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行镖(校对)第14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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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公主,那恒州城乃是铁板一块,便真的是锥子也难凿出个洞来,若是硬攻,只能落个头破血流。连塞上第一的猛士都已经折在恒州城上,我实在不忍自己的士卒再去无谓牺牲。公主,求你再施妙计,夺取恒州,不要再强攻了。”罗朴罕说到这里,思及几天以来战死的无数同袍,不禁泪如雨下。
  “当初要强攻的是你,现在放弃攻城的又是你。身为主将,岂能如此反复?让我巧施妙计,哼,你跟我出来!”锦绣公主耸身而起,一把拉住罗朴罕,冲出帐外,朝着恒州城走去。
  “你看到那些人没有?”锦绣公主一指城头上几个巍然屹立的身影,大声问道。
  “看到了。”罗朴罕垂首道。
  “你看他们和普通人有何不同?”锦绣公主厉声问道。
  罗朴罕仰头看了许久,废然摇了摇头,道:“末将不知。”
  “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他们已经是死人了。”锦绣公主厉喝道。
  罗朴罕目瞪口呆地抬头仔细观看,终于渐渐看出那几个唐人守军身上早已布满了致命的血痕。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要对抗的民族,我们就是要和这个便是战死了也要用尸体去抗争的民族去拼一个将来。你以为,战胜这样一个民族,可以依靠一两个异想天开的诡计吗?”锦绣公主沉声喝道。
  一刹那间,罗朴罕只感到羞愧难当,翻身跪倒,沉声道:“末将立刻组织精锐再次登城作战,不破恒州,誓不为人。”说完掉转头上马,朝着前阵纵马而去。
  “呼!”锦绣公主抬起头,望着巍然高耸的恒州,长叹一声,“无望,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够重新再见了。”
  “听说了没有,金羽银羽队的战洪也战死了。”黑水靺鞨首领铁弗由纵马来到回鹘王子菩萨的身边,悄声说。
  “知道,又是那个彭无望杀的。”菩萨摸着头顶,心有余悸地说。他曾经率领回鹘精锐冲上过城头,却遇上一个血淋淋的舞刀汉子和一群唐兵横加截杀。那个汉子浑身浴血,满头满脸都是血痂,样子恐怖之极。菩萨王子和他对战数招,就被一刀削中了顶门,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应刀而飞。他只吓得心胆俱裂,平时的那股子勇悍之气全都飞到爪洼国去了,连滚带爬地顺着云梯滑到城下,才捡回了一条性命。此后他就认定了那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彭无望,一见人就大吹大擂,说自己如何在彭无望手下保命而回,仿佛有了天大的光彩。不过要他重新率兵攻上城墙,他可就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了。
  铁弗由的情况和他也差不了许多,黑水靺鞨的精兵排个队伍,亮亮刀枪,吓一吓小族部落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但是到了恒州城上硬桥硬马地走了个来回,全军上下都被死命守城的大唐官兵吓得不轻,只坚持了两个时辰的攻势,就开始消极怠工,无论主帅如何催促都不敢去攻城了。铁弗由从未亲临前线,所以没有菩萨的经历可供吹嘘,只好和他聊聊东突厥的窘境聊以自慰。二人心照不宣,都在暗自等待突厥人替他们攻下恒州城。
  契丹族的精锐将领一个接一个地被从城上抬下来,阿保甲仍然不甘心,直到城上的一枚白羽箭将他的脸颊射了个对穿,他才醍醐灌顶地回过味来,这样下去契丹族的将领就要全数葬在恒州。他那烧杀抢掠的兴致立刻没有了,一个小小的恒州就如此难挨,他日攻打坚城似铁的长安,如何得了。他一转念头,开始考虑和大唐谈判的时候可以要多少金银财物。契丹部队也开始了磨洋工。
  室韦双雄中的老二风刀扎尔杰从城上披血而回,一条胳膊留在了恒州城头。有人问他是被何人所伤,他紧闭双唇,死也不说。直到大哥博古台苦苦相逼,他才透露:乃是被一位一身红袍的弱冠少女所伤。一个叱咤大草原的好汉,额尔古纳河数一数二的英雄竟然被中原大唐一位红衣少女砍成重伤,的确是一件丑事,难怪他三缄其口。但是从那一刻起,室韦族的军队就开始徘徊不前,他们终于明白,除了大草原上的狼军,这个世上还有更加强悍凶猛的军队,这个军队中,便是个女子也是如此厉害。
第200章
摇摇欲坠
  炸雷般的碎石崩裂声从北墙响起,恒州城一段残破的城墙被接二连三的投石击中碎裂,颓然倾倒,露出丈余宽的裂缝。裂缝外的东突厥大军狂喜地大声欢呼,罗朴罕率领着千余名将士沿着这狭窄的裂缝蜂拥而入。
  正在北墙防守的彭无望,红思雪得到消息,立刻带领数百守城战士朝着裂缝扑去。双方战士在城墙残破处血战成一团,兵刃频繁的交击声响成一片,乍听去仿佛连绵不绝的一声大响。彭无望挥舞着魏师傅临终所铸的最后一把朴刀,照着狂涌而来的突厥士兵席卷而去,刀锋所到之处头颅,残肢,碎肉,断刀,折矛漫空飞舞,鲜血在他的前后左右仿佛烟花不断翻涌升空,再四外飞溅。红思雪的长鞭毒龙般卷起冲在最前面的勇者,朝着城墙的缺口掷去,每一个被掷出的身体,都被同伴践踏成一地血泥。仿佛修罗一般的武者在这个短兵相接的时刻,一瞬间击溃了入侵敌军的士气,人数多过守军数倍的攻城突击队被彭无望残忍血腥的杀戮完全震慑住了,本来势如破竹的势头在城墙前消散掉了,势不可挡的铁流仿佛遇到了铁铸的堤防,从一泻千里变成徘徊不前。
  就在这时,身负重伤的郑绝尘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和守将长孙越,刘雄义一起率领着一批弓箭手加入战团,终于让城外滚滚的人流开始朝相反的方向流动。
  “放箭!”“放箭!”“放箭!”疲惫的将官们用沙哑而激昂的声音大声下达着命令,一蓬又一蓬的虽然不绵密但是却足够凌厉的箭羽朝着涌入城中的突厥人要害射去。数不清的突厥士兵还未看清弓箭手们的长相就已经溅血倒地。围城数日,这些弓箭手已经成长成为了箭不虚发的神射手。
  彭无望,红思雪率领着几十个突击战士尾随着败逃的突厥人冲出了城墙,守在裂缝之前拼死砍杀朝这里围拢过来的敌军。城墙内守军从库房里搬来一石石用麻袋装盛的粮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裂缝渐渐堵死。
  眼看着裂缝就剩下一人多宽的缝隙,彭无望转头对红思雪道:“你带人快进城。”
  “大哥不走,我也不走。”红思雪激声道。
  “放心我不会死,你给我走!”彭无望一把将红思雪推进裂缝,“到城墙上去接应我!”他送走了红思雪后,一声大喝:“大家快进城!”身子越过所有人头顶,朝着排山倒海般杀来的突厥人冲去。那些突击战士看到他挡住了突厥人马,无不动容,他们抓紧时间一个个用最快的速度进城,然后纷纷大叫:“彭大侠,快进城!”就在这时,突厥人推动着一架大型撞车,朝着城墙裂缝扑来。彭无望双目血红,大喝道:“快把裂缝堵上!”说着舞动朴刀朝着撞车扑去。
  “快堵上裂缝!来不及了!”守军将领长孙越大喝一声,率领数十个健卒推倒一堆沉重的粮袋,将裂缝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彭无望刚将推动撞车的突厥士兵杀散,却发现数千名突厥锐卒在罗朴罕的率领下人人手持长枪将他团团围住。
  眼看到自己就要被大军淹没,而身后的退路也被封死,彭无望咬紧牙关,抬头一看,一架云梯就在眼前。
  “杀了彭无望!”“莫走了彭无望!”突厥人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彭无望艰难地将朴刀背在身后,奋力运了一口气,一个起落跳上了那架救命的云梯,朴刀一摆,仍然爬在云梯上的数个士兵被他刀刀斩飞。看着他扶摇直上的身影,罗朴罕大怒,下令道:“将云梯推倒!”
  立刻有数十名健卒拥到那架云梯之前,齐心合力地一推,这架沉重的云梯立刻向右侧倾倒。“好!”城下突厥人的欢呼声轰然响起,城头上的守军看得真切,无不大声惊呼。
  这架云梯夹风带雨地朝着另一架云梯倒去,轰隆一声大响,端端正正地撞中了这架云梯的左侧。与此同时,身处倾斜云梯之上的彭无望纵身一跃,竟然跳到了这架云梯的顶端。“彭大侠!拉住我的手!”“彭大侠这里!”城上的守军纷纷探出手去。但是这架云梯摇晃了一下,也开始倾倒,飞快地倒向另一架靠右的云梯。就这样,彭无望不得不再次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架云梯之上,而这副云梯仍然难逃前辈们的命运,开始倾斜侧倒。
  城上的守军心急如焚地看着彭无望在一架又一架的云梯上遇险再纵跃,再遇险,再纵跃,本来密密麻麻搭在城墙上的云梯就这样一座座的倒下。忽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开始大声地数着:“三——!四——!五——!”因为过于焦急忧虑,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随着这个声音的节奏大声地一同呼唤:“六——!七——!八——!”一直数到十,本来随波逐流的彭无望突然长啸一声,身子宛若九天游龙腾云而起,朝着城墙上飞去。那第十架云梯支拉拉发得一声响,沉重地坠在地上,上面的突厥士兵惨呼一声,坠地而亡。
  一条长鞭呼啸而起,凌空将彭无望的腰身一鞭卷住,干净利落地拉了回来,却原来是红思雪终于找到了这个时机将彭无望救回城头。
  “哈哈!”一片欢呼声中传来洛鸣弦得意万分的话语:“我猜师父就是要用这一招将突厥人云梯全都推倒,怎么样,看看他不是秋毫无损地回来了!”他的这句话又引发了另一轮欢呼。
  “轰隆隆”的撞车冲击城墙之声此起彼落,虽然守城将士浴血厮杀,打退了突厥人一次次狂猛的攻势,但是北城城墙被投石器密集攻击了两天一夜,已经摇摇欲坠,转眼间又一处城墙倾倒,怒吼着杀进城来的突厥人再次被杀红了眼的大唐守军杀退,但是守军将领长孙越却被流矢击中,壮烈牺牲。守城的重任落在了副将刘雄义手中。看着守军不断将装满粮食的麻袋塞在裂缝之前,在城内巡视的方梦菁感觉奇怪,连忙抓出一名将官询问:“请问将军,我们将这么多粮袋堵在城头,城中剩下的存粮是否可以应付今后的作战?”
  那名将官大笑了起来:“方姑娘可能不知,河北将士从栗末难民手中截下来的粮草便是让我们挺个三年五载,也没问题。”
  “这么多?”方梦菁又惊又喜。
  “是啊,这些栗末人油水真厚,哈。”这位将官打了个哈哈,率领着士兵们继续搬运粮袋堵塞城墙的漏洞。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方梦菁仿佛猛然从梦中惊醒:“我真是傻,竟然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突厥人如此重视恒州,除了为曼陀报仇,激励大军士气,打通通往长安的河北官道,更重要的是要夺取河北将士截留在恒州的栗末人粮草。这些粮草足够塞上联军维持对长安城一个多月的强猛攻势。只要没了这些粮草,塞上联军便没有了团结的基础,这也是唯一能够取胜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七八个唐兵用担架抬着彭无望从城头飞奔下来,领头的小校焦急地大声问道:“贾神医何在?贾神医何在?”
  “出了什么事?”方梦菁一见之下,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担架旁边问道。
  一个年轻的唐兵含着哭音道:“彭大侠在杀退了敌人冲进城的军队之后,突然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我看看!”一个略显沙哑的清脆嗓音从旁传来,却原来是贾扁鹊。只见她头发蓬乱,面色焦黄,双眼眼眶深陷,一幅疲劳不堪的样子。这些日子,城上送下来的伤兵十九要她诊治,特别是连锋,萧烈痕和侯在春的伤势极重,需要日夜护理,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只将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翻过彭无望的身子,贾扁鹊的眼中一瞬间浸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微微一阵哽咽,道:“彭大哥浑身是伤,虽然都不严重,但是数处新伤没有及时止血,以至流血不止,再加上连日一刻不停的厮杀征战,失血加上疲惫,他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撑不住了。”
  方梦菁的眼圈也红了起来:“彭大哥处处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所消耗的体力比别人多上百倍,这两天一夜,他手下死的胡人将领足有百人,便是浑身是铁,也挨不住如此辛苦,应该让他歇歇了。”
  贾扁鹊微微点点头,沉声道:“你们把他抬到刺史府,喂他吃下这几枚固体培元的造化丹,让他好好休息。”她将几颗淡绿色的药丸递给抬担架的士兵。那些士兵千恩万谢,小心地将心目中的大英雄抬向刺史府。
第201章
危城烈火
  就在这时,刘雄义将军的雄浑吼声响彻了恒州:“北城守不住了,撤出城墙,全军准备巷战!”听到这声呼吼,方梦菁如梦初醒,大步走到刘雄义身边,低声道:“刘将军,事到如今,恒州已经守不住了,如果和突厥人巷战,到时候全城将士将要玉石俱焚。我有一计,或可有一线生机。”
  刘雄义此时已经做好了殉城的准备,此时听到这句话,如闻纶音,大喜如狂,忙问:“方姑娘,竟有如此妙计,快快说来。”
  “突厥人舍命攻城,除了为曼陀报仇,更为了夺取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以供塞上联军兵困长安。我建议将军立刻将一半粮草堆积在北城之前点火焚烧,以大火阻止突厥人从北城入城。然后再分别将剩下的粮草堆积在东城和南城焚烧,阻止突厥人绕道入城。如此,塞上联军见到粮草统统烧毁,兵困长安之计已不可行,内部立时便会分崩离析。”方梦菁沉声道。
  “原来如此。但是,如今蚁集城外突厥大军足有二十万,看到粮草被焚,必会屠城泄愤,到时候举城上下亦难逃一死。”刘雄义长叹一声,沉声道。
  “坐以待毙必会全军覆没,若是主动出击,便有一线生机!”方梦菁激声道。
  “主动出击!”刘雄义惊讶地问道。
  “不错,当我们点燃北东南三城的粮草,再烧毁西城附近的民房,围困此城的军队必然以为我们放火烧城意图玉碎。而此时此刻,我们如果派出一支骑兵从西门突出,必可收攻敌不备的奇效。”方梦菁奋然道。
  “可是,士卒兵马连续作战两天一夜,早已经疲惫不堪,若再组织骑兵冲锋,体力实在难以支撑。”刘雄义看了看周围面露菜色,走路一摇一晃的士兵,眼中闪出一丝悲色。
  “刘将军,连我们自己都想不到会有此着,城外的敌军更加不会想到,只这一节就已经占了三分胜算。”方梦菁冷静地说。
  刘雄义环视了四周,看到周围的士兵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心中大动,接着问道:“敢问方姑娘为何要从西门出城,而不从正对东突厥的北门出城?现在围城兵马中只有东突厥战意最雄,如果我们一举攻入突厥主帐,袭杀联军主帅,那么岂不是一战功成?”
  方梦菁微微一笑:“我正是要突袭东突厥主帐。只是从北门出城,就要正面和早就布阵城外随时准备决战的铁骑飞羽队和遍布鹿角陷阱的正营防卫硬碰,恐怕我们还未到主帐就已经全军覆没。而若从西门出城,我们可以从相对薄弱的黑水靺鞨和回鹘兵马大阵中穿凿而出,出其不意地攻击东突厥大营防卫薄弱的侧翼,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
  刘雄义大喜,猛然面对着周围士兵振臂高呼:“兄弟们,可曾听到方姑娘的话!”
  “听到!”周围的守军纷纷大声回应。
  “那还等什么,立刻去运粮三门,准备点火,马夫立刻准备战马,今天兄弟们要去马踏联营,踢爆突厥狗种的卵蛋!”刘雄义大喝道。
  四下里的官兵又爆出一阵大笑,纷纷去运粮牵马,准备决战。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刘雄义叹息一声,道:“方姑娘,你看胜算可有几成?”
  方梦菁摇了摇头,道:“出击的战士恐怕无人会生还,至于能不能杀死敌军主将,我完全没有把握。敌人主帅乃是用兵的奇才,胜负也难说得很。”
  “若是彭大侠仍能出战,只凭他一身傲视群伦的武功,将会大增胜算。”刘雄义叹道。
  就在这时,一名牙将跌跌撞撞地跑到刘雄义面前,单膝跪地,洪声道:“刘将军,兄弟们让我出来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成全。”
  刘雄义一抬手,道:“你起来说话,从今天起,大家兄弟,平级相称,有话就说。”
  牙将叩谢一声,从地上站起身,道:“这里残剩的兄弟大部分都是新兵,从未穿过从关内新发下来的盔甲兵服。如今我们就要和敌军决一死战,大家都没想过能活着回来。只希望将军开恩,打开府库,发放盔甲,让兄弟们穿得漂漂亮亮的战死沙场。”
  听到这句话,方梦菁猛地转过头去,用衣袖掩住脸庞,遮住了眼中晶莹的泪光。便是身为昂藏男儿的刘雄义此时也感到眼眶一热,他哑声道:“连日征战,竟忘了此节。传我号令,立刻分发府库内的新制盔甲,让兄弟们好好打扮打扮。”
  “谢将军!”那名牙将欢喜地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惊风急雨的琵琶声忽远忽近地传入仍然昏睡着的彭无望耳中,千回百转,激昂慷慨的旋律仿佛一卷随着音韵起伏舒展的画卷,金戈铁马,穿林箭雨,三军鼓动,白刃横空,塞上骑兵翻腾如潮的蹄声,恒州守军霹雳开弓的尖啸,攻城兵马血溅城头的惨嚎,守城官兵死战不屈的怒吼,数万人此起彼伏的呐喊,漫天旌旗迎风舞动的呼啸,长风凛冽,惊雷滚动,暴雨袭营,惊鸿起落,长空一碧,烈火焚天,这数之不尽的斑驳画面尽在其中。
  “嗯?”沉睡中的彭无望忽然翻身而起,侧耳倾听。琵琶声霍然一转,几曲极尽悠扬婉转的旋律宛若流水一般汩汩而出。
  看到彭无望忽然竖起身,守在他身边的两个徒儿洛鸣弦,赵一祥连忙站起。洛鸣弦道:“师父,你重伤未愈,万不可起身。”
  “谁的琴声?”彭无望疾声问道。
  “是司徒姑娘的琵琶声。”赵一祥忙道。
  “音韵如此激烈,到底出了何事?”彭无望勉力忍住头昏脑胀,一把将二人推开,从床上起来。
  “师父,你别起来,你积劳成疾,若是再乱动,性命不保。”洛鸣弦语带哭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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