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校对)第288部分在线阅读
康天祈晒笑道:“咱们这些人,刀头舔血的事做多了,屠村灭城的事也没少做过。谁能信谁?此前有约定,不过是利益,监督的人多了,大家只能守信行事。若是无人监督,信义根本就不会有人当真。我和王直走的较近,又是魏人,颜奇和李旦,这两个一个是暹罗人,一个是吕宋人,据说都有魏人血脉,这事谁也说不清。但他们对大魏绝不会如老夫和王直老儿那般看重。现在天方人势大,颜奇和李旦便是一直跟着蒲行风,现在蒲行风被三佛齐战事缠着脱不了身,满刺加的身后,还有暹罗国相助,真腊,占城,这几国也对满刺加虎视眈眈,这几个国家是小国,但陆上力量也不能小觑,满刺加曾入侵过暹罗,惨败而归。蒲行风一两年内,脱不得身,我看哪,他想一两年内灭三佛齐,兰芳,也是难事。”
陈道坚思索道:“那康帅的意思是说,颜奇,李旦,乃是受蒲行风驱策前来?”
“大略差不多吧。”
“蒲行风一两年内,根本吃不下三佛齐和兰芳,康帅又说其还有暹罗和占城的威胁。那么又何必和康帅过不去?颜,李二人,最多和康帅势均力敌……”
康天祈微阖双目,并不回答。
陈道坚站起身来,面容坚毅的道:“康帅的意思,在下懂了,原本就决定明早离倭,明天天一亮我就乘船离开回东藩,不能再回当面向康帅告辞,尚请康帅恕罪。”
康天祈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聪明后生,我看好你,也看好南安侯在东藩的所为。我们两家,将来可互相倚重的地方颇多,这一番意思,你替我带给南安侯知道。”
陈道坚抱拳道:“晚辈一定将康帅的意思带到,相信南安侯也会明白。”
康天祈点了点头,看着陈道坚转身离去。
片刻过后,康茂才自侧室而入,对康天祈道:“父亲,这后生真的明白了吧?”
“当然了。”康天祈捶了捶腿,笑着道:“老夫一生看人从未走眼过,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他若还是不懂,那便是老夫走了眼了。所幸,我一说开来,他立刻就明白了。要不是这两天的天时不好,港口里很多船在避风,进出不易,我看他今晚就会走。”
康茂才感慨道:“南安侯还真是了得,能驾驭这般的手下,我们父子,身边就没有这样的少年俊彦。”
康天祈自嘲道:“我们身边的多半是亡命徒,商人,那些倭人的大名贵人们对咱们说是毕恭毕敬,你看他们什么时候直接和咱们说话?南安侯派个嘴上没毛的使者来,大内家的家主便亲自见他,为甚?因为他有大魏官职,是正经的朝廷官吏,有官方的身份。咱们这十来万人,说好听点儿是什么王,什么帅,难听点儿,就是一群草寇。倭人重身份,千年之下天皇就是天皇,贵族公卿就是公卿,武士就是武士,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咱们实力再强,哪怕把倭国荡平了,他们也不会承认咱们是大名,是大将军,是什么关白什么的,咱们再强他们也不会认。草寇始终是草寇。那些读书人,南安侯再落魄,他还是宗室,还是近支宗室,给咱们效力他们图什么?给南安侯效力,最少不会蒙羞先人吧。”
康天祈显露些微凄凉的笑意,不管怎样,他今天已经财雄势大,拥众十万,叫他如王直那样不顾一切,只为了衣锦还乡,他还是不愿意的。
“下一步就看南安侯的了。”康茂才沉声道:“现在这个陈道坚已经懂得了我们的意思,他很快会回到东藩,不过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据很多人回报,颜奇和李旦已经动员二十来天了,很多外围的船只都到宿务岛上去了。我估计,最多十来天功夫,他们就会兵临城下了。”
康天祈沉吟道:“这两人就算动员,能出动的人马也就三四万人,船只么,真正的二百吨以上的战舰有五六十艘,百吨左右的一百多艘,加上补给船,他们能出动三百多艘船,三万人左右,差不多也是他们七八成左右的力量。总要留一些看家的人,不能一古脑的全带出来。”
“儿子和父亲想的也差不多。”康茂才道:“所以特意打听了一下东藩的驻军有多少人。”
“多少?”
“他们水师是四个营,两千余人。骑兵一个营五百余人,另外还有南安镇有一二百人留驻,此外有一千多人的警备士,是拿原本驻东藩的厢军改的。再下来就是十三个营的步兵营。据所有人的一致看法,南安侯府的府军,出身是南安团练,其训练,战技,经验都相当出色,队中最少有四五个营的老卒经历过三场以上的战事,大半的新兵都经历六个月以上的苦训,其训练强度比禁军还要强的多。若如此,此战打起来,南安侯府的府军分为两部,澎湖一路,两千余人加二十多艘大型和中型战舰。出海邀战自是不可能的事,但固守澎湖本岛港口,以岸上的强弩和驻军守备,澎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些地方仅有小道容数人并列通过,很难攻的下来。是以很多人估计,都说颜,李二人多半会率主力攻东藩,烧杀抢掠一番,小部份人马牵制澎湖水师,以防被南安府军从背后突袭,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打法。”
“依你们之见,胜负如何料算?”
“稳扎稳打,”康茂才有些郁郁的道:“数千人和过百战舰牵扯澎湖,两万人以上,分别以大小船只登岸,东藩有些岸防堡垒,但还是守不住。若东藩的南安侯府集结主力,在岸边与颜奇,李旦二人正面交战,则南安侯府的机会只有三成。儿子就算他的七千人全部是禁军的实力,但东藩的铠甲不多,兵器不精,装备远不及禁军这也是事实。而颜,李二人盘踞吕宋各处,这两年来练兵不停,且四处劫掠杀人,部下俱是在海上征战多年,彪悍勇武,凶残暴戾,再以战阵之法训练过,又以倍击之,若南安侯府想以堂堂之阵正面交战,儿子怕是败多胜少了。”
康天祈笑道:“七千余府军,还有五百多骑兵,一千多厢军,总还能动员几千民壮,算来人数也差不多了。”
康茂才有些不满的道:“父亲大人要考较儿子,好歹用个好题目。颜奇和李旦的部下,俱是常年与人厮杀拼命的海盗,南安府军是不错,陈于泰等人俱不是其对手,但他们原本就弱,怎么能和颜齐他们比?陈于泰那样的,在吕宋最多当个小头目罢了。两万多海盗上岸,用民壮,厢军来充人数?这不是给海盗送人头么。”
“那依你说,该如何做才有机会?”
“坚壁清野吧。”康茂才道:“我知道东藩开发的很象个样子,他们投了过百万贯钱。要是被毁了,两三年也缓不过劲来。我也怀疑南安侯再去哪里找这么一笔钱财?但苟延残喘总好过被人一棒子给敲死?坚壁清野,避而不战,将岛民迁入山中暂避,岛上没有食物,无物可抢,耽搁时间久了,海盗会军心不稳,颜齐和李旦也弹压不住他们。这是惟一的机会,待颜齐和李旦走了,他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好了。或许衔尾而击,弄些战果对外交待,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康天祈笑道:“依吾儿之见,南安侯徐子先会用什么样的策略?”
唐茂才踌躇片刻,断然道:“徐子先崛起很快,看似莽夫,其实内心颇有韬略。他和咱们都谈妥了,和倭人的路子也打通了,往后去只要种出棉田,产出布匹,一年几十万上百万贯也赚得到,何必和人死拼?还是要学韩信,忍一时之辱,将来还是会有复仇的机会,若是现在不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康天祈呵呵笑了几声,后来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康茂才脸上青白不定,若是换了旁人这么笑他,怕是早就把腰间倭刀抽出来,正面劈斩过去了,偏生笑他的就是亲生老子,且是部众统领,不要说笑一笑,就算康天祈现在下令小者们进来,将他拖出去打一通鞭子,康茂才也只能忍了。
要知道康天祈这种大海盗,正经老婆一个也没有,姬妾倒是有好几十个,康茂才兄弟十来个,他不是最大的一个,也不是最得宠爱的一个,只是因为能力在诸兄弟中比较拔尖,这才逐渐成为康家的继承人,若是失了康天祈的信任,怕是将来会死的惨不堪言。
别的兄弟没有继承人的位置,没有威胁,不能继承位置也会过富家翁的生活,康茂才坐过这样的位子,他知道将来不管是哪个兄弟夺了他的位子,上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康茂才从肉体到灵魂彻底毁灭。
换了他,也是一样会这样做。
什么兄弟情谊,哪有手握大权,掌十余万部众来的更重要?
不要说康家,那些只有几万十几万石收入的倭国大名,兄弟相残,手足相杀,甚至弑父杀子的事,那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康茂才不敢忽略父亲的笑声,他看到康天祈的眼神底处一片冰冷,根本就是毫无笑意。
接着康天祈站立起身,其须发皆白,然而还是身体壮实,腰背宽厚,腰板挺直。其站立之后,突然抽出佩刀,锋锐的倭刀狭长厚重,康天祈用锋刃之处,加在康茂才的脖颈上。
几个小者听到动静,推门来看,见到这般情形,又毫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康茂才已经初掌大权,但在从小畏惧的父亲面前,一丝一毫的抵抗念头也是没有。当下虽然吓的魂飞魄散,却只能感觉到刀刃加颈,脖子上一片冰冷,却不敢动弹分毫,只是低声道:“父亲听了不欢喜?”
“是不太欢喜。”康天祈将刀锋掠过,锋锐的长刀割下了康茂才的一缕头发,康天祈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将刀收了起来。
康天祈坐了下去,摇头笑道:“老子一生没有怕过,不知道什么叫忍一时之辱。当初在一艘船上,船长是个吕宋人,不喜老子这种魏人,有一次当众辱骂我。换了别人,怕也就忍了。可是我当时脑子一热,热血上涌,从怀中掏出小刀,上前当胸扑扑几刀,那船长血流不止,当场便死了。他的部下都是孔武汉子,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是被捆起来沉海喂鲨鱼,便是将我砍成碎末。不料当时众人俱傻了,后来看我脸上身上均是血,手中还拿着滴血的小刀,那帮人都怕了,一个个跪了下来。然后老子便是有了第一艘船,真正当了船主,成就了眼下这一番功业。”
康天祈拍了拍儿子肩膀,示意康茂才坐好。
康天祈接着道:“我料定南安侯是不会退缩的,我看他的行事就是能成就大事的。成大事的人,能退让的时候会退让,不会当莽夫。但不能退的时候,也绝不会退,宁死也不能退。就如东藩的事,投了百万贯是小事,但要看这百万贯能不能在短期内再筹出来。按你所说,他是筹不出百万贯了,这样一来,颜奇和李旦就是在掘徐子先的根基,是给他挖了坑,他顺当躺下去是死,拼一把未必就死,只要是个男儿丈夫,岂能不拼一把就自己躺下去?他的棉田,民居,费了半年以上的时间,花费百万资财才建起来,海盗定会毁个精光,这代价南安侯府承担不起。便是可以继续做生意买卖,但不管是咱们,还是倭人,还是闽人,还有南洋的兰芳人,三佛齐人,谁会认可一个强敌来袭时当缩头乌龟的大魏君侯?南安侯府到时候会举步维艰!这还是小事,若颜奇和李旦,明年这时候再来袭一次呢?”
康茂才道:“他们此役若不得好处,明年为什么要来?”
康天祈笑着摇头,说道:“颜奇和李旦要抢,何处不能抢,为甚要集结大军去抢大魏的君侯,还是在一个荒岛上?这是蒲行风的意思,蒲家也不是纯粹的商人或海盗,他们是为了天方国开道的先锋。蒲寿高被南安侯结结实实的弄了几回,灰头土脸,现在在福州藏着不敢抛头露面。陈于泰就是蒲家放在福州外围的棋子,也被南安侯给拔除了。现在徐子先在东藩屯田垦地,一旦发展好了,便是比福建路的官僚们要有威胁的多。蒲家也就是天方,其志不仅是三佛齐,兰芳,还有吕宋,倭国,暹罗,直到大魏。他们要抢东藩,可不是为了几个铜钱,为的是天下大势。今年毁一次,我敢赌一亿亿钱,明年他们定然还会再来一次。一年来一次,南安侯干脆躲回福州算了,不过自此之后,不要再提什么大志抱负,安心当一辈子富家翁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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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存之法
康茂才悚然道:“天方人真有的这种野心?”
“百年之前,满刺加可不是叫满刺加,人家叫渤泥国,对大魏忠枕不二,人乐善好施,国内其乐融融,也从未有向外扩张之事。后来天方人唆使教徒政变,建天方教法立国,改渤泥为满刺加,立刻北上去打暹罗,现在又攻三佛齐,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天方人伸张他们的教法。现在有满刺加,再打下三佛齐,兰芳,再北上暹罗占城真腊诸国,俱成天方棋子,再吞并大魏倭国,天下近半地方是天方教法所涵盖之所,这便是天方人真正的野心。”
康茂才沉声道:“父亲的意思是,凡事能低头,涉及到这样生死存亡的大事,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一时之辱,因为一次忍下来,就再也没有下一次。”
“对有些人是这样,对有些人也不然。”康天祈道:“徐子先不会忍,因为他是那种胸怀大志,要一飞冲天的人物。我不是瞧不起自己的儿子,而是你成长的经历与他不同,他有隐忍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奋发上进。而你从小生活在为父的成功之下,积威下你的性格和徐子先不会相同,勉强改变也无有太大意思。这就是打天下的人和坐天下的人不同之处,历朝历代,除了李渊,李世民父子外,多半是老子打天下,儿子坐朝堂。你既然是识大局,知隐忍,晓进退的人,也并不坏。最少为父这基业,只要不是蒲行风率部打过来,寻常人是不要想碰为父这一片基业,谁都不成。为父还能活十年,十年之后怕也是尘埃落定,到时候以你的性格,大势明了,做一个守成之主也不坏。”
康茂才这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心有不服,也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康家这艘大船仍然需要父亲来掌舵。
若真的十年之内大势分明,倒也还好,在倭国做一个不是大名的大名,有封地,有强大的水师,倭国人不敢冒犯,彼此相安无事,这样可以一直富贵下去。
只是康茂才内心怀疑,不管是谁得势,是大魏国力复兴,或是天方人得手,甚至是东胡人得了大魏天下,哪一方会容得康家这样的异已力量,掌握着强大的水师,盘踞倭国,始终富贵呢?
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而对康茂才来说,他仍然不相信父亲的判断,甚至感觉如果徐子先如父亲那样莽撞行事,多半会基业全毁。
而南安侯这样一个大魏方面的变数,恐怕也会随着鲁莽割裂的行事方事,最终陷入完全的覆灭结局。
“可惜了。”康茂才最终遗憾的想着,他对徐子先倒是很欣赏,这个南安侯是一个有趣的人物,原本康茂才还打算近期内去一次东藩,彼此见一个面,现在看来,可能是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
吕宋的宿务岛是其外岛,面积不小,而且水土自然环境相当出色,岛上居民众多,超过百万人,有大片提前被开发和利用的土地,有主港,城市,大片的房舍。
低矮的草屋是吕宋土著居住,在本岛土著尚有几百万人,多半是马来人种,低矮,宽鼻,窄目,黑肤,和马来人相比,吕宋人甚至要更黑一些。
他们和三佛齐人,兰芳,满刺加人大抵是属于一个人种,语言却并不相通。
吕宋这里也有超过三十万人的华人,相较它的总人口大纸占二十分之一,人口基数已经相当大,算是其外来种族中的第一大族。
这个情形在南洋东洋各国中都相差不多,在三佛齐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是汉人,在兰芳干脆是占到一半以上,满刺加也有十来万人的汉人居住,暹罗和占城等国,也有加起来好几十万人的汉人。
这些移民多半是在唐末就开始移居海外,经过三百多年的繁衍生息遍布各国。由于汉人吃苦耐劳,而且较为团结,有的家族移居海外已经超过二百年,但仍然说汉话,习汉字,读圣人书。
汉人较土著要精明,也掌握更多的渠道和资金,在二三百年的时间内,汉人多半掌握了各国的经济命脉,如兰芳国还掌握了其国的武力和政治,最终由十余家汉人大家族联手立国,成立了纯粹的汉人海外国度。
吕宋的汉人尚没有这个能力,但很显然也是掌握着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是最基本层次的成功了。
颜齐和李旦两人是吕宋人,他们很明显的仇视外来的汉人,在他们盘踞宿务的时候,将城中居住的汉人都驱离了城池,使汉人住在那些低矮的草房中,汉人兴造的好宅子被分配给海盗和土人中的头目,这样数年下来,其在宿务和吕宋反而引起了当地人广泛的赞誉和认可,吕宋的王室,还有一些达官贵人,暗地里都对颜,李二人表示过赞赏。
这样的情形等于是康天祈在倭国,王直在大魏,蒲行风在满刺加,这些曾经居无定所,一直在大海上四处流留,盘踞于荒岛之上的海盗们,逐渐都是找到了立足点。
这也是必然之事,是大势所趋。
随着欧洲人的复兴,其也掺合进来海洋贸易,海上的贸易越来越发达,船只越来越多,利润也越来越多,海盗们光是在海上收贸易税,兴办港口征交易税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再继续打家劫舍,甘冒风险已经不是最好的做法了。
蒲行风在满刺加的行动,就是要尽量恢复满刺加对三佛齐东西方出海口,也就是马六甲掌握在手中,当然其还未能如愿。
王直,康天祈已经对海上商船以征税的形式来获取好处,另外他们自己也做各种买卖,比如康天祈垄断了福建生丝的购买和销售,很多闽商不卖生丝给别家,只售卖给康天祈和他的代理人。
这就是极大的好处了,何必再去打打杀杀?
颜奇和李旦却没有王直内附回归的决心,也没有康天祈那么会经营。
两人在吕宋也是一直瞎折腾,因为敌视汉人汉商,其在吕宋一直没有经营出合格的商业脉落,不管经营什么货物都很难迅速出手,也不好卖出高价。
做买卖又不能将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卖价,几年生意做下来,这两人已经颇不耐烦。
在去年时,两人又开始大规模的带着部下劫掠商船,其手段相当的暴戾凶残,经常会杀掉整船的商人和水手,很多大魏和西洋的客商已经将往吕宋一带的海域视为畏途。
商船大幅度减少,两人杀鸡取卵的短视和无谓的残暴已经使他们自己陷入窘境。吕宋国力相当衰弱,现在的马尼拉可不是二百年后的马尼拉,其国都都残破,范围极少,人们手中有限的财富集中在王公权贵和汉商之手,就算颜奇和李旦大肆在吕宋一带抢掠,他们也根本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和油水。
当蒲行风承诺给他们往三佛齐,兰芳,满刺加,锡兰,真腊一带航线的好处抽成时,两个渐渐走到绝境的大海盗,毫无疑问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