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56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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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应该是镇新堡所在,怎么根本不见巡逻兵马?”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戴朝弁皱着眉问身边的人,按例,前方应该出现接应的巡逻兵马了。
  戴朝弁这一千多骑兵有两千多匹战马,几百个辅兵照料着多出来的马群跟在大队之后行进,每个骑兵都有七石的随行军粮和豆料,这些也是由战马背负着,这样尽可能的减少补给的时间,可以增加巡逻的时间。
  也就是戴朝弁所部才会这样做,别的将领接受了巡逻任务后恨不得只巡一半地方,也恨不得每天都回后方补给,而且每次接到战斗或是巡逻任务时,毫无例外的都会痛骂张惟功和辽阳镇。
  毫无疑问,这阵子辽镇上下最恨的就是惟功和他的部下们。
  原因也是十分简单,若不是这些人在惟功的带领下收复了这几百里的故地,朝廷又要好看,虚火上来,下令辽镇出尽全力出塞守边,并由工部拨给钱粮,雇佣工人,在这四百多里的突出地域修筑军堡和火路墩,务必要将这胜利成果一口吞下来。
  其实大宁旧地的重要性朝廷也早就知道,失此故地,塞外北虏几部才联合在一起,如果真的牢牢掌控这一块地方,隔断北虏之间的顺畅联络倒也是真的能做到的,这一块地方的放弃是成祖当年的最大失策,这一次被收复,朝廷也不是完全的只看面子,实在是这块地盘,确实是一处十分紧要的地方。
  真的经营好了,以后面临的北虏压力就小的多了。
  当然,朝中人也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就是从这里绕道与漠南蒙古各部联合,一起越过边墙,攻入大明内地。
  戴朝弁所说的镇新堡是沿大宁都司故地到蓟镇边墙这一条斜线的防御工程的一部份,隔几十里筑一堡,选择山地或是坡地,实在不行就选择河边溪流处建堡,朝廷由工部拨给粮款,由辽镇雇佣民夫前来施工,工地距离辽镇最近的旧边墙有二百多里到三百里的直线距离,光是民工和物资过来耗费就很不少,朝廷直接拨给粮食和豆料二百万石,白银三十万两,这是不小的手笔了,也就是现在户部还有不少积储,若是在张居正之前,这笔钱款朝廷死也拿不出来的。
  有了钱粮,沿边就确定筑十九个堡驿,配合数十个军台和一百多个火路墩,初步的把防御给确立起来。
  镇新堡就是新筑成的军堡之一,按戴朝弁所部的巡行速度已经进入了镇新堡的巡边范围,可惜戴朝弁极目远眺,根本没有见着人。
  千总马世隆笑道:“甭问,肯定猫着喝酒耍钱了。”
  “上回咱们将军教训过这些家伙,看来还是转不了性啊。”千总张国忠在一旁皱眉,戴朝弁的部下受他的影响较大,想到这些镇边军人不守军纪,散漫成性,自然是十分不满。
  “若是果如老马所说,这一次还轻饶不得他们。”
  镇新堡守备是一个千总,底下有三百多官兵,守备的镇新堡周长九百七十余步,内有水井和军营,武库,只有一个堡门,遇警关闭堡门固守,等待援军。
  被派到边墙外来守堡,危险程度成倍增加,凡是守堡官兵无不以为是特等苦差,他们原本驻守在辽镇境内,下值之后可以回家,可以随意玩乐,辽镇的军纪早就十分败坏,这些兵将被挑出来守边,自然是怨气满腹,军纪就更加不堪了。
  戴朝弁上次巡行过来,看到军士赌钱喝酒,当下抽了十来个人,军堡守备低他一级,只能隐忍看着,还被戴朝弁狠训了一通,总指望这守备能改进一些,不料全然白废功夫。
第817章
立营
  当下只能继续独立前行,傍晚时分,在距离军堡二十余里处择了一处有溪流经过的地方扎下营来。
  各兵都带得有牛皮帐篷,说声扎营后,指点的地方开始有人扎帐篷,随行的辅兵中开始照料马匹,不过都是懒洋洋的,扎完帐篷,战兵们三五成群躺了下来,脱下靴子揉腿捏脚,说笑话解闷,肚子饿的掏出随身带着的干粮,开始填肚子,饭又干又难吃,喝的也只是清水,开始不停的有人抱怨起来。
  戴朝弁自己有大帐,由亲兵和家丁们扎好,他的饭菜是和几个千总一起开,由火头兵在坡地上挖好地穴,放上大锅炒将起来,别的兵将吃的是干粮黄米,这里却是小炒肉大块鸡,香气四溢,四周吃饭的兵早就聚集过来,闻着香气吃着嘴里的饭,似乎也加了一点儿味道进来。
  “大人,”张国忠走进帐来,放下手中马鞭,沉声道:“这阵子巡行的多了,弟兄们有些苦,军纪很难维持,刚刚我看了一下,放羊的不少,说怪话的也越来越多。这一次巡完了,最好和上头说一下,叫咱们休整一段时间吧。”
  戴朝弁也看到了四周的情形,不仅是辅兵们一脸疲惫,向来调教的甚好的战兵甚至是家丁也有不少显露出懒散模样,他面色沉重,叹了口气,点头道:“看来也确实是疲惫了,到镇新堡我们也算这一次巡边完成,我会向上头请求休整的。”
  “最好是能回辽镇休整。”
  虽然朝廷已经把大宁都司故地算在辽镇地盘上,一点儿也没有给蓟镇,但张国忠等人说话时,还是习惯把边墙内称为辽镇。
  这也是难怪,大宁都司原本在设卫时还有不少驻军,工匠,百姓,后来弃守,这二百多年来就是北虏的放牧地,周围几百里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少量的牧民也放弃了自己的牧场,转向别处,巡行数日,甚至十几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的情形十分常见,那种广漠的天地和碧绿的草原,蔚蓝色的海子,乍看时还能叫人觉得新奇好看,看的久了,却是无比生厌,叫人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迅速回到汉人聚集的地方,看到阡陌村烟,看到人群稠密,才能把心里的那些枯寂给撵走,这种地方,长久呆下去,人只怕是要呆疯迷了。
  “唉!”戴朝弁重重一叹气,也是无话可说了。
  他其实很想保住这些祖宗故地,不谈别的,光是这一带的重要地利也是值得辽镇出尽全力了,可惜很明显辽镇上下心思各异,大家出工不出力,杨绍先这个总兵官当然也想立下大功,保住自己权位,可惜除了杨家之外,各家都在看热闹,都是出工不出力,象戴朝弁这样老老实实巡边的将领,实在少之又少,这一次报请休整,也不知道上头是什么回复,当然戴朝弁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和张世爵等军中的实力派将领是一系,就算自己不顾军令带兵返回,其实也没有大碍,只是他不愿这么做而已。
  千多兵马,一个游击和两个千总加上十来个把总,诸多军官在戴朝弁的大帐聚集了,马世隆指派了一队骑兵在外巡逻,防备敌袭,其余众军官一起在戴朝弁这里吃饭。
  厨子上了五六道菜,加上大筐装的馒头,热气腾腾,换了小兵怕已经吃的眉开眼笑,这些军官却是懒懒的不怎么想动筷子,驻防之时,他们都喜欢到酒楼宴饱,山珍海味无所不有,还会叫来妓女陪酒,酒香和脂粉味道混和在一起,那酒才饮的有情趣,哪象这里,放眼看外头,不是粗劣军汉就是天苍苍野茫茫,一轮红日挂在地平线上,放眼看去,好生无聊无趣,他们虽然是低级军官,但辽镇军官向来不是干吃军饷的,大家都有来钱的门路,现在在这种地方,就算有银子也使不出去,真是气闷非常。
  一餐饭就是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也幸亏是戴朝弁平时御下甚严,军纪森然,要是别的辽镇部伍如他这样不停巡行,风餐露宿的,怕是早就要哗变了。
  “这两天嘴里淡的很……”一个把总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笑着道:“明日到了镇新堡无事了,我带人多打几只黄羊去,这个时候,羊肉正是肥美的时候……”
  眼看到盛夏,黄羊等野物吃了一春,食物渐渐充足,确实也到了肥美的时候,这个把总一说,各人都是点头,连戴朝弁都是微微一笑,说道:“下头士气不足,多打一些,各把总都给自己弟兄分点肉吃,他们也够苦了。”
  历来大明军队行军,要么是文官们沿途做好热食供给,但多半是饥一顿饱一顿,要么就是自己带行粮,就是那种蒸干了水份的干粮,吃起来十分粗劣,在外久了全是吃这玩意,士气不低落才有鬼。
  戴朝弁也是知道其中原由,笑着吩咐下来。
  各人正乱哄哄答应着,戴朝弁却是脸色一变,接着马世隆和张国忠亦是面色大便。其余的军官灵醒点的也醒悟过来,只有一两个糊涂蛋还在说笑着。
  “闭嘴!”
  张国忠厉声喝止,军帐中立时沉寂下来。
  “马蹄声?”
  一个把总面色苍白,手也有些颤抖起来。
  都是老行伍了,若只是普通敌袭,自然不必放在心上,迎敌便是。以戴朝弁所部千多骑兵的战力,就算是来上三五倍的强敌亦不必放在心上,若是普通牧民男子组成的北虏军队,来上一两万也未必能留下他们,最多且战且退就是。
  但此时的马蹄声却是如闷雷般滚滚而来,这些老行伍一听就知道,来骑不止是几千,而是足有数万之多!
  一下子遭遇几万敌骑奔袭,这般大的动静传来最多相隔只有几里路程,而事前毫无所知,只能说明这一段地域最近毫无明军巡行,是以戴朝弁等人完全没有知觉,一直待敌袭近前,这才有所察觉,而敌骑已经提速,留给明军的只是整装应战的时间而已。
  “马世隆,你速带人往镇新堡求援,我听说最近查将军带兵驻守在那里,告诉他我们往镇新堡边战边退,叫他带兵接应我们。”
  “是,我这便去!”
  遇到战事,绝不可能丝毫耽搁,马世隆答应下来,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兵出发,而其余军官奔行出去,各人均是狼狈不堪,有人头顶还是光着,连铁盔亦是带不及束上,整个营地已经一团混乱,好在奔跑的都是辅兵为主,战兵毕竟经验丰富,其中不少久历战阵的老卒,此时已经开始披甲,互相捆扎束带,戴上铁盔,穿上对襟棉铁甲,不少悍勇骑兵手持长刀或是骑矛,眼神已经变的悍厉起来。
  待这一千名辽镇骑兵束甲完毕,戴朝弁命部下摆成一字纵队阵形,对面的北虏已经大股涌至,黑沉沉的铁骑在暮色之中如同大群大群的异兽,苏鲁锭在骑兵群中如同小船在海水中一般上下起伏,骑兵手中的武器尖端散发着冰寒的光芒,犹如一丛丛盛开的冰雪从林。
  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所有的明军将士心中都是一片冰冷。
  眼前的北虏不是由牧民为主,甲骑为辅,而是大队大队的精锐披甲骑兵,都是由北虏部落中平时不事生产,专门打仗的精锐组成,象巴林部那样的小部落,半脱产的披甲骑兵才一两千人,甚至有的部落才几百人,可现在眼前的披甲骑兵最少过万人,在甲骑身侧还有大量穿着皮袄子戴铁盔的健壮牧民跟在几千甲骑之后,看样子最少还有两三万人,整个地平线上,均是这些黑压压成片的北虏骑兵。
  “土默特部!”
  戴朝弁久在戎伍,与北虏厮杀多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插汉部,插汉部皆穿黄皮袄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而眼前这些是明显的土默特部的模样。
  “还有朵颜部。”张国忠在一旁,指着另外一股北虏骑兵,也是满脸的激愤。
  果然也不出戴朝弁的担忧,插汉部和泰宁受损,但土默特和朵颜部没有被伤到分毫,这一次果然是这两部骑兵尽出前来犯边。
  戴朝弁静静地道:“迎敌吧,打垮北虏的突袭前锋再退,现在退只是被人狗撵兔子。”
  辽镇骑兵开始迎击上前,千余人的队伍在这样的战场上显得那么单薄无力,而敌骑那边,开始不停的呼喊起来,种种声调,有如狼嚎。
  先是投枪,骨朵,双方都用投掷武器,明军阵列散开,尽可能的把自己手中的投掷兵器丢掷出去。
  北虏那边人数更多,飞翔在半空中的兵器倒多半是铁制的骨朵。
  嗡嗡声中,投枪,阔刀,飞剑,骨朵不停地在天空飞翔着。
第818章
请援
  仿佛天空都被这些事物给遮蔽住了,每个人都血脉贲张,一边策马向前,一边看着自己投出去的兵器的走向。
  天空灰暗,暮色低垂,火红的太阳已经快接近地平线,而投掷出去的兵器,似乎是把阳光也挡住了。
  几乎是瞬息过后,这些投掷的兵器终于落入两边阵中。
  惨叫声开始响起来,尽管不情不愿,但还是有很多人被投中了,或是人,或是马匹,人在惨叫,马在悲嘶,鲜血在飞溅,战马在不停地奔踏,土地被翻涌了,草皮溅起黑土和鲜血的血液,刚刚还充满平和的地方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修罗场。
  明军人数实在太少,尽管勇往直前,但在第一轮的对投中还是损失惨重,人和马均是翻倒了不少,而对面的北虏阵中,也是颇多人被砸落下马来。
  两边继续对冲,北虏的大阵尚且未至,冲过来的也就是前锋甲骑,辽镇明军的悍勇也叫这些北虏收了轻视之心,冲前的那种气势,无形中减弱了许多。
  双方进入百步之后,大量的北虏开始纵骑往两翼掠过,在策马的同时,不少人取下骑弓,开始瞄准。
  “崩,崩,崩!”
  弓弦颤动的声音开始响动,大量的北虏骑兵开始在马上射箭,大量的箭矢如飞蝗一般,飞上天空。
  明军亦是还击,辽东明军在长达二百多年的时间里不停的和北虏做战,对他们的拉瓦战术和箭术已经熟到不能再熟,当下就有不少明军取下自己的骑弓还射,也有相当多的骑手点燃了火绳,三眼铳瞄准几十步外的敌人,一阵烟火过后,砰然连声,弹丸激射,打响一枪后又是接着一枪,三眼铳是将三根铳管联在一处,火绳点燃后分别燃烧引药,连接发射,虽然连发,但因火药和工艺的关系,威力并不算大,只是距离接近时才能发挥效果,因为敌人众多,不将三眼火铳的威力使用到极限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这一阵却是明军占了便宜,三眼铳下,扫落了不少北虏掉落下来,而北虏的箭矢虽然密集而落,但穿透力不足,明军的棉铁甲虽然也不是什么上好铁甲,但箭矢多半插入之后也就无力,最多造成轻伤,重伤者和射死落马者却是不多。
  “杀!”
  “儿郎们,生死一线,随我杀!”
  戴朝弁和张国忠等军官挥刀在前,他们穿着铁甲在身,箭矢对他们几乎无用,戴朝弁身边有几十家丁和亲兵,各军官身边亦有精锐敢死的亲兵,所有人拼死冲杀,顿时将北虏阵前冲破,刀枪冲杀之下,杀伤亦是不少。
  可惜这一股劲头只是打垮了北虏最前方的阵列,在两侧,在其后,仍然是大量的甲骑围攻过来,天空不停的飞来投枪和骨朵,箭矢如雨而落,明军冲阵的锐气已经用光,三眼铳等火器用过,现在只能陷入苦战之中。
  每个明军骑兵身边都有好几个北虏包围着,两边不停地挥动手中的兵器,战场厮杀险恶万分,冷兵器的厮杀其实比热兵器还要残酷几分,挥刀过去,要么砍中威胁自己的敌人,将其杀死,要么就是白刃加在自己身上,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刀枪戳刺,削砍,不停的有人被刺中,砍中,呼号和呻吟声几乎没有停止过,明军身边的敌人却是越战越多,自己这一边随时可能被好几个人围攻,若非戴朝弁所部全部是精锐骑兵,战术精强,也是人人披甲,还有相当多的骑兵身着铁甲,而且全部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只怕此时已经是溃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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