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5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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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家屏在内阁拍桌子的事,张惟贤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自申时行去职之后,张惟贤一改以前隐忍小心的作风,多方出击,屡次当众削王家屏的面子,对其余的阁臣,除了对王锡爵还有几分客气之外,别的阁老也是一律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有这个实力,内操在手,东厂在张鲸手中,比起张诚来,张鲸行事的风格要小心的多,对他这个有大实力的勋贵近臣也很客气,对锦衣卫的那些勾当,东厂不论知道不知道,反正张鲸一律装傻,万历的案前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对张惟贤不利的证据,相反时不时的,张惟贤会安排一些言官弹劾自己……得让皇帝知道,文官们对自己很不待见,他这个锦衣卫官是个“孤臣”,和所有历任的锦衣卫官一样,不管权势多大,都是在皇帝的掌握之中,只要皇帝一句话,想换人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不是给万历这种感觉,他这个锦衣卫都督也就干不下去了。
  隐忍多年,张惟贤终于是势力根深蒂固,内操是他一手带出来创立的,禁军中除了几个勋贵的固定地盘外,由御马监和旗手卫锦衣卫府军前卫控制的禁军份额,几乎都落在他的掌握之中。
  锦衣卫核心人数发展到一万来人,而且操练频繁,装备也很精良,下一步就是再扩充人手和拥有更多的装备。
  等锦衣卫达到三万人以上时,恐怕京营在册的那十来万人根本就不是对手,所谓的三大营在册不过十万人,直正能接出来打的恐怕一万人也未必能有,崇祯年间京营原形毕露,迭次出兵都是出丑,后来地方督抚干脆奏请不要派京营出兵……打不了仗就甭给咱们添乱了,后来李自成兵临城下,京营被国公带着出城,几千兵加上一些地痞无赖到了沙河,还不曾见闯军影子就自溃了,从李自成出发到破城,京营兵连一场象样的仗也不曾打过,任何一朝亡国时的国家武装都没有明朝京营这么无用……清季八旗也是腐败不堪用,好歹僧王和胜保还在八里桥打了一仗才溃败啊!
  对京营的弊端和无能,张惟贤深知肚明,也是他有底气敢频频出手的原因所在,在此之前隐忍是一种发展策略,申时行去位后,内阁没有谁有能力给他在万历跟前下眼药,已经到了他可以发展政治势力的时候了。
  不过,他的势力发展到这会子也是进入一个瓶颈期了,苦于资金不足,就算他将英国公府的所有庄园和官店都拿出来,甚至多年的库藏都取出不少出来,用来养兵壮大锦衣卫都嫌困难……又不能过于骚扰京师地方,官店设多了就会和别的勋贵还有太监们争利,还有各家亲藩的官店也是能量不少,得罪这些人和文官不同,这些人都能上达天听,直接把状告到万历那里,到时候天天都能人在皇帝跟前说他张惟贤的不好,这些小人的嘀咕可比君子们的奏折有效的多,张惟贤不想也知道,只要到了那种局面,自己被罢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以他现在的权势,虽然已经有了一拼之力,但真想对抗皇权行不轨之事还是没影的事,为了将来,他只能广寻财源。
  主意当然还是孔学提的,早前就影影绰绰的说起来过,张惟贤还和小武清侯提起来,在勋贵圈都放了风,得到了各家的初步支持,太监之中,更是对孔学的主意备加赞颂,整个宫里,影约知道此事的大太监有十几个,无不是高举双手赞成,剩下的就是叫万历下定决心……这事儿,当然是郑贵妃最拿手了。
  张惟贤决心结好郑氏,支持皇三子夺嫡,政治投机是肯定第一位的,两边在实际利益上的合作,也是至关重要。
  孔学的主意,便是请派矿监税监前往全国各地,开矿生利,同时征收工商税,这一笔收入,算来一年几百万可得,由于主意是锦衣卫这边提出来的,当然锦衣卫也要分一杯羹,这好处不能由太监那边全得了,另外勋贵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亲臣也得有一份,大明朝说是文官治国,但是有好处的事一般轮不着文官,皇帝对最心腹信任的文臣也就是给予权力,好处是轮不着的,了不起逢年过节给点丝绸缎子香料茶叶什么的,一次赏个几十两银子就算是厚赐了,加上俸禄不足,大明朝其实认真来说是无官不贪,只是有的是合理不合法的灰色收入,有的就是过了界限而已。
  文官们自己想辙,勋贵太监亲臣们就得依托皇权来捞好处,只是京师郊外的田地早分的干净,畿辅附近的州县也分的差不多了,茶引,盐引,每年都是皇帝赐下来,但因为茶法和盐法的败坏,这玩意儿连太监们也不大想要了,到张居正掌权的这些年,内库被弄的空空,三万多都人太监都没地找辙,一个个穷的要死,万历掌权后倒是不停的从太仓往内库搬银子,但那是皇帝自己的体己私房钱,除了当年老武清侯仗着自己是皇帝的外公,不要脸皮的从大内掏摸银子和好东西,不停地往武清侯府搬运,别的勋贵亲臣和太监在内,谁有这个胆?
  这么多年,大家都快穷疯了,可以说张惟贤的建议是和所有的相关利益阶层一拍即合。抚宁侯朱岗隐约听到一点儿风声,当即就在家里摆了宴席,请了张元德赴宴,席间大赞张惟贤是勋贵中的千里马,朱岗已经年纪不小,身子骨也不大成了,当年又在惟功手里吃那么大亏,虽说英国公府分了两脉,抚宁侯那边却始终和英国公府这边不对付,两家平时除了婚丧大事,几乎没有了往来,这一次,朱岗却是对张惟贤大赞特赞,当着十来个作陪的侯伯狠狠将张惟贤吹嘘了一番,张元德得了这个脸面,回来之后高兴了好几天,特意巴巴的将张惟贤叫到自己书房,也是好生夸赞了一通。
  这件事,足见勋贵风向,各人还都是不敢明说,不过都已经明里暗里打了招呼……皇上派出大量的矿监税监,这人选应当是太监勋贵亲臣大家都有份,绝不能叫哪一个把好处都捞走了。
  “外头的火候差不多了。”听说王家屏发火,张惟贤一脸平淡,似乎完全不将这首辅放在眼里。他看看孔学等人,吩咐道:“老孔晚上去一次郑家,就说火候到了,请贵妃出手吧。”
  “成,小人晚上就走一趟。”孔学一笑,说道:“其实贵妃已经没少吹枕边风了,皇上也是嫌钱来的太少,批个条子拿十万二十万的,文官们就哼个不停,皇上早就不耐烦了。”
  万历一次确实也就是十几二十万的取,以一国之尊,似乎拿这银子也不多,但这么多年下来,其实皇帝在户部太仓已经搬走超过两千万的银子,后人提起张居正的改革成就,总是说一句库藏数百万两白银,哪里知道,这十来年,万历从户部搬运走的白银,却是已经早就超过了当年张居正留在户部的存银。
  这十年来,若是张居正还在,大明府库会充盈到何等地步,也就不问可知了。
第877章
联手
  就算这样,万历也是心有不足……他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不论后来的民间史学爱好者还是那些青年历史发明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万历贪财这一点洗地成功,很多人拿起辽事紧急时万历拨给的一两次内库银说事,可他们也不想想,几十年来,万历弄在自己手中的财富是多少,拿出来的又是多少?这位爷,其实他的儿子福王朱常洵也最能代表他的特点,那就是典型的舍命不舍财……
  这般贪婪的性子,加上宫中用度开销也确实大,不论张居正再怎么牛他也不是神仙,明朝的财政问题是个死结,只是张居正把套在大明脖子里的绞索稍微松了那么几扣,问题还在,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财政的大而无当,完全无效,皇室和宗藩的开销浩大,军费的节节攀升,一根根绞索已经加在脖间,而所有人还沉浸在太平盛世的假象中时,其实明朝已经开始在亡国的道路上奋力疾奔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两根稻草就是小冰期和努尔哈赤。
  不过现在的张惟贤也好,万历也罢,没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万历十五年之后频繁发生的冰灾和旱灾看起来还只是小规模事件,以大明之大,某府或某个省份全省受灾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小规模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的兵变,更加的不在话下。
  说起这些来,真正叫万历和张惟贤害怕的,反而是一直在替大明开疆拓土的辽阳镇……嗯,这事说起来滑稽的很,却也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总之皇上会答应的吧……”王曰乾信心很足,摸着下巴说道。
  他已经向张惟贤请求过,将来真的大规模派出矿监和税监,他请求到山东招远,王曰乾虽然是京卫出身,老婆却是招远人,那里有丰富的金矿,现在把持在当地世家大族手中,山东镇和山东地方文官也有分润,这好处京师一点得不着,只要说那里有金矿,相关的文官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反对,什么与民争利,残害地方,玩这一套文官们还是有一手的,当年仁宣年间时皇室曾经派十万人在黑山开矿,结果一年挖出五十两金子来,亏本亏到姥姥家了,这事儿想必就是文官和地方势力联手搞出来的花样,这一次有太监锦衣卫勋贵们一起合力,看文官们还怎么顶。
  “看吧……”张惟贤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只是想到今天又在内阁吹胡子瞪眼的王家屏,他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这事儿一出来,首辅怕要请辞了。”
  孔学微笑道:“这一次怕是留不住了。”
  王曰乾讥刺道:“算来咱们这首辅最多呆半年,也算首辅执政最短的一位了。”
  以前的大明首辅,最多也就当政几年,打从夏言过后,严嵩当政二十年,高拱执政满整个隆庆时期,如果不是隆庆短命,高阁老当十几二十年的首辅也不是难事,张居正当政十年,一直干到死,申时行也干了八年首辅,现在看来,王家屏怕是当不满一年的首辅,想来也真是叫人唏嘘。
  孔学唏嘘道:“不知道下一任是哪位?”
  “怕是王太仓了。”张惟贤道:“这位也不是能久安于位的,性气太过强直了一些。”
  王曰乾老鼠须一翘,神色得意地道:“以后不管是谁当首辅,得罪了咱们大都督,就一定干不长。”
  孔学也道:“大都督权柄声威,已经不在当年陆太保之下,严阁老虽然说是有权,也是交好陆太保才干的下去,以后的首辅,应当有此认识才好。”
  张惟贤神色间得意之色一掠而过,接着虚踢一脚,笑骂道:“赶紧办事去,这么多事在这里靠耍嘴皮子能办好?”
  “是,小人立刻去办。”
  交接郑府的事向来就是孔学的差事,也就是他能不露声色的把这事给办好,别的人都身份特殊,不好在勋贵和亲臣的居住区过份抛头露面。
  孔学一脸的矜持,向王曰乾几个拱拱手,摇摇摆摆的去了,王曰乾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感觉心中不是滋味,他们俩这争宠可不光是一个面子问题,底下那么多将领军官一直在观风望色,谁在大都督跟前更有面子,就意味着谁能收受更多的贿赂,这玩意还事关收入,岂能掉以轻心?
  “老王去一趟武清侯府吧,这当口也不必太避嫌了……和李全友李全贵他们说定了,勋贵那边抚宁侯挑头,定国公和成国公自矜身份,不好出面,抚宁侯他老人家可不怕,亲臣那边,虽说现在郑家当红,武清侯府也不弱什么,加上毕竟是侯府,亲臣那边就由他家挑头吧。”
  象派出矿监税监,全面开矿,征收工商税,表面上的理由当然是充实国库,以实国用,军用,但这就是给大家发财的好门路,最大头肯定皇帝拿走,顺道儿太监也分不少,然后就是勋贵亲臣们分,但这钱当然不是白给的,大家伙肯定得出力,一旦有正式的奏折送进去,摇旗呐喊造出声势,正式成议之后,各家都得出人手,这块饼不小,大家一起分润了才是正经。
  说实在这事儿也是起了变化,原本是万历二十四年时穷疯了的贪婪皇帝才开始大量派出矿监和税监,梁永为陕西税监,马堂为天津和临清税监,杨荣为云南税监……从万历二十四年到三十年后,这些年间各路税监和矿监向大内进献白银三百多万两,同时还进贡名马,金珠,人参,貂皮等名贵特产珍品,这银子看似不少,但皇帝一年不过到手几十万,更多的就是被太监们直接给瓜分了,而残民害民之暴,则百倍千倍于万历得到的这一点好处。
  后人总拿明朝工商税的缺失来支持万历收税,但收税却不是这样收法,皇帝派出家奴,家奴收罗当地的无赖地痞,到处强行开矿,草菅人命,或是到处竖旗,哪怕是养只鸡也得交税,因为没有制约,残民之狠,远过于还有制度约束的文官,至于收入所得,因为太监没有制约,只需对皇帝负责,而皇帝又对自己的家奴有着无比信任,这使得太监们横行不法之余,更多的动力就是给自己捞好处。
  当时人就说的很清楚:矿使,税监聚敛财富,以十分计算,为皇帝所用不过一分,矿使税监自入腰包为二分,他们的随行人员就地瓜分为三分,当地土豪恶棍中饱私囊,用去四分。
  就是说那近十年之间,骚扰天下,不知道害死多少人的征税开矿之事,上交到万历手里的只有十分之一,实际收入是三千余万,只有三百多万在皇帝手中,更多的就是太监和亲随,土豪和恶棍们瓜分了去。
  这也是必然之事,皇帝没法约束太监,太监需要土豪和恶棍们的合作才能施展手脚,甭看太监欺负文官跟玩儿似的,地方上的事,却必须得依托豪门大户和当地恶棍,不然的话,凭他们带去的小猫两三只,谁理他们?用着人,就得分出好处去,这也是无可奈何之处了。
  至于几处税监出事,被市民所杀,压迫太狠是一方面,地方势力太大摆不平也是最重要的原因,特别是苏州那样的地方,势力千头万绪,太监就算把自己得的好处全拿出来也不够,最终使地方大户和生员暗中联手,鼓动百姓搞定了皇帝的税监,这事儿,倒是真的说不上谁更有理,反正最倒霉的就是老百姓就是了。
  张惟贤的打算,却是将所有的势力联起手来,太监三成,勋贵三成,亲臣三成,只留下一成给皇帝,还好万历不知道他的打算,不然非立刻下旨把他给活剥了不可。
  “下官这就去办。”
  王曰乾喜滋滋的去了,底下各人也各自有差遣,乱哄哄的分别往各勋贵府上而去。
  ……
  ……
  “皇上,上回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敢和皇帝你和我,“你侬我侬”亲密无间,毫无上下尊卑之分的,连皇后也不够格,只有郑皇贵妃向来随意,不仅称呼随意,姿态也是随意的很。
  这会子皇贵妃坐在镜前梳头,一头美发如瀑布般直垂而下,映的那鹅蛋脸更是肤白胜雪,吹弹可破,那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就叫人心醉,至于那樱桃小口更是看着可爱,哪怕说着不大恭谨的话,万历又怎会真的放在心上?
  郑氏是后选入宫的,挑的就是容貌,不过能被选到宫里当嫔妃的相貌都不会差,她胜便胜在这慵懒自若的姿态上,叫万历觉得是夫妻俩家常相处,情不自禁的就有放松的感觉。
  皇帝其实也苦。
  张居正当权的年间,万历受制于人,想写个大字都被批是玩物丧志,小皇帝一怒之下,爷就真的玩物丧志去了。他在宫中开了市场,叫都人们和太监装成买卖人,什么商行酒楼一应俱全,竟是在宫中真的开了个集市,皇帝也是青衣小帽,每天变着法子到市场里做买卖,他当然大赚特赚,然后便随意找个民房当家,喝醉了大睡一场,倒也真是其乐融融。
第878章
劝说
  这只是小孩子家玩闹,不过万历还真是心向民间,这和他堂爷爷武宗皇帝也挺像,其实当皇帝说是权倾四海不假,不过明朝的皇帝受拘管也太严重了,这一点和清朝诸帝就没得比了,象乾隆那样游山玩水,东北江南跑了个遍,年年去木兰围场打个猎,看看古董器玩,花几千万修个大园子,这等事除了反叛之极的大明武宗,哪一朝皇帝也没干得出来。
  和郑贵妃的这点子天伦之乐,也就是万历一心渴望自由的表现而已。
  “派税监的事儿?”万历早就被灌了满耳朵的开矿收税的事,早就有不少亲臣近臣在他耳朵边吹风,张惟贤现在的势力可不是盖的,外朝中文官不是一路,但内廷太监,环卫官中大半都是他的人了,勋贵亲臣们当然也是乐见其成,没少在这事上努力。
  “就是啊。”郑贵妃大眼水汪汪的,瞟着皇帝撒娇道:“奴的脂粉钱都快不够使了,上月奴娘亲过寿,皇上才赏了多少?”
  “啊,赏了五千,也不少了……”
  “五千还多?皇上不知道现在办三天酒席要多少银子吧?迎来送往,得多少开销?说回来,上个月老武清侯冥寿,太后娘娘赏了三万给武清侯府,皇上,这一对比,奴的亲娘还不及一个冥寿……”
  万历心想你那娘亲不过一个都督夫人,武清侯可是一个侯爷,男女有别,身份也不同……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郑氏当然不敢怎么着他,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惧内……据说当年宪宗皇帝是真惧内,视万氏如正妻,经常被万贵妃扭着耳朵教训,宪宗皇帝还偏不敢反抗,后来万氏一死,宪宗皇帝郁郁不欢,没多久也跟着万贵妃去了。什么叫夫妻伉俪情深,这才是。万历不打算真格和宪宗皇帝学,不过也不打算和郑贵妃闹的太僵了,毕竟眼前这可人儿是自己在内廷最大的开心果了,真弄的僵了,彼此相对不欢,也是老大的没意思。
  “咳,这个月朕额外再给二万,随你怎么开销好了。”
  六宫嫔妃包括一个月吃多少斤猪肉,吃多少只鸡,用多少银子的蔬菜,包括多少石米,米的种类,布、绢、丝绸,银丝炭,水果瓜桃这一类的东西在内,每个嫔妃包括皇后太后在内都有一定的定额,象皇帝一个月用一千多两,皇太后一样,皇后就八百多,皇贵妃六百多,底下一路下降,最少的就很可怜了,在宫中也就保持不饿肚子的水平……甭看银子不少,开销也大,宫中的衣服是四季常新,一直不停地换,象万历的龙袍一进就是多少套,但只要上身一次,脱下来就直接换了,只穿新的,绝不会穿第二回,皇帝可以没限制,嫔妃们想有好的待遇就得花钱子贿赂太监,想在皇帝跟前被某太监提上两句,也得花银子,想知道皇帝今儿在哪个宫里歇着,皇上最近喜好什么……哪一样不得花钱?
  郑贵妃在自己宫里养着不少心腹,平时还得顾着自己娘家,时不时的赏点银子给哥哥用,就算皇贵妃也是没有余粮,要不得张惟贤和郑家那边一说好,郑贵妃就在这里猛吹枕头风,实在也真是穷疯了。
  “这两万也是皇上的体己银子,臣妾拿着也难受啊。”郑贵妃扬起精致的小脸,娇声道:“皇上就不想内库更充实点?”
  “唉,朕有朕的难处。”
  万历想发财的心是始终十分饱满的,不过他到底是皇帝,思维方式没郑贵妃这么简单,国家用度取之有常,特别是大明的财政制度始终不大健康,导致国用也是始终不足,给官员胡椒苏木当俸禄的不要脸的事大明天子也干过,反正就是这么没钱,这么任性。从嘉靖到如今,财政状况终于是好了不少,万历也就可劲的从外库往内库搬运,不过他心里有数,太仓始终都有大几百万的存粮,通州粮仓得有千万石以上的存粮,只要有这两样,国家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害怕……就算张惟功在辽阳展露出了十分不凡的实力,万历内心深处还是不大紧张的。辽阳再厉害,只要大明内部有银子有粮食,九边安然,京师如常,就不怕辽阳能反了天。别的不说,光是“大义”这一块,张惟功就绕不过去。
  惟功可不是安禄山那种没脑子的胡将,没有大义名份,就算强来也最多落个藩镇的下场,和现在没区别,还落个百世骂名,这是何苦?万历和惟功也算是总角之交了,对这个当年少年时的旧朋友还是了解的,知道惟功不是那种野心盖过理性的莽撞武夫。
  但越是这样,万历心里就越明白,辽阳等若是悬在自己脖间的绞索,自己身强体壮没病没灾,辽阳就只能往外折腾,要是自己这边带了病,那绞索是不是真的敢勒过来就不好说了……象大明的财务,现在状况还过得去,文官持国不管捞不捞,最少有一定之规,自己每年很辛苦的搬运一些到内库来存着,手头有钱,心里不慌,这样算是两全其美,文官们也就叫唤两声,该给反正还是给……这要是把勋贵太监亲臣们放出去征税,万历虽然是没有到过民间,也没真见过勋贵太监扰民的深宫里长大的天子,但勋贵太监们是什么德性,万历心里还有一点儿谱,把这伙子放出去到民间征税,想想也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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