说到这里,他陡然回过神来,惊诧地看着倪坤:
“不是……这不对啊!如果令牌早就坏了,你又是怎么闯过‘迷踪阵’上山来的?如果令牌之前没坏,你过阵上山之后才坏,那你这一面令牌,又是被谁破坏的?你不能因为我们这些修仙的,常年不与世俗接触,就当我们一定不通人情世故,就当我们一定是个傻子啊!”
“看来前辈已经发现了盲点。那么,或许是天妒英才?”
倪坤背负双手,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平淡又略带一丝忧郁地说道:“或许我天资太过卓越,以至于苍天妒我,遂于冥冥之中,以神鬼弄测的手段,弄坏了我的令牌。”
“……我信你才叫神鬼莫测!”登记修士嘴角微微抽搐两下:“你这小子……”
刚说到这里,他耳廓忽然动弹一下,作侧耳聆听状。
少顷,他诧异地看了倪坤一眼,沉吟一阵,说道:“你应该知道,前来参加升仙大会的预备弟子们,即使最低一档的资质等级,也都是‘优等’吧?”
倪坤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一时颇有不解:“前辈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