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鬼事(三部全集)(校对)第617部分在线阅读
所有的尸体都有同一个表情,那就是极度的惊慌,导致每个尸体的脸部都扭曲,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都没有阖上。
“他们是吓死的?”张艾德问,“他们看见了什么东西?”
“能够在这里做事的人,胆量怎么会这么小。”金仲说,“他们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精魄。”
张艾德听了,沉默一会,然后说:“看来大青山的工程中断,的确是因为挖掘出了恐怖的东西,而不是报告里写的发生了矿难。”
“什么矿难?”金仲问道。
“大青山计划在一九九六年终止,整个井坑在地下五百米的深度部位封闭。”张艾德说,“那个地方就是禁闭张家岭的甬道。而在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人进入过五百米之下。”
“那倒不见得,”金仲说,“你提起过,两年前,有勘测队的人在这里失踪,既然我们没有在上方看到他们的尸体,那么他们一定进入到了更深的地方。”
两人正在交谈,所有的尸体突然瞬间变得苍老,本来黑色头发,变成了灰白,然后所有尸体的脸皮开始苍老,接着苍老的皮肤从变成了焦黄,又变成了黑色,在头颅上纷纷掉落,露出了头骨骷髅。
尸体的肌肉瞬间腐朽,支撑不了身体,全部蜷缩,身体表面的衣服变得空荡荡的,衣服里只剩下了干枯的骸骨。
张艾德一脸的茫然,金仲回头看了看楚离,“刚才螟蛉的光芒,刺激到了尸体。”
张艾德喃喃的说:“大青山四二五矿难,记载的是在五百米之下的工作人员全部失踪,看情况,根本就没有组织过任何营救活动。”
“张家岭现在是死是活?”金仲问张艾德。
“没有下落,”张艾德说,“七星阵法之后,跟老严一起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死在了红水阵里,还是幸存后隐姓埋名躲起来了。”
“张家岭一定是知道细节的,”金仲叹气,“矿井封闭的深度,就是他被关押的地方,他在矿难之后,还在那里呆了十几年。”
尸体全部腐朽之后,露出了礼台后方的墙壁,现在张艾德看见了墙壁上有痕迹。于是搬开了几具尸体,走到墙壁跟前,招呼金仲,“金师傅,你也来看看。”
金仲走近,看到墙壁上刻画着一个一行字,这些字是上下颠倒,是最靠近的一个尸体用小刀刻出来的,小刀还在尸体的手骨里:
“地下的鬼!地下的鬼!”
张艾德和金仲蹲着看这行字,发现字迹很潦草,勉强能够辨认,而且字迹相互重叠,关键是上下颠倒。
金仲让楚离靠近看一下。楚离,看了之后,对金仲说:“这个人用小刀在刻字的时候,背对着墙壁,手背在身后,写下的这两行字。”
金仲说:“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受了惊吓,匆忙中写完两行字,然后和大家一起遇难。”
“这些人的衣着看起来是中层的技术人员,他们都是搞科研的,”张艾德说,“他怎么会写有鬼魂呢?”
“他们看见的东西,就是鬼魂。”金仲说。
“对,”张艾德分析,“当他们看见了无法用常识来认知的恐怖事物。”
金仲和张艾德又看了看礼堂里的情况,大致能推测出来,当初这些人集聚在这个礼堂里,然后全部退避到礼台之上,然后用条凳堆起来,抵御他们害怕的东西。只是最后,他们还是死了。或者是一直等待着上方的救援,最后困死在这个地方。
三人没有什么道理再做停留,然后继续进入升降机,这次他们的下降的时间,仍旧很短,只有十几分钟,这里甬道相对完整,没有他们预想出现的塌方和破损。
而且甬道里的配电箱很容易就找到,张艾德打开了里面的照明系统,甬道里顿时一片通明。张艾德想了想,“看来是每一个斜井,都是独立的电力系统,而且都配备了备用电源。”
这一个甬道很长,足足走了一公里多,三人才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的四壁还保持着原始的地下岩石状态。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个方形的石头,石头雕凿的很粗糙。上面刻着一行字:
“一号文物出土地点
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一日”
“一号文物,很明显就是已经挖出来的那个铜炉了。”
张艾德对金仲说:“大青山工程挖了二十多年,才有了第一次的成果。挖出了铜炉。”
“看来我们就是大青山计划最终完成的人选,”金仲说,“你带我们来,就是要把最后的铜鼎也找到吧。”
“我觉得,”张艾德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铜鼎,只是在移动铜鼎的时候,出现了事故,也就是那个四二五矿难。”
“然后有人就阻拦了这个计划。”金仲彻底明白了,“等到了今天,在方浊的劝说下,一定要把铜鼎给找到,并且搬出来。”
“既然是这样,”张艾德说,“我们干脆就直接进入到最下层吧。”
“快一点也好。”金仲说,“我当然同意。”
三人不再啰嗦,立即继续跟着升降机下落。途中经过的斜井,也不做停留,而是不断的下降、下降。可是下降了一定深度,升降机停止运转,张艾德按了几遍下行的按钮,升降机都保持不动。
张艾德想了想,对金仲说:“看来这个升降机到达底部了。”
三人只好走出升降机,打开甬道里的照明,然后继续前行,果然在甬道的地面上,发现了好几具尸体,都是保持着匍匐朝下的姿势。
所有的尸体都保持着完整,这说明一个事情,那就是他们遇到的攻击,并非是暴力的打击。而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吓死。
这种威胁,比纯粹的未知生物要来的可怕的多。
果然这个甬道的尽头,是一个井坑,另一个升降机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看来是挖到了这里,改变了井坑的部位。”张艾德分析,“而这个井坑,就是发掘二号文物,也就铜鼎的坑井。”
“现在到了地下多深?”金仲问张艾德。
“应该超过八千米里吧。”张艾德回答,“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因为到了这个地下深度,岩石温度,地下水压力,空气的成分……”
张艾德猛然住嘴了,“我们没有听到鼓风机的声音。而且这里已经封闭了很多年了。”
金仲摊了摊手,“我是一个神棍,不懂科学,但是我也知道这么深的地下,不应该和地面的情况差不多。”
“有没有可能,”张艾德大声说,“是挖掘铜鼎的时候,释放出了什么气体,这个气体导致人的神经系统紊乱而死亡,在死亡之前,看到了幻觉。”
一个道士和两个神棍,竟然用科学的方式来推测当年发生的状况,也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但是金仲和张艾德都笑不出来,这证明他们要遇到的危险,比设想的还要更难以推测。
但是到了这一步,金仲和张艾德都没有理由离开。他们走进升降机后,明显的看到升降机的设施比刚才的那一个上部升降机要先进很多。但是只有两个按钮:上升和下降。
“看来这是最后的三千米深度了,”张艾德说,“下去之后,我们就能够看见铜鼎。”
最后的三千米下降速度很快,应该是安装的升降机是九十年代的机械,技术更加先进。升降机内有照明的灯泡,不再是漆黑一片。升降机下落的速度非常快,让三人都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失重感。楚离开始呕吐。
金仲问楚离,“你怎么样?”
楚离回答:“说话的声音更多了。”
升降机终于到达了底部,三人走出去。发现外部有亮光,并不需要照明。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一个巨大的起吊悬臂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进而他们看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操作平台,全部是混凝土浇筑,平台在整个空间里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范围。整个空间是一个空旷的倒锥形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
四周的岩壁上开凿出了一米宽的道路,道路绕着岩壁,一圈又一圈,直到下方很远。
而悬臂上的钢缆仍旧笔直的悬挂着,三人走到平台边缘,向下看去,发现钢缆的尽头挂着一个东西。已经悬在了半空,而下方是一个汹涌的地下河水。
“谁能把起吊机弄到地下来,”张艾德好奇的问,“这种机械,也不可能在地下组装。”
“有人能做到。”金仲说,“比如你的上司方浊。”
“方浊?”张艾德茫然的说,“不可能是她。”
“当然不是她,”金仲说,“但是不等于没有别人。”
张艾德和金仲两人走到平台的边缘,朝下看着钢缆的尽头,一个方形的物事,悬挂在空中。两人看了很久,张艾德开口说:“原来已经在这个地下找到了铜鼎。”
这时候,张艾德发现这个地下的空间为什么一片光明了,因为所有的石壁,都映出了柔弱的光芒,看来这个深入到地下一万米的部位,石头的矿物质与地表的已经完全不同。
这个细节,张艾德没有提出,因为这个并不重要了,张艾德看着下方,可以推测当铜鼎即将被拉上来的时候,出了事情。导致了“四二五”事故。他和金仲都同时想到了这一点。
楚离说:“这个东西不能动。”
“为什么?”张艾德好奇的问。
“因为有人在说话,”楚离紧张的说,“他们在说这个东西不能动。”
“你到底听见了什么,”张艾德问,“你一直在听见有人说话,可是为什么我听不见。”
“他能听见我们听不到的声音,”金仲解释。
张艾德看向楚离,的确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的确和同龄人不太一样。一般这个年龄的少年,多半都有很强烈的好奇心,或者是性格跳脱。而楚离不一样,一直都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而且十分的沉稳,不到逼不得已,嘴里不多说一个字。
“他有天生的本事,”金仲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指的是他听见有人说话的事情?”
“我们诡道有一门算术,叫做听弦,”金仲说,“我师父就是靠这个本事扬名立万,楚离的父亲,是我师兄,听弦的本领也十分高强,如果他不是追求捷径,活到现在的话,听弦的本领可能会被发挥到一个前人无法达到的地步,成为诡道算术里最强的一种。可惜了,我师兄当年做了错事,就没有做到这一点,而且在壮年的时候去世。”
“你说的这个师兄,是不是就是被赵先生,和徐云风两人清理门户的楚大,”张艾德懊恼的说,“楚离,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应该能猜到的。只是方所长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让我对楚大的印象十分的不……不堪。”
金仲看着张艾德一脸尴尬,但是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所以你觉得有这么一个父亲,他的儿子就不应该这个样子。”
“也许每个人对法术的追求方式不同吧,”张艾德说,“你师兄当年也是有点……有点不择手段。但是他最后不还是救了徐云风和方所长吗?”
“看来方浊跟你说了不少事情,我们门派内部这种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金仲的表情似乎对张艾德说的话并不太介意,而是把话题转开,“我师兄一辈子要追求的事情,他的努力失败了,但是他的儿子却天生达到了这一步。”
“听弦的算术,究竟能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层面?”
“古人一直认为声音就跟风一样,无法存留。”金仲说,“可是我们诡道算术的听弦,不仅能作为算术,到了更高的层面,就能够听到曾经出现的过的声音。这就是我师兄一辈子想到达到的境界,他的儿子楚离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