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602部分在线阅读
……
……
“朝廷风气要变了。”
回到自己私宅之中,王锡爵说话其实也没有那么古板方正。他的脾气刚烈不假,王家屏强直也不假,但两人都有自己的同乡,同年,哪一个不要照顾,还能真的一清如水不成?
真正一清如水的倒是有,不念什么同年同乡的也有,全大明天下就海瑞一个,弄到买斤猪肉也成为大新闻的地步,何苦来?
王锡爵在京一样住大宅,用佣仆,海瑞去家洗洗涮涮还得自己动手,当这样的官,还不如当老百姓呢。
回到书房,王锡爵立刻提笔写字……当然不是写奏折,那事儿不急,他写了好几封知单,立刻着人去请人。
过不多时,赵南星和叶向高等人就先后抵达,进了门,老王头劈头就是没有好话。
“荆老何出此言?”赵南星很镇定,落坐之后才反问。
叶向高没有出声……京里的东林党,赵南星是当之无愧的大佬,他也有自己的山头,不过到底是后辈,不好抢话。
王锡爵将今日之事说了,最后慨然道:“虽然和首辅平日多有不对,不过他若是因此事辞官,老夫也不会覥颜留在朝堂,纵辞官不成,也会请回籍探视家中老母。”
王锡爵少小离家,任官近三十年,早就放出话来要回家侍奉老母……他的老母年岁已高,近年来又得病,恐怕拖不了多少日子,王锡爵是看着张居正在京任官时父亲去世,伤痛难免,却又操心国事,最终因丁忧一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早就下定决心,不等亲人过世再回乡,而且绝不会有夺情的想法。
因为老王头早就说过自己要回乡之事,赵南星和叶向高也不奇怪,赵南星尚在沉吟不语时,叶向高便劝道:“荆老回乡侍亲当然没有什么话说,不过最好等一等……内阁权威,重在首辅,其余诸公当然要表态,不过,因此真的辞职,似有不妥。”
“哪里不妥?”王锡爵道:“若是内阁不这样表态,皇上还会将内阁看在眼中?锦衣卫还不真的凌驾在我等之上?”
“这件事,压根还在于诸公平时太过自抑,不象长洲公在时,对锦衣卫多有压抑……”
赵南星对王锡爵等人的政治手腕已经快绝望了,此前没有象申时行在时,经常考核锦衣卫的工作情况,对他们的动向十分关注,时不时的把张惟贤叫到内阁,吩咐对方禀报工作……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不假,是有重任不假,是向天子负责不假……但内阁就是什么都能管,近到皇上的内侍,远到边远州县,都在内阁的管理范围之内。
一个合格的首辅,就是要摆平天子和百官的争执,使国家在良性的轨道上平稳前行,包括和太监的交流沟通,当然也有彼此的争斗,另外很重要的就是对武装力量,包括皇城禁军和京营的关注和警惕……做到这一切才是合格的首辅,而王家屏等人在这一点上,比起老辣的申时行就差的远了。
被人摆了一道,只能惯乌纱帽,赵南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别提了……”王锡爵一脸不悦地道:“我就不信,派税使税监的事,绝对不得人心,我等固辞,皇上找什么人来接替我们?”
事前不下工夫,事后又任性使气,不过赵南星和叶向高都知道王锡爵的脾气就是这样,当下苦笑不语,不过两人神色都很沉重,知道以眼前的局面,文官和内阁想对抗锦衣卫,似乎都很困难了。
“国事如蜩如螗,吾辈当团结一心,共抗强权,以渡时艰才是。”
出得相府大门,赵南星对叶向高道:“只要我等之中没有败类蠹虫,夺回大政权柄是迟早的事。张惟贤再能,还能插手政务,干涉财政不成?只要政、财权皆在我手,又何惧于他呢?”
叶向高知道赵南星是提前对自己打招呼,未来京察是他扫荡政敌,夺取政权,提升自己名声的关键,所以不能出一点纰漏,当下含笑答道:“梦白兄放心,我等一定鼎力支持。”
“嗯。”
赵南星很深沉的点一点头,一弯腰进了自己的轿子,他心里有数的很,王锡爵叫他们来,不光是叫他们一起叹气,要紧的是先吹一吹风……往东南派的矿使税监肯定是重中之重,需得江南那边提前做好准备,京里这边抗的住是最好,实在抗不住了,江南那边早做准备才是稳妥的办法。
只是在重重天威之下,赵南星也是紧锁眉头,这矿使税监集合了勋贵亲臣和太监的全部实力,这些势力,平时在文官的威压之下无所作为,太监只有出了强势人物才会风光一时,然后肯定会被文官反击报复,从汪直到刘谨,谷大用等人,无不如是,勋贵们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享福,亲臣们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等闲事情都不敢出头,可这三股力量要是拧成一股,那就足可以与文官对抗,就算是向来心思深沉,遇事多有智计的赵南星,在此时此刻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
他心中只是纳闷,这大明究竟是怎么了?外有强藩,内又出了权臣,难道大明天下,真的要断送在英国公府一脉不成?
这般无稽的想法,当然是很快就被他抛诸于脑后,但沉甸甸的心思一时是难以扭转了,他心中明白,在眼前的大势之下,江南那边的根基之地,恐怕是要吃一点亏了。
……
……
“老大人当真要在这个当口入阁?”
赵志皋的家中,方从哲也是紧锁眉头,脸上是满脸的不以为然。
“权宜之计。”赵志皋淡然道:“吾辈为官,不可拘泥于一时,要眼看大势。我与沈龙江都是浙江人,被他们安了个浙党的帽子,在赵南星等小辈眼中,我等算是奸党,邪党。东林那边不说是非我同党皆为仇敌么,现在东林势大,我却与他们打商量,叫他们推举我入阁不成?就算是勉强排到了老夫,也是要数年之后,这几年间,会发生多少变化,又如何能得知?”
“然则,老大人的清白名声要紧!”
方从哲一入仕途就是被赵志皋罗致在自己麾下,都是浙江人出身,方家虽然是寄籍京卫,但实在是浙江生浙江长,所以顺理成章的入了浙党,也成了赵志皋的部下,以“老大人”相称,就是这种从属地位的体现。
不过方从哲断然没有想到,赵志皋会在这个时候同意入阁,而且不经廷推,直接由中旨的形式进入,同时入阁的还有沈一贯,这两位浙党的大佬人物,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入阁,很鲜明的表明了浙党的立场,那就是在这一次内阁总辞的风潮之中,支持皇帝,当然,同时也等于选择了和锦衣卫的张惟贤合作。
第883章
请辞
“老大人,矿使税监一事,行之我浙江行省也必然是使地方被残害甚苦,到时候,恐怕两位不能见谅于地方,那真是何苦!”
虽然看起来赵志皋已经是拿定了主意,方从哲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他只能拿出杀手锏来相劝,真的一心要做大学士没有什么,但如果因为做了大学士而不见谅于同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历来为官,哪怕就是在文官中官居一品,能留在京城入籍的是寥寥无几,可以说只有极少数原本就是京师籍贯的,比如赫赫有名的李东阳,人家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做事当然撒漫做去,不怕同乡不满,象普通的大学士,几任做满,到了年纪归乡,总指望能在家乡享几年福,到处有人捧着敬着,家乡父老敬着,那进士及第和官居大学士的牌坊立在自己家宅门外头,才有那么几分意思。
若是人人喊杀喊打的,同乡士绅不能见谅,不赴你的酒宴,不捧你的场,成天价闷在家里无人理会,没有客上门,这乡居生活,将会情何以堪?
而且有一些具体的事情,为官时好说,告老还乡,总还指望有一些人帮着做些利益上的事,比如田产诉讼等事,堂堂退居的大学士万一有什么麻烦,总指望人能帮着解决,若是臭了名声,等闲小事也有人寻趁你,就算凭过往的权势强压下去,一桩桩一件件时不时寻到头上来,也始终是一件极为无趣的事情。
有这等威胁,方从哲认为赵志皋总得多想想,总不能断了以后乡居的路吧?你又不是李东阳,退了职就留在京里,一般的大学士退下来,皇帝赐驿马,表里银两就算不错的待遇了,还指望能指定留京?
“此事么……”赵志皋一脸为难,不过眼前这小方是浙党中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也是他和沈一贯悉心培养的接班人,是指望十几年后能接班的要角,有一些事,倒是不妨明说好了。当下略一沉吟,便是直言不讳的道:“此事已经谈妥了,三年之内,不会有税监派到我浙省。矿使难免,不过,为祸不会太大,想来能谈下这样的结果来,故乡亲友不会再说我二人什么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交易……方从哲这一下无话可说了。
按沈一贯和赵志皋的资历,赵志皋这一两年内都可以会推入阁,沈一贯还得多等几年,但这一下子两个浙党核心一起入阁,对浙党的实力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实若不是赵南星那些小辈咄咄逼人,吾等亦不至此。”
赵志皋脸上也有一些难堪的神色,平时在人前都是伟光正的模样,提起太监和勋臣来纵不是喊杀喊打也没有好辞色,这一次偏生是太监和勋臣将他们推入阁,想想也实在有些脸上无光。
但内阁是何等地方,哪怕说是能与阁臣分庭抗礼的吏部天官,其实在真正的权柄上也是和内阁根本没得比!内阁是处断国家大政的地方,国家大事,每日都在阁中汇总,阁中议定了,基本上也就是大政方针定了,六部也就只有的执行的份。只有在小事上头,各部堂官有自决权,但和真正的国家大政,包括财权兵权人事权等最重要的权力在内,哪一位部堂敢和大学士相比?要紧的,就是能与皇帝经常沟通……万历一朝皇帝是不见大臣,象赵志皋这样的大九卿的身份也是六七年没见过皇帝了,更没有一点儿和皇帝沟通交流的渠道,大学士虽然也是几年不见一回,但身为大学士之后,有密疏呈进之权,万历别人的奏疏不看,大学士的密疏还是要看的回帖的……有这么一层好处,就已经足够叫人心动了。
重重天威之下,光是一个“简在帝心”,就足够叫一般的臣子动心了。况且还有实际的好处,各省都有税监和矿使,而浙省虽不免于矿使,但三年之内不设税监,这已经是难得的照顾,对赵志皋和沈一贯在浙党官员和同乡士绅中的形象也是有极佳的好处。
往好处想,三年之后大工完成,罢税监矿使,浙省躲过一劫,赵沈二人又成了大学士,那是皆大欢喜。
不好处想,也是赵和沈二人成了大学士,浙省在三年之后也不免于税监折腾,但两个浙省出身的大学士替众人挡了三年的灾,仍然值得省内人士为之感佩。
是以不论如何,这档子买卖是有赚无赔。
损失的,就是士林中的一些人的非议,和实际的利益比较起来,这一点子非议又算什么?
说是士林不能和太监勋臣结交,这么多年来,哪一任大学士不结好内监,不和司礼监搞好关系,最不济是不能叫太监们使坏,不然的话,这大学士怎么当的下去?
“既然如此,学生告辞了。”
“中涵。”赵志皋看方从哲神色有些怪异,因道:“你似乎还有所不满,这件事……”
“不,老大人和沈老大人的苦心,学生心中明白。只是,学生近来感觉朝堂中乱象频生,此时于其在京为官,不如退居一时,在地方上来的更好一些。”
赵志皋初闻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学生和同乡灵慧天生,就是外圆内方,骨子深处还是有些迂腐,书生气重了一些,若是能脱离自己的庇护,得到一些磨练,对他的成长倒也有好处。
有此一念,便也不阻止了,只道:“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学生打算去辽阳大学堂……”方从哲洒脱的道:“那边有李卓吾,见见面,听他讲讲学似乎也不坏。”
辽阳大学堂在开办之初在士林中是笑话,根本不能和岳麓书院这样的老牌书院比,后来慢慢的收罗当世名士,这么多年下来,从这个学堂里出来的举人有四百多,进士也有二十来人,在当时一般的书院来说已经难能可贵。这也是托了万历一扫张居正过往施政方针的福,在张居正年间,可是禁止讲学,禁毁书院,现在各地书院和讲学的风气都有所反弹,不过再反弹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能恢复的,当年张居正杀何心隐,禁书院讲学,甚至强行关闭了大量的书院,这种摧残真不是一两天能恢复的,辽阳的大学堂却是在张居正执政末期就开设,当年也是独一无二独一份,也由此引了不少凤凰栖息在大学堂这根高枝之上,现在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不要说李贽等名流大儒带去的名声,就光是一个书院能出几十个进士的实力就已经够恐怖的了……进士及第,这可是读书人一生最顶级的荣誉,很多人二十来岁中举人,可能四十岁才中进士,甚至考到五六十岁也是常有的事,一个书院,年年都出进士,实在是一件恐怖之至的事,就算最老牌的岳麓书院也不敢打这种保票,更何况大学士已经出了几百个举人,近年来越出越多,已经呈井喷之势……这还是辽阳不重视应试儒学的结果,如果把资源倾斜到应试儒学上来,还真不知道能考出多少举人进士来。
以辽阳这样的地方,原本是文教极为落后的地区,有明一代,江南和江西,还有老牌进士大省福建都是出人才的地方,别处地方,特别是北方就要差的很远,国初时,为了南北进士榜,朱元璋还大开杀戒,强行把北方进士名额提升上来,为了南北平衡,老朱也是用心良苦。但事情的发展是不以皇帝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有明一代,仍然是南人占尽了优势,一直到清军入关,北人投效的快,很快在中枢占据了主动,这才结束了由南人治北的大明政治生态传承,不过南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又在清廷中枢展开反击,一直到清朝灭亡,所谓的南北之争都没有结束,中枢的军机大臣,南北汉臣一定要各有一员,也算是不得已的平衡做法。
当然这些是题外话……问题的关键就是辽阳发展之速,却是到了方从哲这个南人青年官员中的佼佼者也心向往之的地步,赵志皋初闻有些意外,既而却又感觉不意外……对辽阳的种种,他这个部堂高官也早就听了满耳朵都是,看着一脸坚决的方从哲,赵志皋叹口气,挥手道:“要去便去吧,只盼你收收心,磨砺一下自己,将来这朝堂大政,终究还是看你们的。”
方从哲心中明白,若无辽阳的种种,自己也就隐忍了,相机在这朝堂中一直向上,待自己能掌权时,再从容弥补以前这些当政者的过失。
但有了辽阳种种,眼前的朝堂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一间破茅草屋子,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不可忍的破败衰草,这样的地方,呆着连呼吸也不畅了,更何况去当这个裱糊匠人?
除非是推倒重来,不然的话,他是绝不愿再来趟这种浑水了。
第884章
再别
万历驳回内阁罢矿使税监的密疏,并且很快将此事用中旨形式明发出来,诏行天下。
诏旨一出,当然引起轩然大波,不过在当时人们并没有深切意识到这两使之害,而且不少人以为只确实是因为两宫失火,皇帝又不愿掏体己钱的权宜之计,却不曾想过,既然真的能派出太监和亲勋出去捞钱,不需要经过文官体系,不必皇帝写条子求爷爷告奶奶的从文官手里掏钱,皇帝跟孙子一样,动辄要看文官的脸色,在张居正时代,有一次万历要钱还被张居正义正词严的驳回,并且真的训的跟孙子一样,连带着李太后都吃了挂落,张居正数落太后信佛花销太大,劝太后以后省点儿花,所谓国用有常,不能全教您拿去敬了佛……也就是张居正敢这么顶回去,打那之后,皇帝写一张条子拿一次钱,申时行几次半真不假的劝,反正万历也没当回事儿……但就算这样,从人家手里拿钱哪有自己个赚钱来的舒爽?这矿使税监一出,其后终万历一朝也没有罢废,对民间工商业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事儿不关是一个世家豪族和士绅对太监斗争的问题,如果太监真的能梳理工商税,使税收变的常态化,有益财政收入,这也罢了,但用脚趾头想太监也没有这份心田和能力,地方豪门和太监角力的同时,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根基不牢没有后台的普通商人和百姓们,他们才是最倒霉的一群,这也是为什么有人一唆使,就能挑动几万人殴打甚至打死税监的几次抗税大风潮的最根本的原因,都说是世家豪门挑唆,要是百姓心里没怨气,那又是容易挑得起来的么……
因为认识不深,是以反对也不激烈,只有几个言官叫唤了几声,应者不多也就罢了。
内阁的请辞更是完全无效,皇帝勉强留了王家屏三次,待这位首辅第四次上疏之后就允许了。这对王家屏来说又是一件难堪的事,一般来说,首辅请辞不能这么简单留一下就算了,只要皇帝还有一点信任和欣赏,最少也得留他十次八次再说,申时行虽然是狼狈离开,可也是上疏十九次才被允许回乡,这差距也真是太大了,王家屏心里一憋屈,差点儿就是一口气上不来……
首辅是走人了,次辅王锡爵也请回家乡侍疾,对老王头万历打心底里还是欣赏的,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对这位申先生的亲密好友,政治同盟,万历一直有较为尊重和信任的态度,历史上王锡爵在万历十九年回家,两年后才奉召还京,然后立任首辅,拱掉了当时代班首辅赵志皋,然后就是搞定了皇长子出阁讲书之事,万历答应他以太子礼讲书,并且在老王当政年间,减江南织造和江西陶器,免云南贡金,当然不久后皇帝故态重发,不过好歹在老王当首辅的年间,皇帝还是做了一些让步的,仅从这一点来说,也是着实不易了。
可欣赏比不得大势强,王老若在,开矿收税一事绝不得行,万历也只能叫他先回家了,等这老王头想通了再说。
内阁走了两位,只剩下许国和余有丁,对他们俩的辞呈万历却是死活不允,不过也没有叫他们接任首辅,首辅的人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赵志皋被万历中旨选入内阁,而且大拜,直接成为首辅。
在注重资历的内阁之中,这样肯定是逾规越距的,但皇帝已经当政多年,而且政由自己,不象嘉靖年间,世宗一心修道,政务多委给严嵩和徐阶,隆庆年间,皇帝干脆就是后宫采蜜的小蜜蜂,隆庆只醉心在后宫沉迷于女色,国事先后委给徐阶和高拱,自己放心当甩手掌柜。今上的脾气类似他的祖父,阴沉多智,而且固执,虽然张居正申时行王家屏三任首辅都很优秀,但经过张居正的强势首辅之后,万历对申时行多有压制,对王家屏这种强势的性格更不喜欢,对国家大政,多从深宫插手,寻常小事交给内阁,事涉钱粮兵谷大事的,万历向来是能自己来做决断,很多大政,直接绕过内阁,授意给该管的部堂,做出决定之后,再由内阁接上负责提调,皇帝仍然在后为牵线人,提着满朝的木偶按自己的意思行动乃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