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4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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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仗惟功没有做丝毫的干涉。
  陶安然是他任命的前敌指挥,辽阳军向来军法森严,同时也强调第一线指挥员的权威和应变之权。
  就算他是辽阳的创立者和拥有者,惟功也不会随意侵夺一个一线指挥员的指挥权。
  况且,从战术角度来说,陶安然的指挥令人感觉赏心悦目,看过去简直就是一件身心愉快的事情。
  在高高的望车上,惟功先是静静的用望境镜看,后来,干脆叫人送上去一些花生鸭蛋一类的佐酒物,另外叫人上了一坛子上等好酒,边饮边吃,居然把战场当成了一个大大的舞台。
  陶安然,就是如一个合格的导演,把所有人都调度起来了。
  或者说,北虏就象是牵线木偶,被陶安然的动作调来调去,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明军的阵列,步骑相杂,游兵众多,鸳鸯战兵和火枪分遣队配合,远远将拉瓦射击的蒙古游兵打的不能近前。
  偶然重骑出击,把试图上来冲阵的北虏杀的魂飞魄散,根本不是对手。
  龙骑兵偶然在军阵之前与猎骑兵配合,一通猛击,如狂风吹落枯叶,不知道打落多少骄狂的北虏。
  对面的人数明明占优,几乎要把明军包围,但从早晨打到中午时,北虏就忍不住开始四散奔逃。
  此时明军的骑兵开始大肆出击,步兵也在后猛追,早晨到中午的阵战就是磨盘,把十万北虏磨的血肉模糊,血都快流的干干净净,到他们溃逃的时候,陶安然下令的追击又是十分果决坚定,一冲之下,北虏残余的一点组织性荡然无存。
  这一战是在熊山站北西北三十里处打响,接下来就是扫荡残余,追歼逃亡的北虏,福余部主力被打残,原本这个部落就很衰落了,在历史上是被后金和其余的蒙古部落吞并,就象是泰宁部被喀尔喀某个部落蚕食吞并一样,在辽阳军的重击之下,福余部一战之后丧胆,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战事了,多半是千人和几百人规模的骑兵追击战,那些散乱的牧民造成的麻烦都远比福余部的正式骑兵来的更大一些。
  这并不奇怪,努尔哈赤在兼并海西四部的过程之中受到科尔沁等蒙古诸落的干扰,插汉曾经下令科尔沁等部出兵一万去攻打女真,结果那些小台吉去五个被俘了四个,一万多各部骑兵被建州女真打的落花流水,表现连明军都不如。
  福余部此时已经走上末路,能调集大军和右路的辽阳主力打上这么一场还算是余勇可嘉,应该是这些年各部对辽镇的战事颇为顺利,使得各部颇有几分虚火罢了。
  ……
  ……
  “大人,这里原本就是三万卫辖地,属我们辽东都司,后改属奴儿干都司,属塔鲁木卫和司吉河卫分属,后来正统年间确立边墙,此地在辽东边墙之外,我大明将此地弃守,今此地方圆数百里东部为女真哈达部,西部属叶赫部。看,前方侍立迎候的就是两部的贝勒台吉们了。”
  自惟功亲在右路出击至今已经十余日,福余部在开原的千里牧场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从开原北陆路出发的中路兵锋已经传来捷报,在开原北八十里处原辽金安州附近的细河南岸,中路军与十五万人的科尔沁诸部及黑石炭各部展开激战,一天之内两次重创敌军,斩首过万级,俘虏数万人,牛羊群也有十几万头,可谓大获全胜。
  俘虏北虏台吉有名有姓的有六人,台吉之下的俘虏就更多了,不过台吉之下等同普通俘虏,也不必细分辩了。
  右路这里,福余部一路北窜,追之不及,况且此部受了重创,估计不要说前来复仇夺还牧场故地,就连自保也很难了。
  边墙之外,虽然是这些北虏的乐园,同时也是他们的坟场。这几百年下来,兴起的部落不知道有多少,而覆亡的,亦是极多,那些小部落,在史书中默默无名,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被记录一笔的资格也没有,现在的福余部,就是这样的小部落了。
  右路这里,斩首六千余,俘虏五千余人,惟功下令将俘虏沿途押回,同时开始分兵四处驻守。
  对右路军来说,战事基本结束,剩下的就是消化胜利果实。
  这一次,从开原东路出发,沿往朝鲜故道,驱逐了福余部北虏,已经与边墙外的海西女真诸部接壤。
  “这里的土地极佳,很好,我们这一次出来,十分值得。”
  惟功打量着四周,在福余部二百多年的放牧之下,开原边墙东的这方圆千里之地被保持了很好的原生态,到处都是绿草茵茵,大片大片的平原上全部是肥沃的土地,好几条大型河流经过此地,浑河,清河,二道河,沙河,在这里,虽然渐渐有干旱和寒冬之忧,但河流带来的流水充足,都是大河,很难枯竭,同时地下水肯定也十分充足,以辽阳镇的屯堡水利工程来说,几乎在未来几十年内不必担心水资源不够的问题,境内是三分两水五分田,虽然还不是大规模的平原地区,但山地的面积比起开原铁岭一带又要少的多了,长白山脉还在东部和东南部,再继续往东,经过十几个驿站后就可以到达朝鲜边境和长白山及鸭绿江女真各部,这里和开原北陆路,开原东路陆等各站驿站一样,在明初时属于辽东都司或奴儿干都司,在正式废弃奴儿干都司的经营之后,这些地方被放弃,因为辽东边墙多半倚山而立,地势险要,汉民居住在辽中和辽西辽南平原地方,沿着河套区域和开原抚顺等地势险要的地方建立边墙和关隘,至于边墙外的土地,一则大明当时可谓穷兵黩武,北征沙漠每次数十万人,耗费财力物力人力惊人,兴修北京为京师,又是一项天大的工程,同时在南京修大报恩寺,耗费人力也是十万以上,物力自然不必提,修武当山真武观,又是十万人以上级别的大工程,同时还建造过万艘的船队,有六千料级别的宝船,船队一出海就是几万人,后勤供给的压力和造船的费用当然不必提了,又远征安南,也是数十万人级别的大征伐,安南的抵抗又一直不停,耗费比征伐北虏还要大的多,以朱元璋轻薄徭役省下来的人力物力,经过靖难之役已经损耗了不少,南军动辄几十万人级别的溃败,军器兵力的损耗就不提了,接下来就是上述这些兴造和征伐,数十年积累的财富,可谓一扫而空。
  郑和的宝船又是赔本的买卖,后人有臆测是郑和在外抢掠了不少金银珠宝,完全的胡说八道,明初永乐年间,有记录的赐与外邦的金银物资过百万,到宣德年间不得不战略大收缩,北伐只一次,安南放弃,宝船放弃,与民休息,奴儿干都司那近三百个都司卫所不得不放弃,边墙之外,只保留贡道允诸夷卫入贡,后来放弃大宁都司后朵颜三卫反叛,女真诸部也是时常叛乱,诸部入贡也多半是希图回赐好处,那么大的土地,包括松嫩平原这样的好地方在内,全部都放弃了。
  看着眼前情形,惟功由衷感慨:“天予不取,必被其祸啊。”
  眼前的土地实在太好了,那些沿着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居住的居民又是十分的落后,后金兴起后,这些部落全部被后金兼并,成为他们的死兵和炮灰,为满清征服大明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如果是在大明手中,这些土地和那些容易征服的部落又岂为轻易为女真所用。
  “走,”他道:“我们去会会这些贝勒台吉去。”
  前来迎接的全部是海西女真四部的高层,在努尔哈赤兴起的过程中,他们一直企图扼制建州部的发展,就在这两年,一场由叶赫和哈达部挑头,与科尔沁合作的大战就会爆发,史称古勒山之战。
  但现在历史出现了严重的拐点,明军出边墙抢占了大量地盘,隔绝了科尔沁与这边的联络,古勒山之战应当不会发生了,这些运输队长们也就没有机会给建州部送人丁和甲仗去了。
  在万历十一年开始,到万历中期,李成梁的策略就是扶植建州部,打压海西四部,将哈达部的两个贝勒杀死,焚其寨,杀其丁,无形中替努尔哈赤扫清了障碍,这一次辽阳军出塞,策略却是与辽镇完全不同,打击福余部之余,右路明军对扈伦四部十分友善,除了驱赶他们的哨骑外,对那些夹杂在福余部之间的四部女真并没有采取过硬的手段,多半是劝离,只有少数不听话的才被教训,诸部贝勒台吉前来拜会,应该也是与明军的这种友善态度有关。
  要知道,哈达部在八年前可是被杀了两个贝勒!
  待惟功近前之后,近卫司的数百骑兵早就等候在前方,他们策马先行,蹄声震动大地,身上的青唐甲的护心镜散发银色的光芒,手中的长枪与马刀火枪齐出,杀气腾腾,足现强悍之极的武力。
第679章
求地
  看到这样的场面,那些女真头人都是脸上变色,甚至有不少各部的护卫赶紧取了弓箭下来。
  “哼,”跟随惟功的周晋材和陶希忠等于,俱是大为不悦,周晋材冷哼道:“这几年辽镇不给力,北虏瞧不起他们也罢了,你看这些东虏,胆子也这么大了。”
  女真表面恭顺,哈达和叶赫号称开原南北关,但从这些小动作来看,这些女真人倒真的未必如表面上的那样老实。
  周晋材又道:“就算栋鄂部,也未必和我们一条心。”
  陶希忠看一眼不远处的何和礼与额亦都,周晋材会意,冷笑道:“何和礼这小子我就信不过,额亦都倒真是一个好手,给他一百精锐骠骑,他能在一万人阵中穿入穿出,发挥的作用比一千骑兵还厉害。这小子,要么为我所用,要么……”
  他做了一个明显的杀戮手式,陶希忠也是微微点头,张用诚别转过头,没有做什么表示。
  额亦都确实非常凶悍,在辽阳镇内部的骑兵对战中,额亦都和近卫司经常当演习一方出现,近卫司中他的地位已经很高,骑兵战法有意用女真来磨练骑兵新军,额亦都的骑兵战法出于天赋加成,彪悍绝伦,战场上总是能找到最不该有的空隙,女真骑战之法,多半出于此人:“故交锋之始,每以骑队轻突敌阵,一冲才动,则不论众寡,长驱直入。敌众十万,亦不能支。不动,则前队横过,次队再冲,再不能入,则后队次之。”
  比起蒙古人僵化呆板的拉瓦战法,额亦都和努尔哈赤的骑战法更为强悍,骑兵分为多队,冲击敌阵薄弱之处,动其阵脚,不动,则横队而过,对骑士的骑术和胆略还有将领驭队的要求都十分高超,次队再冲,不动则后队再冲,来回驰骋纵横,总是要叫你阵脚动摇为止。
  后金兴起之初,额亦都费扬古等大将经常这般,特别是额亦都以百骑冲入万人之多的蒙古与叶赫等部合阵,乱敌阵脚,以十石强弓取敌性命,在他的冲击下,罕有不乱之阵,然后以精锐击其侧,卷其阵伍,无有不败者。
  对蒙古和叶赫都有这样的战绩,更不必提三万多人在校场校阅时,居然是赤手空拳,头顶无盔,身上无甲,手中无兵器,屡战屡败,屡败屡逃,以应募骗军饷的辽镇兵马了。
  对额亦都等女真人的战力,辽阳倒也有清楚的认知,周晋材的面露凶光,便是对额亦都的最大肯定了。
  罗二虎等人看到女真人的小动作,冷哼一声,罗二虎做了一个动作,四百多骑兵有一半斜举长枪,一半将枪口对准那些女真头人,看到他们的动作,众女真人更是吓了一大跳。
  “好了,”麾下的这些粗直军汉给了女真人们一个最直接的教训,除了这四百多近卫司的精悍骑兵,在不远处还有一个龙骑兵司,一个猎骑兵司,过千骑兵在此,女真人加起来也没有一千,一声令就直接剿了他们,强者倒不妨讲一讲风度,惟功微笑着一摆手,将罗二虎等人挥下去,自己下了马,笑吟吟道:“诸位贝勒台吉,大家好哇。”
  其实以大明以往总兵官的习惯,都称这些头人为都督,一般的头人都会有敕书在手,或是都督,或是都督同知,佥事,最不济也是卫指挥,称一声都督就算是高抬他们了。
  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大头人,比如已经逝世的哈达部的都督王台,在生前被赐封为龙虎将军,这是为了表彰王台向来的忠于大明所特赐的荣耀,金帽大带,足现大明仪制的光彩,这是一般的部落头人得不到的殊荣。
  至于他们内部,当然是头人为贝勒或台吉,也是金人的孛堇,是对头人的尊称,大明的总兵官这么称呼他们,倒也是罕见的事了。
  “吾等见过总兵官玛法。”
  哈达部的贝勒先行,大步到惟功身前,矮下身去。
  罗二虎见状要呵斥,惟功轻轻摆了摆手。
  这个贝勒却是先半跪下去,然后抱着惟功的腰,轻轻晃了几下。
  此人过后,其余的部落贝勒和小台吉们,还有那些城主寨主一类的头人,均是有敕书在身上的,一个个都上前来,对惟功行了这样的抱见礼。
  这是女真族对尊长的最高礼节,也是这些贝勒对惟功表达最尊崇的敬意。
  至于称玛法,也是惯例了。
  “大家请起,”惟功道:“远来辛苦,不必多礼了。”
  众人随他一起到搭起来的天棚下坐下,这些女真头人多半会汉语,纵不会说也带了自己部落的翻译过来,七嘴八舌,不外乎是赞颂大明王师的兵威和惟功个人的武勇,均是一些奉迎的话,惟功听了,当然也不以为意。
  这么多人过来,当然不会是专门拍自己的马屁。
  特别是哈达部和叶赫部,这两部在与外界交往时,比如蒙古和朝鲜,都自称哈达国主和叶赫国主,后来的努尔哈赤也是,称自己为国主,写给朝鲜的书信上,便是如此自称。他们是蛮夷部落,大明不较真,朝鲜也懒得理会,不过后来公然立国称汗,那就是两码子事了。
  这么多人,个个都非凡俗之辈,巴巴象一群小狗一样跑来就为了奉迎自己,惟功倒没有那么自大。
  这一次右路军的人数如果是战兵二十万,那倒是有可能。
  “大家有事不妨直说。”惟功听了一阵,淡淡地道。
  众女真头人面面相觑,半晌过后,还是哈达部的头人打头阵道:“我等前来,实因建州部这两年逼迫太甚,屡次与我等部落为难,他兵强马壮,敕书又多,不少小城寨被建州部拉过去了,我等受迫不过,想请玛法相助。”
  “哦?”惟功道:“是叫我出兵建州么?努尔哈赤向来对大明称得上是臣服和恭谨,这八年间已经到京师朝贡三次了,你们有这么勤快么?”
  努尔哈赤在称汗和颁布所谓七大恨之前,一直是女真诸部中往大明京师跑的最勤快的一个,三十年前,去了京师八次之多,每隔几年就是一次。
  在当时的交通条件来说,往返一次都要最少两个月以上的时间,努尔哈赤能做到这一点,也是他内残外忍,对女真是兼并为主,打不过时就交好,打的过就吞并,对大明,则是说奴颜婢膝也不为过,每次入贡,官修明史中都是称其十分恭谨,大明对其也不坏,李成梁父子几代总兵对他都是扶持,大明中枢也给足面子,从明史中看,此人入京师朝觐时,多是派侯爵赐宴与陪,十足有面子了。
  后来万历中期时,此人请赐龙虎将军,大明也允了他。
  “我等知道努尔哈赤与大明关往甚好,然而此人狼子野心,大明和玛法不能不察。”
  惟功点点头,笑道:“你们说的有理,然而这等事论迹不论心,光是口说是无用的。”
  “我等不盼望玛法现在就处置他,只请多加留意。”
  “这是自然。”
  话说到这,一个话题就算说完,但这些头人脸上都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当然是有未尽之言。
  “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惟功眼见如此,索性就叫这些家伙放下心防,将真实的来意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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